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得有几分顺从,这让徐牧择很满意,亲吻的力度柔和下来,舌尖霸占了小孩口腔里每一处地方,吻得燥热难耐。
他们吻了很久,景遥趴在徐牧择的肩头喘息,徐牧择打开功能椅的逍遥模式,椅子轻微地摇摆起来,窗外电闪雷鸣,他们相拥在一起,有一种诡异危险却诱人的极致暧昧。
“喜欢吗?”徐牧择轻揉小孩的发丝,“惟惟很喜欢接吻,不是吗?”
景遥感到无比的羞愧,拒绝的是他,沉沦的亦是,徐牧择有他所憧憬的一切成熟男性应该拥有的东西,权利金钱本对他就有诱因,徐牧择忽而温柔,忽而激进的态度更是将他置于水深火热之中,耍的团团转。
景遥揉了揉眼睛,轻声说:“您欺负我。”
徐牧择爱不释手地抚摸小孩的腰背,内心的渴望折磨的他瞳孔深红。
“你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你说我可以选的,可是你没有给我,”景遥深埋在男人的肩头,无从抗衡,“不是欺负我吗?”
徐牧择坦率地说:“是,这一切源于我太想要你了,你看不到我的心,你不知道我所忍受过的辛苦,我对你已经很耐心了,你都不知道。”
哗啦啦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身后泼墨的雨夜埋没了许多的理智和热情,夜已深重,两人皆无困意。
“为什么会是我呢?”
“你可以问问上天。”
“可是我才十九岁……”
“能做我儿子的年纪,”徐牧择从容地说,“我也思考过,我也想过放弃,但爱情这东西霸道的很,我尝试过了,你以为我很愿意逼迫你吗?我是其他的可能早已经尝试过了,我非常清楚自己的心,我非要你不可。”
景遥哪里知道徐牧择做过多少挣扎,他无法理解,那些内心的挣扎他看不见,他闷闷不乐地趴在徐牧择的肩颈里,无可奈何。
“宝贝,尝试接受我,好吗?”徐牧择温声说:“跟我谈恋爱又有什么不好?你所求皆能得到,你要的资源,你要上的赌桌,你的野心,都将被满足,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只要你陪着我,这难道不是很赚的买卖吗?”
景遥一动不动,由着椅子轻轻摇摆,由着徐牧择低声诱哄。
徐牧择抬手拿过一边的香烟,他的心思太重了,到了需要外物疏解的地步,他点了香烟,慢条斯理地说:“上海这个地方妖魔鬼怪太多,你想闯出天地来,没有靠山的下场你想过吗?想要巴结我的人数不胜数,我都不在乎,我只给你一个人开道,你可以借着我的势力在上海玩儿,把我的名声搞臭了也没关系,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就是想要你,你那么聪明,掂量不清楚利弊吗?”
景遥睁开眼睛,浑浊地看着椅子,他所谄媚的权势在用心良苦地哄着他的同意,这样的感觉足以要了人的理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景遥低声询问。
徐牧择抽了一口烟,深深呼出一口气,无奈道:“很早,一开始倒是没有这么强烈,我和黄惕一样,对你是长辈的疼爱更多,渐渐的,一切就变质了,也许是从相拥而眠的夜里,也许更早。”
“我,我是男孩子……”景遥吞吐地问,“我也不能生小孩,是要我做情人吗?”
“做情人,做老婆,做儿子,你想做什么都行,这些角色在我身边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徐牧择弹了弹烟灰,面对着漆黑的雨夜,真诚地说,“我只要你一个人就够了。”
景遥感到受宠若惊,他心底就是再有怀疑,此刻也被徐牧择的话打动了,氛围太好了,他无法抗拒。
徐牧择低头亲吻他的发丝,掌心一遍遍揉过小孩的鬓发,持续不断地博取,“徐牧择这张牌在上海很好用,你体验过的,把这张牌抓在手里,挥霍一辈子,好么?”
景遥扭了扭头,他趴累了,但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徐牧择欲念渐深,尼古丁挥发小部分,他揽住小孩的腰肢,“你可以慢慢想,好好地权衡利弊,我再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不要躲我,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景遥耳朵羞红,头埋得更低了。
徐牧择掌心护在他的脑后,沉重地说:“你背弃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不能有下回了,你知道我在成赴的电话里听见你声音的时候有多恼吗?可我又能对你怎样呢,罚你吗?闭门思过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的惩罚了,我的心偏向你,舍不得教训你。”
景遥喉咙干痒,他不敢抬头,不敢面对徐牧择深邃热情的眼睛,他的心乱了。
徐牧择抬起小孩的脸颊,和他目光交接,“困吗?”
景遥毫无困意,睁着有神的双眼注视对方,反问回去:“您呢?”
“不困,”徐牧择说:“被你勾得下面发痛。”
景遥无辜道:“我什么也没有做。”
徐牧择说:“是呢,你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让我这样,我该给你颁个奖吗?”
景遥羞愧低下头,“那……”
徐牧择手背抚摸小孩的脸颊,“我想要你,宝贝,想好了就跟我说,我疼你,不想强迫你,你也心疼心疼我,两天,多一天都不行。”
景遥瞳孔闪躲,“怎么这样。”
徐牧择强词夺理:“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这两天是给你准备的时间,不管你同不同意,你和我都只有那一种关系,你能选择的只是体面还是不体面的形式发生而已。”
景遥无心反驳,他被徐牧择看得脸颊烧红,在徐牧择面前的他和在别人面前是两种状态,从前是因为要表演,现在则是因为徐牧择的感情太过炙热,他不好意思直视他了,总是有些束手无策。
“今晚也很难挨呢,给我点甜头好吗?”徐牧择拉着小孩的手,“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不要你涌泉相报,我要你还一点点。”
景遥仓皇地收住胳膊,“不,我不会……”
“我教你,”徐牧择坚决处刑,“你摸过的。”
连绵不绝的细雨下了整夜。
酒店套房里的二人相拥在一起,承载他们热情的只有一张功能椅,窗外连绵的细丝在马路上形成大小不一的积水坑。
孙素雅站在窗前眺望夜色,她为小孩祈祷,希望他一切顺利。
大约祈祷有效了,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让孙素雅松了一口气。
次日二人从外头回来,一个低着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个神情终有和缓,徐牧择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景遥走在徐牧择的前面,全程低着头并不说话,他进屋后就上楼去,也没跟孙素雅透露什么,一切都是孙素雅从徐牧择脸上得到的信息。
孙素雅低声问:“成了吗?”
徐牧择说:“一半吧,照顾好他。”
孙素雅道:“这我自然明白,他能接受吗?”
徐牧择看了眼楼梯,缓缓说道:“不太能,需要时间,不过能不能都不重要,我一定要。”
孙素雅忧心忡忡,柔声劝哄,“他还小,您不要太着急了。”
“我也不想着急,可惜我不是二十岁,没时间再跟他耗了。”徐牧择收回目光,不再议论这件私事,“下午林柯他们过来,我要出门,你和应良在家听他差遣,联系个医生过来,给他查下身体,预防他别生病了,这两天冷,他晨起咳嗽了一声。”
孙素雅说:“我来安排。”
徐牧择叮嘱完,追上楼去。
推开门,小孩坐在床铺上,闷闷地看着地板发呆,看见他的那一刻眼尾就开始泛红,徐牧择走进去,提着那件毛绒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我要去公司,待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检查身体,配合他们,天气凉,不要到处跑。”
景遥一味点头。
徐牧择抬起他的小脸,“你的房间我给你恢复原样,手机和信号也还给你,想联系谁就联系谁,但不要本末倒置,忘了你现在该思考什么。”
景遥低声说:“我知道。”
徐牧择的手指横在小孩的唇瓣中间,左右磨了磨,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丢下一句休息吧,便离开了卧室。
景遥看着男人远去,直到对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才收回目光,他的唇瓣热乎乎的,景遥伸手摸了摸。
应良把手机还给了他,他的房间里也恢复了网络,景遥可以和外面通讯了。
他最先联系的是飞仙,如预料的一样,飞仙的轰炸多得数不清,不用想他都知道飞仙的胆战心惊,景遥给飞仙打电话,透露了自己的情况,飞仙才安心。
“你不知道我要吓死了!”飞仙说:“好几天联系不上你的人,我以为徐牧择把你弄死了。”
“差点。”景遥心事颇重,“我没事了。”
飞仙在电话里大喘气,说他都准备报警了,要不是徐牧择身份特殊,飞仙当天联系不上人就会报警。
景遥安抚了他一会,他想约个时间跟飞仙见面,他觉得跟徐牧择发生的这件事太重了,他害怕当局者迷,需要有人做他的军师阐明厉害。
他需要客观的角度看问题。
飞仙说好啊,什么时候有时间,景遥想了想,今天不大行,他要做检查,飞仙便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的,是他担心我生病,”景遥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反正今天不行,明后天吧,我们在老地方见面。”
飞仙说他都行。
因还没离开上海,见面也方便。
景遥这通电话打的心怦怦跳,脸颊也热乎乎的,脑壳有点晕,闭上眼全是徐牧择的脸。
他要找点事做。
景遥站起身来,来到电脑前坐下。
网络恢复以后,电脑流畅运行起来,景遥想了想,去搜了自己参与过的影片,影片马上就要上映了,有几部在预热宣传,有几部排到了明年,其中一部竞技题材的电影排到了春节期间,这么好的档期都能上,他一时分不清是大导演厉害还是投资的人更厉害。
宣传网评铺天盖地的好,景遥见识过了娱乐圈的手段,营销号把节奏带得飞起,一时间有关于他的评价也都变得友善起来。
[长得很好啊,怎么这么乖,喜欢死人了]
[幺妹幺妹我们爱你]
[花药真的很奇怪,他也不算长得很惊艳,娱乐圈好看的多了去了,但就是没见过他这款,不是很好看,就是很讨喜]
[这还不好看???]
[他是好看的,人家的意思是没那么惊艳吧,楼上我懂你,他五官和脸庞线条都比较好,看着温和,有路人缘]
[纯路人,现在成妈粉了]
[娱乐圈我老公不少,但儿子就这一个,想生一个这样的有人懂我不]
[还是粉别人吧,他人品不行]
[一个无良主播怎么混到今天的?潜规则了吧?]
景遥翻了翻,不想看下去了。
他的确好久没出去透气了,下午孙素雅联系的医生上门来了,景遥配合他做完检查,就抱着雪球去了楼顶。
天台做了花坛,景遥和雪球围着花坛在屋檐下漫步,潮湿的空气吹在脸上,景遥只要安静下来,脑子里就全是徐牧择。
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
雪球踩着花坛边,对着花坛汪汪叫,风吹起它雪白的毛发,景遥拨了拨花坛里凌乱的小花,沉思想着他和徐牧择的以后。
“阿嚏。”景遥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担心自己生病,就抱着雪球下楼去了。
孙素雅不知他和徐牧择的进展,话里话外地试探小心翼翼,“谈得还好吗?”
景遥羞愧地说:“嗯。”
孙素雅说:“我跟你说了吧,没事的,不要想太多,他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把你怎样的。”
事实并非如此。
景遥望着窗外的湿润,冷不丁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孙素雅皱起眉头:“嗯?”
景遥又连忙摇摇头,说没什么。
孙素雅说:“你年纪轻轻的心事不要这么重,有什么都是可以谈的,徐总他以前脾性不大好,现在年纪大了,心软了,什么都能好好商量,你只记着一条,不要太违拗他,做事别那么绝对就行了。”
“嗯。”
景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拼魔方,扭来扭去,心不在焉,发生了亲密的行为之后,他提起徐牧择就不再能心如止水了。
晚上徐牧择回来,比预计得要早,他带着一份文件,告诉景遥,在那份文件上签过字,那栋酒店就是他的了。
景遥还是心有余悸,没敢马虎地签字,徐牧择瞧出他的顾忌,扯过小孩在书桌前,带着他的手签上了他的名字。
“你喜欢我逼你?”徐牧择质问。
景遥惶惶不可终日,他心态扭转不过来,始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意淫到这个程度未免过分了。
徐牧择的眼睛那么诚恳,他握住自己的手,整理着他的毛绒外套,温柔地对他说:“你要是喜欢这样,我倒是能逼你做更多的事。”
景遥眨了眨眼睛,双拳紧握,“我适应不了……”
“那就学,什么都能学,学着适应我是你男人,”徐牧择说:“你不是说自己什么都能学吗?”
景遥说过的话成为了徐牧择手上的把柄,他和徐牧择阶级差得太多,好不容易适应了私生子的假身份,却又要做出改变。
徐牧择将他逼得很紧,根本不愿意让步,年龄差让他不舍得再浪费时间,面对面演父子情深的戏徐牧择早就厌倦了。
他要谈情说爱,跟小孩亲密相处。
景遥自知不可能改变徐牧择的决定,他只能缄默不语。
“你讨厌我吗?”徐牧择问他。
景遥注视对方热诚的眼睛,他自然不讨厌对方,他对徐牧择半推半就的反应已经表明了许多事,他在很早时就做过和徐牧择的春梦,他心底对徐牧择早有几分特殊的情感,事到如今他不用再掩饰,令他犹豫的是他们的阶级地位,徐牧择太狂热了,他好害怕。
“不讨厌我,对不对?”徐牧择揽住小孩的腰,“你喜欢跟我接吻,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心里对我也有几分不同的情意,为什么就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纳它呢?宝贝,你很喜欢折磨我,喜欢看我为你发疯却得不到的样子是吗?”
景遥抿唇,是这样吗?是为了折磨徐牧择?不,当然不是,他紧张地看着对方。
徐牧择耐心地引导:“你喜欢玩儿,我陪你玩儿,你要时间我也给你,但我不会给你太多,我要提醒你,不要把我往急了惹,那些低劣的事我不想做,却不代表我不能做。”
“后天,”景遥扣着手,垂眸说:“后天行不行?”
徐牧择大方地说:“行啊,我忍了这么久,不差这两天了。”
景遥很感激,虽说他还要考虑,可结果并不会改变什么,徐牧择愿意为他一忍再忍,是他给出的让步,景遥深知自己是狼入虎口,无计可施了。
等待的间隙里,徐牧择并没有放过他。
徐牧择每天会提前回来,有时景遥还在吃饭,有时景遥午休还没起来,有时他还在浴室,徐牧择就会等他,然后等他吃好饭,做完一切手上的事,他会把他抱在沙发,或者窗台上,跟他接吻。
景遥因为关系的转变,不太知道怎么称呼徐牧择,于是他往往会省掉称呼,以求得自在,“我,呼吸不上来……”
徐牧择这时就会温柔下来,放他喘一会气,等小孩呼吸够了,兴致不断地引导他:“伸舌头。”
景遥乖乖伸出舌头。
徐牧择喜欢舌吻,而景遥喜欢蜻蜓点水,不用交换唾液,不会弄湿嘴巴的吻,因为是很羞耻的事,他没有提过,都是徐牧择发起的吻,自然是按着徐牧择喜欢的方式进行。
“宝贝好甜,”徐牧择会在亲吻的时候夸他,景遥的脸就会更红,徐牧择对他这副样子爱不释手,他会抱着小孩的双腿转移阵地,“怎么这么甜?”
景遥眼尾烧红,偏开头,当做没听见。
他们的亲密和别人不同,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情侣,景遥还没有点头,可是他又心甘情愿跟徐牧择接吻,也很沉迷,短短三天,他们不知接了多少次的吻,徐牧择会吻他的脖颈和手臂,会吻他的额头和脚背,有些景遥自己都觉得很过意不去的吻,徐牧择却像吻他的唇一样的适应。
“daddy……”景遥刚叫出声,心里就激灵了一下,对这个称呼感到无比羞愧,并拢膝盖,低声说:“不要吻脚,吻上面。”
他们之间的氛围极度暧昧,时而餐桌上对上一眼便能水深火热起来,徐牧择很莽撞,有时和孙素雅一墙之隔的时候,他就敢抱着自己亲吻,他们亲了好多好多次,景遥都数不清楚这三天里吻了多少回,他每天的嘴巴都是湿漉漉的,像刚被水洗过的樱桃。
徐牧择在亲吻这方面就已经展露了他的野蛮,此时景遥还不太能意识到这些,他对地点和时间有些许介意,徐牧择那么矜贵的一个人,这三天里就像个禽兽,抓到点时间就一定会跟景遥亲热,有时还会忘记他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会议。
“让他再等一个小时吧。”徐牧择对电话里的陈诚说,“我现在过去。”
景遥闻声,翻身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边,不好意思抬头。
徐牧择通完电话,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才会欺身而上,抬起小孩的下巴,匆匆地亲吻一会儿,询问:“等我回来,或跟我一起去,选什么?”
景遥低声说:“等你回来。”
徐牧择恋恋不舍地离开。
景遥彼时望着徐牧择的身影,反省自己在干什么,他这不是助纣为虐吗?他并没有考虑好,就跟徐牧择一发不可收拾了,徐牧择本来就不会放过他,这样子还有可能放过他吗?
他不明白自己,很混乱,不愿意跟徐牧择牵扯太深,又无法抵御他的亲吻,看见徐牧择离开,他会失落,会想要挽留,会想要跟随,但他都没有表露出来。
他只觉得自己很糟糕,每一回和徐牧择吻过,他都感到很热,很湿,很激动。
daddy,恋人,他们可以是一个人吗?
景遥不知道,他双脚踩住沙发,抱住膝盖,望着房门的方向,等天黑,等徐牧择回来,等他来亲吻自己。
第76章
深圳分部在进行大张旗鼓的改革之后, 不少人有了麻烦,此前以林柯为首,现被总部空降过来的人拆分成多个派系, 林柯不再是备受宠信的那个, 若不是和徐牧择的师徒之情保着他, 他也早就被拽下马。
顺风顺水惯了, 就难免懈怠,林柯悔不当初, 冯明的事虽然他推卸干净了,但信任度还是受了影响, 徐牧择并不像从前那样信赖他了。
林柯抬头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拿来给我。”徐牧择伸出手, 正在看一份资料,漫不经心地问, “冯明判多久?”
欧阳回答:“七七八八的算下来,一共十二年, 他在位期间违法违纪的事干了不少, 敏感时期还被人捶出个重婚罪。”
徐牧择眼底一片冷漠, “身居高位还能这么不长脑子, 真是少见。”
“墙倒众人推罢了。”林柯说。
欧阳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冯明是林总提拔上来的, 大家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为他不会这么傻的。”
林柯夹枪带棒地说:“我记得欧阳总监也有前车之鉴, 没能借鉴您的教训是我的失职。”
分部副总韩冰说:“欧阳提拔的人才跟林总提拔的冯明犯的错误不是一个等级,还是不要相提并论。”
林柯毫不让步:“错误等级不同,但性质却是一样的,都是背叛公司,不过是因为那小子职权不够, 犯不了这么大的错,却不是代表他不想犯。”
“林总可真是强词夺理呀,怪不得都说不要试图跟林总分辨呢。”韩冰喝了一口茶,阴阳怪气地回怼。
在会议室上演的阴阳大戏,陈诚都看在眼里,分部的竞争不比总部这里的小,以林柯和韩冰带领的两派闹得最凶。
手底下的势力均衡,才更方便上面的管控,都是一群跟着徐牧择打天下的人,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不肯让步,竞争越发激烈,分部一把手的位置如履薄冰,一旦出现把柄,就会被下面的人抓住死磕到底,韩冰就是林柯最大的竞争对手。
毕竟当年这个位置的候选人是有他的,韩冰始终认为林柯是靠着和徐牧择的师徒情才混上去的。
两个派系越闹越凶,徐牧择对此也全然了解,他不站在任何一方,谁下去了谁爬了上来自己斗就好,他只看运营亏损,看谁的领导力更强。
分部两个老大争执不休中,总部这儿的人看不下去了,出面调停,副总于松峰以玩笑的口吻说:“好了,都是一家人,齐心协力壮大公司就好,打打闹闹的,太孩子气了。”
林柯和韩冰对视一眼,暂时休战。
徐牧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二人反应过来在被观察时,顿时面色严肃收敛,徐牧择盯着林柯,倒也没当众发难。
林柯则心虚地低头,躲开了视线。
韩冰则咂咂舌,抿抿唇,不再争斗。
会议结束之后,林柯跟着徐牧择进了办公室,彼时仍旧没有懈怠。
徐牧择点了根雪茄,将火机扔在茶几上,审视对方,“呛声倒是厉害,收拾冯明时优柔寡断,我是这么教你为人处世的?”
林柯看了男人一眼,心里难受,“您看见了,我现在是墙倒众人推,您教过我的,在其位谋其职,我还没下去,姓韩的就迫不及待了,我怎么能忍?”
“这会子忍不了,当初怎么忍的?你凭什么跟人家呛声?”徐牧择说:“冯明不是你提拔上来的?他不是为你做事?”
林柯闻声,澄清道:“他是为他自己做事,师父这话太误解我了,难道是我教唆他玩背刺吗?我对您忠心耿耿……”
“君子论迹不论心,别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忠心耿耿,幼不幼稚?”徐牧择不悦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你是什么秉性我心里很清楚,林柯,你真要庆幸我老了,没那么狠毒了,否则今天进去的一定不止一个冯明。”
林柯哽咽,不再辩解。
徐牧择弹了弹烟灰,一脸不耐烦,“你做事不妥当,冯明的职位就交给韩冰安排吧。”
“师父……”
“这时候叫爹也没用,”徐牧择目光犀利,“你自己漏了把柄,我要是韩冰,我也会这个时候狠狠抓住机遇捶死你,你自己犯蠢,自己承担。”
林柯嘀咕道:“他肯定会安插自己人,他想取代我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牧择毫不意外:“那当然了,你们俩就是一盘五子棋,谁占的棋格更多,谁的赢面更大,冯明这个位置太重要了,换做你也会这么做。”
林柯语塞。
“蠢货,”徐牧择骂了青年一句,“漏这么大把柄给别人,神仙也救不了你,这盘棋你赢不了,就准备乖乖出局。”
林柯攥着拳头,满不甘心地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