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里符合四十男人的标准?
景遥打量徐牧择,妄图从他的肌肤状态或者发丝上找到一丝符合年龄的特质,烛火昏暗,却衬得那张脸更加锐利性感。
生日流程没有特殊化,每个环节都如愿进行,徐牧择不爱吃甜品,但景遥还是给他切了一块蛋糕,意思吃一口讲究仪式感就够了,徐牧择把那盘蛋糕吃掉了,他说,他换口味了。
景遥给徐牧择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一块手上的饰品,是他自己拿珠子穿的手绳,上面没有金也没有银,徐牧择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好东西,景遥在这些方面拼不过别人,他只能打打感情牌,送了个手工的红绳。
“给我戴上。”徐牧择伸出手。
景遥愣了愣,他没有意料到徐牧择会把他的礼物放在心上,过仪式罢了,徐牧择可以假装很高兴,扭头把这便宜货丢进角落里去都没关系,他不在意。当徐牧择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景遥愣了好久。
他拿着手绳,应了声呆板的好。
来到徐牧择面前,景遥提着绳子,把徐牧择手腕上名贵的表摘下来,绳子沿着青筋凸起的手腕转了一圈,因为尺寸没有掌握好,有点难扣,也有点紧,景遥反复扣了好多次都没有扣上。
“我做小了,对不起daddy。”
“慢慢扣,我可以为你等一整夜。”
景遥扣到手酸,他应该做松紧款,后悔也来不及,他此刻只能老老实实地为自己的蠢笨买单。
好不容易扣上了手绳,景遥的指尖都按疼了,徐牧择抓住他的手腕,扭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景遥甩了甩手说:“被烤箱烫到了,没事。”
徐牧择的手指在手边的小泡泡上抚过,“现在疼不疼?”
“不疼,没感觉。”景遥说,这对他来说连伤都算不上。
徐牧择叮嘱道:“小心点,很多高科技比较复杂,操控不好也会烫到。”
景遥点头说:“知道了。”
生日完美进行,完美结束。
景遥傍晚又有点发烧,拿温度计测量,是低烧,还没怎么烧起来,他感冒很难好,不敢大意,徐牧择喂了他一片特效退烧药。
特效药有安眠效果,医生叮嘱过,吃过药不要活动,老实睡觉,景遥吃完药就开始犯困,徐牧择把他抱在了床上休息。
餐盘还没收拾,屋子里的横幅和彩带还都挂着,景遥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说:“daddy,等我醒了再把你的房间恢复原样。”
徐牧择摸了摸他的脑袋,“不用你操心,老实睡觉。”
景遥有点犯困,但他今天兴奋,庆祝很成功,他望着房间里的喜庆,想他今天的战果,应该是圆满的吧。
徐牧择收拾餐盘,进浴室里洗澡,换上了睡衣,夜色很美,烛火也很温馨,他没舍得灭掉,让蜡烛自由地燃烧着。
床上的小孩在他洗完澡后,依然睁着眼睛,明明看起来都困得不行了,不知道为什么又醒着,徐牧择连头发也没吹干,来到床前问他想什么。
“我高兴,”景遥说,“给daddy庆生,我高兴。”
徐牧择蹲在床边:“明天再高兴,你现在要做的是睡觉,睡着了,药物才好挥发作用。”
景遥望着这张俊逸的脸,在冲过水后又更加性感,他不可置信地问:“daddy,你真的42岁了吗?”
徐牧择的手掌悬在小孩的枕边,温柔地说:“你都快20岁了,我还能不老?”
“可是你一点都不老啊,”景遥想不明白,手掌去摩擦英俊的面庞,“是吃了什么药吗?”
徐牧择捉住小孩的手,感受到他的意图,把脸贴住那只手,“是啊,吃了保龄丸,以后也喂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有钱什么都有。”徐牧择逗他,“吃吗?我现在就给你拿。”
“我不吃,我年轻。”景遥缩回手。
徐牧择刮了刮他的脸蛋,困倦的眼睛有几分慵懒的意思,令他爱不释手,“宝贝是在挑衅我?”
景遥没有讲话,就这么看着徐牧择。
徐牧择也是察觉到了,小孩大抵是不够困的,身体疲倦了,脑子只要活跃,就没法入睡过去,徐牧择坐在床头,把小孩抱了起来,让他的上半身躺在他的胸膛。
“我给你讲故事,你听不听?”
“什么故事?”
“童话故事。”
“我又不是小孩。”景遥迷糊地说。
“那就是暗黑.童话。”
景遥困,可是他的大脑没法停止思考,他也想睡觉,于是也不管不顾了,说道:“好吧。”
徐牧择给他讲三只老虎的故事,景遥没听过,又觉得有点熟悉,是谁给他讲过?
除了姥姥之外,没人跟他讲过故事,是姥姥讲的吗?姥姥讲的故事不是这个情节,这情节又很熟悉,是在别人那里听过吗?
景遥参不透,也没力气思考了,他渐渐沉睡过去。
徐牧择发觉小孩睡过去之后,停止了讲述。
他握住小孩纤细的胳膊,灼热的肌肤相贴,传递着浓浓的爱意。
烛火,横幅,蛋糕,彩带,还有花瓣,今晚真是盛大,夜色而至,他的房间从喜庆变成了一种浪漫和暧昧。
他住过高奢的酒店,享受过盛大的欢迎仪式,收到过无数珍贵的礼物,但没有哪一天可以和今天相比,他的情绪来到顶峰,满足感也是。
徐牧择提起小孩的手臂,鼻尖触碰上滑腻的肌肤,他提高那截手臂,仔细地嗅了一遍独属于他灵魂的芳香。
他原本只是打算这样而已,无限放大的渴求让他做出了不理智的行为,徐牧择低下头,亲吻小孩的发丝,亲吻他的耳朵,亲吻他的脸颊和脖颈。
他所求越来越多,掌心掰过小孩的脸,密密麻麻的吻蜻蜓点水地落下,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而小孩睡得越来越沉,他的视线往小孩的领口里看去,喘息声越发地乱。
徐牧择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趁人之危,他靠在床头,面对着暧昧的烛火和花瓣,胸腔不断起伏。
像一口气憋在喉管里,上不去下不来,甜品要人寿命,可他明知故犯,馋得要命,馋得欲望胀痛。
他埋在小孩的肩颈里,就势品尝符合口味的甜品,手指上的青玉戒指剐蹭着小孩的腹部,徐牧择的眼底烧红,细密的吻落在熟睡的爱人的颈段,任由欲望膨胀。
“宝贝。”
他像在无人之境发泄情绪,吐露激荡的心声,口吻如此灼热,语气如此直白。
“想操.你。”
-----------------------
作者有话说:顶级过肺。
第63章
怀里的人手臂有挣扎, 徐牧择低头看小孩,眼睛紧紧闭着,手指时不时颤动一下, 大概是他太用力了, 徐牧择松了些力道。
“你同意吗?宝贝。”徐牧择将小孩的手交叠在一起, 反复地抚摸, 揉搓,明知不会收到任何回应, 他却痴心妄想。
“同意跟daddy在一起,同意和daddy做.爱。”徐牧择的鼻子贴在小孩的耳朵, “你会嫌daddy的年纪太大吗?”
小孩的呼吸重了, 徐牧择知道自己在发疯,在欺负人, 他能怎么办呢,他再不疏解一些内心的欲望, 他真怕自己干出更变态的事来。
疏解一下就好了, 一切都会好的。
徐牧择把小孩的手提到自己的唇边, 亲吻着它, 深深闭上了眼。
他们的年龄差距太大,他要给小孩喘息的余地, 给他考虑的空间。
他能给出来的, 他现在就在给, 他能坚持住,他会很人性的,他会。
这一夜过去,景遥的烧退了。
他在后半夜醒来,迷蒙时发现徐牧择还没有睡, 景遥唤了声:“daddy?”
室内的烛火还在奋力地燃烧,用牺牲自己来创造光明。
徐牧择的眼睛红红的,脖颈上有汗,特效退烧药有安眠的成分,景遥大脑疲累,恍惚地问:“您怎么了?”
房间里不热,恒温空调没有关过,景遥看见男人满头大汗,以为是自己在生病不能精准地感受温度。
“没事,”徐牧择的指尖拨了拨小孩的发丝,“好点没有?”
景遥侧身躺下来,注视着男人的汗滴,担心地说:“嗯,好多了。”
徐牧择探了探小孩的额头,温度降下去了,“特效药还是管用。”
景遥伸手擦拭徐牧择眉眼的汗水,小心翼翼:“您的头发都湿了,很热吗?daddy可以把温度调低一些,我可以盖被子,没关系的。”
他知道徐牧择是在照顾他,景遥的心里暖暖的,也为徐牧择感到心疼。
“做噩梦了,没事,”徐牧择给小孩掖了掖被子,“你不要冻到,你身体跟正常人不一样,自己要记住,无论我在不在你身边,都得好好照顾自己,你生病,我会睡不好觉。”
景遥说:“我会的,daddy睡吧。”
徐牧择碾了碾小孩的发丝,温声说:“你睡吧,我先去冲个澡,屋里的蜡烛刺眼吗?我灭掉。”
“不刺眼,”景遥环顾了下房间,“很温馨的感觉,daddy,祝您生日快乐。”
“你祝福过了,十二点已过,不再是我的生日了,收收心,安稳睡觉。”徐牧择摸了摸小孩的脸,“等我洗完回来,你要睡着,你的眼睛烧红了,必须要休息。”
特效药的药力很猛,吃完了必须休息,这是医生的叮嘱,景遥自知身体状况,不敢再大意,他躺了下去。
他不会再感到莫名其妙,就是哪一天突然挂了,也不会像姥姥那样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榜上了有钱人,做了最全面的检查,再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死掉。
萦绕在景遥心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他终于知道家里的人为什么短命,没有人暗害,只是他们被老天耍了一把。
当年的医疗条件不好,家里又穷得揭不开锅,一个人生病就能拖垮家庭,钱花光了,病也没治好,景遥本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原来他只是还没到危险的时候。
姥姥在病床上弥留的最后时刻,高烧烧得面目全非,他们连饭都吃不饱,何谈医治。他们只有等死,只有等死。
“小家伙,你该怎么办。”
那是姥姥弥留之际念叨的最多的话,如果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会开心吗?
他有钱了,可以吃饱饭了,可以治病了,他榜上了有钱人,可是……他再也救不回任何人了。
景遥真是穷怕了,他不想再流浪了,他有了收容所,有了一个家,还多了个家人,虽都是短暂的,有终结之日的,但他能在这样的地方喘口气,已经很满足了。
景遥把下巴埋进被子里,他不想了。
因为他太困了。
次日没有起烧,病情有所好转,那个私人医生来家里给他做了检查,确定没有大问题了,景遥终于能松口气。
孙素雅还是一如往常那样对他精细地照料,为了给他补身体,孙素雅下了很大的功夫,每天都在厨房里忙碌,一闲下来就要研究食谱,景遥躺了一周,人都胖了好几斤。
“昨天怎么样,成功不?”孙素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菜谱。
景遥蹲在沙发边给雪球逮虱子,“挺成功的,就是蛋糕有点问题。”
孙素雅说:“徐总不爱吃?”
景遥否定:“不是,年纪写错了,daddy42岁了,我们写得不对。”
孙素雅闻声,笑了一声,“你开什么玩笑,徐总哪有42岁?”
景遥抬头看向孙素雅:“真的啊,daddy自己说的。”
孙素雅说:“不可能,他逗你呢。”
景遥的手从雪球身上拿回来,一本正经地说:“可那是……”
那是徐牧择亲口说的,他听错了吗?孙素雅这么信誓旦旦,景遥有点糊涂了。
孙素雅翻着菜谱,嘀咕道:“就是算虚岁也没有40啊,顶破天39,我跟徐总这么多年了,记不得具体的,年份也不会差这么多呀。”
景遥有点糊涂,彻底弄不清楚了。
正好这时应良来了,孙素雅抬抬下巴,问道:“不信你问问良叔。”
应良一头雾水:“什么?”
孙素雅说:“徐总今年多大了?”
应良小小地思考了一下,很快给出答案,“37吧,算周岁的话。”
孙素雅摊开手,对景遥做出“你看,我没记错吧”的意思。
景遥还想据理力争,因为那是徐牧择亲口告诉他的,徐牧择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可孙素雅和应良都这么信誓旦旦,景遥不再坚定了。
他想不明白谁在说谎,应良和孙素雅不能同时记错吧?是徐牧择吗?徐牧择为什么要对他说谎?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往更大的岁数说?
雪球舔着景遥的指尖,两颗尖尖的牙齿摩挲他的手指,景遥就没心思琢磨这个了,低头跟雪球玩。
下午景遥收到了严文宾的来电。
那个娱乐圈的制片人,说给他安排了一个电影角色,形象特别好,能圈粉,还符合他的年纪,问他考不考虑。
严文宾还问他要了邮箱,给他准备了其他备选角色,问景遥喜欢哪一个,景遥不意外对方的效率这么高,因为他现在代表的是资本。
景遥下午坐在客厅里,和孙素雅一起选角色,孙素雅挺有见解,她看得电视剧比较多,给景遥选了几个讨人喜欢的角色。
“你真要去娱乐圈啊?”孙素雅很难置信,徐牧择是有这个资本,她难以相信的是景遥有这方面的计划。
景遥实诚地说:“嗯,去捞钱。”
孙素雅笑了一声:“这话跟我们能说,跟外头的人可不能说,娱乐圈水很深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设,你也是,千万不能实心眼,漂亮话要会说,问起来就说自己热爱演戏。”
景遥说:“这个我知道。”
孙素雅托腮,桌子上摆着苹果盘,她拿着签子扎着吃,“现在的电视剧难看的要命,都是一些花瓶,有些既不是花瓶,连演技都没有,一看就是资本的丑孩子,你去闯闯也好,起码还有张脸能顶事。”
景遥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他长得不好看,他有资源,就敢去闯,他又不怕别人骂他,也不在乎有没有演技,他就是去捞钱的,对他来说,娱乐圈是个渠道而已。
孙素雅指着屏幕:“这个也好,青春疼痛男主角,爸爸车祸死了,妈妈生病死了,自己在学校还被霸凌,寄宿在亲戚的家里,还被亲戚家的小孩欺负,天呢,这么惨。”
景遥的手指蜷了蜷。
孙素雅说:“这个角色是有点惨,但只要找个颜值高的人演,肯定能收获大批的粉丝,这种角色招人疼,电影屏幕很会放大情绪的,你觉得怎么样?”
景遥目光暗淡:“挺好的。”
孙素雅认可地说:“可以再翻翻,校园题材好多呀,都是适合你年龄的,不过现在校园剧出圈的很少,你可以再看看有没有都市题材的,恐怖片也行啊……不行不行,现在的恐怖片都涉黄,咱们找点角色清爽的。”
发来的剧本太多了,而且个个的背后都是大导演,剧本一流,可见严文宾对这件事很上心。
孙素雅挑来挑去,眼花缭乱,“眼睛疼,你自己把刚才那几个标记的选一选,好剧本不少呢,看中哪一个就联系,没事儿,你才是甲方,他们都想拉徐总的投资,别有压力。”
“daddy也会投资他们吗?”
“会啊,徐总投资过几部票房百亿的电影呢,娱乐圈有好几个影后是徐总捧出来的,你不知道吧?”
景遥意外:“不知道。”
孙素雅说:“只要是赚钱的事,徐总基本上都干过,他年轻那会野心老大了,什么圈子都能横插一脚,星协能有今天都是他一点点搞出来的,不然你以为只是电竞行业,能让他稳居上海市的富豪榜吗?”
“还有这种东西?”
“当然,追逐名利的人必须要盘清楚各方势力,徐总的家庭背景本来就很强,星协之后更稳了,网络上那些富豪榜都是博眼球的,真正的富豪基本不在榜单上,而是在少数知情者的心里。”孙素雅说:“上海和其他地方一样,势力盘根错节的,这些东西你会慢慢了解,总之你记住一句就行了,你daddy是最牛逼的。”
景遥对徐牧择的了解是冰山一角,孙素雅几句话重新树立了徐牧择在景遥心里的形象,他看着眼花缭乱的剧本和大导演,想着也是了,只是有点小钱不至于每个大导演都愿意给面子,贫穷限制了想象力,他误解太深了。
“daddy捧过什么人吗?”景遥追问,“为什么捧他们?”
孙素雅说:“具体是哪几个我忘了,太久了,都是他很早之前捧的了,也不算是特地捧了谁吧,娱乐圈有徐总的朋友,他投资了而已,那些导演有自己想捧的人,徐总跟他们吃过饭,了解后有投资,算是间接捧了他们吧。”
“是女星吗?”
“男女都有。”
景遥若有所思。
雪球也要吃苹果,坐在两人腿边汪汪叫,孙素雅给了它一小块苹果。
剧本敲定下来了。
景遥选了几个符合年纪和他的圈层的,他自知阶级,也没学过演戏,演不了贵族,找的都是接地气的角色。
晚上徐牧择回来,问景遥今天的身体怎么样。
景遥说已经好了,没事了,也没有发烧,也没有难受。
徐牧择又问剧本的事,景遥也把情况跟他说了,严文宾办事利索,开机时间也定了,就等那天了。
“你自己喜欢就好,在剧组里谁敢欺负你,报我的名号,”徐牧择想了想说,“不过估计也没人会找死,严文宾是个滑头,会替你铺好路的。”
景遥抱着外套,站在一边说,“嗯,我相信daddy的势力。”
徐牧择看了小孩一眼,“再观察两天吧,在家里关久了也怕你无聊,这两天没什么情况就回公司上班吧。”
“好。”景遥的乖不是表演,是徐牧择给了他这么多,谁来都会很乖。
徐牧择瞄他一眼,心思复杂,却又什么也没说,扭回头去。
景遥想起什么,问道:“daddy,你到底多少岁啊?”
徐牧择挑眉:“嗯?”
景遥说:“雅雅姐说你37岁。”
徐牧择言简意赅:“她记错了。”
景遥说:“可是良叔也……”
徐牧择抬眸,一副不大想论的意思,“我会记错自己的年龄吗?”
景遥察觉到对方不太高兴,不敢再问,“哦,那应该是他们记错了。”
徐牧择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雪茄,没点,在手里玩弄,不经意似的问,“你觉得42岁老吗?”
景遥有点疑惑,想这道题是考他什么,情商吗?还是一句简单的提问而已?
景遥保守地说:“还好,有些人42岁身体也很康健啊,daddy也看不出42岁的痕迹,我觉得daddy说27岁也没人会怀疑。”
徐牧择嗤笑一声:“你倒是会安慰我。”
“没有安慰,真的。”景遥说:“daddy真的很年轻。”
徐牧择并不高兴。
因为小孩的回答已经回明了他的问题,只是没勇气实话实说而已。
徐牧择点了香烟,说道:“睡觉去吧。”
景遥捕捉到徐牧择神情上的一丝不悦和烦躁,应该是工作上出什么状况了,他回去睡觉,没有违逆。
夜色笼罩窗台。
徐牧择靠在书桌抽烟。
陈诚正好打电话来汇报工作。
徐牧择点了免提,放在桌子上,室内回荡着陈诚的声音,徐牧择一句也没应,陈诚在电话里表演独角戏,安静地好像徐牧择根本没在听。
“Boss?”陈诚的长篇大论没得到回复,问了一声。
房间里的呼吸粗重,片刻,徐牧择的手压在桌沿,忽然问了一个和工作毫无关联的问题,“陈诚,42岁老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下,陈诚没有想到,有点懵,“……还好,Boss问的是谁?”
徐牧择答非所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有个人告诉你他42岁,你已经确信了,突然他又告诉你,其实他才37,你会觉得他还是年轻的吗?能接受吗?”
陈诚迅速反应过来,“Boss,您37岁算是年轻的啊。”
“我没有在问你这个,”徐牧择说,“参照物是十几岁的小孩,不是我们。”
陈诚说:“那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吧?”
徐牧择捏了捏眉心,重新组织语言,以便更加准确:“假设你男朋友42岁,你有点嫌弃,他再突然告诉你他其实37岁,你会不会好受很多?觉得其实也没这么老,也能接受这样的年龄差?”
陈诚有点糊涂:“应该会吧。”
片刻后,陈诚又说:“这个就是预期的事了,先把对方的预期降低,再突然减个五岁,自然显得37很年轻了。”
听筒里没有回应。
陈诚从专业角度解答,他不知道徐牧择想听什么,因为问题有点乱,陈诚摸不着头脑,但他能确定一件事。
陈诚试探地问:“boss,您最近是不是有点年龄焦虑?”
徐牧择依然沉默。
陈诚很会来事地说:“以您的成就,不用有什么年龄焦虑的,别说十几岁,他就是几岁您也不必羡慕,多少人一辈子也追不上您一天的……”
“挂了。”徐牧择丢下两个字,突兀地把电话和安慰切断了。
他在干什么呢?
向陈诚索求什么安慰?他想听的话就是听到了又能改变什么事实?
生日并不让他高兴,只是又一次提醒他年龄的差距,他从前不过生日是觉得没必要,现在不想过生日的心理,是因为那样可以短暂欺骗自己,忽略年纪。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年龄焦虑,42岁和37岁有什么差别呢?对小孩来说都太老了,都是他能生下小孩的年纪。
昨天晚上抱着小孩的时候,徐牧择感受到他肌肤的年轻,他是如此的稚嫩。
徐牧择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只是忧心一件事,37的他还可以勉强跟小孩谈情说爱,可等他五十岁的时候呢,等他百岁的时候呢?他的小孩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吗?还是让他思想成熟之后,看见别人成双出对,对自己的伴侣已经年迈而感到无能为力呢?
操,怎么都不对。
小孩太嫩了。
嫩到他还有很多青春岁月可折腾。
可是徐牧择没有了。
无论他功成名就到什么地步,他也根本无法缩短年龄差距。
他从前只想自己的审美要不要降低,自己和他配不配,他没有想过小孩需不需要,没想过他五十岁甚至更老的时候而小孩正值壮年该怎么办。
要小孩届时守着他这么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度过下半生吗?
这对小孩是公平的吗?
徐牧择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雪茄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只是玩玩而已就好了,当个情人,滚滚床单也就罢了,可他想要小孩跟他一辈子,他想要他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