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地里骂了一句:要被抓去坐牢了,搁这等等等,再不商量一下,去大牢里等个够够的。
在心底骂骂咧咧的他担心隔壁云星起听见,关上门口中妥协道:“行,你快一点。”
骂是骂了,他依旧喊了人打水进去,顺便给隔壁房送了。
好一会儿功夫,燕南度再次出声:“进来。”
一脸无奈的杜凉秋推门而入,率先发问,“你和小云兄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清晨一幕,吓得他小心脏快从嘴里吐出去。
坐在椅子上衣冠楚楚的燕南度一边喝茶一边道,“八字没一撇的关系。”
说到这,杜凉秋兴奋起来,他急急忙忙坐到他对面,“八字没一撇你俩今早睡一张床?”
好家伙把他给吓一跳的,调侃成了真,偏偏选了他认为两人中不可能的那个。
燕南度瞥他一眼,“我俩以前穷得叮当响没睡在一张床上联系过感情?”
“不是,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别跟我扯上关系好吧,我喜欢女的,不对,我喜欢阿娜尔。”
飞快剖白自己对妻子真心的杜凉秋顿时静下心一细想,言下之意难道是......
“他把你当兄弟处?”那完了,没做过这样的感情难题。
怪不得人早上收拾被褥走了,不是辜负感情,纯是好兄弟睡了一晚,收拾东西回房。
放下茶杯,燕南度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对,你说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少年对他有什么想法。
好消息是,他俩关系不错,可以把握住分寸亲近对方;坏消息是,他对他和池玉露一样,没有丝毫更进一步的心思。
“我没和男的谈过,我不知道啊。”
“你能成亲,起码比我强,不能给我参考参考?”
杜凉秋连连摇头,“参考不了一点。”
性别都不一样,别参考歪了。
不对,他是来找人说正事的,怎么越谈越不对劲。
“不是,阿木,我一大清早不是来找你聊你的感情生活的。”
瞥他一眼,燕南度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我知道,是府衙那边吧。”
窗外不远处有颗大树,宽大深绿的叶片上滚落了一滴玲珑剔透的露珠,朝露的寒意掉在了地上。
他清楚得很,昨日待在府衙,他早看出了他们的打算。
大概是找不到犯罪嫌疑人,知道他在芳原城,想要抓他去顶罪。
也就是他不会分身,要不他们既可以抓他顶人头门匾一案,也可以抓他去顶皇宫宝珠失窃。
杜凉秋:“对,是府衙那边,今早有我的线人告诉我说,他们认定是你杀的人。”
笑话,他和徐觅一共吃过几次饭,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无冤无仇,他平白无故杀他干嘛。
这话属实把他听笑了,他也确实背对着杜凉秋笑了。
“证据呢?”
“莫须有。”
杜凉秋耸了耸肩:“他们那边前几日收到了朝廷发下来的追捕令,目前拟定的说法是你偷了宝珠后,溜进徐家避难被徐觅发现,你情急之下杀了他。”
随即小声嘀咕,“也不动动脑子想想,你要是真偷了宝珠进了芳原城,不来白芦楼找我,跑去徐家干嘛,凭我们和他家做个几次生意?”
怕是急着要破案,连基本事理逻辑都不讲了。
转过身来,燕南度挑眉玩味道:“现在的芳原城成这样的了?”
杜凉秋解释:“更多是芳原城目前的知府是刚上位的,他本是想好好表现一番,没想到出了岔子,出了岔子要弥补,他不得出此下策。”
燕南度叹气:“我能申请诉讼吗?”
“能。”
知府急,上头派下来的提刑官不急,是个做实事的。
“我已经提前了解过了,你没有时间作案,现在就是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你作证。”
二人默契地对上视线,心里有了一个同样的答案。
燕南度毕竟在和杜凉秋谈事, 云星起嘴上说之后去找他,实际不急在一时。
他索性洗漱好,下楼去大厅吃早餐去了。
一瞧见他下楼, 苏娘笑意吟吟地给他安排了早餐。
谢过苏娘后, 早餐端上桌, 他坐下吃了起来。
刚吃完擦干净嘴,桌前一下多出一道影子,阴影盖住了半个桌面。
抬头一看,是苏娘。
苏娘对他客气一笑, 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云公子,我家楼主有请。”
云星起眨巴两下眼睛, “有什么事吗?”
他俩谈到什么和他有关的了?
“你跟我来就是了。”苏娘态度亲和地说道。
自从入住白芦楼, 几日相处下来,云星起多多少少了解些作为白芦楼主管苏娘的为人。
她自是不会害他的。
闻言,云星起点了点头,随她走了。
一路爬上三楼,苏娘径直带他走入三楼一个隐蔽的角落厢房内。
进了屋,她轻车熟路掰动了做装饰用书架上的一个花瓶。
一道轻微机关声应声响起, 一侧墙壁缓缓向内移动。
一条狭窄向上的木制台阶呈现在二人眼前, 看得云星起是一脸震惊。
之前仅在传奇话本里见识过的隐藏空间,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要不是苏娘这一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白芦楼内竟藏着这样一个一看不简单的地方。
忽视了他惊讶的表情, 苏娘表情如常地转头对他说:“您一直向上走, 推开门便是了。”
探头一瞧,台阶长廊黑咕隆咚,他一个人走, 心底有点子发虚。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吗?”
“楼主指明只要找你一人。”
好吧,认命似地踏上了台阶。
好在台阶十分结实,踩上去没什么吱呀乱响的不结实声,昏暗地域不长,走没一会,出现了一扇透出微弱白光的木门。
一推开,门外白光像利剑似的刺进他的眼睛。
控得他当即抬手遮眼,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弹。
有活人的气息靠近他,替他挡了大半的耀目白光。
“凉秋,你这地方设置,是个人进来都会被晃一眼啊。”燕南度无奈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嘿嘿,我故意的。”杜凉秋听语气挺骄傲。
待云星起适应之后,缓缓睁开眼,打眼看见的是正面对面专注瞧他状态如何的燕南度。
他和对方对视了一眼,笑了一下,“我没事。”
男人闪开,带他走向靠栏杆的桌椅前。
他随即开始扫视周围,此处是一方四面开阔的高台。
建造位置不错,周边没有比此处更高的建筑,放眼望去,能将四周民居一览无遗。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扫视结束,将视线放到身前引路人身上。
带人坐下的燕南度回答道:“徐家一案,我需要你来为我做一个人证。”
坐下不久的云星起一脸疑惑,“做什么人证?”
“最近府衙那边,怀疑徐家一案是我犯下的。”
惊得云星起差点扶着椅子把手站起来,“你做的?”不可能吧。
是真的,他岂不是昨晚与杀人凶手同床共枕,甚至企图从对方嘴里得知案件真相。
看他表情,一下明白他心底在想什么的燕南度心下叹了一口气,“不是我。”
他看他一眼,“徐家当家人被砍头的时候,我正和你在一起不是。”
是、是吗,他不知道徐家当家人什么时候死的,不怪他当真了。
“不是你做的,他们为什么怀疑你?”
“不知道。”可能是他在朝廷那边风评不好吧。
“我给你作证。”好朋友被怀疑,有摆脱嫌疑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去帮一把。
一侧的杜凉秋给他倒了一杯茶,“小云兄弟,你知道有没有其他能给阿木作证的?人或物都行。”
独有一个人证怕府衙说他们特意请人来做伪证,有物证抑或是其他人证,能增加可信度。
他知道还有谁能来作证,不过之前听燕南度说,他俩关系不咋地。
而他叫云星起“小云兄弟”,是他提前请示过的。
人把他好友暂且当兄弟,一来叫人嫂子别把他吓跑了,那他好友下半辈子的幸福可要毁在他手里了。
皱眉一寻思,云星起询问:“徐家当家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杜凉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大概是在六月末那几日。”
掐指一算,不是他同池姑娘燕兄一起往芳原城赶路的日子?
“我知道还有谁能作证了。”
按照惯例,池玉露今日来白芦楼找云星起了。
半天没找见人,问过大厅里的苏娘后,仍是没有得到答案。
百无聊赖下,她找到一处大厅的空位坐下了。
本是找人有事,再等一会没瞧见人,她就回去听从她哥哥的安排。
好在等了一刻钟,云星起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瞧见她,眼睛一亮,急匆匆向她走来。
她站起来,人来到自己面前时,二人异口同声道:“我有事找你。”
一愣,云星起在她对面坐下,“你先说吧。”
“你说吧。”临到关键时刻,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不清楚他到底会不会同意。
云星起没和她客气,直接说道:“徐家一案,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起初不是她告诉他的。
“燕兄被府衙怀疑是他犯下的这件案子。”
嗯?她是不喜欢燕南度这人,说是他做的未免荒谬了。
云星起解释道:“肯定不是他做的,府衙那边查出来,徐家当家人是在六月末被砍头致死的。”
池玉露思索后,接话道:“他那时正和我们在一起?”
云星起点头:“对,所以燕兄他需要我们俩去府衙给他作证。”
她以为他找她所为何事,原是为了燕南度那个男人。
平日瞧不出挺关心他的啊。
在这种事关个人清白的大事上,她自认她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
然而在得知来龙去脉后,内心到底是像一把烈火在烧,烧得她怪不舒服的。
十分想一时顺应心意,干脆拒绝去给人作证。
他坐不坐牢,说到底关她屁事。
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俩算是情敌,情敌去坐牢了,她岂不是少了一份阻碍?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忍住了,男人会如何,不关她事,重点是她不想因此坏了云星起对她的印象。
她强装出一个假笑来,“行,我可以去给他作证,”话锋一转,“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云星起得了她的承诺,高兴没过多久,听她说要他答应一件事,问道:“什么事?”
别是什么他做不到的事就行。
“其实是我今天来找你,要同你说的一件事。”
她隐秘地看了他一眼,“再过不久是七夕,我听我哥哥说,府衙打算在七夕前夕逐步解除芳原城封锁。”
到了七夕当天,城内会有许多活动,对她计划要做的事来说,气氛正好。
“所以,我想约你七夕当天晚上和我一起出去。”
“好,我去。”
云星起答应得非常痛快,痛快得池玉露忍不住露出讶异的眼神看他。
他儿时经历过七夕,别称叫女儿节来着,好像是专为未婚女性设立的节日。
童年住在翠山的他,没少和二师姐一起度过。
白日他们两人会在庭院里摆瓜果晒画卷,夜晚二师姐会拉着他的手一起去山下城镇参加集市活动。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从二师姐远嫁他乡,再无人邀他一起过七夕了。
池姑娘提起,一股子怀念美好旧时光的感觉涌上来,他迅速一口应下。
只是,池玉露哥哥说要解除封锁,是指抓燕兄去顶罪亦或是另有他说?
他们去给他作证,是否会影响之后节日顺利进行?
来芳原城数日下来,他待得最久的地方是白芦楼,不是不想出去,是没有其他地方去。
到哪哪不开门,天天去城内河渠边吹风赏景,看得他整个人都云淡风轻了。
别到时七夕了,芳原城仍是封禁状态。
这话,他没和对面坐着的池玉露说,怕坏了她的兴致。
毕竟她看起来挺期待七夕的。
七夕多是未婚女性参与,池姑娘初来乍到芳原城,应该没来得及认识其他未婚女子。
她来找他,应该和儿时二师姐同他一起过节差不多,是对他们朋友关系的一种认可。
越想越对,肯定是这样的。
翌日清晨, 云星起呵欠连连的和燕南度走在一起去往池玉露的家。
路上,燕南度问身边人:“她同意来给我做人证了?”想起两人几次交锋,真不太确定。
收起一个呵欠, 云星起摆了摆手, “我办事你放心。”
一来到池宅所在街道, 远远望见了池玉露站在门口。
她一眼瞧见少年,轻快地跑上前来,笑意吟吟道:“你来了。”
“池姑娘,你怎么不在宅子里等我们?”
“早点结束, 早点休息。”说着池玉露自然地挽上了他的胳膊。
此行虽说是去府衙做人证,她照旧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令她有些失望的是, 云星起像是没看见似的。
实际上不是没看见, 是他以为这是池姑娘的日常打扮。
他俩第一次见面是特殊情况,不是被迫穿上的喜服,就是方便行动的短打衣着。
所以一来芳原城,每日见池姑娘打扮精致,他纯以为是个人打扮风格。
以前他在京城,没少见过无论日常节日盛装打扮出门的人。
看见她, 一边的燕南度客气地笑了一下, “你肯给我做人证?”别是少年给她许下了什么承诺以此作为交换。
数日相处下来,两人关系处得如何, 他心里有数。
池玉露一看见他, 好心情顿时没了, 对他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 “我没你那么小肚鸡肠。”
两人一见面语气不善,云星起干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住男人胳膊将两人拉走了。
“好了好了, 我们走,今日你俩的问候到此结束了。”
此处距离府衙近,快步走了一阵,很快望见一扇巍峨的朱漆大门了。
云星起这才放下拉人的手,在跨过门槛时,若有所感般抬头望了一眼门匾。
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无一丝血迹。
要么换了新的,要么洗干净了。
进府衙前,燕南度交出了他的刀,池玉露交出了她腰间短棍。
进入府衙,堂上坐的人是芳原城知府,云星起没见过,旁边两人是熟练地行了一礼,他有样学样地躬身行礼。
说明来意后,燕南度掏出身上准备好的状牒递上去,堂上人接过随意一看,不甚在意。
怎么回事,此案不是十万火急,知府如此敷衍?
不待细想,轮到他和池玉露作证了。
不过是详细叙述一遍之前三人一起赶路的过程,说来流畅坦荡得很。
听完后,知府点了点头,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结论是他们办案不力,燕南度洗清嫌疑了。
随后退堂,让他们各自回去。
事情结束得异常顺利,领过武器后,三人沉默地走出府衙,蓝天白云兜头而下,给人一种不真实感。
云星起和身边男人对视上,他问:“就这么结束了?”单是燕兄被诬陷一事结束了吗?
燕南度心底亦觉得奇怪,明明前天尚在怀疑,昨天要来抓他,今天人来作证,一下放他走了。
不会是案子出什么问题了?
杜凉秋和他说过,窃宝一案可以帮他在芳原城内压下去,要抓的人很多,不差他一个。
徐家一案有点麻烦,府衙那边态度明确,想抓个替罪羊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即使有人证,有可能纯是走个过场。
最差是他去地牢里待上几日,到时人证要做,具体上报总部后等掌门来捞他。
难道是在白芦楼楼主的施压和池都头妹妹的作证下,府衙不堪受阻,放弃了?
“应该是结束了。”要不府衙不会轻易放他走的。
“那徐家一案也结束了?”
他摇了摇头,徐家一案后续他不清楚。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我要回白芦楼。”得去问一下杜凉秋,未免结束得诡异了些。
别是有什么未知之事在暗地里蓄势待发。
对云星起来说,他到底是想知晓徐家一案的最终结果。
拒绝了和男人一起回去的邀约后,转头去找了池玉露。
看他去找池玉露,男人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一挑眉,提刀走了。
“池姑娘,你觉得徐家案子就这么结了吗?”问池姑娘,是想着她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她哥哥毕竟是府衙都头。
“我不清楚,要不你去我家找我哥问问?”看男人走了,池玉露索性邀请少年去她家。
是个办法,云星起同意了。
今日池晴方没穿盔甲,一身布衣赋闲在家,云星起在池玉露陪同下,来到池宅庭院的亭子里找到池晴方询问。
数日相处下来,他没初见那么怕对方,心里藏不住事,一见人直接问了。
问得池晴方愣住了,此案要放在俩日前是机密,不过在今天早上之后,算不得机密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之后大概是要结案了。
不是府衙终于按照列出的名单抓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徐家前俩日来告知不打算再往下查了。
他们家继任的新当家人徐觅儿子徐怀下定决心,不再往下追究。
他说是他偶然间找到了他父亲的一本日记,上面的记述透露出他家因生意缘故在外树有几个仇敌。
他的父亲在日记中多次描述他担心仇敌不知何时会上门来索了他的命,这次或许是他父亲的担忧应验了。
至于他父亲的头颅为何会高挂在大门牌匾上,他怎么会清楚寻仇之人的心思。
至于仇敌是谁,他不知,在日记中,他父亲仅记下几个隐秘的外号,具体是谁,只有他父亲本人知晓。
府衙问过他为什么不追究了,徐怀翻来覆去说车轱辘话,就是不想再折腾了。
再者说,他徐家本来就不想报官,做生意多年,得罪了多少人自家人心里有数。
报了官,又麻烦又耽误其他事。
他说撤案,提刑官说他不孝,他请出他母亲,他母亲坚决拥护儿子撤案。
说案子越查越迷糊,查得她丈夫迟迟无法入土为安,说着当众哭了起来。
除去徐怀,芳原城知府也不想再查下去了。
查了许久查不出个好歹来,白白影响居民生活,影响他的官职履历。
唯一想接着查下去的是提刑官,左一个是受害者家属想撤案,右一个是当地府衙欲草草结案。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想查没办法去查。
加上将近节日,以往过节芳原城热闹得很,要想结案最好尽快结案,别耽误了七夕。
昨日徐家人走后,知府看提刑官不甘心,提出平楚门副帮主有能力作案,要不抓来审问一番。
好在提刑官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人,对方有人证作证,那就放人走。
此案从而高开低走结束了。
听闻徐家一案是这个结果,云星起有点发懵。
一开始闹那么大,又封城又闭店,最后就这?
池晴方:“这个案子吧,若不是赶上朝廷巡查,实际徐家可能也不想闹大。”
眼下人抓不到,细节徐家不愿提供,各方面因素相加,于是不了了之了。
得到案件结果,云星起打算告辞离去,一边的池晴方叫住他:“诶,小兄弟你先别走,我还有事要麻烦一下你。”
一边的池玉露闻言锤了她哥一拳,“感情你这么实诚是要求于人啊,反正不是机密了,告诉我们怎么了。”
锤得池晴方装模作样痛呼一声,“哎呦,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一边的云星起心下寻思:确实,对方告诉了他这么多,他替对方做一些事也成。
“那池都头,你有什么事要麻烦我的?”
看向重新坐下来的少年,他掩嘴轻咳一声,“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和燕南度互相切磋一下,你能替我转告一下吗?”
他没忘了之前初见对方的想法,总想找个机会和男人交一下手,过一过比武的瘾。
先是问了他妹妹,然而池玉露和人关系明显不咋样,一问问得她直瞪人,再问直接撂挑子转身走人,扔下一句,“你自己去问,我和他不熟。”
不是一起赶路走了好几日,不熟吗难道。
平日里,燕南度不是在白芦楼,就是在府衙,不是赶上他不方便去,就是他没空。
白芦楼是平楚门的地盘,谈不上不欢迎府衙的人,但远算不上关系融洽,妄论听命于府衙中人。
他们只要按时纳税,对他们的一些江湖行径,朝廷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白芦楼楼主杜凉秋,他当初忙着交接前任同僚留下的烂摊子,和人没见过几次面。
闲下来后,人不在芳原城内了,白芦楼主管说是有重大事件要楼主本人去处理。
所以他和杜凉秋十分陌生,不是没想过通过宴请对方,两人交流感情之余,顺道提一下此事,怕是怕小题大做了些。
何况近来杜楼主好不容易回城后忙得脚不沾地,回了城和没回差不多,恐怕不会轻易应邀。
几番碰壁下,他想起了当初见面时,站在男人身边的少年。
他是知道他妹妹喜欢对方,几次碰面,算是看出来了,人对他妹妹一点其他心思没有。
不信他妹妹看不出来,不过他不打算去戳破。池玉露会有知道的那天的,要是他率先去戳破,指不定他妹妹会先捶死他。
今日无事,原是想等妹妹回来了,问一下她知不知道少年在哪,不曾想人自己找上门来,那得抓住机会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云星起迟疑着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我不清楚燕兄会不会同意。”
好好好,有人转告就行,剩下的他自己来。
-----------------------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4-05-09 21:27:42~2024-05-15 23:3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敛晴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拒绝了池家兄妹留他吃饭的邀请, 云星起离开了池宅。
时候尚早,他漫无目的闲逛到河渠边吹风,心中突然升起去徐家看看的念头。
芳原城府衙大门牌匾处, 徐家一案里的人头发现地, 他不知去过多少次, 受害者家他是一次没去过。
或许是府衙放松了巡逻,也或许是七夕将近,路上行人肉眼可见多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徐家在哪。
想问路,路人对徐家多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于是他谎称自己是外地和徐家合作的小商户, 之前无论如何联系不上他们,眼下好不容易进城来找他们有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