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
舒服最要紧。
帮贪吃的小松鼠消完食,秦眠将灵力收回体内,耳边忽然听到一阵清浅的呼吸声。
抬眼一看,方才还闹腾无比的松鼠这会儿已经睡熟了,它仰躺在桌上,露出胸口腹部的白色短毛,两只脚高高翘起,爪尖时不时颠颠儿的抖动一下。
“竟就这般睡着了。”
秦眠轻呵一声,有些无奈的摇头道:“一点戒心都没有,怕不是别人随意给些好处就哄了去。”
外头还飘着细雪,因为开着窗,所以桌上也不免沾了些化掉的雪,有些湿气。
踌躇了一会儿,秦眠将窗关上,又将桌上的小松鼠放在掌心,慢悠悠的往木床走去。
他这茅草屋实在简陋,屋内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就算想单独安顿这位莽撞的“小客人”也没有多余的位置。
小心翼翼的捧着小松鼠,将它放在柔软的床上,秦眠戳了戳睡得四脚朝天的“小客人”的软乎乎小肚子,别说这松鼠脾气虽然爆,但这会儿安静下来,却瞧着哪哪儿都可爱。
方才躺在秦眠掌心时,更是全身都软嘟嘟,暖烘烘。
扯过床上的薄被正要盖在松鼠身上,秦眠手忽的一顿,俊眉微蹙,他这被子可不厚,小松鼠也不晓得会不会冷。
犹豫了一会儿,他将被子叠成四层,随后心满意足的盖在了松鼠身上。
一层不够厚,四层总够了。
做完一切,秦眠将双腿盘在床上,闭目修炼。
月落日升,天空白茫茫的飘着雪,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遗世独立于空荡荡的山脚处,冷飕飕的初阳落在茅草屋外的核桃树上,非但没带来半点暖意,反倒又增添一丝冷清。
宋舒做了一个很歹毒的梦,梦里杀千刀的偷粮贼扯过宋舒的大尾巴将他勒住,然后找了块石板放在宋舒的胸前,说要表演凡间的技艺——胸口碎大石。
窒息感和压迫感让宋舒从梦里憋醒,黑漆漆的眼珠望着房梁微微发愣,宋舒愣了一会儿才发现让他差点憋死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身上的被子。
偷粮贼竟然想用被子压死他!
其心可诛!
“咕咕!”
胡乱将身上的被子踹飞出去,宋舒一个松鼠打挺站了起来,尾巴立得很高,有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意思。
大意了,昨晚他竟然被偷粮贼的圈套迷惑。
秦眠还在打坐,双目紧闭,似乎并未察觉昨夜那只暴脾气松鼠已经苏醒,并且在暗中观察他醒没醒。
偷粮贼睡着了!
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宋舒贼兮兮的靠近秦眠,抬起爪子在他膝上轻轻一敲。
偷粮贼没反应!
双眼猛地一亮,宋舒咧开嘴,露出一个不太善良的笑容,四肢攀着秦眠的膝盖跳到腿上,随即又攀着秦眠的胳膊一路爬到肩上。
“咕咕,咕唧!”
偷粮贼,给爷死!
一个凶猛的起跳,宋舒往秦眠的脸上挠去,力气还挺大,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俊公子恐怕就要变成满脸疤痕的丑公子了。
“怎地一睡醒就开始闹腾。”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宋舒的爪子挡住,没有可以站稳的地方,小松鼠的四肢凭空乱抓几下,随后急速下落。
“咕!”
砸进秦眠的掌心,一阵头晕目眩后,宋舒甩了甩晕乎乎的头,踉踉跄跄的从秦眠手中爬起来,又很快踉跄着摔了回去。
小小的松鼠脑袋半耷拉在秦眠的虎口处,宋舒蹬了蹬腿,气呼呼的想:
好生狡猾的偷粮贼,他又被算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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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我杀杀杀
秦眠:别闹[无奈]
“可摔着了?”
秦眠提溜着宋舒的后颈脖,将整只松鼠拎到与视线平行的位置,仔细的打量着小松鼠可有受伤。
“咕!”
宋舒扭着身子,手脚在空中拼命的划拉着,想把自己从秦眠的指间荡下去。
死偷粮贼,谁准你用这般没面子的拎法!
“咕!”
宋爷爷我生气了!
“莫闹。”
抬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松鼠的下巴,秦眠将宋舒放到床上,又任由闹腾的小松鼠对着他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方才猜测道:“难道是又饿了?”
危险的眯起眼,宋舒疑心偷粮贼是不是还藏了粮食,毕竟昨日那些花生和榛子于宋舒的储存量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想到这儿,宋舒抖了抖一侧的胡子,双眼微眯的觑着秦眠,理直气壮道:“咕!”
“真真儿是不客气。”
秦眠心道:也不晓得这胡奔乱跑的小松鼠是不是脑子不灵光,如今下雪,外头可不好找粮食,偏他还对着喂食之人半点不客气,也不怕自己将他扔出去。
不过此地冷清,有一只热闹的小松鼠作伴好似也不错。
“不可在床上进食。”
秦眠将双腿放下,朝着宋舒伸出一只手,风度翩翩的说:“床离地太高,你腿短下不去,我带你去桌边。”
谁腿短!
宋舒怒发冲冠,耳毛根根分明的立起,黑豆似的双眼咕噜噜冒出两簇火焰,要不是秦眠听不懂鼠言鼠语,他这会儿已经被骂成筛子了。
他的腿才不短!
宋舒磨了磨后爪,四只爪子一起用力,猛地一个助跑……往着床柱而去,松鼠爪尖的指甲不是用来好看的,扒着木头的时候格外有用。
不急不忙的吮着床柱爬到地上,宋舒轻蔑的瞥了一眼秦眠,像是在说“这点小事,还需要你帮忙?”
秦眠很给面子的夸赞道:“厉害。”
一人一鼠回到窗边,宋舒吮着桌脚爬到桌上,见秦眠慢吞吞的不将粮食拿出来,它忍不住催促的敲了敲桌子。
“咕?”
本鼠的粮食呢?
“还真是个急性子。”
秦眠轻笑一声,取下食指的储物戒,紧接着宋舒就惊讶的发现偷粮贼竟然从小小的戒子里掏出了五个核桃。
这是什么宝物!
鼠从未见过!
宋舒闭上眼嗅了嗅,发觉这五个核桃也带着他的味道,他就说自己攒了那么多粮食,不过才丢一天偷粮贼怎么可能吃的完!
现下看来都是被偷粮贼藏了起来。
“诺,今早只许吃这么多。”
对于小松鼠昨夜不知饥饱的行径有了提防,秦眠不敢多拿,只怕这小东西又全部装进肚中,将自己撑得动弹不得。
然而宋舒却不是个好打发的性子,偷粮贼拿了他那么多粮食,如今却只给五个核桃打发自己。
王八能忍,松鼠不可忍!
扒拉着衣摆,宋舒踩着秦眠的大腿一步步往他胳膊跑去,又跳到他戴储物戒的手上,伸着爪子去拿秦眠的戒子。
他要把失去的粮食夺回来!
见宋舒抢戒子,秦眠并不在意,甚至还主动将戒子递给他,反正储物戒认主,没他的允许打不开,也不会随意丢失。
小东西好奇就给它看看又能如何。
宋舒拿到戒子后,学着秦眠的样子抖了抖,双眼期待的看着桌上,只盼能将他的所有粮食都抖出来。
结果当然是——
什么都没有。
“咕?”
为什么他抖不出来?
“莫要贪心,”摸了摸松鼠的耳毛,秦眠轻笑道:“忘记昨夜多难受了,先将核桃吃了。”
宋舒:!
偷粮贼耍鼠玩儿!
气愤的将戒子丢掉,宋舒转头抱着五个孤零零的核桃啃了起来,许是太过生气,他啃咬时声音很大,让秦眠生出些松鼠似在啃他骨肉的错觉。
“脾气真大。”
食指微勾,地上的储物戒便回到了秦眠的手中,他用指尖戳了戳小松鼠的腮帮子,笑呵呵的诱哄道:“我这儿有灵气的粮食可不少,你要不要在这儿过了冬再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偏过脸避开戳他腮帮子的指尖,宋舒气冲冲的横了秦眠一眼,凶狠的啃了口核桃仁。
把粮食全部找回来前,他才不会离开!
“咕!”
许是想得太认真,宋舒注意力没在吃食上,竟是一个不小心噎住了。
核桃仁卡在喉咙处,宋舒咽了咽,却怎么都咽不下去,眼瞧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脖颈后忽的被一只手拍了拍,紧接着一块硕大的核桃仁就这么吐了出来。
“让你慢着些吃。”
似是没想到这松鼠不仅能将自己吃撑,还能把自己噎住,这般傻的小东西在外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活。
推开窗户,秦眠食指与中指微动,桌上的茶杯便飞出窗外接了一杯飘落的雪又飞了回来。
秦眠用双指在茶杯上点了点,紧接着一杯雪便化作了一杯温热清透的水。
“喝些水,润润嗓子,莫要给喉咙卡坏了。”
宋舒毫不客气的抓过杯子,两只爪子捧着茶杯底座,仰头便将雪水喝了个干净,待喉间的干涩感散去,他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盯着秦眠。
偷粮贼可以隔空取物,还能徒手将冷冰冰的雪化作热水。
不容小觑。
他得多观察观察偷粮贼的弱点,否则恐怕很难报仇。
见松鼠不叫唤了,滴溜溜的黑眼珠子转个不停,一瞧便知又在想坏主意,秦眠敲了一下松鼠的额头,没好气的说:“快些吃吧,再折腾,我就将你扔出去。”
宋舒抖了抖胡须,十分不屑。
偷粮贼的老巢又不会挪走,即便被赶走他也能循着机会杀回来。
秦眠也是没了法子,这小松鼠软硬不吃,除了吃粮时没有克制,其余时候看着还算机灵,并非全然听不懂人话。
若多加驯养,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成为松鼠中的智者。
温暖的手掌从松鼠的头顶滑到蓬松的尾巴,秦眠舒坦的微眯着眼,在山野间能将一身皮毛养得如此油光水滑,但凡松鼠少吃些都难有此手感。
想到此处,秦眠竟很轻易的接受了宋舒的贪吃行径,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可爱。
“咕!”
偷粮贼,不许摸鼠!
宋舒抱着还没吃完的核桃挪了个位置,见剩下有颗核桃抱不住,他便将其踢远了些,总归不能让偷粮贼再收回去。
“好生护食。”
秦眠也不生气,他拖出椅子顺势坐下,将右手摊开放在桌上,冲防贼似盯着他的小松鼠说道:“方才还没问你同不同意,若是愿意留下,便碰碰我的手;若是不愿意,待你吃完这顿早饭,我便将你送走。”
宋舒愣了愣,随即怒发冲冠的瞪向秦眠。
偷粮贼这是想将他打发走!
瞧着老神在在的秦眠,宋舒又瞧瞧桌上摊开的手掌,纠结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怕偷粮贼再摸他的毛,宋舒警惕的一点点将腿探过去,随后动作极快的用脚尖在秦眠的手上碰了一下,又飞快的缩了回去,随后还嫌弃的甩了甩的脚,似乎对和秦眠的碰触十分嫌弃。
“我没嫌弃你便罢,你反倒嫌起我来。”
秦眠失笑的摇了摇头:“罢了,我同你计较什么。不过既是你自己答应,日后便……稍微乖巧些。你也瞧见了我这家徒四壁,若是弄坏个什么物件都不好寻新的来。”
见宋舒满脸的不服气,秦眠顿了顿,复又妥协似的说:“若是坏的不算厉害,我也可以修一修。”
松鼠天性好动,且需要磨牙磨爪,若是全然禁锢着不许松鼠玩闹,实在有些过分。
不过既然决心留下这只活泼好动的松鼠,那得先给它起个名字,秦眠沉思一会,忽而道:“现下我便先给你取个名字,叫秦灰如何。”
他既要做这松鼠的主人,自然应该同他姓,且这宋舒毛发灰白,叫秦灰在应景不过。
宋舒:?
好难听的名字!
“咕!”
“咕咕!咕唧。”
爷爷我有名字,叫宋舒。
宋舒觉得与秦眠相比,老王八简直太有文采了,自己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动物,而且还颇有书卷气。
哪像秦眠起的名字,土拉吧唧的,像是深山里隐居多年的土老帽。
“喜欢?”
见小松鼠反应很热烈,秦眠欣喜的喊了声:“秦灰,过来。”
宋舒:……
以为小松鼠是没听明白,于是秦眠又朝着宋舒招了招手,满眼期待的喊:“秦灰,到我这儿来。”
宋舒:……
小松鼠僵着身子,一脸死气沉沉的觑着秦眠,眼神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蔑视和嫌弃,即便秦眠想装看不懂都难。
区区一只松鼠也敢质疑他的品味,迟疑了一瞬,秦眠问道:“你觉得秦灰不好听?那叫什么名字好,我总不能一直叫你松鼠吧。”
谁知松鼠却忽然眼睛一亮,矜骄的点了点小下巴,好似在说“就是这个名字,对味儿”。
“还真叫松鼠啊?”
秦眠好笑道:“你这名字还不如我取的好听。”
许是先是有人投喂过小松鼠,经常“松鼠松鼠”的喊着,害得这小松鼠竟将其当做了名字。
“咕!”
宋舒好听!
“罢了,以后我叫你松鼠便是。”秦眠扬唇,眉眼温柔的看着又要耍脾气的松鼠:“别总发脾气。”
宋舒:“咕!”
就发脾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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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偷粮贼取名忒难听。
秦眠:我觉得还可以。
新养的小松鼠脾气到底有多大,秦眠在三天后总算体会,本就家徒四壁的茅草屋因为“新小主人”的到来,更加破落了些。
“这椅子可就只剩下两条腿了,你若是继续磨下去,我只能让你顶着木板,充当椅子腿儿了。”
秦眠晓得松鼠有磨爪的习惯,可从未听说过哪只松鼠能在三天内将椅子腿磨断两根。
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养过动物,所以不知道松鼠的爪子如此厉害?
“咕!”
偷粮贼且等着,好戏还在后头。
宋舒手脚并用的又将一条椅子腿磨断,小脸得意的露出一个坏笑,没有椅子,偷粮贼以后就没有坐的地方了。
气死偷粮贼!
看着歪歪倒在地上的椅子,秦眠轻叹一口气,随即宋舒就眼巴巴的看着秦眠掏出储物戒从里面又倒出来一把崭新的藤椅。
宋舒:?
偷粮贼不是说家徒四壁,弄坏了东西他没办法修。
的确是不用修了,这直接拿新椅子的出来用,比修补椅子更伤鼠心!
“真真儿是可惜了这文玉树藤编成的椅子,用在此处实在暴殄天物。”秦眠摇了摇头,颇为可惜道:“若是让师父晓得,恐怕又得痛心疾首一番。”
什么什么树?
宋舒没听明白,但他并不泄气。
偷粮贼有新的椅子,那他就把新椅子的椅子腿继续磨断,反正就不给偷粮贼用!
秦眠老神在在的坐在藤椅上,双手枕在脑袋后,气定神闲的看着重新开始做磨椅子腿儿活儿的宋舒,甚是惬意的说:
“你可以尽管磨爪子了。”
这文玉树树藤十分坚固,就算是用刀剑也无法伤其分毫,更莫要说只是一只小小松鼠的爪子,就算磨上千上万年也是无用。
宋舒:挑衅鼠!
辛苦的磨了一个时辰,宋舒的指甲都快磨平了,但这破藤椅却一点皮外伤都没有,憋屈的踹了一脚椅子,宋舒扯着秦眠垂下的衣摆往他身上爬。
偷粮贼哪里来这么多宝物,为什么之前不拿出来?
是不是故意欺负鼠!
“咕咕!”
修长的脖颈被一双小爪子掐着,可惜的是宋舒的爪子太小,连抱住秦眠的脖颈都艰难。
但他这会儿气上心头管不得那么多,就这般艰难的摇晃着秦眠的脖子,但可惜的是近乎微弱的力道让秦眠轻易便能忽略。
他垂眼看着一脸怒容的宋舒,还道是在与他嬉闹。
“啧,你爪子都不曾洗过还往我身上爬?”秦眠表情嫌弃的说:“瞧瞧我这衣裳,都沾上你的爪印了。”
爪子一顿,宋舒面色羞愤:不可能!
半信半疑的回过头查看自己爬过的路径,果然秦眠雪白的衣裳上沾着几个小小的爪印,印迹并不深,但是留有浅浅的灰尘。
绒毛覆盖下的脸微微一红,宋舒很快自洽。没关系,他就是故意要弄脏秦眠的衣裳,脏就脏了,活该!
他一会儿还得多踩几脚。
“嘶,是该给你洗个澡了。”
想到前些天他竟然直接把脏兮兮的松鼠拎上了床,秦眠迟来的感觉身上不太舒服,当时怎么没想着先给松鼠洗一洗。
拎着松鼠的后颈脖,秦眠从戒子里掏出一个圆钵,像上次一样使着圆钵接了些雪水,随即又用手指将雪水加热。
然后宋舒便被毫不犹豫的丢了进去。
“咕!”
鼠不要洗澡!
在冬日,厚厚的皮毛可是小动物唯一御寒的物件,而像宋舒这样全身沾湿,厚厚的皮毛在冬日根本干不了,可是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莫动。”
按住松鼠疯狂扭动的身子,秦眠慢悠悠的往圆钵里丢进去一颗红色的药丸,又掏出一块帕子擦拭着松鼠的爪子。
热乎乎的水浸润每一寸肌肤,冬日里洗热水澡暖烘烘、幸福的感觉,很快让宋舒再次堕落。
偷粮贼好多法子动摇鼠的心。
任由秦眠伺候,宋舒舒坦的半眯着眼,简直和富贵人家中被人伺候的大少爷没什么区别。
修士的手指修长匀称,现下正有节奏的在松鼠的后背揉搓着,舒服得宋舒浑身骨头都软了,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过得老王八口中“天上人间”的日子。
见小松鼠的胡须又开始抽动,秦眠好笑道:“你倒是会享受,也不看看自个儿有多脏,一钵水都浑了。”
宋舒闭上眼装听不见。
反正灵山的大家都这样,也没见谁嫌弃谁,就偷粮贼啰嗦。
洗过一遍,秦眠又接了钵水给宋舒泡澡。
这次的水温更高,像人类泡温泉,宋舒两只爪子扣着圆钵的边沿,水面覆过胸口,白色的短毛在水中飘荡,一如宋舒飘飘欲仙的心。
水温渐渐变凉,然而宋舒还没享受够,于是他看向秦眠,爪子在圆钵外面点了点,示意秦眠赶紧加热水温。
秦眠:……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小祖宗伺候。
无奈的又给圆钵加热了一遍水,直到宋舒终于泡倦了,秦眠又寻了块暖和的帕子将宋舒包住。
紧接着宋舒听着偷粮贼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法诀,他身上的毛忽然都干了。
洗过的松鼠身上的毛更加蓬松,大大的尾巴自在的摇晃着,还带着一股浅淡的清香,是秦眠扔进水中的凝香丸起作用了。
“咕!”
鼠好香!
宋舒抱着大尾巴,黝黑的鼻尖使劲儿的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看着小松鼠的自恋的模样,秦眠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顺手使了个清洁术将衣裳上的脏污清除。
别说这肉乎乎的小松鼠,揉搓起来手感相当不错。
只是这小松鼠好不容易洗净,可若是又去地上蹦跳几遭怕是爪子很快又要脏黑,方才秦眠给松鼠搓澡时可是看清了,四只爪爪可都是粉嫩嫩的颜色。
眼见着宋舒闻够了身上的香味,又要往桌下蹦,秦眠赶紧将鼠拦住:“且慢,我还有东西要给你。”
宋舒:“咕?”
从储物戒中翻出一件花色对襟长衫,秦眠俊眉微蹙,手指在长衫上比划了几下,紧接着花色长衫便成了一块块零碎的布。
偷粮贼要干嘛?
宋舒用手摸了摸桌上的布,入手光滑,摸着很舒服。
费劲的从戒子里找到针线,秦眠坐在文玉树藤椅上,表情严肃的将红色的丝线穿入针孔。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做细致的针线活儿。
“咕?”
这是在干什么?
宋舒没见过针,他蹲坐在桌上,两只爪子放在膝盖上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眠穿针引线,又将桌上的几块零碎的布头缝在一处。
“咕?”
难道这也是法术吗?
几块布在秦眠粗糙的针线手法下变成了——丑陋的褂子,花色乱七八糟就罢了,缝得线歪歪扭扭如胡乱攀爬的蜈蚣,丑的宋舒表情都严肃了些。
这么小的衣裳,该不会是偷粮贼给他做的吧?
“怎么样,喜不喜欢。”
两根指头挂着小马褂,秦眠眼含期待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小松鼠,得意道:“有了马褂,之后出去耍也不用担心弄脏身子。先试试,若是不错,我在给你缝四只袜子,出去行走也不必担心弄脏。”
宋舒:鼠不穿丑东西。
犹未察觉松鼠的抗拒,秦眠拉过宋舒的一只爪子正要将小马褂给宋舒穿上时,一个不察,手上的马褂被小松鼠的另一只爪子夺了过去。
看着一只手拎着马褂的小松鼠,秦眠轻笑道:“你是要自己……”穿……
小小的马褂被重重的摔在了桌上,似乎还嫌弃不够似的,小松鼠还用脚疯狂的踩了几下出气,然后一脚将马褂踹飞,最后用愤怒的眼神瞪着秦眠。
“咕咕咕咕?咕咕!”
这么丑的东西,你自己怎么不穿!
鼠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秦眠悻悻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丑。”
宋舒:“咕!”
秦眠:……
一人一鼠僵持了会儿,秦眠率先认输道:“罢了,之后若是脏了,再洗便是。”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小松鼠穿上衣裳什么模样,结果没想到因为自己手艺活儿太差,小松鼠竟是都不愿意试一试。
一只小松鼠怎地还知道好看不好看,秦眠纳闷的瞄了眼宋舒,宗门内有师妹养了灵宠,那衣裳见天儿的换,无论好看与否,人家灵宠都不计较。
怎地他家这只松鼠偏就如此难伺候,好好的衣裳说扔就扔。
见秦眠时不时的往自己身上投来的幽怨眼神,宋舒警惕道:“咕?”
偷粮贼又打什么坏主意?
熟练的跳到秦眠的身上,蓬松香喷喷的大尾巴从秦眠鼻尖划过,宋舒攀着秦眠的肩头,抬爪子给了秦眠下巴一下。
当然,对秦眠来说依旧如挠痒痒一般。
“咕!”
偷粮贼不许打坏主意。
“怪道门内师妹们总爱买凝香丸,果真名不虚传。”
放在洗澡水中,整只松鼠香的像是刚泡完花瓣浴,可以说是非常讲究了。
取下肩头凶巴巴的松鼠,两只手将小松鼠的爪子分开,秦眠埋首在小松鼠白乎乎软绵绵的胸口处猛吸一口。
宋舒:?
宋舒:!
“咕咕!”
偷粮贼找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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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松鼠大王才不邋遢[垂耳兔头]
秦眠:松鼠大王好好摸[加油]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绵绵小雪逐渐成了鹅毛大雪,将茅草屋外的空地覆上层层厚实绵密的雪,若是不小心踩上一脚半条腿儿都能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