病美人丞相他重生了by默潜

作者:默潜  录入:10-10

崔肆归长臂一伸,将挂在木棍上的外衣取下来,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将衣裳中的水分蒸发了。
崔肆归把它仔细折叠好后,垫在地上,又抓住沈原殷的细白脚踝,放在衣裳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崔肆归这才起身,去外面查看情况。
沈原殷疲惫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醒来的,但他昨晚的确没有睡好,或许压根没睡也说不定。
他的脑袋里像是有千百根针一齐反反复复刺穿他的脑髓,疼极了,让他没有办法入睡。
他只有闭目养神,但一闭上眼睛,昨日的凄惨便浮现在眼前。
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人们的哀号紧紧缠绕着他,失去生命体征的人们,断手断脚无法逃跑的人们,被压在废墟中无能为力、只能绝望等待着泥石流淹没他们的人们……
沈原殷身心俱疲。
为什么?
明明早来了这么久,明明早就开始疏散百姓……
为什么还是会有这么多人因此丧命?
是不是……是不是他再早一点来豫州,或是再早一点采用强制手段,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耳边的哭嚎声还在继续,几个月大的婴儿没多少力气,又吹风淋雨的,哭声已经变得断断续续。
婴儿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沈原殷指节微曲,抵着婴儿的脸庞。
崔肆归走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的这样一幕。
——沈大人低着头,火焰的光在他的脸上跳动,映出了他倦怠的神情,以及苍白瘦削的脸上紧蹙着眉的额间,仿佛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想要抚平沈大人的眉间。
崔肆归心里来了念头。
他走过去,单膝跪在沈原殷的一侧,右手手腕搭在沈原殷的右脸上,手指抚着眉间。
“没时间了,”沈原殷仰起头,崔肆归本就比他高了不少,他只能抬头望着崔肆归,他目光很快又移向洞口,堵着洞口的石头已经被搬离开,眼下外面光线射进来,竟还有些刺眼,他又再度看向崔肆归,说道,“他坚持不了太久了。”
沈原殷指的是那个婴儿,现在已经有点呼吸一抽一抽的,血色也在慢慢消失。
崔肆归摸了下沈原殷身上的衣物,已经干了,他们的鬓间都有点冒汗,他站起身,将火堆熄灭,语气听不出波澜道:“外面出大太阳了。”
沈原殷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后脸色突变。
“不好。”他呢喃道。
昨日地动和泥石流来的突然,又狂风暴雨席卷了大地,有不知数量的尸体被埋于废墟之下,若今日温度骤升,尸体会来不及清理出来,加速腐烂。
届时……又会重复上一世豫州的惨样。
疫病会起!
伤患人数不少,宁定和其他地方的人也忙着安置人们,以及拯救废墟下的尚生者,没有时间去清理尸体。
崔肆归收拾完木棍上晾晒的衣裳后,转身便看见了沈原殷脸上难看的神色。
崔肆归当即明白了沈原殷心里的担忧,他道:“太医院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张太医也在宁定,他们身为太医,不会不明白的。”
他说完这话,又去探沈原殷的额头。
与昨晚差不多,还是很热。
崔肆归将婴儿从沈原殷怀中接过,仔细包裹好,又塞回沈原殷怀里,把沈原殷小心扶起来,起身的时候沈原殷身形晃动,被崔肆归扶稳,又把外衣罩在沈原殷身上,把头盖的严实,这才把马儿牵出山洞之外。
沈原殷有些踉跄着走出去,刚出洞穴,迎面就是一股热浪扑过来,外面的太阳高悬于空中,刺眼的光线在此处空旷的平地上无处可避。
一双手伸过来,每根手指都暗藏着张力,手掌上的茧在日光下一览无余。
沈原殷迎着烈日看过去,顿了一下,而后抬手轻放那双手上。
紧接着,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道将他稳稳拉上马,再一睁眼,便已坐在崔肆归身前。
下一刻,马匹便向前冲了出去。
现在天光大亮,能够看清远方的道路。
崔肆归打算先官道上靠,之后再找路去宁定。
约莫行驶了一盏茶时间,隔着远距离,看见了远处的一队人,距离再近一些后,沈原殷便听见竹木的声音顺着风传至耳里。
“丞相!”
“四殿下!”
崔肆归松了一口气,遇见了竹木等人,就能够直接去往宁定了。
竹木策马而来,停在他们面前,刚要说话,便听见了微弱的哭喊声。
竹木:“?”
疑问从心底升起,但下一刻他便看见了丞相怀中的婴儿。
竹木道:“这是?”
沈原殷的声音还是嘶哑,道:“捡的,去宁定。”
竹木听令,在前面带路。
等到达宁定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一刻了,此时的天气正毒辣,宁定多为平原,四处没有高树遮挡,温度还在不断攀升。
宁定离震源中心较远,四处的房子没有倒塌,但因为转移人口的数量太多,没有足够的地方供人们居住,只得在空地上临时搭建帐篷。
竹木领着他们停在一处二层房屋前,崔肆归翻身下马,依旧将沈原殷扶下来,周围有随从围过来,沈原殷把怀中的婴儿交给他们。
“让张太医过来。”崔肆归看出沈原殷是真的没有力气了,于是手臂放在沈原殷后腰处,稍一用力将人打横抱起,脚下稳当的往里走去。
沈原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视线一晃,而后便发现自己被抱起来。
但因为他此时是真的太累了,昨日昏黑的画面在他闹钟久久盘旋,挥之不去,身体上又发热不退,疲惫早已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僵着一口气不敢松懈,现在关键时刻,他必须得撑起来。
张太医就在一旁的医馆里治疗伤患,听闻丞相回来后,手上动作麻利的解决完,便拾起药箱,前往丞相那处。
这边崔肆归将沈原殷放在床沿,沈原殷向后靠着,微微阖眼。
简然得到丞相回来的消息,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简然的表情并不好看,他迟疑着开口道:“大人,京城回信了。”
沈原殷睁开眼,眼底是抹不去的乏力,道:“怎么说?”
简然停顿一会儿后道:“陛下说,事关那年蜀地那场疫病的相关书籍……早已找不到了也记不得了。”
其实这话都算委婉了,那信上内容更加敷衍,更加轻描淡写。
“没了。”
就这寥寥两字,他们却等了这么多日。
沈原殷一字一句问道:“找不到了?”
简然点头,转移了话题道:“京城来了四名太医,已经加入营救了,我们也多派了人手,去专门清理尸体,不一定会起瘟疫……”
沈原殷不想扯过话题,他直截了当地道:“把京中回信拿来给我过目。”
信纸就在他的身上,但简然不敢拿出来,他也发现了丞相现在状态是真的不好,不敢刺激到丞相。
沈原殷此时发丝散乱,鬓间的碎发紧贴在脸上,额间的冷汗不停冒出,因为发热脸颊带有少许的红润,但嘴唇却又苍白无比。
本就瘦削的面孔,加上了病气,显得更加破碎。
再仔细看,沈原殷的双手在细微地发着抖,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拿来。”沈原殷再次命令道。
他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发热已经极为嘶哑,快要接近失声的程度。
简然终究还是不敢忤逆丞相的话,只得将信纸呈递过去。
沈原殷打开信纸,盯着那两个字许久,和锦帝的私玺落在信纸的下方,这信纸做不了假。
沉埋于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涌现,沈原殷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失去了意识。
“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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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么么~

第50章
房门“吱呀”一声作响,男人手拎着药包走进来,屋子里格外的黑,只有床榻前点了一盏灯。
闷闷又无力的咳嗽声从床榻上传来,男人用衣服捂着口鼻,走近床榻。
房门并没有关严实,外面的光线射进来,照在地上,突然一道矮小的影子出现在地面上,小手抓在了门上。
里面的人没有发现有人正躲在门外偷听,男人停在床榻前,临时用衣物搭建的帘子阻隔在他们之间。
床上的人听见了脚步声,声音虚弱道:“回来了?”
男人道:“嗯,我找兄弟拿的药,放心,没有被官差发现。”
帘子被男人小心掀开,露出了里面的景况。
门外的小人也看清了,猛地捂住了自己嘴巴,眼眶里不由自主地冒出眼泪。
床上是一个女人,样貌姣好,但脸上却长着像要溃烂的红斑,破坏了原有的样貌。
“又严重了。”女人叹口气,她举起手,似乎是想要触碰自己的脸庞,却又在下一瞬间,看见了手上不成形的皮肤。
许久,还是放下了手。
男人闷声道:“我去煎药。”
“……你带着孩子都出城去吧,”女人低头又咳了几声,缓了一会儿后继续道,“你知道出城的小路,我应该是活不了了,你带着他出城,去其他地方好好活着,别管我了。”
男人没说话,立在原地。
女人知道他不想答应,她又道:“他才那么小……要是这样继续拖下去,你们会不会感染的,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门外躲着的人听见这些话,转身拔腿就跑,蹲在了灶房里小声哭泣,眼泪终于顺着脸颊落下,一滴一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
沈原殷睁开眼,看着上方的素白床帘,突然有点迷茫,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里。
他有许久都没有梦见过他的父母了。
“急火攻心,再加上连续两天的发热淋雨,身体早支持不住了,才导致丞相大人突然晕倒。”
直到耳边传来说话声,沈原殷才想起现在他在宁定,豫州才发生了地动和泥石流。
沈原殷坐起身,头胀得很,还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缓了一下,压下那想要呕吐的欲|望,强行把脑中的回忆赶出去,之后才掀开床帘。
外面张太医已经来了,在桌边琢磨着写药方子,简然背对着他,正盯着张太医下笔。
崔肆归靠坐在窗前矮榻上,在沈原殷掀开帘子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连忙站起身,唤道:“沈大人。”
简然闻言立刻转过身走过来。
沈原殷刚想说话,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嗓子眼像是卡着石头,阻止他说话,难受极了。
张太医挤开简然,解释道:“大人,您应该是身体有炎症,导致现在暂时出不了声。”
崔肆归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沈原殷,他猜出了沈原殷想问什么,道:“沈大人,您大概昏睡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不算长,但也不算短,现在这关头,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崔肆归就拿水这功夫,原本的位置被简然占了,他只能凭借着身高,望着里面。
他看出了沈原殷的忧虑,道:“已经出动了所有能用的人前往灾区救援了,也在四处召集大夫和药材。”
沈原殷对着简然比划了一下,简然有些茫然,他没看明白。
沈原殷又换了个方式比划,简然还是没懂。
“去拿纸笔。”崔肆归忍着笑,在后面提醒简然。
沈原殷指了下喉咙,看向张太医。
张太医再次把了下脉后,琢磨了下,道:“大人多喝些水,可能过个几个时辰或者明日便能恢复了。”
简然将纸笔取来,又将桌子搬到了床榻前,好方便丞相写字,张太医见没有他的事了,于是便告退了。
沈原殷抬笔取墨,在纸上写下安排。
大雨之后温度攀升,尸体会加速腐烂,如若不能及时清理,便很容易起疫病。
现在还不断有人前往宁定避灾,万一有人身上携带了病毒,在宁定人口暴增的情况下人传人,最终很可能控制不了,导致疫病爆发。
“把新来宁定的百姓隔离开来,城中大夫看诊时记得带上面衣,单独开辟一个区域,身上如有起红疹或其他与疫病类似情况的出现,就把人带进那个区域里隔离起来。再专门派一批人去清理尸体,先把人找个远离人群的地方埋进土里,之后再想办法联系家人。”
沈原殷搁笔,将纸递给简然。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火烧以杜绝后患,但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火葬破坏其形体,保不准会引起民愤。
现在还没有疫病发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
简然看完之后,立马出去安排。
屋内只剩下他和崔肆归两人。
崔肆归再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沈原殷接过,水温刚刚好,水润过嗓子下滑下去,让他感觉好了许多。
头还是晕的,但外面还有事要去做,沈原殷缓了一下,顶着不舒服站起身来,刚要迈出一步,就腿软差点摔倒,被早有防备的崔肆归一把扶住。
崔肆归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另一只手扶在他的手臂上。
“我……”
沈原殷张嘴,这下是能发出声音了,但却只能发出嘶哑至极的声音,听不出是什么,于是他又只能闭上嘴。
简然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们,有人敲了下门,道:“丞相大人?”
沈原殷拍拍崔肆归的手臂,崔肆归将他扶着坐回去,而后代替沈大人回道:“进来。”
那道声音是知府的,知府在进来之前已经了解了丞相现在的情况。
于是他进来后直奔主题道:“大人,从昨日地动之后就有不少难民向宁定奔涌而来,今早下臣算了算账,若继续按照文书上给每人发放碎银二两,再预留灾后重建所需要的银子,库房便不够了。”
“官府文书上原定的是到四日后结束,大人今日午时才回宁定,下臣斗胆,在今早的时候下了令,命将碎银二两转化为了粮食发放,且将文书改为未时结束,再之后下臣打算在城内布置几个施粥点,供所需之人使用。”
知府的做法没有问题,银子和粮食是目前比较稀缺的东西,哪怕现在还够用,但若一直发放到四日之后,那后续便会出问题了。
知府低着头,沈原殷给崔肆归使了个眼神,于是崔肆归道:“就按照知府的安排去办。”
知府得令后便离开了。
沈原殷再次拍了拍崔肆归的手臂,微微扬了下下巴。
崔肆归顺着他的意思,将纸张铺平,又把笔浸墨之后,递至沈原殷的手上。
沈原殷接过笔,在纸上落笔。
“换身衣裳,去看看临时搭建的地方。”
身上的衣裳被雨水浸泡过,又在灰尘里待过,沈原殷在就忍受不了了。
崔肆归在沈原殷昏睡的时候就已经去隔壁换了衣裳,闻言倒是才想起沈大人还穿着昨日的旧衣,他去叫了人拿了身衣裳,而后递给了沈原殷。
见崔肆归还站在原地,没有出门的意思,沈原殷抬头冷冷地盯着他。
崔肆归迎着目光笑了一下,顺着沈原殷的意思转身出门了。
沈原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换起衣裳。
刚好将衣裳换完,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说不了话该怎么叫人来的时候,脚步声出现在耳旁,崔肆归掐着时间进来了。
“换好了?”
沈原殷没理他,只敲了下桌上的纸,看向崔肆归。
崔肆归明白他的意思,是指今日他们回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些帐篷。
崔肆归应了一声,而后先把人安置在一楼的靠窗边坐着,之后又去找性情温顺的马儿。
沈原殷坐在窗前,外面的热气腾腾,烈日无情地烤灼着大地。
来宁定的人实属太多,侍卫们只能拿出帐篷铺在大街边上。
旁边不远处便是医馆,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大部分进出医馆的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轻则是破皮,重则没法自己走路,是被侍卫抬着进去的。
沈原殷正看着医馆,心里不断想着事情,这时候崔肆归拉着一匹马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崔肆归道:“走了,沈大人。”
沈原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食指指着那匹马,不语。
“啊,对,”崔肆归笑着道,“只有一匹马了。”
沈原殷懒得理他,招手让下属就要去再找一匹马。
崔肆归拦住了他,道:“沈大人,你这还在生病中,一个人骑马不太安全,而且你还有力气么?”
有力气么?
……没有。
沈原殷冷着脸生闷气,但又不能找马车,大街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已经不够马车行驶了,而且只有骑马的速度最快。
思来想去,竟然只有那一个选择。
他和崔肆归对视了一会儿,崔肆归眉眼一挑,道:“走吧,沈大人?”
崔肆归还是将人揽腰拉上去,又把怀中的水囊递给沈原殷,口中说道:“沈大人,水囊里装满了温水,太医说了你得多喝水。”
沈原殷抱着水囊,身下马儿一动,跑向远处。
酉时一刻。
将宁定大致看了一次之后,沈原殷在晚膳前回到屋内,药已经熬好,简然是估计着时间放在了屋内,此时刚刚好是能入口的温度。
药碗不停冒着苦味,在这房间里散发开来。
桌子上放好了晚膳,是鸡丝小粥。
沈原殷尚在病中,不能吃的太油腻。
简然在一旁,是他安排的晚膳,桌上只有沈原殷一人份量,崔肆归目光落在药碗上,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崔肆归转身离开了。
沈原殷没关注崔肆归的神情,简然在一边问道:“大人,您今日捡回来的那个女婴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是要怎么安排?”
沈原殷喝粥的动作一顿,他思考了一会儿,纸笔就在他的手边,他写道:“找个好人家先放着吧。”
事情一件一件堆积如山,等着沈原殷去处理。
他用完晚膳,本想忽略掉那碗药,但简然就守在一旁,道:“大人,喝药。”
沈原殷叹口气,只能将药一口喝尽。
苦味直冲上来,他紧蹙着眉。
简然看着他将药喝完才作罢,退下去去外面处理其他事。
沈原殷心里总觉得差点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于是便抛在脑后,看着呈上来的库房余存账单。
夜渐渐深去,城中却依然人声四溢。
一旁的医馆中隐隐约约传出哀嚎声,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被他强制性忘记的记忆在深夜里浮上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匆忙,眼睛看到的东西,直到现在才完全涌现在脑中。
鲜血、尸体、不停哭喊的人们……
还有那十多年前记忆中的那场瘟疫。
这些东西占据了他的脑袋,让他有一点崩溃。
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死亡?
为什么还是可能会再起疫病?
为什么?
是不是他做的还不够好,不够多……
脑袋越来越疼,心脏绞痛。
沈原殷闭上眼,清晰杂乱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他知道这些事情没有办法做到尽善尽美,没有办法能够做到无一人伤亡。
可他也没有办法不去想,不去想假如换一种方法会不会就会比现在好一点,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伤亡?
忽然间,沈原殷终于想起差了点什么。
每每喝完药之后,简然都会呈上来一颗崔肆归转交过来的糖。
而今夜,却不见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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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崔肆归回到房里,悲伤的发现兜里的糖果都被雨水浸湿了,没有办法给沈大人,因此,伤心一整晚[心碎]

亥时,京城,养心殿。
小太监躬着身子,将御香点燃,又把茶水侍奉好,紧接着,有福便跟在和锦帝的身后走了进来。
御香徐徐燃烧,香味慢慢填满养心殿。
和锦帝屏退了四周的宫女太监,独留下有福一人。
和锦帝问道:“信快到豫州了吧?”
有福回道:“差不多了。”
“地动,瘟疫,”和锦帝抿了一口茶,随后道,“只是地动,会不会起疫病还说不定。”
“这么多年了,快二十年前的古书朕上哪儿找的来,”和锦帝说完沉默了一会,目光眺向远方,许久,叹了口气,“有福,蜀地那次的瘟疫,有多严重来着,朕都快忘了。”
有福道:“有将近十五万人死于那次瘟疫,尸体堆在城外,大火连烧了数十天。”
和锦帝喃喃道:“近十五万人啊……”
他的视线落在缓慢燃烧的御香上,香灰落下,和锦帝的目光却没有跟随着移动。
近十五万人……
“蜀地此次灾祸,白骨露于市街,惨状难言,百姓整日惶惶不可终日,陛下苦寻终得良药一方,救万民于水生火热之中,此举力挽狂澜,造福百姓,陛下乃圣明之君!”
那时他上位还不久,先有了治水之功,后有苦翻古籍终瘟疫之事,彻底将先前身上的“草包”名号去掉,被万民敬仰,朝臣群拜。
可是他坐在高位,看着下面个个臣子激动的神情,却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了深深的不安,他莫名不想看到这些人的崇拜,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只觉得心慌。
散朝后,和锦帝回到了御书房,对着折子却无心批阅,只是发着神。
直到太监来报淑妃来了,和锦帝才抬起头。
手中的折子一点都还未曾看过,淑妃走至和锦帝身边,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墨锭,在砚台上轻磨慢转。
和锦帝心里存着事,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折子。
“听说朝臣百姓不少夸赞陛下的。”淑妃轻声徐徐道。
和锦帝一顿,淑妃的话触到了他的霉头,心中持续许久的不爽猛然倾泻,他的情绪上涨,斥道:“滚出去!”
他近日来情绪经常阴晴不定,养心殿侍奉的宫女太监连忙跪伏在地。
淑妃被惊了一跳,墨锭“啪”的一声落在砚台中,墨汁被溅出落在桌上。
“滚出去!”和锦帝再次呵斥道。
淑妃行了礼,匆忙离开了养心殿。
和锦帝胸膛起伏,显然还没有从情绪中脱离出来。
有福小心上前,将桌上的折子收了下去。
候在一旁等了许久,和锦帝终于平复下来了,他挥挥手,屏退了其他人。
有福低着头守在边上,不语。
和锦帝语气森然道:“去把古籍从太医院收回来,再警告敲打一番,明白么?”
有福没多话,低声应了。
养心殿后院的宫女太监都被打发走了,有福观察着周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火盆走进后院。
和锦帝等在后院,一旁的矮桌上搁置着那本古籍。
他的瞳孔里倒映出火光,和锦帝问道:“都安排好了?”
有福道:“是的,陛下。”
推书 20234-10-10 : 我被醉酒的天降竹》:[近代现代] 《我被醉酒的天降竹马深夜敲门了》作者:中原逐鹿【完结】晋江VIP2025-10-07完结总书评数:1392 当前被收藏数:4238 营养液数:2969 文章积分:107,264,504  本书简介:【十万字小甜文】  舒词患上了很严重的口欲症,医生说最好找个亲近的人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