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当乘务员by江湖太妖生

作者:江湖太妖生  录入:10-17

说道这里,曾柳华简直忍不住笑出声。
云家之前在起风初期,就把部分家具瓷器卖给了信托商店,家里只剩下一些笨重的箱柜,那些东西也不起眼,不会有人太在意。
这房子自从他们被诬陷弄去大西北之后,一直放着没人管。但房子早就被何玉声弄走了,也不知道对方什么心态,破破烂栏放了这么多年,突然开始装修了。
席于飞认为何玉声一开始是在这套房子里回味当年云家被打砸落魄的样子,有的人就是这样,会喜欢去自己的作案现场回顾,甚至认为这是自己值得炫耀的地方。
但云穆清的退伍回来给了他一丝丝威胁,于是他就把房子修缮,弄了不少好玩意进去。也是明显告诉云穆清,这房子不是你们云家的了,别人怎么折腾,跟你家没关系!
何玉声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倒的这么快。
一开始平反的风声确实让他有些害怕,再加上派去西北的人基本没有回来,更是令他坐立难安。但上面有人跟他说能解决,让他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
谁承想上面的人办事也这么糙,啥也没解决了,还是被一窝端了。
何玉声的心理路程席于飞懒得分析,但看见了云穆清在推开自家大门的时候,脸上露出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大宝,快进来!”云穆清把自行车停在门洞里,拉着席于飞就往里面跑,“你看,前院这几间倒座房,都是我爷爷跟我爸爸的学生住的,那几间正房是他们讲课吃饭的地方。后院是我家里人住的……嗨呀,这屋里还是架子床呢?姓何的真舍得下本。”
“我住的西厢房,挨着这个小花园儿。”云穆清穿过垂花门,指着东厢房道:“原本这房子是给我大姐跟妹妹住的,说女孩子挨着花园,平时看看花草。但我不乐意,我也要看花草,就跟我爸妈一顿哭闹。其实西厢房住着没有东厢房舒服,可我就是不同意。”
小花园早就破败了,就算何玉声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弄个花园出来,里面堆满了破烂垃圾。
“这几间后罩房是我爷爷奶奶跟我爸妈我大哥嫂子们一起住的,每次我爸压着我读书,读烦了我就哭闹,于是我爷爷就抱着我去前院,看那些学生们学习画图。”
云穆清站在院子里,四下环顾,突然惊喜的叫道:“哎呀,这石榴,发芽了!”
原本粗壮的石榴树早就被砍倒了,可是现在,石榴树残留的根部,竟然发出了嫩红色小小的枝桠。
“这两棵树都是甜石榴树,是我爷爷的一个同事从新疆那边弄来的。刚到家还是拇指粗的小树苗,长了二十多年才长这么粗……可惜了。”
云穆清滔滔不绝,对这个院子有着明显的眷恋与依赖。
席于飞看着那张神色飞扬的脸,心里也十分欣喜。他家玉玉很少会呱啦呱啦的说这么多话,如今看上去,似乎每一根发梢都透着欣喜。
“那等搬回来我住哪里?先说好,我可不住西厢房!”席于飞的手一直被云穆清拉着,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要松开。
“后院给老人住,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席家大爷大娘,于大爷大哥他们,对了,还有我大哥你大哥,让他们住后面,咱们住前面去。前院五间正房让二哥三哥他们住,弟弟妹妹们住东厢房,咱俩住那几间倒座房。西厢房等咱四哥五哥回来住。啊,忘了还有我大姐,让我大姐也去后院住去。”
云穆清叽叽喳喳的安排着,席于飞几乎能透过他看到当年磕碰一下能哭半天的小玉玉,在这个院子里肆意玩耍的模样。
“玉玉?哎哟大宝子你也在啊?”垂花门那边探出来个黑乎乎的脑袋瓜子,“我特么还以为姓何的回来了呢,吓我一跳。”
梅雨丢下手里的棍子,四下里看了看,“哟,这房子还真不错,感觉比之前还好了。”
席于飞笑道:“多亏了何厂长,这房还是他装修的呢。”
梅雨哈哈大笑,笑完了问道:“玉玉你家是要搬过来?”
云穆清双眼亮晶晶的,“我家跟大宝家,还有于大爷都搬过来住。”
梅雨不认识于大爷,但听到席于飞也搬过来,顿时高兴了,“那感情好,这里离铁路家属区不远,回头咱们兄弟几个还能长聚吃个饭什么的。哎哟,我都想我婶子烙的糖饼了。大宝不是我吹,我婶子烙的糖饼太绝了,外面酥脆里面香甜,咬一口糖汁儿顺着饼往下流,粘在手上我能舔半天。”
云穆清大笑道:“等搬回来,你来我家吃糖饼!”
梅雨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目光就落在两个人牵着的手上,忍不住打趣道:“好家伙,大宝子你这是怕自己丢了啊,还让你家童养媳牵着你?如今云家爷爷奶奶回来了,你再指挥玉玉伺候你怕是不能了。”
“看你嫉妒的这样,”席于飞还特地把两个人牵着的手举起来,“羡慕吧,玉玉跟我好也不跟你好,估计是嫌你丑。”
有的时候就得这样,你越偷偷摸摸,越让人觉得不正常。反而正大光明就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嘿我说你这个臭小子!”梅雨低头捡刚才丢掉的棍子,“我看你就是诚心找揍!”
席于飞松开手,嗷嗷叫着满院子跑,云穆清连忙张开双手拦着,“潮哥别闹别闹,你再闹腾我就不让我妈给你吃糖饼了!”
梅雨气哼哼地,“看在我婶子的面子上饶了你小子,还我嫉妒,我嫉妒个屁啊,玉玉小时候穿开裆裤我们就在一起玩了,也就是他长大了转了性子,否则你看他搭理你不。”
记忆里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子,天天嘟着个脸蛋子,不情不愿的跟胡同里这群脏兮兮的小小子小丫头们玩。身上蹭脏了也哭,不小心摔到也哭。
其实大家也不爱跟他玩,嫌他娇气。
但架不住云妈妈做的糖饼太好吃了!
小朋友巴掌大的糖饼,两面烙的香脆香脆,里面的糖汁儿还有芝麻和花生碎。
这糖饼,比那些老字号做的点心都好吃,为了这口吃的,身为胡同孩子王的梅雨,每天都硬着头皮拽着云穆清跟他一起玩。
哪怕让他坐在旁边看着也行,也能去跟云妈妈论功行赏。
云穆清大笑,神采飞扬,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看我家倒座房也挺高的,这房子是我们祖上留下来的,其实还有两边的跨院,但后来封了门都捐出去了。我爸说回头找人把东西跨院换过来,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才开心。”
云穆清推开倒座房的门,这房子对着院子有大窗户,但对着胡同也有几扇离地比较高的小窗户。
倒座房东西两个屋也是炕,何玉声给新垒的炕沿儿用的还是红木的,也不知道是从谁家房梁上拆下来的木头,又长又直,摸上去十分油润,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
中间那个屋摆上了书橱书柜跟书桌,云穆清的表情淡了下来,他道:“之前这倒座房就是这幅样子,两边睡着我爷爷跟我父亲的学生,中间这件屋子是他们学习的地方。为了能让他们好好读书,我爷爷还专门花钱拉了电,这样晚上就能用电灯,不会那么伤眼睛。”
云家教了十来个学生,两个翻脸成了吃人的豺狼,剩下的闭门不见,坚决不惹祸上身。
比起人家席家教出来的那些知恩的学生,云爷爷跟云爸不知道羞愧了多少次。
“也未必都是白眼狼,你忘了给我们寄图纸的人了?”席于飞安抚的拍了拍云穆清的手臂。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份图纸是怎么到他手里的,但人家愿意寄给云穆清,让云家干干净净的平反回来,这就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只是到现在,都不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之前云穆清求过的几个人,倒是厚着脸皮跑去席家,想让云家原谅他。不过都被曾柳华带着儿子们,又打又骂的轰出来了。
云爷爷还直接登报,要跟这些曾经的同事学生划清界限,可见是对这些人多么的失望。
云家真的几乎都是理科生的脑子,他们对人情世故非常僵硬,但对认定的自己人,却无比的包容爱护毫无保留。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受到的伤害才尤为深刻。
云家有猜过那个人是不是云家的学生,但看着上门那群人满脸谄媚,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或许是云家曾经帮助过的人,机械厂的某位员工。但机械厂是万人大厂,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主动出来,他们压根找不到。
梅雨看着被翻新的房间,十分兴奋的样子,“哎哟,这屋可真够大的。就这三间倒座房,比我全家住的都敞亮。玉玉,哥跟你商量件事儿呗?”
“不行不行!”云穆清坚决不同意。
开玩笑呢,他跟大宝的屋子住个外人进来叫什么事儿?而且还是这么个没有眼力价的外人,看着都闹心。
席于飞眨眨眼,问道:“梅雨哥,你手里的钱应该不少了吧?还有存在我这里的那些,干脆买一套新房子呗。”
“新房子你说买就买?那都是国家的集体的……”梅雨看向席于飞:“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
席于飞笑着摆手道:“我可没有什么门路,但现在房子不让买卖但是可以私下赠与啊。你人脉广,看看谁家平反回来之后想要出手个房子什么的……”
云穆清道:“我家倒是有……”
席于飞捏了他一把,“你家房留着收房租呢,这事儿让潮哥自己发愁去。”
梅雨挠了挠头,叹气道:“不是找不到人,是这个嘴不能张。你这里的钱都是我的私房钱,但凡拿出来我家里人不得……哎。”
席于飞思忖片刻道:“要不这样,回头问问橙子虎子他们,要不要我帮忙处理,买几个门脸房。”
梅雨吓了一大跳,“买门脸房做什么?这时候可不能做买卖啊!”
“这时候做什么买卖,我疯了吧?”席于飞鄙视的白了他一眼,“但是你想,之前是不是允许人做买卖?现在风头下去了,这么多人平反回来,会不会早晚还得开放私人买卖?反正说是门脸房,又不是不能住人。放在我这里你们家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搬过去住就说我租给你们的呗。”
梅雨原地转了两圈,“成,我去问问橙子跟虎子!”
作者有话说:
我昨天原本还想二更的,结果!!!
跟我妈我们娘俩喝了半桶桑葚酒,又干掉了九听大青岛,给喝懵了。
我娘俩各种忆苦思甜,尤其是我妈,又哭又笑,举起酒杯赠苍天,给我笑死了。
总之,今天的两更我会多写一些,爱你们

因为这个年代有私产的不多,工厂职工住的基本都是单位分的房子。
一位职工到了年限可以申请住房,差不多能分到两间。如果是双职工,其中一个人分了房,另一个人就不可能分得到,所以对待房子这一块都十分谨慎。
两间房,住的可不定就只是这两口子。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儿子闺女。
白天木板子竖起来放旁边,晚上用几条凳子架着铺地上,两边帘子一拉,那就是个睡觉的地儿。
别看兄弟姐妹住在一起挤着,虽然有点儿口角抱怨的,但怨气不会太大。可只要有一个人突然掏出一笔钱买了个房,你就看吧,那怨气老大了,大多数的兄弟,都恨不得在这房上啃一口下来。
没别的,主要就是住的太紧张,谁看见房子,都双眼发绿光。
梅雨宁愿申请职工宿舍住房,都不愿意自己掏钱买房子,也是这个原因。
云家房子多,被人嫉妒,但也还好。这么多房子不照样也得归国家管理吗?都是你的房,但你住不上,其他人心里就平衡了。
但你要说你就这么几个人住两进的院子,看吧,不管你什么身份,都得有人来找麻烦。街道心情好给你介绍几个好租户,心情不好,那些二流子地痞子都给你弄来,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烦不死你。
给人找麻烦穿小鞋的办法多的是,人家压根都不会跟你硬刚。
梅雨其实想要申请单位住房,已经有了资格。原本年限没到,但毕竟段上立了功,是可以有申请房子的资格的。但他是家里的老大,申请了房子父母也会跟着过去住。可现在的房子就是父亲的职工房,不住了是要被收回的。
身为大儿子不跟父母住,又会有人到处乱说,指不定就给自己抹了黑,落个不孝敬父母的骂名。
种种原因,梅雨是死活都不去申请房子,就这么挤着。诶,挤着住亲香。
这就是时代特色,这个年代的人虽然淳朴,肯干,努力又积极。但也喜欢上纲上线,只要自己看不顺眼那就会当大事儿到处叭叭,直到对方“听话”为止。
就像席家,无论是席文明曾柳华还是席家三个兄弟,都有申请房子的资格。但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私有房,所以原本就有资格获得单位给分配的房子,但也没办法申请。
说是人人平等,但平等的前提是你原本拥有的不能比别人多。
席于飞知道,这个局面很快就会被打破。
明年年底高考就会开始了,知青们大量回城,房子压根就不够住,房子买卖逐渐的就被放在了明面上了。
等到78年,土地承包制度逐渐改善,农民兄弟们自负盈亏,城市里也开始出现了小摊贩。等到了80年,倒爷们开始崭露头角,实现了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所以席于飞压根就不着急,等到80年,大部分人平反,会出售还回来的空置房间,到时候他就能挑一些合适的房子用来以后做投资用。
反正这辈子,做生意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想做生意了!
守着爹妈吃喝不愁,才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理想。
梅雨找橙子他们怎么商量席于飞不管,他们得赶紧回去,准备搬家。后天就要上班,趁着自己在家里,赶紧把屋子收拾好,省的爹娘太累了。
二嫂在医院生了个七斤八两的大闺女,可给二哥高兴地不得了。但二嫂娘家听说是个女孩儿,压根就没过来看。
二嫂跟她娘家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凡她娘过去看她,就是伸手要钱。
这一家子人让曾柳华治过,要钱没有,伸手就揍你,你闺女不稀罕那我就当闺女疼。当初曾柳华跟二嫂借的钱都是这么多年她糊纸壳子纳鞋底子自己赚的,现在也都还上了。
曾柳华让小七去报喜,连个鸡蛋都没拿回来。家里也没人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心思早就淡了。
只要二嫂踏踏实实跟二哥过日子,又有儿子在身边,其他的也不去操那个心。
席于飞都没来得及住上新房,又匆匆忙忙的上了车。
天气越来越热了,这时候的火车可没有空调,车顶上倒是有几个摇头晃脑的电风扇,但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冬天火车上虽然冷,但味儿没有那么重。可这天热了,车上简直就能把人薰的脑瓜子疼。
席于飞打扫完车厢,然后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
站台上已经站了不少等着上车的乘客了,因为这段日子不年不节又进入了农忙期,车上的人没有冬天的时候那么拥挤了。
伴随着常峥嵘温柔的声音响起,列车长啸一声,吭哧吭哧的吐出浓烟,驶向前程。
四名乘警从车辆头开始查票,大声呼和的声音时不时传过来。
这时候可不讲究文明执法,上车的时候如果一群人玩命的挤,不管你是着急上车还是为了展示自己的手艺,被乘警或者站台铁路警察看见,上去就是一脚,咣咣几下就踹散了。
老百姓的普遍害怕穿制服的,可不向后世那样文明执法,还有人敢碰瓷警察呢。
这个时候谁敢?你撒泼试试?直接给你拷住,拘留都是轻的,怎么也得来个记过劳教。
席于飞向来很少跟人着急,他拿着票板儿身后跟着陈虎开始查票,看见有人拖鞋露出臭脚丫子,都不用他说什么,陈虎上去一脚,骂骂咧咧,对方就老老实实的把鞋穿上了。
席于飞还笑呢,“再脱鞋,连你一起扔下去。整个车厢都特么是你的臭脚丫子味儿,你以为这是你家炕头呢?那边窗户打开,你们不显臭啊?赶紧通通风,怎么还把窗户关上了。”
什么人都不太敢跟穿制服的横,那些四仰八叉占俩座的,看见乘务员过来直接老老实实坐好。
曾经耀武扬威的红小兵们也都老实了,他们那身绿军装已经没办法唬住人,平反回来的人不找他们麻烦,那都是他们的福气。
查完票,席于飞把票板一收,就溜达到云穆清的车厢里串车厢玩。
车上没有什么娱乐,这一走又是好几天,几个乘务员闲着没事就聚在一起逗闷子。或者去卧铺那边,找女乘务员撩闲。
据说他们这趟车挂了一节软卧,上来了几个大官儿,就连女乘务员的级别都高了不少,一个个盘靓条顺的,把未婚的小伙子们馋的不行。
席于飞懒得跟他们凑那个热闹,就跟云穆清躲在休息间,两个人嗑瓜子儿喝茶水儿看报纸。席于飞的提包就像个百宝囊,里面什么煮鸡蛋花生瓜子大枣核桃,麻花饼干面包香肠,要什么有什么。
长途真的是一件枯燥的事,车子每到一个站都会停好久。短的七八分钟,长的甚至能停上半个小时。等到了武汉要加水加煤,更是直接停三四个小时。
这时候要提前警告车上的乘客看好自己的物品与孩子,车门大敞四开,乘务员都下去溜达了,谁也不乐意跟车上枯坐着。
席于飞把休息间门一锁,一边骂骂咧咧那些停车就跑下去随便找个草窠子撒尿拉屎的乘客,一边背着他的包,带着云穆清溜溜达达的去站外玩。
下了车先去洗个澡,然后去车站外面,找吃的去。
武汉站挨着长江大桥,上次他们过来就出站去吃了这边有名的热干面。国营饭店是真舍得下料,芝麻酱厚厚的,吃着都黏嘴。
这次席于飞可不想吃热干面了,他要去喝醪糟,吃豆皮儿。
湖北的醪糟很是有名,尤其是孝感,可以称得上醪糟之城了。
武汉这边也有很多米酒,喝着不醉人,甜滋滋的,里面还能煮那种不带馅儿的糯米圆子。
云穆清很喜欢喝这种甜滋滋口感糯叽叽的小丸子,连带着还吃了一大盘子的豆皮儿。
这里的豆皮可不是北方那种一张一张的干豆腐豆腐皮,是绿豆和大米磨成的浆水,在铁板上摊成一圈薄饼,饼上放了炒好的馅料跟蒸熟的糯米饭,卷起来在锅里煎的两面金黄,香气扑鼻。
见云穆清喜欢吃,席于飞干脆去国营饭店后厨跟厨子讨价还价,用十块钱加五斤全国粮票,买了一桶醪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转手就把醪糟放进市场了。然后又拿饭盒买了豆皮跟酒酿圆子,留着路上吃。
他自己本身对这些甜了吧唧的东西没兴趣,但唯独对糯米包油条很是喜欢。
以前在南方,他最爱的就是糯米饭团,在沪市叫粢饭团的这种食物。北方其实也有类似的,某些地方流行的小吃是油饼卷切糕,吃起来又香又甜,特别过瘾。
等着时间快上车了,俩人才溜溜达达的往车站走。
这种长时间停车会有播报,提前半个小时车站的大喇叭就响起来了,没十分钟喊一次,如果这都没能来得及上车,不好意思,您自己看着办吧。
火车过了武汉,车上的温度就越来越高。
原本穿着毛衣秋裤的北方人都开始不停的脱脱脱,只剩下最后一身单衣。
席于飞穿的单衣可不是的确良的,是曾柳华专门做的纯面料子的衬衣,这款搭配制服的衬衣没有领子,专门配了个的确良假领子。
别看现在的人那么喜欢的确良,但席于飞不喜欢。他更喜欢纯面衣服,吸汗透气,穿着舒服。
鞋子也还上了一双千层底黑布鞋,不是没有皮鞋,主要是穿皮鞋在这种地方纯属浪费,被人不小心踩上几脚,前面都踩塌了,多好的鞋都穿不出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梅雨脸色十分难看的进了餐厅,嘴里叭叭抱怨,“我真服了,我那节车厢来了几个带狐臭的,我的个亲娘诶,周围的人都躲着他们!整个车厢都是一股子骚臭味,我都不敢在里面待着。”
这年头天天洗澡的人少,狐臭简直比脚臭都要命,在人群集中的地方就是大杀器。
脚臭好歹穿了鞋能遮掩一些,狐臭……
一言难尽。
看着饭盒里的酸辣大白菜和豆芽炒肉末,梅雨都吃不下去,他低着头跟狗一样闻自己的衣服,“你们闻闻,是不是有味儿?”
“快离我远点儿,”席于飞抱着饭盒躲到一旁,“狐臭味没闻见,但你一身汗臭味倒是很明显。四个点儿的停靠,你都没去洗个澡?”
“我特么在卧铺打牌呢。”梅雨闻了闻自己的衣裳,“哪有汗臭味儿,就你俩矫情,下车跑去洗澡。”
不过吃完饭,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怕被传染了狐臭,拎着水壶拿着盆子,专门去厕所小小的洗了一下。
车上的餐标就是俩菜搭配俩二合面馒头,或者三个窝头。吃不饱自己掏钱买,管够。
席于飞就吃了几口酸辣白菜,一个馒头。那个豆芽炒肉末他一点儿没碰,总觉得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别吃那个豆芽,”他对云穆清道:“晚上去卧铺,咱们吃面包香肠,还有醪糟没喝完呢。”
这年头粮食跟肉都金贵,就算有点儿味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们没吃完的豆芽都被同事们抢走分了,结果到了后半夜,乘务员加乘警都开始拉肚子。
没有中标的就只有三个人,席于飞他们都快忙疯了,一边儿巡逻一边照顾同事,给他们灌淡盐水喝。
就这拉一路连个药都没有,不得拉虚脱了啊。
车上的厨子被侯长青揍了一顿,要不是都是长期合作的熟人,这特么都能按照特务处理了,下车就得给他带走。
常峥嵘给前面的大站发了电报,等车停了,站台上来一群医生,挨个的看病喂药。
这车到了长沙又停了三个小时,最后医生说是食物中毒,那个肉变质了,还好不严重,中途又补了淡盐水,只要吃几次消炎药就可以了。
厨子又被揍了一顿,虚脱的躺在床上,哀嚎道:“我也不知道那个肉变质了啊,以前买的都没问题,谁知道这次就出了事儿。你们得问那站上的人啊。”
他可是真的委屈,车上的食材原本就是随用随补,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也吃了的呀!
他也拉肚子了,皮燕子都肿了呢!
席于飞累的脚丫子都抬不起来,那些临时段上来的同事还没到站就纷纷下了车,车站紧急调了一批乘务员乘警上车,陪着他们去羊城。
他都想跟着下车了,特么的,好不容易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如今闻一下,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屎臭味!
推书 20234-10-16 : 主职算命,兼职踢》:[无CP向] 《(足球同人)[足球]主职算命,兼职踢球》作者:金章玉书【完结】晋江VIP2025-10-11完结总书评数:3059 当前被收藏数:3722 营养液数:9012 文章积分:77,491,120  本书简介:  来自末法时代的小道士席州跟着师父学了个皮毛后,穿了。  还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