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都是全国通用的票据,但这笔生意太大,最后还是拿出来三百多本地票才抵了账。
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鸭蛋青,席于飞把钱票装好,道:“接货的地点你们给一个。”
地点离这里不远,是一座空院子,但里面放着不少竹筐罐子之类的东西。
新哥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货装好后你就直接锁门离开。如果货不对款……我估计你的这个工作就保不住了,人都得进去。“
席于飞压根不怕他们威胁,“这你放心,如果这批货好卖,你让庞哥继续来找我。我还能再走这条线两三次,看你们的了。”
他装好钥匙和钱,拍了一把云穆清的胳膊,“成,走了,我去联系货源,你们忙你们的。”
庞哥兴奋之后就有点儿担心,他看着席于飞两人走远,压低声音问宁哥,“老大,您就不怕……”
“没什么好怕的,这群跟车的家伙胆子都大,但他们天南地北的跑,手里的东西确实不错。再说了,但凡出了岔子,你以为铁路局能保他?他会舍得这么个赚钱的路子不要,自己砸自己摊子?”
宁哥也不是傻子,他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对铁路那边的人更是熟悉。
就算没什么接触,也知道里面那条线都有什么人。
这就是本事。
所以当席于飞亮出铁路那边的工作证,宁哥就知道真假了。
这年头,没人会放着一个如此赚钱的工作不要,而贪这“一万块小钱”的。
“睡觉!”回到家简单的煮了个稀饭搭配咸菜,席于飞唏哩呼噜的喝了两大碗就睏的不行了,“你可以自由行动,下午我还得去联系货源,晚上还得去盯着上货。”
云穆清嗯了声,把剩下的稀饭都吃了,拿着碗去厨房刷。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自由活动,但他能听出来席于飞的意思。
一觉醒来已经大下午了,席于飞伸了个懒腰,出门溜达了一圈。云穆清不在家,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但他也不在意,毕竟胎记男都回京城了,而且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人刻意对别人下手,云总还是很安全的。
他洗漱完一头钻进市场,开始给宁哥他们配货。
高档的香烟不敢拿,不止是因为高档,而是工艺超前。但便宜的香烟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一个个拆盒确实麻烦。但这项工作也不能找人帮自己做,只能他一个人埋头干。
烟,糖,茶饼,散装的茶叶。
普通小化妆品店里面几十块一瓶的香水和便宜口红,以及上辈子吹回来的复古风香膏,擦脸油,鹅蛋粉。
图案简单的丝巾,大红色丝绸被面床单,大包散装的鱼干鱿鱼片和牛肉干。
虽然市场里的东西拿走就不会再生,但这么大个市场,足够他消耗很长一段时间了。等资金积累多了,也就到了改开的时候,那时候他不需要这个市场都能放开手大干一场了。
一万块的货被他集中在一起,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这个年代,钱真是真的钱,禁得住花。
席于飞看着小本本上记录的货物,一项一项查对好打了对钩,最后还差了几百块,干脆拎了几片猪肉,几腔羊,又搬来十来箱水果,两筐鸡蛋也就差不多了。
这一忙乎又是两个多小时,肚子早就不知不觉饿的咕咕叫了。
如果没有云穆清,他就直接在市场的煎饼摊上摊个煎饼吃,放俩鸡蛋的那种。
但是现在……
席于飞摸着肚子出了房间,云穆清果然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云总正在做手擀面,一米来长的擀面杖把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片,然后折叠起来,拿菜刀刷刷刷的切成均匀的面条。
切好的面条抖散晾在盖帘儿上,他又拿了两个茄子削皮,打算做个茄子丁卤子。
茄丁打卤面,也是京城最爱吃的一种打卤面。用猪油呛了切碎的蒜末,茄丁放下去翻炒,加水炖一会儿再勾个芡,出锅前再撒点儿蒜末葱花,虽然没放肉,但有足够的猪油,也香的不行。
炖了卤子,再洗两根黄瓜切成细丝,就可以开饭了。
云穆清穿着白色的跨栏背心,显得肩膀很宽,因为动作,饱满的肱二头肌绷紧,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之前留下来的淤青已经淡了许多,看不太出来了。
背心下摆被他收进军绿色的裤子里,腰上扎着一条黑色的制式皮带,显得那小腰又细又柔韧。
这时候的衣服都没有什么款式,统一宽松肥大。但人的身材好,哪怕很土的裤子仍旧被衬托的有形有款,显得两条腿逆天的长,就连屁股都又圆又翘。
席于飞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你这身材练的,不错啊。”
云穆清忙碌的身形顿了顿,其实他早就听到席于飞接近厨房的声音了,只是没想到……
这小子竟然对自己吹流氓哨!
他头都没回,“如果你跟我一起练,身材也能很好。”
部队里最不缺身材好的小伙子了,毕竟每天都是高强度训练,谁没有个胸肌腹肌都不好出门。
“我,我可不成。”席于飞摸了摸自己软软的小肚子,他不胖,这年头胖的人也不多,基本都是瘦子。但他身上的肉就是软的,身材最好的时候还是上辈子出去干苦大力的时候,勉强让肌肉有了轮廓。
后来找到了门路,那些肌肉就又藏起来了,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些线条。
都说男性因为荷尔蒙的缘故,只要稍微锻炼一下就能显出肌肉。但席于飞觉得这是健身房那群“忽悠分子”编出来的瞎话。
他从小到死都没胖过,肌肉也没有多少。
云穆清也不跟他狡辩,只是道:“饿了的话我现在就下面条?”
“下,赶紧下,我饿的能生嚼一头牛!”他是真的饿,睡醒之后紧接着就是俩小时的劳动,之前的那两碗稀饭早就变成一泡尿顺下水道走了。
劲道的过水面,喷香软糯的茄丁卤子,清香脆爽的黄瓜丝拌在一起,席于飞吃的头也不抬。
“你这手艺,绝了!”他足足干掉两大碗面条,摸着被撑圆的小肚子,别提多满足,“真的,以后谁嫁给你,谁就享福了。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可不多,你看我,顶多就煮个稀饭,焖个红薯,煮鸡蛋我都总是煮不熟。”
“糖心鸡蛋也挺好吃的,”云穆清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条吃掉,“晚上你还要出去?”
“对,我得过去看看货配齐没有。”席于飞打了个嗝,“给我撑碗面条汤呗,我吃撑了,原汤化原食。”
云穆清无语,也只能站起身给他去盛汤。
“我跟你一起,在外面给你放风。如果有人盯着你我也能提前发现。”
“就算你不说我也得让你跟我一起去啊,万一我被黑吃黑咋整?”席于飞屁股都没离开凳子,看着云穆清把面条汤放在他面前,低着头顺着碗边儿嘬了一口,“舒服!”
吃完饭,天都快黑透了。
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娱乐,大家基本上天黑之后收拾收拾就睡觉了。也怪不得老时候家家户户孩子多,主要是真的没什么事做,两口子躺炕上总不能盖棉被纯聊天。
“走,出去溜达溜达!”席于飞上午睡多了,这时候让他睡他也睡不着。但在屋子里实在不知道做什么。
外面褪去了白天的潮热,小凉风一吹,还挺舒服。
晚上遛弯的人并不少,而且这里距离沪市有名的外滩也不远,那边灯光比这边好,不少人愿意往那边溜达。
夜里蚊虫仍旧不少,席于飞翻出来两把大蒲扇,俩人拎着蒲扇,自然而然的就融入到遛弯的人群中了。
沪市真的比京城繁华太多,别看都到了晚上八点了,如果是在京城,这个点儿外面的人就很少了。
但在沪市,仍旧有不少人坐在路灯下面聊天,打毛线。
还有孩子搬着板凳在路灯下写作业,旁边的长辈给他打着扇子。
溜达到外滩也不过半个小时,最有名的和平饭店灯火辉煌,楼下停着好几辆小轿车。
外滩周围小年轻可真不少,而且穿的比京城年轻人鲜亮多了。
姑娘们都梳着两条油亮的大辫子,穿着碎花衬衣,花格子裤子。还有比较时髦的,穿的是女学生裙子或者颜色鲜艳的布拉吉连衣裙。
小伙子们基本都是白衬衣,条件好的还会在衬衣口袋上别一根钢笔。
条件差的也会穿洗的干干净净的工作服,兜里揣一块干净手绢,头发用水梳的光亮光亮的。
这边还能看见不少外国人,有人在小洋楼的窗台上站着看景儿,有的老外还会搬了桌子放在栏杆边上喝咖啡。
之前外滩还能看到不少阿三那边的人,不过现在国内跟阿三关系紧张,那些喜欢说话摇头晃脑的家伙们就不见了。
云穆清长得高,身材好,哪怕就穿着灰扑扑的外衣,头发也没有梳光亮,手里还拎着个大蒲扇。但人家气质好,往栏杆上一靠,跟个风景似的。
不少来往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忍不住往这边看一眼,甚至还有胆子大的姑娘上前来搭讪。
可给席总嫉妒坏了。
“啊,是你?”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俩人抬头一看,席于飞差点儿笑出声。
好家伙,真的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谁知道出来遛个弯,还能遇到那位自带人体GPS的柳眉同志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继续吐槽我们的邻居阿三哥。
其实阿三也挺厉害的,世界级科研人员他们也有,芯片,医药领域都有他们的大拿。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军事上,阿三就跟被蒙住了眼一样,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吃不到。
阿三有自主研发潜水艇,各种吹牛,自己的潜水艇有多先进多牛皮。
结果第一天下水试航,就没能浮上来。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忘记关潜水艇的门了……
就这失误,小说里写出来都会被读者嘲讽作者脑子石乐志。
但人家阿三就干得出来啊。
潜水艇的门还有安全警报,他们也有,但试航的时候忘记安装上去了。
于是几十个亿的铁疙瘩就沉在水里,捞都想不出招捞。
前有被大粪腌制入味的航母,后有正经潜水不出来的潜水艇。
阿三真的是,把BUFF都叠满了啊。
除了阿三喜欢在军事领域叠BUFF,猴子也不遑多让。
我记得就是猴子,他们花了不少个亿买了战斗机,各种吹嘘他们的战斗机多强悍。
结果呢?他们的战斗机带螺旋桨!
要知道,我们国家排行老六的J10都没有螺旋桨啊,他们这个带螺旋桨的战斗机一上天,别的战斗机都得躲着他飞,生怕一加油门产生的气流都能给他们的战斗机掀飞。
也不知道他们咋想的,就把这种应该在博物馆展出的老物件给买来升天了呢?
不可思议脑回路。
这位神奇的柳眉同志不知道为什么在黑市卖完东西之后没有回大队。
他们原本出来的是四个人,但其中一个正常人实在受不了这三位拉拉扯扯,提前走了。
于是柳眉同志带着自己的两名爱慕者又在沪市停留了一天。她心情不好,爱慕者便推荐来外滩散散心。
席于飞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但吃瓜的心情格外高涨。
他甚至往旁边退了两步,把舞台留给了云穆清和这位柳眉女知青。
云穆清:???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席于飞拿蒲扇遮住嘴,小声道:“我怕血溅我一身。”
云穆清只觉得一口气别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同志,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柳眉开心的小跑过来,眼里再也没有了别人,只有云穆清。
“抱歉……”云穆清也往旁边挪了两步,“这位女同志,麻烦你不要靠太近,我并不认识你。”
“你,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柳眉毕竟也是个大美女,她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样子,引得周围不少人看。
甚至还有小伙子掏出自己的手绢往柳眉眼前递,顺便还蛐蛐了两句,“这位男同志,你怎么能欺负女同志呢?”
“诶?”席于飞一听,就不乐意了。
什么欺负?欺负谁?
我看你们就是在欺负我罩着的小弟!
“你眼睛不好赶紧去医院啊,别耽误了治疗,年纪轻轻的就瞎了可不好。”
那小伙子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说谁呢?谁瞎了?”
“你不瞎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位男同志压根没欺负女同志呢?欺负女同志的帽子你这是要硬扣啊?我看你才是欺负人。”席于飞瞅了一圈周围聚过来看热闹的群众,内心哀叹。
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啊。
那个叫阿影的男知青又跳出来展现自己了,“他说谎,我们昨天明明见过。”
“不是,”席于飞气笑了,他拿着蒲扇扇了扇,“你脑瓜子要开焊了你赶紧返厂重修啊,别成天滴答个芡汤子到处溜达。咋?昨天见过就得认识?那我今天见这么多人,明天我就说认识他们,去他们家吃饭,人家能乐意?”
周围不知是谁哄笑出声,“那可不行,我家也没有剩饭啊。”
“柳眉同志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何必如此冷漠?”护花使者二号王金忠一步上前,正气凛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看你是盐吃太多咸的难受吧?压根就不认识,打招呼就得答应?谁规定的?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就不会办人事儿呢?啊,你不会是看我朋友长得好看,想给自己找个对象吧?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没有!真是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的花。”
席于飞在东北待了三年可不是白待的,他们席家女人吵架就不可能输,嘴里小话一套套的,那张嘴跟放毒没啥区别。
他可是学了不少呢,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
“你,你怎么能无缘无故的侮辱人?”王金忠气的眼镜子都歪了。
“无缘无故?你没上过学啊怎么当的知青?什么叫无缘无故?我俩跟这里乘凉呢结果有人巴巴上来找不自在。不搭理她就哭,让别人冲锋陷阵给人扣帽子,你跟这个叫无缘无故?提溜个挺大的脑瓜子里面都生锈了吧?晃晃是不是都能听见掉渣子的声音啊?你快别张嘴了,挺优美的成语让你说出来就染上了晦气!”
席于飞上嘴皮搭下嘴皮,机关枪一样扫射,“我俩看见你们都恨不得绕道走,生怕染上你们身上的愚蠢气息。压根就不认识你往上凑什么凑?找骂啊?”
柳眉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我只是想认识一下这位同志,我没有坏心。”
“那你一边儿慢慢想去,你想人家就要让你认识?无缘无故的你个女同志巴巴要认识一个男同志你想什么呢?看了没戴眼镜的,无缘无故这个词这时候用才是对的,懂了吗?”
席于飞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柳眉看上去委屈的不行,拿着手帕捂着脸哭。
护花使者一号顿时急眼了,“我们不再这里说是给你们留脸了!柳眉说这个男的是她未婚夫,明明都定了亲还不想娶她,硬是眼睁睁看着她下了乡!如今在这里看到人,难道还不能要个说法?”
卧槽???
惊呼声传来。
“真的假的?未婚夫妻?”
“这么漂亮的未婚妻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身为男同志,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席于飞也惊了,他吃惊的看向云穆清,“真的假的?”
云穆清同款吃惊,“我压根就不认识她,更不是什么未婚夫妻,也没有订过婚。”
席于飞也是真服了。
他一撸袖子,开启了正式战斗模式,“好家伙,我真的是一个好家伙。刚才还说才见过,现在就成了未婚夫妻。等一会儿是不是孩子都有俩了?啊?你们长着个嘴是通了皮燕子吗?粪话张嘴就来?这位女同志,我都不稀得说你,你这是脸都不要了啊?我可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一大群活的狗篮子啊。猪皮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对象呢?人家男的不搭理你你就上赶着往上扑,咋?找人接盘啊?迫不及待啊?”
在这种年代,男同志跟女同志基本上都是要保持一定距离的,就算是有了冲突,稍微有点儿良心的也不会对女性说太严重的话。
但眼前这个柳眉是一点儿都不招人待见啊,要不是怕自己说的太难听把人逼的跳河,席于飞早就开大了。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发挥他大伯娘十分之一的功力,都能给这个女的说的当场上吊。
云穆清拉住他的胳膊,冷眼看着嘤嘤嘤的柳眉,“这位女同志,我确实不认识你。而且我在部队定亲结婚是需要申请的,这些都得有文件下达,你谎话张嘴就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柳眉一愣,她看向云穆清,“你现在不是退伍了吗?”
云穆清顿时警觉起来,“谁告诉你我退伍了?污蔑军人可是要上法庭的!”
“我,我记得你退伍了啊,你现在不是要……”她突然住了嘴,表情有些惊慌。
“原来这小伙子是当兵的,怪不得气质这么好呢。”
“是污蔑?合着你不是人家未婚妻啊?”
“我也听说了,当兵的结婚要求特别严格,要什么,要审核?”
“政审!”
柳眉突然用力一跺脚,推了那个叫阿影的护花使者一下,“你,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我未婚夫了?我,我只是说我有个未婚夫而已!你……我没脸活着了!”
她哭嚎完,扭头冲出人群,跑了。
俩护花使者面面相觑,随即连忙抬脚跟了上去,嘴里还喊着,“柳眉同志,柳眉同志,哎呀你跑慢点儿,是我错了,我想错了意思,柳眉同志……”
“不是,我的手绢!哎呀你还我手绢啊!”一开始那位想要表现自己男子力的小伙子傻眼了,一块手绢也是要钱的啊,说跑就跑了,你倒是把手绢还给我啊!
“我们回去,”眼瞅着这里是没办法逛了,席于飞赶紧把云穆清往人少的地方拽,趁着他们都去看跑掉的柳眉,俩人迅速溜了。
席于飞现在总觉得,那个柳眉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就算不是重生,也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云穆清退伍这件事,不可能到处广而告之,更别说是压根就不认识的柳眉。
如果说上辈子的柳眉知道,是因为她救了云穆清。可是上辈子的救命之恩已经还了,这辈子的云穆清是被自己救了。
而每次的偶遇也让席于飞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柳眉太像那些上辈子无聊的时候看的什么电视剧里面的女主女配之类的角色,总是会各种偶遇,简直就跟身上装了GPS一样精准。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云穆清这才道:“那个女人很可疑,我觉得……她极有可能会认识想要害我家的人。”
席于飞:……
啊,这,这倒没有。
人家只是想跟你再续前缘来着。
“不好说,不过以后咱们不能随便溜达了,不过是突然想去外滩都能遇到她,这也太巧合了。”席于飞干脆顺着云穆清的意思道:“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暗中监视我们呢。”
“应该没有,”云穆清摇了摇头,“我们住的周围很干净,但就是因为没有人监视,却总会遇到她,我才觉得那个女人不对劲儿。”
“成了,别多想了,反正再过半个月我们就不跑沪市了。除非她有本事返城……她家不会也是京城的吧?”说着,席于飞还看了看云穆清的反应。
“估计就是京城人,她说话虽然有点儿沪市口音,但不重,还是能听出来是北方人的。”云穆清的脸色有些难看,“让一个女人过来,他们是看不起谁呢?”
席于飞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从小长到大的世界是不是一本书啊?
剧情逼着女配硬是往成功男主身边凑,没有过度,就硬凑?
等他们回了京城,那这个女的是不是也得追到京城?
这么一想,就有点儿可怕了。
不,按照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来看,那个柳眉是因为救了云穆清,最后便宜拿了云穆清卖掉的工作才返城,而且她也没有嫁给云穆清,而是嫁给了别人。
这么看的话,柳眉应该是个很正义的女同志才对,并不会对云穆清死缠烂打。
但看现在的情况,似乎也有点儿不对劲儿了。
那个柳眉,分明是有了小心思了啊。
作者有话说:
妈耶,我以为是明天V,但后台算错章数了,成了今天V了!!
晚上还有一章,宝子们吃完饭记得回来!
两个人各有心思的回到家,一进屋云穆清就默不作声的去烧热水了。
溜达一圈回来,还跟人吵了一架,想必那小子一定是想要洗个热水澡。
席于飞也确实想洗澡了,他跟在云穆清屁股后面溜溜转,看着对方把柴火灶点了起来,塞了已经砍好的柴火和几块煤炭,又往大锅里舀水,舀了满满一大锅。
弄完这些,他把碍事的某小子推着去了客厅,然后拿了扫把开始扫地,扫完地又开始擦地。
席于飞把脚抬起来,看着拖布从椅子下面来回转了几圈,突然问道:“你这是习惯成自然了吗?”
“干干净净的不好吗?”云穆清直起腰,目光却盯着地面,“忙碌的时候是有利于思考的。”
席于飞:……
大佬不愧是大佬,忙碌起来还思考?
他忙起来的时候只想躺平。
“我觉得你别想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前期不管计划的多好,但也赶不上变化。与其胡思乱想,不如随机应变对吧?”
云穆清突然笑了起来,“你跟人吵架的时候也一套一套的。”
“哎,你这人,我这不是哄你呢吗?再说了,吵架的时候不一套一套的,那什么时候一套一套的?等回来在被窝里哭着复盘,恨不得重新再吵百来个回合?我告诉你,吵架这件事不再声高不在理正,在持续不断的输出,让对方找不到话头插嘴!只要他被你骂晕了,你就赢了。”
这个道理,还是在乡下学的呢。
他大伯娘,吵遍整个大队无敌手,曾经因为宅基地的事舌战群儒,挥斥方遒,最后愣是把几个大老爷们都骂的堆堆了。
他之前虽然看不上大伯娘喜欢专权,还抠门,爱算计。但在这方面,他是及其佩服大伯娘的。
更重要的是,大伯娘每次吵架胜利而归之后,还会跟妯娌儿媳妇开会复盘,看看自己哪里没有吵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便于下次更加顺畅的发挥。
不得不说,强中更有强中手!
在吵架这一方面,他大伯娘都能搬个奖杯回来了。
“我不行,我嘴笨,不会吵架。”云穆清弯下腰继续拖地,“以前在部队,有老乡来找事,我明知道自己是对的,但一着急嘴巴就张不开,气的直哆嗦。后来岁数大点儿了,就干脆看着他们嚷嚷,反正我就不搭理,自有能让他们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