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途中捡到了朝廷钦犯by九光杏

作者:九光杏  录入:10-19

没人在不可能,应该是当地风俗,统一睡得比较早?
回头望一眼未彻底落下的太阳,睡得未免太早了。
偶然遇见几家亮起烛火的人家,云星起上前去敲门,是既没有人给他开门,里面也没声音。
圆月初升,冷冷月光泼洒于地,给了他些许安慰。
好在村道干燥平坦,比起山林间不可见的坑坑洼洼,夜间走来轻松不少。
大多人家没开灯,开灯的人家不开门,带的行李里有点饼子,聊胜于无,一连几日过得是半饿不饱,眼眶发青。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刚打算席地而坐,掏出饼子吃了算了。
一只鸡咯咯哒了一声,是路旁院落的鸡笼里发出的,视线瞬间转移了过去。
鸡笼里有鸡,檐下有挂起风干的玉米棒子。
手上移摸摸下巴,他去偷,不对,他可以去买,拿东西放下钱就走。
可以可以,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说办就办,马临时栓在门口,一只脚刚挎过篱笆站稳,黑暗中一双发光的眼睛与他对视上。
糟了,有狗。
他左脚踩地,右脚悬空,整个人不上不下,篱笆不高,狗可以越出来咬他。
别到时候东西没拿到手,被狗咬一下。
咬一下疼不说,村里人指不定怎么想他。
紧要关头最要紧的是不慌,他强装镇定和狗对视,慢慢地退了出来,狗看他退出去了,缩回去继续睡觉了。
好险,紧张得双脚发麻,一屁股坐倒在地。
东西没拿到,差点被狗咬.......
仰头无语望天,一点红光自天空一角冒出。
红光出现在夜间多少有些吊诡,恰好撞上云星起这个胆子大的。
饥饿与恐惧相比,前者切实存在,后者看似遥遥无期。
村内人家一扇扇漆黑窗扉,拒绝外人的意思十分明显,或许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
说走就走,解开拴马的绳索,根据一点红光走去。
路过一个拐角,一栋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的大宅子矗立前方。
以他一路走来观察到的村庄规模来看,这户人家应该是当地大户,放在别处条件也不差。
双开大门洞开,门前屋檐悬挂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看起来是一派喜庆祥和。
透过大门,云星起瞧见里头院落摆有几桌酒席,稀稀拉拉坐了一半人,有饭菜香味自里间飘出。
诶嘿,有人在办酒席。
根据他儿时和师父去山下蹭酒席的经验,像这类喜宴,随礼加有空座,一般会让路人加入,有些甚至会主动邀请过路人。
撩起下衣摆擦了一把脸上的灰,顺手捋了一把头发,云星起先将马栓在门外不远,人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站在酒席外的一位瘦削中年人一眼注意到了他,当即上前询问:“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他躬身作揖,诚实回答道:“恰巧路过,来随礼吃个酒。”
对面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我们这边可能不太方便。”
“实在是饿了数日,许久未吃热食,才来叨扰一番,”回头望了一眼,“村里面又无他人开门。”
沉默一阵,中年人转身,“跟我来吧。”
长舒一口气,成了,“我还有匹马在外头。”
中年人叫来一个小厮,对其耳语几句,小厮向云星起一点头,路过他径直走向门口的马。
一直看他解开绳索,拉着马走了,云星起才开口:“拉去马厩吗?”
“是的,小兄弟不必担心,我们宋府向来乐善好施,你来参加我们少爷婚宴,定不会亏待的。”
点了点头,跟随对方一路走去。
拐弯走上一条木质长廊,旁侧是摆席的露天院落。
云星起忍不住扭头去看,越看越好奇:“人没来齐吗?”一张桌子一半位置是空的。
中年人一心领路没回头:“吉时未到。”
从背影敏锐察觉出对方不愿多说,他果断选择了沉默。
七拐八拐,二人停在一间亮着烛火的小房间外头。
其人转过身面对他:“小兄弟,礼钱你出多少?”
闻言,云星起掏了一把铜钱出来,“够吗?”
人处异乡,财不外露,实在不敢掏太多钱出来,不够又怕不能入席。
观察一番对面人表情,既没变化又不说话,咬咬牙,手伸进缝在衣襟内的一个口袋。
“够吗?”
看着交到他手中的一大把铜钱,中年人愣住了。
一枚一枚排好数清,他看向少年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随礼随多少云星起是真不清楚,儿时吃席随礼的事一向是师父一手搞定。
像这类喜宴,随越多越好吧。
把钱塞进衣兜,中年人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够了够了。”
说着,他让云星起待在门口,自个先推门进去了。
等了一阵,他推门笑让门外人进来。
他的笑虚伪得很,估计是看云星起年纪小,不多加伪装,对此少年见得多了,只当不知。
屋里头算是亮堂,靠墙摆有几排书架,房正中摆了一张桌子,桌后坐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老人手捏毛笔抬头看他:“********?”
“啊?”
对方乡音浓重,听得云星起是云里雾里,一点听不懂在说什么。
老人耐下性子重复了一遍:“********?”
“啊?”
为了辨别老人到底在说什么,他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到桌前去听。
最终是一侧的中年人看他实在听不懂,翻译了出来:“我家六爷在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是问名字,顿时警觉起来:“要知道名字干什么?”
朝廷不至于追到此处吧。
中年人无奈解释:“根据来宾姓名登记礼金数额,小兄弟,第一次吃酒吗?”
略带羞愧地挠了挠头,“不是第一次,只是之前多是和长辈一起参加……”不用他来报名字。
如实汇报出名字,他离得近,看见老人在他的名字后方填了一个数字。
眼睛微不可察一眯,和之前交给中年人的金额差距较大。
一登记好,中年人点头作揖拉着云星起出来了。
路上,得知他是宋府管家,云星起叫他陈管家便是。
宅子露天院落地板是一块一块青石板铺就,勤加打扫,走来无灰无尘。
席中人比刚才多了些许,大多桌子仍是空了一半座位。
他们多是村民彼此认识,一见云星起,几乎各个忍不住好奇目光瞧他。
强装不在意地挪到一个空位旁边,反正是随了礼来吃席的,一定要吃回本。
凳子没来得及挨到,身后陈管家一把抓住他的胳臂给人提了起来。
扭头看去,席间烛火赶上风大,吹得火焰时隐时现,照得身后人脸晦暗不明,两侧颧骨高高突起,五官深陷其中,看不清表情。
“起来,这里有人坐。”

第13章 宋府喜宴
一丝寒意倏地窜上云星起的脊梁骨,该问的问题统统咽了下去,乖乖跟着一下板起脸的陈管家去了另一边的空席位坐下。
一桌人在他落座后均看向他,尴尬地笑笑,伸手拿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么来这里的?”
旁边坐着的一人好奇问他,匆匆将茶水咽下,“路过,想找户人家暂时歇脚。”
旁人一脸欲言又止,未等其再说些什么,一阵嘈杂悠扬的乐声突然在门口响起,嘹亮唢呐声吓得云星起捏茶杯的手一松。
哐当一声,瓷杯摔落在地碎了,顾不得去关心茶盏,急急扭头去看。
一抹暗红色在烛光辉映下自门口现出,是宋府新人来了。
他坐的位置是院落犄角旮旯,努力抬头去看,仅看见一个被人背着走远的红色背影。
除了不停歇的喜乐外,席间无人说话,甚至鲜少有人去看新娘
很快,新人被背进了前方堂屋内,再看不见什么了。
又远又暗,他一个外乡人总不能腆着个脸走到过道去凑这个热闹。
越看越怪,怎么大家伙如此安静?
方才的陈管家从另一侧门洞现身,手中提着一只大公鸡走进堂屋。
身后有两人一左一右手中提着一个高至胸口的人形物体跟随。
他们路过一处烛台下,云星起看得分明,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纸人。
竹条编制的躯干,纸糊的四肢衣着,笔触粗糙拙劣,加上捆在上半身的大红花。
纸人给人观感是轻飘飘的,好似没有重量,虽说隔得远天色黑,云星起毕竟不是瞎子,一眼能瞧出不对劲。
风稍微大点,纸人整个晃晃悠悠在动,连带垂在背后的大红花丝带飘动起来。
若不是两侧人抓得紧,或许已经被风吹得到处乱跑了。
眼前一幕,是云星起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见。
一看见纸人,他双眼圆瞪,不自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直直注视着。
他张了张口,想询问之前向他搭话的人,发觉同桌人各个低眉垂目,面朝桌板。
普通的成亲宴,儿时吃过几回,新郎是纸人的,第一次见。
目送手提纸人的两人跟随拿大公鸡的陈管家走进堂屋中间,他才重新坐了下来。
少见归少见,他一个半路插进来吃席的过客,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多管。
到时管多了,能不能全须全尾离开可能就悬了。
一坐下,脚踩住了一块裂开的碎瓷片。
一桌人尚未坐满,猛地吹起唢呐,新人进场,他实在是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下把手中杯子给摔了。
新人一消失,席间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给他们这桌上菜的恰好是之前牵走他马的小厮,在人放下菜打算离开时,他及时喊住,“抱歉,我不小心把杯子摔了,要赔多少钱吗?”
小厮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拿着托盘走了。
欸,不理人?
这么冷漠,还是说看他一个外人一来吃席打了个瓷杯不想理他?
他不是故意的......
想着有些委屈,但是确实是自己摔了杯子。
他的另一侧是个空位,上头照例摆了一副碗筷,不多想了,干脆找东西把碎瓷片扫了拿旁边的杯子用。
至于赔偿,待明日离去之前去找陈管家商量。
不曾想,他一推开椅子站起,之前的小厮手拿扫帚簸箕回来了。
看他手上的东西,云星起顿时明白:人不是不理人,是去拿清扫工具了。
识趣地挪开椅子,在小厮蹲地上清扫碎片时,他蹲在一边帮忙捡起几块碎瓷片扔到簸箕里。
快清扫完毕之前,眼疾手快从口袋里掏出数枚铜钱,借椅子遮挡硬塞进小厮衣兜里。
“赔偿茶杯的钱,多的是辛苦费。”抬头对人笑了笑,看他笑,小厮明显一愣。
收拾好后,小厮放下工具,给他拿了个新茶杯,顺手给他斟了茶。
小插曲飞速过去,他本身是一个来混吃混喝的,吃饭才是最要紧的。
菜品温热,有些吃进嘴里隐隐发凉,大抵是在后厨放久了,饿急了的云星起起和身边人客气一阵,看他们不怎么动筷,直接开启狂吃模式。
吃得差不多,他才注意到席上的菜略有些奇怪。
各一半的鸡鸭,明显装不满盘的青菜,宋府家大业大,不至于少爷成亲办个喜宴如此克扣。
他仍坐在席间等待之后的菜品,此刻却有人陆续离席。
人没坐满,菜上一半,结束了?
那他等会随便出去找个树荫凑合一夜吧,幸好没下雨天气好。
此时一人远远向他走来,是之前扫碎瓷片的小厮。
“小兄弟,陈管家叫你跟我来。”
“去哪?”奇怪了。
“陈管家知你今夜无留宿之地,特叫我来引你去客房。”
这么好?
宋府难道真是像陈管家口中所说那般乐善好施?
亦或是单纯他钱给得太多了?
露宿荒野的念头一扫而空,好不容易能睡上床,他求之不得。
今夜所见实属罕见,目前看来不会对他造成人身伤害。
睡一夜清晨立马告辞走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一缕微风吹来,云星起隐约嗅见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像是寺庙烧香的气味。
“你闻见什么了吗?”扭头去看小厮,小厮一脸苍白,是一直太忙没空去吃饭饿的?
“没......没闻见什么,小兄弟,你随我来吧。”
见他不欲多说,应声后随他七拐八弯来到一小屋前。
小屋地处偏僻,在一处门后,能瞥见堆放的柴火,估计离后院后厨不远。
有个有屋顶住的房间不错了,他不嫌弃什么。
推开门,赵七走进去掏出火折子点燃摆在木桌上的油灯,昏黄火光亮起,屋内设施一览无余,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冷冷清清,一看是少有人在此居住。
“幸好你是今夜前来,前几日老爷刚巧让我们把府邸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行李随意扔在桌上,家具摆放少胜在干净,几乎无表面浮尘。
太干净了,云星起反倒不好意思直接躺上床,犹豫再三,不好意思询问:“你们府邸的水井在哪,我想去洗漱一番。”
赵七面露为难之色:“这么晚了......”
识趣地掏出几枚铜钱递出去,“我只剩这么多了。”
对面人默默收下:“小兄弟,麻烦你等一会,我去给你烧水,等烧好水了,我来叫你。”
宋府里给钱是好办事,水井洗漱一下成了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了。
临走前,赵七告知了姓名,特意嘱咐他洗完澡回房早早睡觉,明日一早便走。
他应下了,不用说也知宋府奇怪得很。
赵七算是个守信的,拿钱真办事,只是来叫他的不是赵七,是一个陌生的提灯侍女。
“是赵七让我来的,他烧水烧一半被陈管家叫走了。”侍女面无表情地告知。
好吧,云星起随侍女七拐八弯来到一个门前有水井窗下堆有木柴的房间。
侍女没赵七贴心,一把他领到门口作势要走,云星起叫住她:“姐姐,你能留在门口等等我吗,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先前在房内,他收拾行李时,顺手拿干净方巾仔仔细细擦了脸。
干擦比不擦强,现下小脸白净不少,比初入府的乞丐模样好多了。
一双杏眼圆溜溜地瞧着身边侍女,月色如水,水浸眼瞳,侍女和他对视一瞬,立即侧过头,脸颊一片绯红:“我.....我等会有事......”
塞给她几枚早准备好的铜钱,他边给边笑了一下,侍女低头接过,“好的,我等你,你快一点。”
“知道,辛苦姐姐了。”
他自然知晓自个长得好看,必要时刻利用一番没什么,可惜在宋府总归是钱好使。
屋内有个大水桶,水温正好,没花多少时间快速洗了个澡。
洗好后出来,侍女愈加不敢瞧他了,低头提灯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送走侍女后,周围安静下来的云星起盘算起明日。
清晨起床,在宋府花钱补充些干粮即刻出发,宋府干啥要钱,他是个财主都经不住如此花钱。
何况他不是财主,正职画师,兼职乞丐。
躺上床的云星起伸展了一下身子,难得数日来睡得舒服,没过多久陷入了梦乡。
寂静深夜,伴随草丛虫鸣,他在硬邦邦的床上苏醒。
不好,晚上睡前水喝多了。
迷糊间披上外衣,出门找茅房去了。
路过几个拐角,半眯瞪双眼彻底睁开,坏了,走到哪里了这是,回去的路又在哪。
冷风呜呜一吹,吹得他彻底清醒。
宋府修得大得离谱,其他人难道晚上不出来上茅房的吗?
出都出来了,先别想着回去接着睡了,先找到茅房再说。
终于,在一片竹林旁找到了一个简陋的茅房。
浑身轻松的云星起挪开充当门的一块木板,抬头看看天,月色正好,找回去的路起码看得清。
“啊——!”
一道凄厉尖叫猛然在竹林后响起,惊得林间飞鸟乍起,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好在眼下手中没拿茶杯,要不然指定又摔地上了。

几只归巢鸟儿自林中飞起,从云星起头顶呼啸而过。
目送鸟儿远去,夜黑风高,之前月亮被沉重云霭遮住,几乎看不见其他东西。
仅能勉强辨别声音是自竹林背后传来。
思虑再三,实在好奇的他打算偷偷溜过去看看。
扒开挠人的竹枝,深一脚浅一脚向里头走去。
很快,他发现已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堵高耸石墙。
墙砌得平整,四处摸一圈,突起凹陷一点没有,想爬没处使力。
周围除了竹子,多是些碎石子,借力外物也没有。
不过找到了墙,顺墙走找到门是迟早的事。
手摸墙走一阵,果然远远瞧见一束光从一扇虚掩双开木门里落在地上。
大半夜有人和他一样不睡觉啊。
悄悄放轻脚步,透过中间门缝去看,里头亮堂堂一片,晃得他眼睛生疼。
好半天适应过来,触目所及是一面玉制大屏风,外头没人,人全在屏风后头转悠。
屏风后人影错落,忙忙碌碌,院内有一张桌子,桌前地面上扔了个一动不动的物体。
云星起离得近认出是一只割了喉的大公鸡。
大公鸡头歪在身子一侧,脖颈里流出的血在地上干透得暗沉,乍一看像是水渍。
很难不让他联想起席间陈管家抱在手里的大公鸡。
屏风后的人很忙,但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他也没胆子走到屏风后去探明真相。
当他看累了,打算不声不响去找回房睡觉的路时,屏风后转出了三人。
陈管家第一个走出,后面跟随两人。
那两人正是之前手提纸人打扮干练的宋府伙计,此时他们手中提着的不是之前的纸人,是一个人。
准确点说,是一个身穿新郎服的男人。
男人好似是喝断了片,浑身软趴趴,头颅低垂,脚背蹭地而行,一点力气没有,全靠身边人搀扶。
随着男人被人扶到光亮处,云星起眉头一皱,发现不对劲。
不等他意识到是何处不对劲,陈管家手持一根木棍挑起了男人的下巴。
男人的脸明明白白暴露在白晃晃烛火下,映进云星起渐次放大的瞳孔里。
面色白里透青,双眼紧闭,口鼻间无一丝呼吸痕迹,嘴唇像擦了胭脂一般红。
不会是个死人吧......
念头一出,鸡皮疙瘩从脚底顺脊梁窜至云星起全身,心下悚然,怪不得今夜宋府怪异,原是死人成亲。
隐隐的不妙预感突然成真,砸得他睡意全无,脚往外挪了几步想逃。
可之前的尖叫是怎么回事?
听音色明显是女性,他站门口观望许久,透过影子辨别也好,出来的三人也罢,没看见有女人。
脚尖缓缓挪了回来,再看看是怎么个情况。
陈管家端详了一阵被他挑起下巴的脸,“朱砂喂进去了?”
一个伙计回答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八钱朱砂全喂进去了。”
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木棍,转身抽出一旁桌案上被一只碗压住的黄纸,快速拍在了死人额头上。
“吉时将至,你们先带少爷下去准备,待会抬上山。”
少爷,死人是宋府少爷?
两伙计得了令,一左一右把住宋府少爷胳臂拐进了屏风后头。
他们一走,云星起瞧见之前宋少爷站立之地汇聚出一滩水,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那人身上的新郎服貌似是湿的。
是溺死的?
晚风拂过,烛火跳动,陈管家衣袍上不知何时沾染的几滴血渍分外显眼。
他恍若未觉,目送伙计带人下去,长舒一口气,负手而立直视前方,恰好和门外人窥探的双眼对视上。
看见我了?
一对视上,云星起是冷汗直冒,以不变应万变,对方不动他不动,敌在明他在暗,没那么容易看见。
过一会,陈管家猛地低头瞧见衣服上的污渍,撩起衣袍搓揉了一下,口中喃喃:“小丫头力气挺大,看我等会......”
边说边转身走进屏风后,话语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没有发现,一下紧绷的力松懈,差点坐倒在门口。
圆月从云层挣脱,清冷月光落在大地,双开木门一侧是竹林,一侧是一片小树林。
趁院落没人,云星起飞速窜到另一边树林,背靠围墙坐下,思索起刚才看见的情况来。
原来宋府少爷是死人,怪不得酒席间会用纸人代替,那宋府少夫人呢?
忆起席间戴红盖头被背走远去的背影,他坐得远看不真切,既然死人会用纸人出面,是不是说明宋府少夫人不是死人?
活人殉葬?
之前听见的尖叫声是不是这位素未谋面的宋府少夫人发出的?
抬头看了眼身后寂静的院落,要想知道谜底必须得进去瞧瞧了。
正门直入不现实,现在是没人,保不准一进去有人从屏风后出来收拾杂物,妥妥被抓。
翻墙吗,墙面光滑,没着力点怕是难翻。
左右打量,他有办法了,不远处有一棵树长得高大,树杈伸进了院子里。
目测一下高度,嗖嗖两下爬了上去,借树枝遮掩观察,落地院落内没人。
顺树枝爬到围墙上,骑在墙头,他静下心聆听了一下周围,安静,唯有不知名处的细微虫鸣,方从墙上跳了下去。
落地的动静在他听来在寂静深夜里响得惊人,一下地旋即一个翻滚卸力,当即躲到一堆在墙头早看好的杂物后。
静候半天无人前来,才小心翼翼走出。
脚下院落地面没少花心思和财力去建造,地面铺就的大块青石板上甚至有浮雕,比前院地面更干净平整。
直觉告诉他,如果在此地被抓,他们绝对有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防万一,他干脆脱了鞋拿在手上走。
天色昏暗,月亮再次藏进乌云后,院子大,没走一会,他意识到他好像又迷路了。
遇不到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在哪,他打算再往深处走几步,没其他发现的话,他只得翻墙出去,找找他们要抬上去的山在哪边。
宋府少爷成亲,宋少爷说是要被抬上山,宋府少夫人不可能不在。
只是到那时,可能不是那么好救人了。
所以要救人,最好是在山下找到。
他的行为很冒险,被抓到的下场一定不是他希望的。
冒险就冒吧,来都来了,无功而返,他回去指不定要后悔多久。
左一脚右一脚赤足踩在冰冰凉的青石板上,夏末夜深气温低,踩久了有点子冻脚。
在他寻思是不是该回去时,前方一处小屋里透出的微弱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立即谨慎地矮身蹲下,所处位置在小屋侧方,等待片刻,看见有人影随光点走出,他即刻挪到小屋后方,防止对方发现他。
推书 20234-10-18 : 逃生boss必不可能》:[BL同人] 《(综漫同人)逃生boss必不可能掉马》作者:简溪云【完结】晋江VIP2022-01-11完结总书评数:323 当前被收藏数:3434 营养液数:531 文章积分:62,590,988文案:  rpg逃生游戏中的boss五十岚悠意外觉醒,拥有人类意识。  游戏世界一成不变、n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