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by九光杏

作者:九光杏  录入:10-19

看着石碑,他流不出眼泪,仅余一声叹息。

第85章 默许
十年后, 母亲化为一抔黄土,师父云游四海不知所踪,他带着师父最后赠予的刀和一身武艺, 去江湖闯荡了。
风轻轻吹过, 卷起砂砾, 卷起衣角,关于他的过去最后一个字,随风远去,消散在远方旷野上。
明月初升, 月色如水,流淌在周围土地上, 泛着泠泠的光。
夜色降临, 挟来些许冷意,云星起裹紧衣服抱膝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身边站在月下,身形显得寂寥的男人,问道:“然后呢?”
燕南度听他一问,笑了笑, 缓缓道来:“然后, 我认识了杜凉秋,认识了郑苍然, ”他顿了顿, 解释道, “他是平楚门掌门, 以后有空,我带你去见见他。”
他接着说道:“起初是郑苍然邀请我和杜凉秋一起帮他复兴门派,那时平楚门远没有现今辉煌, 而今虽比不上有朝廷做靠山的武林盟和行事无忌的魔教,也算得上天下闻名的门派之一。”
这些,云星起是第一次听,他安安静静听着,知道燕南度几乎是一口气将过去所有全说完了,音调平淡,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但云星起看清了他故作平静的眼底,深藏在琥珀下的伤痛。
他伸出手去,没有说话,轻轻地握住了燕南度垂在身侧被风吹得微凉的手。
男人的手比他的大,骨节分明,掌心有因从小刻苦练武留下的厚茧,手指缓缓收紧,穿过指缝,直至两人十指相扣。
燕南度一僵,低下头,视线从紧紧交握的双手上移到身下人的脸上。
清冷月光下,云星起安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澄澈干净,似山野间静静流动的清澈溪水,清晰倒映着他的身影。
水流顺着两人肌肤相触之处,慢慢流入他心中干涸二十多年的土地,深埋其下的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一朵白色小花。
燕南度喉结上下滚动,他反手握住少年手掌,掌心温暖柔软,微微用力,一把将人拉起。
风呼呼吹过,卷起细沙吹打在两人脸上,将他一缕碎发捋至耳后,燕南度侧过脸,眺望前方城镇,说:“我们回镇子吧。”
回到客栈时,夜深人静,客栈大厅内唯有一两个人坐在桌前饮酒,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进入房间。
燕南度率先上前点亮桌上蜡烛,云星起随手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这里餐食口味偏重,吃得有些咸了。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一声,与门口落锁声相互呼应。
云星起回头看去,燕南度锁好门后,不言不语向他走来,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双手撑住桌沿,将坐在椅子上的云星起整个人笼罩在自己与桌子之间的阴影里。
摇曳灯火下,两人影子在墙壁上重叠、纠缠。
云星起从他身上敏锐感知到一种侵略性气息,他仰起头,燕南度脸上表情明灭不定。
心脏在胸膛下好似擂鼓般跳动,一下又一下,敲得他震耳欲聋。
“渺渺。”燕南度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他没有继续说话,抬手拿起云星起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膛上。
他的胸膛很烫,其下是和云星起一样剧烈跳动的心脏。
云星起与他对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对面琥珀眼瞳中,翻涌着许多浓烈情绪,有孤寂,有压抑,有一丝他鲜少窥见的祈求。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没有退缩,坦率地与燕南度对视,一双黑眸像溪水之下的鹅卵石。
他默许了。
燕南度垂下头,吻住云星起沾染上茶水后显得湿润饱满的嘴唇。
吻一开始是颤抖、试探、轻柔的,随后化为掠夺。
他如一个踽踽独行在沙漠中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一方绿洲,不顾一切跑去汲取这份甘甜清泓。
云星起虽心底早有准备,仍被吻得晕头转向,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双手下意识环住身上人脖颈。
这个动作,使得燕南度脑中一根线崩断了。
男人顺势将他整个人打横拦腰抱起,一声短促惊呼被吞没在喉间。
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星起躺倒在柔软床铺上。
粗重喘息声在耳畔响起,男人全身重量压下来,他感知到有某种坚硬炙热的东西隔着衣物,直直戳着他。
对于未知的恐惧突如其来,他本能地往床内缩去。
没有挪开多远,燕南度扣住他的细白脚踝,将人给拉回。
男人抬起上半身,居高临下地观察他,看见他绯红双颊,看见他微微睁大双眼,两人目光一触及,他暂且收敛起眼中情绪,温柔地安抚道:“别怕,渺渺,我不会让你痛的。”
他俯下身,轻轻吻了吻云星起颤抖的眼睑,随后从身上摸出白日里在药摊上买好的圆盒药膏。
第一次在河洛客栈见面时,他看着少年乘光而来,恍若天上仙子,曾幻想过拉仙子跌入凡尘,看云星起在他身下辗转啜泣。
而今,他不愿了。
今夜月色极好,透过窗棂洒落在两人身上。
他打开药膏盖子,一缕清凉草药气息弥漫开来,他挖出一大块白色膏状体,往自己身后擦去,也往云星起身上涂抹而去。
“渺渺,看着我。”
云星起被他带得呼吸急促起来,望进燕南度眼中深不见底的古井。
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要艰难。
燕南度额上渗出细密汗珠,他一言不发,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云星起表情变化,慢慢往下坐去。
云星起难受至极,一种陌生麻痒感从身体深处升起,灼热从身上乍起,他抑制不住向上,湿热柔软包裹住他,他拍拍身上人,略带哭腔道:“慢点......”
燕南度如他所言,慢了不少,一下一下厮磨,缓慢温柔得像是一种折磨,磨得云星起遭不住了。
他想向上用力,没过一会,败下阵来,放弃抵抗,瘫软在床上,任由男人动作。
一切归于平静,云星起一阵颤抖,随即燕南度紧紧抓住他的手一同从山巅落下。
他抬手遮住眼睛,被男人强行拿下,眼底泛起一片潋滟水光。
翌日一早,阳光挤进房内,灰尘在光柱中舞动。
一片温热笼罩住云星起,他眼睫忽闪,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双用力臂膀紧紧圈在怀中。
他动了动,腰酸背痛,腿软发麻,低头看去,颈侧、胸前和大腿内侧,有不少暧/昧痕迹。
他一醒,抱着他的燕南度同一时间醒了过来。
男人没有起身,将他往怀里揽了揽,手放在他纤细腰肢上细细揉捏起来,舒缓少年昨夜疲累。
“昨晚感觉怎么样?”他问道。
云星起没想到他一醒过来问这事,红着脸回答道:“还行。”
“还行吗......”燕南度意味深长看着他的表情,俯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下次多来几次,把‘还行’变为‘很好’。”
他一句虎狼之词,激得云星起捂住灼烧耳根,转头看他一眼,又快速侧过脸来,“别、别,昨晚就很好,不用多来几次了。”
燕南度慵懒地笑了,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他是有手法的,捏得云星起很舒服,迷迷糊糊在心中一算,说:“快二十了。”做都做了,现下才问年纪吗?
抚摸他腰肢的手一顿,“嗯,”燕南度应了一声,“那快及冠了。”
和他心中猜测年纪差不多,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上个一两岁。
本想等个几年,昨晚属实是个意外。
云星起扭过头,看向他,晨光下,燕南度没了昨晚的侵略气息,脸上恢复了以往的成熟稳重,他忍不住好奇询问,“那你多少岁了?”
燕南度看着他,手上动作没停,笑了笑,“你猜我多少岁了?”
“......三十出头?”云星起试探性猜道。
燕南度被他的猜测给逗笑了,他低声笑出声,胸腔震动,他改为双手环抱住云星起,下巴抵在少年毛茸茸头顶上。
“没比你大那么多,我才二十七。”
云星起缓缓咀嚼他的年龄,男人才二十多岁吗?
他低头疑惑,没有问出声。
燕南度又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和‘侯观容’接触过?”
心下一咯噔,云星起脸不红心突突跳,当面扯谎道:“当然认识,我俩同僚,他长得帅画得好,评价过我的画颇有几分他的风采。”
燕南度把他抱上前来,与他对视一会,“你不就是‘侯观容’吗?”
云星起讶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泰山那会,翎王不是称呼你为‘侯画师’?”
一见面就叫云星起“侯画师”,以为是替代侯观容的,没想到云星起是侯观容。
之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又被找奚自一事绊住,现下才找到机会询问。
而云星起,他对此几乎没有丝毫印象。
与燕南度逃走路上被王爷当场抓获,他紧张得视线狭窄,思绪混乱,压根没有在意翎王对他的惯常称呼。
他尚且以为燕南度不知晓他即是侯观容。

原来早在泰山便知晓了。
他心念神转, 干脆单手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托脸询问道:“那么, 知道我是侯观容后, 有什么想法没?”
他尾调上扬, 显得格外轻快,黑亮圆眼中盛满笑意。
看他一脸得意洋洋,燕南度挑了挑眉,他对绘画一窍不通, 只知侯观容一夕之间名扬天下,别的一概不知。
好像是因为一幅画出名的, 那幅画叫什么来着?
算了, 对而今的他来说,无关紧要。
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在翎王面前战战兢兢的“侯观容”,是吃到好吃会无私分享给他的云星起,是躺倒在绿洲草地上眼含星辰仰望极光的云星起,是会笨拙迎合亲吻的云星起。
侯观容这个名字, 他没有去问来历, 亦没有去多加了解,但是他莫名认为, 对于云星起来说, 这与其说是一个名字, 不如说是一个专属代号。
反正不是云星起本人。
他凑上前去, 双手撑在云星起两边,阴影遮住了阳光,云星起托着脸的手不自觉放了下去, 眼中笑意渐收。
燕南度见状,嘴角弯起些微弧度,带有几分戏谑道:“挺厉害的。”
云星起眼睛一亮,想接着说话,燕南度及时补充道:“我也挺厉害的。”
这话云星起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刻,笼罩住他的燕南度掐住他的下巴抬起,云星起呼吸一滞,看清对面男人琥珀眼瞳中,有着自己讶异的脸。
没等他开口表达疑惑,一个吻落了下来。
由轻转重,触感滚烫,云星起双手下意识捂住了前面。
见状,燕南度笑出了声,放开他,抬起上身瞥一眼他的手,“别怕,今早上我不弄你。”
说着,一只手将人侧翻过身,一巴掌轻轻拍在他屁股上,清脆响声让云星起一张脸通红,空出一只手来,又捂前面又捂后面。
“毕竟,我和‘侯观容’背后的人云星起在一起了。”
云星起眨眨眼,明白过来他是在解答上一句话。
扯过一边被子,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云星起闷声闷气说道:“...起床了,待会还要去找奚自的。”
隔着被子抱了抱人,燕南度低声回道:“好。”
两人没多少行李,时近深秋,白日里沙漠中不算太热,偶尔风吹过,甚至说得上是凉爽。
收拾妥当后,午后时分离开了城镇,马匹踩着黄沙,朝着地图上被谢楼主画出来的区域前行。
越接近目的地,周围景致越加荒凉,别说植被,连偶尔可见的沙棘都鲜少看见。
太阳悬于头顶,白晃晃一片,辨不清虚实,只散发着令人眩目的光。
风不热,凉,架不住裹挟砂砾噼里啪啦打在脸上,云星起埋头跟在燕南度马匹后,这附近燕南度熟悉。
他扯了扯面纱,遮住口鼻,大声问道:“阿木,还有多久到?”
燕南度皱紧眉头,这里果然和记忆中一致,以为是认错了,现下一到目的地,发现眼前除一望无际沙海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没有城墙,没有废墟,唯有一片黄沙。
他勒停马匹,待云星起走到身边,说道:“已经到了。”
听得云星起难以置信,他仅露出一双惊讶的眼睛问道:“真的假的?”
燕南度平静地把地图送到他手中,他迎着日光反复对比,左看右看,看不出个什么。
图上标识早在多年风沙侵蚀下消失了,既然燕南度说到了,那应该是到了。
他垂下拿着地图的手,说道:“果然如你以前所见是一片沙漠吗......”
突然,他振奋起精神,拿地图凑到燕南度面前,指着谢楼主画圈的外围问道:“我们现在是在哪,是在这里,”手指移向圆圈中央,“还是在这?”
燕南度偏头指了指他前面滑过的地方,“我们在这。”在谢楼主画圈最外围。
云星起把地图卷好,收进衣襟内,他催动马匹,往前跑去,他说:“那我们往中间去看看。”
马蹄扬尘,很快被风吹走,燕南度张开口想劝阻,最终勒马跟在他身后而去。
太阳西斜,落日余晖洒在沙丘上,将两人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们向着圈中心走去,云星起越走心里越没底,燕南度没说话,只不声不响不远不近跟在后面,做好随时扎营休息的准备。
云星起抬起一只手,晚霞灿金,落在他脸上,周围气温骤降,他披上了白日里脱下的披风。
风声猎猎,鼓动披风,在他快要放弃,打算回头和燕南度说他们休息的前一刻,座下马匹带着他拐过一座小坡。
他看到了。
小坡前方,是一片广阔废墟,无数断壁残垣耸立在夕阳之下,建筑风格奇特,非中原样式,亦不是寻常西域风格,看来是自成一派。
石柱高耸,许多墙壁唯留几块碎砖堆叠,风穿过残破门洞,发出呜呜声。
心脏在胸腔下重重跃动,云星起呼出一口气,回过头,声音略微发抖道:“阿木,我们找到了。”
他们骑马一前一后走入废墟之中,马蹄踏过无数碎石砖块,走着走着,云星起心往下沉去。
显然,奚自不会来这里。
天色已晚,既然找到了谢楼主给出的奚自故国遗址,不如在此安营扎寨,接下来的事待明日再说。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块奇怪空地。
空地呈现一个几丈大小的大致圆形,其上没有断壁残垣,没有碎石砖块,低头仔细一打量,其上沙土与脚下沙地有明显颜色差距。
空地上沙土颜色偏深,脚下沙土颜色偏浅。
怎么回事?
好奇心驱使云星起勒马向前,座下马匹一个劲打着响鼻,尥着蹶子,不肯前进一步。
他心下念叨着奇怪,索性放下缰绳,跳下马,一个人徒步走了过去。
后面几步远的燕南度瞧见他莫名其妙下马,觉着不对劲,想喊住他,人已快走几步,跨过塌了一半的拱门。
云星起试探性踩上空地边缘,沙地松软,他没放在心上,自走入沙漠中后,没哪处沙地不松软。
他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顿时,沙地凹陷,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往下沉去,干燥沙粒像是泥沼一般,带着他往下陷去。
完了,这是什么?
好像有人在黄沙下死死抓住他的脚踝,硬生生将他往不知名处拽去。
云星起感觉到他越动沙子越“活”,似水非水,他连忙趴在地上,不敢再动弹,大声喊道:“阿木!”
话音未落,一道绳索从流沙边缘甩过来,精准套住他上半身,燕南度喊道:“抓住!”
云星起双手抓住绳索,全身趴在沙地上,由燕南度一点一点拖了回去。
好在他没进入流沙中心地带,兼之反应及时沙子堪堪到达大腿,燕南度没费多少劲把他拉了上来。
当他被拖到坚硬地面上时,浑身沾满沙子,头发凌乱,发丝被汗黏得贴合在脸颊上。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一边扔开绳索的男人蹲在他身边,上下一摸,没外伤,急切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云星起摆了摆手,“没、没事。”他询问道,“阿木,这是什么啊?”怪吓人的。
燕南度看他确实没事,一边收起绳索一边解释道,“是流沙坑。”
天边弦月从沙丘后升起,冷冷月色泼洒在空地上,无端增添几分苍白。
在此之前云星起不知道流沙是什么,眼下由不得他不知道了。
他没力气站起身,蛄蛹着往后挪了两步,嗫嚅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燕南度面色如常,站起身伸出手去,“没事,下次注意就好,是我没来得及叫住你。”
乍看下是有些怪异,不曾想竟然是流沙,貌似占地不小,夜晚安营扎寨得离此地远一些。
云星起抓住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拍掉身上沙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找奚自?”
谢楼主给的线索断了,他还差点将命搭进去,前路一片茫然,奚自好似一粒沙跌进沙漠,找都不知该如何去找。
燕南度收回手,将他脸上乱发捋至一侧,叹了一口气,“今晚先休息吧。”
翌日一早,刚醒过来没多久的云星起听见有声音从地下传来。
他眨眨眼,眼中迷蒙消失,认真聆听一阵,是有声音,不是从梦中传来的声响。
走出帐篷,燕南度蹲在火堆边,他问道:“你听见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燕南度看向他。
一指脚下地面,云星起说:“从地底下传来的。”
燕南度笑了,“我听见了,不过不是从地下传来的。”
“那是从哪?”
男人视线望向远方,说:“从不远处一个山谷里。”
“什么?”
“等你收拾好后,我们一起去看看,那里好像有很多人在。”
他清晨醒来,同样耳贴地面听见了,从远方而来,去往一处山谷,担心云星起独自一人危险,所以没有径直去查看。
临近中午,两人顺着风吹来的方向走去,渐渐的,风中夹杂了一缕若有若无,好似人烟的气息。
又往前走了不少路,走到一处峡谷边沿,一幅景象在二人眼前展开。
底下谷底中央,有一眼泉水,围绕泉水四周,出现了一个大集市。
用各色毛毡搭建而成的帐篷,星罗棋布排列在谷底,五彩斑斓,随风微微摇晃,成群结队高大骆驼俯卧在帐篷边缘不停咀嚼,驼铃叮当,身穿艳丽长袍的人们在其中穿梭停留。
好像集市热气一下扑面而来,云星起揉了揉眼睛,给他看见海市蜃楼了?

第87章 一只花瓶
燕南度站在一边, 清清楚楚看清他眼底诧异,笑了一下,问道:“怎么, 以为下面是假的?”
云星起尚且认为谷底景致是虚幻的, 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迟疑着诚实地点了点头。
不是海市蜃楼吗?
风与阳光特意给旅人塑造的仙境,他只在书中读到过,两次深入沙漠,均未真切遇见过。
此番景象, 带给他的不真实感太过强烈,仿佛是在引诱人跃入峡谷。
燕南度没有解释, 勒马往侧边走了几步, 停在沙地边缘,居高临下扫视一圈,很快找到了一条向下坡路。
“跟我来。”示意云星起跟他走。
越往下走,人声嘈杂,混杂浓烈气味,随热风吹拂而至。
“是真的, ”燕南度说, “海市蜃楼是没有气味的,”他向下抬了一下下巴, “走吧, 我们运气不错, 找不到奚自没关系, 下去逛逛。”
他边说边放慢速度,等后面几步远的云星起骑马上前,及至与他并肩而行, 燕南度揉了一把少年被风吹得有些许凌乱的毛茸茸发顶。
“昨天被流沙给吓到了吧,”他收回手,“我们一起下去散散心。”
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云星起一跳,他想顺一下发顶头发,风大,捋顺一会又得乱,最后只是下意识嗯了一声。
两人顺坡路往下走,脚下沙地比沙丘坚硬,和寻常土路差不多。
热气扑面而来,嘈杂人声萦绕耳畔,集市上每个摊位地上铺有颜色艳丽花纹各异厚重地毯,上支有简易棚顶,摊位前摆有琳琅满目的商品。
打磨光滑的银器层层叠叠放置,在阳光闪耀着刺目的光;成串琉璃珠悬挂在风中,发出清脆声响;香料按颜色分门别类,不一而足;亦有未经打磨宝石原矿,各类晒干肉干和不知名水果,不同浓烈气息混杂在一起,直扑过来。
此集市与之前经过的任何一座边陲城镇不同,极少看见中原人面孔,碰见的每个人说的是一种胡语,云星起与燕南度是一个字听不懂。
他们一袭中原人装扮,走在长袍头巾人流中十分醒目,不少擦肩而过的人投来毫不掩饰打量目光,有些可以说得上是不友好。
燕南度好歹沾点混血,五官深邃,走在人群中不算特别突兀。
云星起纯中原人长相,黑发黑眼,皮肤白皙,几乎没人不在看他,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本已扯下的面纱,再次默默被拉上来,遮住大半张脸,唯露出一双黑眸。
面纱暂且挡得住他人视线,抑制不住云星起的好奇心,他四下打量,想不明白为何沙丘之下谷地里,会有这么多异域人聚集。
忽然,身侧一把雪亮弯刀挥下,噗一声切开一个遍布墨绿花纹的圆瓜,瓜应声而开,瓜瓤鲜红,汁水四溢,一股清冽甜香在空气弥漫开来。
云星起目光与思绪转瞬落到桌板的瓜上。
切瓜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咧嘴一笑,随手拿起一块切好的瓜,向着他遥遥示意了一下。
云星起被瓜吸引,不假思索翻身下马,走了过去,不管对面人能不能听懂,他道谢后恭敬地接过。
一口咬下,清甜多汁,他满意地想招呼走在前方的燕南度也来尝尝,几个光着脚丫瞳色浅淡小孩,在人群中肆无忌惮嬉戏打闹,呼喊着穿过他身边。
其中一个小孩头顶碰到了他的手肘,手中瓜脱手而出,眼瞅着往地上掉去,他伸手去抓,已然来不及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出现,恰好接住了,燕南度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把失而复得的瓜重新递给他,戏谑道:“吃个瓜怎么掉地上去了?”
云星起不好意思地笑呵呵接过,“一下没看见。”他抬眼看着站在身边的男人,殷勤地把瓜递到对方嘴边,献宝般说道,“尝一口?”
盛情难却,燕南度与他亮晶晶眼睛对视上,又看了一眼红彤彤的瓜瓤,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对他来说有点太甜了。
见他不太喜欢,云星起没勉强,开开心心拿回来,三两口自己一个人给吃完了。
擦了擦嘴,他从怀中摸出一点碎银放在桌上,切瓜人连连摆手不收,摇头嘀咕着把碎银推了回来。
推书 20234-10-18 : 逃生boss必不可能》:[BL同人] 《(综漫同人)逃生boss必不可能掉马》作者:简溪云【完结】晋江VIP2022-01-11完结总书评数:323 当前被收藏数:3434 营养液数:531 文章积分:62,590,988文案:  rpg逃生游戏中的boss五十岚悠意外觉醒,拥有人类意识。  游戏世界一成不变、n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