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碰见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上海这个地方拥有影响力的人物,景遥担心自己的状态太引人注目,也想做点什么来掩饰,他不敢有大的动作,走到桌子前,看到别人推杯换盏,顺手拿起香槟和甜点。
他人无比自由的样子,景遥推测这些东西是可以直接享用的。
目光再次确定肆意享用这个信息后,他才掩人耳目,假装经常出入高端场合的自由,象征性地咬了一口蛋糕,结果却发现了新大陆,蛋糕特别香,甜而不腻,一改他对甜品的大致口感,里面有点像肉松的食物回味无穷,但景遥很确定那不是肉松。
好好吃。
他站在桌角,不再把食物当做掩人耳目的一环,他认真地品尝了起来,口感各有不同,他又取了一块蛋糕在手里,这个没有上一个好吃,但浪费食物可耻,景遥看着大提琴的方向,咬着蛋糕,打算把手上这块吃完。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从拿起第一块蛋糕的时候就被一道目光精准抓住。
徐牧择坐在小孩的视觉死角,手里提着一杯威士忌,听耳边的恭维和谄媚,他没有加入话题,而是把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给了桌角的美妙身影。
小孩今天有做特意的打扮,他穿了衬衫和西装裤,纤细的腰身和秀挺的臀部形成一道诱人的曲线,想起那把腰的手感,徐牧择的目光更深。
衬衫袖口是收紧的,捧着蛋糕的手细瘦白皙,血管都暴露得清晰,在灯光底下发出银光的手链贴在雪白的肌肤上,小孩时不时抬头看向周身,不太放松,那个蛋糕他吃得很慢,应该不大符合他的口味,但他还是很乖地在舔。
似乎察觉被人观看,他转了一个方向,徐牧择不再能看到他的手臂和脸蛋,留给他的是青涩的身影,白衬衫的背部没有蝴蝶结,小孩的脊背不宽,衣摆埋在西装裤里,挺翘的臀部以下是流畅纤细的双腿。
忽然,小孩低下了头,好像蛋糕弄脏了他的袖子,他举起了手,在研究自己的袖扣。
那段腰摆动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种剂量凶猛的春药,单单看着小孩的背影,才能意识到他是成年人,剥削俏皮可爱的稚嫩标签,那个身影完全可以被徐牧择抬上床,成为被狩猎攻击的羚羊。
喜欢上他又怎样呢?
也许他会被诟病审美问题,但他奋斗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名利场的中心风暴,不就是为了拥有恣意妄为的权利吗?
徐牧择觉得,最近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他望着小孩的背影,感到无比的赏心悦目,看他跳动的发丝,看他散发的青春朝气,看他无知地接近自己,他在想,为什么众人追求的年轻,他不可以?
小孩就是十八岁又怎样?他成年了,每个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无知负责。
便这样不知所以地勾引他吧。
挑衅他,直到他耐心被耗个干净,最后的理智被榨取得一丝不剩。
徐牧择仰头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但他没品尝到辛辣,他只觉得好甜。
甜的人发昏,甜的人想犯罪。
数不清是第几回了。
他想撕了小孩的衣衫,亲吻他的唇与手,想品尝他舌尖上蛋糕的味道,想被那双手捧住,想在他手里冲锋,想将他就地正法,哭也佯装听不见。
告诉他,宝贝,别玩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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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Daddy光明正大地视奸。
宝贝狗狗祟祟地偷吃。
徐总有多喜欢宝贝呢,大概就是宝贝偷东西他都觉得可爱的地步(虽然形容不太妥当,但事就是这么个事)[三花猫头]
第58章
艺术是需要天赋的, 理解艺术偶尔也需要,音乐细胞为零的景遥无法欣赏大提琴的演奏,也无法评判演奏家的专业程度, 对他这个不懂风雅的人来说, 梵高的创作和普通画家的素描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懂吃饭睡觉的事, 音乐和艺术都与他无关, 哪怕此时站在了艺术的现场,他也没有太专注地听音乐, 蛋糕蹭上了他的袖扣,景遥疼惜地擦拭。
桌子上没看到纸巾, 景遥擦过蛋糕的手指黏糊糊的, 他把手上的蛋糕大口吞掉,在桌子上找可以用的水。
满桌烈酒和美食, 一滴纯净水都看不见,景遥在桌子边转了一会, 忽然撞上一个人。
“不好意思。”景遥率先道歉。
被撞的男人回过头, 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他, 片刻后目光又柔和下来, 拍了拍手臂说:“没事。”
景遥满脸羞红地离开了原地。
众人的西装革履给他无形的压迫感,他与这里格格不入, 每个人都仿佛家财万贯的样子, 景遥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
他记得黄惕也来宴会了。
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景遥在一边坐下来, 那张椅子应该没有人?他犹豫了会儿才落座,眼睛在人群中扫过,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但这不是他的地盘,这儿的人都是生面孔, 他全不认识。
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不希望被人发现,不过他太年轻了,青春的身体早被人盯上,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在景遥耳边打了个响指。
景遥对着袖扣发呆,抬起头,看见一张陌生的容颜,他全神戒备,升到心尖的第一预感,是他被发现身份了。
“你是宴会主办方的小孩?”男人拎着一杯酒,查起了户口,他的手腕上戴着贵重的金表,浑身的高端。
景遥老实地说:“不是。”
他今天打扮得很成熟了,还是很像小孩吗?景遥从镜子里看自己的脸时,自认为造型能够修饰面庞的不足,他卷了头发的,虽然有点塌了,但弧度还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衣服很正式,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幼稚吧。
景遥不解男人靠近的目的,他防备地望着对方,无法对接近自己的任何人放松警惕,他实不算这里很亮眼的人,他拥有的是这里许多人丧失的青春,仅是这一点,让他备受青睐而已。
男人向他递出一张名片。
景遥木讷地接过那张名片,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认识,疑惑地看向对方,对方也是同样的神情。
“你不知道我是谁?”男人皱起眉头,在年轻人的脸上看到迷茫。
景遥轻轻摇头,目光收敛。
男人来了兴趣,乐呵了一声,自我介绍道:“半个娱乐圈都是我捧出来的,你竟然不知道?”
娱乐圈?怪不得,景遥更不懂了,他根本就不看电视。
男人表明来意:“你有点姿色,挺符合我的审美,你愿意吗?”
景遥对突如其来的事件感到无措,很呆板地问:“愿意什么?”
男人说:“进军娱乐圈啊。”
那几个字在景遥的心头荡秋千,他从未设想过的事件,依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什么娱乐圈?他吗?他这种人也能进吗?
年轻人脸上的迷茫看起来不像装的,男人抬头看了看四周,问道:“你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想必来头也不小,你家长是谁?我跟他聊聊。”
景遥撒谎说:“没有家长。”
男人会错意:“没来是吗?没事,你给我个电话,这事我来谈。”
景遥的关注点不在这一块,他受宠若惊,不知自己哪一点被对方看上了,他也不算是……很好看吧?娱乐圈那种地方俊男美女那么多,怎么会盯上他?景遥往坏的方面想,眼睛里的警惕明确。
“你找我干什么?”景遥对娱乐圈的事丝毫不了解,但娱乐圈的收益情况是众所周知的,他有一刹那闪过进娱乐圈捞钱的念想,因为不太符合实际,景遥又放弃了,正视起自己。
男人说:“我最近在筹备一部文艺片,你的形象很符合我要的男主角的感觉。”
参加宴会,被娱乐圈大佬盯上,一夜爆红?这些幻想在景遥脑袋里闪过,类似的新闻他看过几则,难道他也行吗?
还没太深想,男人就打碎了他的美梦:“不是让你演男主角,是演男主角小时候,戏份这一块没那么多,角色很讨喜的,会给你圈一大波的粉。”
娱乐圈不是都爱捧自己的资源咖吗?也会有素人的机会吗?是不是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可以随心所欲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来出演自己的作品,管他是谁?这套规则在娱乐圈也是吗?景遥只知娱乐圈的竞争很厉害,他从未生过进娱乐圈的心思。
这个男人不认识他。
不知道他在网络上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选择自己出演作品,纯粹就是在自寻死路。
男人并不执着,大概像这样递出了很多名片,“机会是自己抓住的,你可以慢慢想,不强求,演戏都是需要试镜的,不太合适的话也不会征用,不用有心理压力。”
对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气息令景遥打心底臣服,他谄媚资本的本能又发作了,内心有很多的疑问,但利益至上的原则告诉他先不要果断地拒绝,如果对方是自己脱离徐牧择这个深渊的退路,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需要很多可以和徐牧择对抗的势力。
景遥拿着名片,认真地回了一句:“我想一想。”
男人高兴地说:“随时想,有答案了给我来电,目前你是我最满意的一个。”
这句话给了景遥一点儿信心。
景遥点头说嗯,是意外之喜还是飞来横祸,暂时都没有定论,总之,给自己留下一点可能性,肯定不是坏事。
“你爸是谁啊?”男人开始打听,面上带着微笑,“说不定我跟他还认识。”
景遥抓着名片,看来往的人群,神情复杂地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哦,那你妈妈肯定很厉害,”能出入这个宴会的身份不一般,男人认定了景遥是富家子弟,“你爹妈把你生得真好,还在上学吗?”
景遥摇摇头:“已经工作了。”
男人又问:“会讲英语吗?”
他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完成,谈到这里,景遥觉得自己不大可能了,心虚地摇摇头。
男人啧了声:“有点可惜了,不过也没事,圈里多的是花瓶,好的形象能挽救许多事。”
年轻人和大多同龄男生不一样,整体气质亲和干净,男人不用看他的试镜都知道效果不会差,娱乐圈被浸染的人太多了,他暂时需要一颗看起来纯粹的灵魂登上大荧幕。
“汪导。”一个女人端着酒杯来到二人的面前,她染着一头烫金的发色,身着一条火红的连衣长裙,高跟鞋踩在草坪上依然如此稳健,大明星明艳的脸冲击力太大,景遥呼吸停了一下。
“石小姐,好久不见。”男人回头跟女人说话,伸出手,非常绅士地说:“不是在洛杉矶拍综艺吗?路透不对?”
“那都是几天前的事了呀。”
他们在景遥的面前聊起天,完全把景遥当成了背景板,景遥方才被夸过的信心又垮了。
女明星的腰身在景遥的面前晃动,那长裙特别显身材,女明星的身材自然是绝佳的,景遥有点不太好意思,正准备走,忽然听到两人的嘴里谈到了他在意的名字。
“我倒是想啊,不敢攀啊。”女明星低语说:“连过去敬杯酒的勇气都没有,徐牧择的气场杀人,这万一没捧好,我今后不用混了。”
“你可是咱们圈内的大红人。”
“嗐,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哪够看的啊,又不是每个人都有乌缈的手段。”
“昙花一现罢了,”男人说:“不过徐牧择跟乌缈,真的?”
“乌缈为什么能得金棕奖,汪导慧眼如炬,她的演技有目共睹,是不赖,但还没到得金棕奖的地步,背后不是徐牧择就是成赴。”
正在二人谈论激烈的时候,景遥突然打了个喷嚏,两人顿时回头看向他,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个人存在似的,而景遥也不是故意的,他莫名其妙地嗓子难受。
这个喷嚏打断了二人,女明星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景遥自知再不离开就不合适了,他可不想因为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被娱乐圈的势力拉入水火中讨伐。
景遥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男人却叮嘱他一句好好考虑,景遥顿了顿脚步,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也找不到徐牧择,来时的热情消散干净了,景遥在人群里穿梭,再次无所获后,站在原地,束手无策。
他拿出手机,企图打个电话来锁定位置,庄园这么大,他能听见徐牧择的手机铃声吗?万一他静音了呢?万一自己更加火上浇油了呢?
景遥另一手握着新得来的名片,脑海里是女明星透露的消息,徐牧择还涉猎了娱乐圈吗?杨番说的那句“徐牧择不是普通的资本家”在耳边回荡,那是什么意思?还是指徐牧择不是简单地涉猎游戏领域而已。
乌缈,乌缈是谁?哪个明星?
景遥在网上搜了一下,相关信息翻也翻不完,好像是个很红的女星,代表作不计其数,资料上写着年龄身高体重和星座,是娱乐圈的实力派,得过不少的奖。
景遥深思起来。
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是孤独发来的。
秋北也有消息跳入,因为设置了不提醒的原因,没有红点。
景遥先看了孤独的消息,孤独发给了他几张图片,有手表手链和项链,问他喜欢什么,当做下回见面的礼物。
景遥回他说不用了。
选定了礼物,就代表要送给他,送给他就代表要见面,景遥没选。
孤独:【不用跟我客气,选一个】
因为看见自己佩戴手链的原因,孤独把目光放在手链上,问他这一款好不好看,模特图当然好看,景遥对这些饰品原本是谈不上喜欢的,只是徐牧择给他戴了他不敢随意摘而已,孤独理解错了。
景遥:【真的不用了哥哥】
景遥:【我已经有了】
孤独:【所以更喜欢项链吗?】
孤独:【项链也好,我瞧你脖子里是空的】
景遥想到孤独的眼神,看不见其他的面部,那双眼睛就更加记忆犹新了,他强忍心头的不适,回复孤独说都行吧。
孤独是一定要送他的,就当做他的精神补偿吧,景遥不想跟他扯皮了。
他跳到秋北的聊天框里。
秋北比孤独直接多了。
秋北:【宝宝】
秋北:【好想操.你】
秋北:【宝宝方便接电话吗?】
秋北:【那么好奇我的身份,宝宝不想听哥哥的声音吗?】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不知道人是谁,听了声音起码能撕开一点神秘,景遥看了眼四周,他回复秋北说有。
一分钟后,秋北真的给景遥甩了电话。
景遥担心对方反悔,很快接听,放在耳边,自己却不说话。
秋北那可以去做声优的音线从听筒里传出来:“宝宝。”
景遥不安地扫视周围,低着头,背过人群,本能地问:“你是谁?”
秋北声线愉悦地说:“宝宝上来就问身份,很没意思呀。”
景遥从声线也很难辨别对方的年龄,他知道这通电话是秋北吸引他聊天欲望的花招,“你真的是星协里的人吗?”
尽管秋北那样说了,景遥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好奇里:“你是星协什么部门的人?你是高管吗?你在哪里见过我?”
一连串地提问丢给对方,哪怕回景遥一个也好,起码能缩小点范围,但秋北似乎知道他的小心思,一个也没回答。
“宝宝可以猜嘛,”秋北玩了一手捧杀,“宝宝那么聪明,肯定可以猜到的。”
景遥没耐心了,他忍住挂电话的冲动,强迫自己理智,尽量地套话,“你认识我们部门的总监吗?”
秋北不屑的语气:“高铭啊,和老黄一个档次的,我怎么会不认识?”
景遥听这话有几分信息量,他用温柔的语气询问,“那你跟我们总监谁的权利大?”
“宝宝问的有点多了哦。”
景遥不听:“你干什么要这样唬我?你根本就不是星协的人。”
“如果我不是星协的人,我是怎么知道高铭和黄惕的职位呢?”
“那你是谁?”景遥换了一种套路,“你都不说自己的职位,你根本就不敢说,因为你没有职位,你不是星协的人。”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宝宝了,”秋北说:“宝宝不要问重复的问题,套话是有技巧的,宝宝修炼得还不够到家哦。”
职场上这一套景遥玩的不是很熟,他被戳穿小心思,沉默了一会。
秋北说:“宝宝不要害怕,哥哥不会伤害你,哥哥只是想给宝宝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给哥哥当情人的机会,”秋北直白得不行,“哥哥看见宝宝的时候就知道跟宝宝一定有故事。”
景遥提醒对方说:“我是男的。”
秋北说:“要不我为什么会盯上你呢?”
迎面吹来一阵风,景遥胸前的白色蝴蝶结在空中荡漾,他自以为老练,其实面对真正的变态来说,他可太青涩了。
秋北有十秒钟没说话,给景遥留下了可以遐想的空间。
景遥握住自己的蝴蝶结,眺望院子里的树木,忍不住问道:“两个男人……能有什么故事?”
秋北说:“那要看宝宝的意愿了,宝宝想,就能跟另一个男人开启美妙的爱情故事,宝宝在网络上这么开放,难道不懂吗?”
撒开蝴蝶结,景遥冷冷地丢下三个字:“我挂了。”
通讯结束的那一瞬间,挫败感袭上心头,景遥想套话的,却被秋北反客为主,调戏一把,他为什么要问秋北这种问题呢?他心里有什么渴望吗?
不,他才没有呢,他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嗯。
景遥又抓着那个名片看,他回过头去,大提琴的曲目又换了,景遥望着优雅的人群,有一刹那奇怪的,诡异的心动。
他无法解释来源。
景遥走向人群,漫步在人潮之中,他漫无目的地闲逛,没有找到徐牧择,却发现了黄惕。
黄惕在和人说话,迎面看见他,对景遥招了招手,景遥特别欣喜那一刻看到熟人的感觉,在接到黄惕的信号后,他马不停蹄地奔赴了过去,黄惕打断了和别人的交流,扭头看着他,欣赏着他的装扮。
黄惕点评起来:“今天很不一样。”
景遥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黄惕问他:“这段日子还好吗?”
指工作还是在徐牧择面前的状态呢?
景遥都没有抱怨的资格,“还好。”
黄惕说:“我前两天去深圳了,没有太过关注你,好就行。”
“您也去深圳了?”
“嗯,”黄惕说:“跟着徐总一起去的,深圳那边的资金链出了点状况。我前两天跟高铭也见了,他跟我说你成绩不错,准备给你调档了。”
对黄惕是这样的说辞吗?
真是一套又一套,景遥心里嘀咕高铭,面上没有表示。
“看来一开始我的赌注是对的,你能给星协带来收益,好好努力。”黄惕说。
“嗯。”景遥环顾四周,脱口而出要叫出那个称呼,又幸亏止住了,他的角色扮演有点上瘾,差点忘了黄惕是知情者,及时改口道:“徐总呢?”
他当着黄惕的面,那声daddy叫不出来,只有他们两个在,他叫徐牧择daddy叫得太频繁顺口了,根深蒂固,张口就来,反而这声徐总不习惯了。
“我没有跟徐总一块,”黄惕说:“宴会快结束了,你找他的话,去停车场吧,总归要从那里走的。”
“好。”景遥收了心,不打算在这个场合找人了,人好多,大海捞针不容易。
黄惕又给景遥指了一条明路,但没有等到那个时候,景遥碰见了徐牧择,在他跟着黄惕闲逛的时候。
徐牧择身边有好多人,他穿着一身正装,气场逼人。景遥没敢过去,倒是黄惕领着他过去了,景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他害怕激怒徐牧择。
实际上,徐牧择已经不是前几天的状态,他的目光是温和的,因为景遥一直低着头,没能发现。
黄惕加入了他们的攀谈,几人问景遥的身份,黄惕说是他干儿子,景遥挨着黄惕,盯着徐牧择的鞋尖,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
“真好看啊。”
“比我家那个逆子顺眼多了。”
“要我说,黄总还年轻,抓紧时间再造一个,别浪费了一身的好基因。”
“我有什么好基因?倒是咱们徐总,该思考那万贯家财传给谁呢。”黄惕把话题抛向徐牧择,由衷地说,“徐总,您是真得考虑这个建议,在座的各位都期待喝徐总的喜酒呢。”
“是啊,徐总,我孩子都上大学了也没等到您的喜酒,份子钱都随不上呀。”
徐牧择盯着小孩,慢慢收回视线,对打趣应付自得:“那你们可有得等了。”
找到徐牧择以后,景遥没有再乱跑了,黄惕离开了,他也始终逗留在徐牧择的身边,他认为不发出声音,不问出蠢话,不干出错事,徐牧择不会驱赶他,事实证明这是对的,徐牧择默认了他的跟随。
景遥亦步亦趋地跟着徐牧择,他不敢表现,例如徐牧择点烟的时候,他以往会凑上前去卖弄,此时只是站着一言不发,全当不存在。
后来又来了一批人,跟徐牧择握手交流,一张张权贵的面孔在景遥眼里闪过,他发现,还是徐牧择最能俘获人心。
“去给我拿杯酒。”那是徐牧择跟景遥说的第一句话,给了惴惴不安的小孩无形的支持,景遥闻声,抬头看了眼徐牧择,就像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他激动得唇几乎要抖起来,张了张嘴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然,他没哭。
景遥忍住了:“好。”
他立马回身去桌子上给徐牧择拿酒,激动得甚至没有问清楚徐牧择要什么口味的酒,他拿了两杯,犹豫着留下哪一杯,不确定徐牧择喜欢哪一种口味,酒没有贴标签,景遥也不管不顾了,两杯都端到了徐牧择的面前。
他刚要叫出声,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的角色扮演受到了阻碍,景遥微微颔首,低声说:“徐总,酒。”
众人打量他,并不是很在意。
徐牧择侧过身,从他手里端了一杯,品着小孩对他的称呼,心里不大爽快。
“怎么拿了两杯?”
小孩握着高脚杯,老实地回答说:“不知道您喜欢喝哪种。”
“随便,”徐牧择端着酒,“另一杯自己解决吧。”
景遥捧着酒杯,望着徐牧择的眼睛,心神俱乱,点头说好。
徐牧择转过了身,重新投入了攀谈中,指尖燃烧的香烟,忽明忽暗。
景遥站在徐牧择的身后,握着酒杯,三言两语而已,他竟然就想哭,他盯着徐牧择的腰身,那一刻产生了很想拥抱对方的冲动,景遥悄悄靠近徐牧择,闻他身上那独特的香味。
他们生分了好久。
徐牧择带给景遥的深深的恐惧,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转变为了浓浓的安全感,景遥心头生出的不再是恐惧,而是迫切的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