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担心自己又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他努力看徐牧择的眼睛,希望看到诚恳,可他从来看不透徐牧择,这个阅历比他多几十年的男人。
徐牧择建议道:“你可以去问我身边所有人,如果不相信素雅,你也可以去公司里问,不过这种事是问不出来的,因为不止你不相信,别人也不会相信,你daddy其实从来没有跟人睡过同一张床,关乎我们这些身份的揣测一向又黄又暴力,即使有人告诉你我没有,你也会猜测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玩的变态又花哨,对吗?”
景遥的确会这么揣测,他也一直都是这么揣测的,因为他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徐牧择长成这样,又那么有资本,除非他不行,否则他没道理。
可他行不行这回事自己已经亲身体会过了,景遥感到糊涂。
徐牧择慢条斯理地说:“我就不能洁身自好吗?在你们眼里,有资本就一定要混乱才正常?不要拿看待其他资本家的眼光来看我,我跟他们的追求不同,跟他们成长的环境也有不同。”
风吹进来,徐牧择那张锐利的面孔正对着窗口的方向,他的脸看上去格外冷峻,“我母亲和父亲是表面夫妻,我从小就看他们做戏,物竞天择,利益至上,他们教我任何事情都应该从利益得失的角度出发,包括婚姻也是,我不认同他们的理念,对他们惺惺作态的样子感到恶心,我父亲年轻时有许多的红颜知己,我母亲也是一样,他们各玩各的,只在媒体镜头前表露一副恩爱的样子,一句话,面子上过得去就够了,这是大多数豪门的常态。”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独生子?”徐牧择嗤笑一声,“是呢,我是徐家名正言顺的儿子,但是我却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养在外头的私生子也是儿子,我讨厌这个惺惺作态的家庭。我很小就申请了去国外上学,到成年才回到国内来,我和父母的关系势同水火,我拼命的工作,为了夺取徐家的话语权,一是为了将来我自己的婚姻我能够做主,二是能够挤压其他竞争者的生存空间,我厌恶混乱的关系,我从小不在我父亲身边,他有自己喜欢的私生子,我想大权独揽,就必须做出自己的成绩,吞并他的权利,老实说,其实挺爽的,看着他那些私生子要看我脸色吃饭,我心里痛快。”
景遥的神情呆愣住了,他没想到徐牧择会说的这么细,把这些私人秘闻全都告诉了他,更没想到徐牧择会有这么复杂的经历。
“我跟你说这么明白,是为了让你有理由相信我的清白,不要去质疑我的感情,我厌恶那些混乱的关系,也根本不会跟你玩情人的戏码,我对选择伴侣这件事很慎重,远不是你所揣测的那样简单。”徐牧择说:“如若我和你玩玩而已,我为什么要等到今天?早在我对你生出欲求的那一刻就可以不再有任何的伪装,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情人。”
徐牧择心情沉重,这些家庭琐碎他很少拿出来谈,事到如今,他必须要有理有据地向小孩证明他的心意,他不介意把这些事陈芝麻烂谷子的桃色秘闻拿出来论。
“况且,就算没有家庭的影响,我就不可以严肃地为自己择选伴侣了吗?我就不能洁身自好了?我为什么非得腻了你呢?在你眼里,我能混到今天,是因为我没有责任感?”徐牧择捏住小孩的鼻子,“路辛惟,你就是个小孩,自以为聪明,其实很多事根本参不透,权衡利弊也算不明白,你的这套猜疑套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行,可惜你碰见的是我,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呢,好吧?因为我徐牧择不是乱来的人,也不好吧,因为你愿不愿意,我都不打算放过你。”
“唔,很痛。”景遥捂着鼻子,幽怨地看着徐牧择。
徐牧择勾起他的下巴,“我问你,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景遥坐在徐牧择的腿上,捂着鼻子,沉默地看着他。
“你不想当我的情人,换句话说,你不就是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徐牧择话头一转,景遥眨了眨眼睛,不大好意思了。
“可以吗?”景遥问。
“为什么不可以?”徐牧择凝视着小孩的眼睛,“你我心意相投,不在一起才是天理不容,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都是庸人自扰,不要拿你们意淫的那套印象来看我,我比你意淫的那些有钱人,略微高尚那么一点儿。”
景遥还是心有余悸。
徐牧择看出他的顾虑,“你怕什么,担心什么,说出来,我不想和你存有任何误解和隐患。”
景遥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你不配?”徐牧择嗤笑,他抬起小孩的脸,“你知道你身上有一份我无论如何都无法买到的东西吗?”
“……什么?”
“你的青春。”徐牧择说:“宝贝,你很年轻,这就是你在我面前的资本,该感到不配的人不是你,倒是我该反省下自己对你下手是不是太不要脸,不过我现在反省也没用了,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不得不发展。”
景遥皱起眉头:“简直混蛋。”
他们被迫发展下去,因为现在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之前,无论景遥想不想,都没有回到之前的余地了,他和徐牧择的关系被彻底改变了。
做他的情人,做他出局的情人,做他长久的情人,他只剩下这三个选择。
徐牧择说:“是你逼我的。”
景遥羞赧地说:“您那样……是强.暴,我可以告您的。”
“我知道,”徐牧择说:“谁让你那天晚上惹我不痛快,你要是再听外面的谗言,质疑我的感情,我还可以二次犯罪。”
景遥跪坐在徐牧择的腿上,徐牧择打消了他的质疑,可他依然忧心忡忡,“尽管您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徐牧择按下小孩的脑袋,让他趴在自己的胸膛,低声宽慰,“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景遥手背抵着自己的鼻子,闻着徐牧择身上的气息,神情忧患,“我冲您的钱来,您也不介意吗?”
“你想要我就给你,我明天就立遗嘱,写上宝贝的名字,请律师来做合同,这样可以安抚到你吗?”
景遥揽住徐牧择的腰身,他又一次沉沦了,他不知道怎么跟飞仙解释,可是徐牧择好诚恳,他该怎么拒绝他呢?
景遥从没想过拒绝一个人对他来说会成为难题,他心底的声音在绝对理智和徐牧择偏颇于后者,他望着徐牧择的眼睛时,总是没有办法保持镇定,也许是徐牧择太诚恳了,也许是他……比想象的要更喜欢徐牧择一点。
“daddy,”景遥感到束手无策,对现下发生的一切,既不想再轻易沉沦,把自己置于危险,又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实,他谨慎地说:“您让我再想一下吧。”
“想吧,动你的脑袋瓜好好权衡一番,”徐牧择纵容地说,“友情提示,你改变不了我的选择,我非要你不可。”
景遥闭上眼睛,开始沉思,反省,抉择,挣扎着。
景遥躲了飞仙几天,没敢接飞仙的电话,消息也都是真假话掺半的,就这么轻易地相信徐牧择了,一定会被飞仙质疑的,景遥知道自己也许莽撞了,可他无法改变什么,他和徐牧择都上床了。
徐牧择也根本不会放过他,他能选择的余地不多,他既逃脱不了上海,也离不开徐牧择的身边,不管他同意与否,徐牧择都势必要留下他的。
景遥能做的只是跟自己的顾忌和解,他只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甭管心底还有什么疑问,徐牧择该给的都给了,他愿不愿意都无法拒绝徐牧择的追求,既定结果之下,景遥无能为力。
“张嘴。”徐牧择很爱接吻,景遥也很喜欢,不过脑海里有些即使得到保证也无法消解的担忧盘旋,归根结底是地位差距太大了,这些东西没法靠言语来消解,也无法靠外力,唯有景遥自己提升自己的配得感。
景遥总是没大会就要低头喘息,徐牧择看着他忍不住发笑,景遥红着脸说:“不许笑。”
徐牧择说:“亲了没一分钟就要停下来喘气,好好练练你的节奏,亲这么多次一点长进也没有。”
景遥闷闷不乐地说:“您怪我没有长进,那您不要亲我好了。”
带着事后的幽怨,反正是徐牧择亏欠他,这时候发什么脾气都没关系,景遥有点恃宠而骄的心态。
徐牧择反手扣住小孩的腰,拖到面前来,“性子这么大?”
“没您大,我又没有强.暴别人。”
“是,都是我一厢情愿,你一点儿也不期待那回事,”徐牧择说:“是我强.暴了宝贝,明天就去伏法。”
景遥和徐牧择之间最频繁的就是接吻,一天到晚亲个没完,有时景遥睡前都会觉得嘴麻,他又没开直播骂人,肯定是亲嘴亲的,景遥摸摸自己的唇,羞耻地钻进被子里。
和徐牧择沟通之后,他们的感情持续升温,朝着健康的方向发展,景遥在接吻里一点点体会到徐牧择的狂热情感,他感到自满,内心那点忧患被压了下去,谈话之后,景遥的表现自然了许多,他对这份不匹配的感情仍存有一些顾虑,不会表现出来扫兴就是了。
和徐牧择浪荡了几天后,景遥才联系飞仙,去见了他。
他们在酒店里碰面,飞仙已经在收拾包裹了,他打算回去了,因为还牵挂着景遥的情况,为此多留了几天。
“你和徐牧择怎样了?”飞仙问。
景遥坐在电竞椅上,拉扯着自己的手指,垂眸说:“还能怎样?我同不同意都是一样的,我又跑不了。”
飞仙在他身侧坐下,抽着烟说,“我跟你分析的利害你没听进去?”
“听进去了,”景遥抬头看向飞仙,“但我改变不了什么。”
飞仙皱着眉头,他们都深刻感知到了徐牧择的势力有多强大,“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你?”
景遥说:“嗯。”
飞仙叹了口气,“真厉害。”
景遥抬眸。
飞仙弹了弹烟灰,感慨道:“真厉害呀你,能把这么大的人物勾得团团转。”
“我没勾他。”
“都没差,分的是有意和无意,”飞仙说:“要不是你在他眼皮底下待着,他也没机会对你生心思啊,你问过他没有,他什么时候开始盯上你的?”
景遥说:“准确地来说是一起生活之后。”
飞仙摊开手,做出“你看”的神情。
景遥在他的电竞椅上转来转去,两条腿撑着地面,扭着身子,没有备受压力的凝重,反而透着一股子小兴奋,“随便吧,不重要了,反正我又没法对抗他,也逃不出上海。”
“你要是愿意,咱们可以再尝试。”
“我才不要呢,”景遥将靠枕抛起来,又接住,在指尖打转,“我早看清楚了,他要是想抓我,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那只能激怒他,干脆顺从一点好了。”
飞仙从景遥脸上捕捉到一些东西,指尖的香烟燃烧着,他揭穿道:“我怎么觉得你还挺高兴?”
被困在上海这件事对旁人要急得跳脚,景遥倒好,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对此,景遥也不再掩饰,他坐直身体,看着飞仙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跟你说,你不要嘲笑我。”
飞仙摆摆手,催促他快点的。
“我觉得,我有点儿喜欢他。”景遥说完,立刻申明,“我以前不喜欢男人,是从他才开始的,不是,我还是不喜欢男人,我就是只对他有一点点感觉,我……不讨厌。”
“一点点?”飞仙质疑。
景遥羞愧地说:“比一点点多一点,我挺喜欢他的。”
飞仙叠起腿,看着景遥的手指在键盘上乱按,“我没见过徐牧择,但我就觉得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你喜欢他,多少心理也有点那啥吧。”
景遥着急忙慌地说:“没有,他没有四十岁,他才三十七,不过也确实快了就是,反正他不是你印象里那样的人,他……很好看,身材也很好,长得也很带劲,就是很好很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一点儿也不老。”
“但他是个男人。”飞仙一针见血。
景遥对此无可辩驳。
飞仙摇摇头,“得了,瞧着你这春心萌动的样子,我看你是彻底栽了。”
景遥撑着脑袋,盯着飞仙的电脑,屏幕照射出他春心荡漾的脸颊。
飞仙说:“爱情这堂课一向诡异,我也无话可说了,我只提醒你一句话,别上头,趁老男人还喜欢你,多捞一点,给自己留条后路,咱们抵抗不了他,也能从他身上榨取点价值,他那么有钱,不是还要送你酒店吗?他送你什么你都收着,就当陪老男人的精神损失费,别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景遥低眸说:“我知道。”
飞仙拍拍大腿,“行,你知道就行,反正陪金主是陪,陪徐牧择也是陪,干脆陪更有钱的,多捞点好,也算弥补了。”
景遥看着飞仙身后的背包,问道:“你今天就走?”
飞仙说:“我在上海不是来蹭你资源的吗,这电影也拍了,我没事干了,回去直播去,榜上大佬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可以替你交房租,”说完,景遥又改口道:“我给你一个住的地方,他给了我一个酒店,你可以住在那里,那个酒店环境可好了。”
“拉倒吧,”飞仙拎着背包,往里面塞充电器,“我可不想在老男人的地盘露面,别让他记住我了,自己儿子都不放过,我这种等级的帅哥也被他看上了咋办?”
景遥踹他小腿,骂了句:“神经。”
飞仙笑了一声,打趣景遥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景遥不争辩,站起来说:“那你自己走吧,我待会要去一趟公司。”
飞仙摆摆手,“去吧去吧。”
景遥叮嘱道:“到了地方给我甩个消息,别死路上了。”
飞仙提醒他:“手机不要了?”
景遥又屁颠屁颠跑回来拿手机,临走时又没道理地踹了飞仙一脚,出了酒店。
飞仙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心里忧虑,暗自祈祷小孩能顺利一点,他这辈子糟心事太多了。
收拾好了行李,飞仙听见门铃声。
他以为是景遥又折返回来了,但景遥知道他的房门密码,却没有打开,飞仙疑问着走过去,当房门拉开的那一刻,他看见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站在面前。
那男人虽然穿着便服,可周身的气质与飞仙所接触的人格格不入,不属于任何一种,矜贵而权势的感觉扑面而来,飞仙当即就有点心悸。
他扫视着男人,眼睛飞快地眨动,飞仙哽咽道:“您、您好,您找哪位?”
“丁竹呈?”男人问。
飞仙如临大敌,“是,是我。”
男人勾唇一笑,露出友善的神情,伸出手,轻声说:“你好,我是徐牧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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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徐总又开始耍手段了[白眼]
飞仙怔愣, 片刻后伸出双手去回握,神情难掩吃惊,“您, 您好。”
徐牧择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表达友善之意, 神情温和, “能进去坐坐吗?”
飞仙迅速让开身体,拘谨地说:“您请进。”
徐牧择走进室内。
飞仙看着门口, 犹豫着关上了房门,男人掠过他时, 他闻到一种高级的香味, 连衣摆和发丝都散发出地位优越性的男人,一度让飞仙不可置信他的到来。
徐牧择走进室内, 环顾着酒店布局,来到电脑桌前, 低头看了眼键盘, “惟惟来了吗?”
飞仙摸着鼻子, 疑惑地问:“啊?”
徐牧择改口道:“就是景遥。”
飞仙哦了一声, “他刚走。”
是来找景遥的吗?瞧着又不像,飞仙全神贯注, 不敢懈怠, 请男人入座。
徐牧择的手搭在椅子上, 将转椅旋转过来,面对着年轻人,“那就好,我还怕撞上了他呢。”
徐牧择坐下,椅子还残留着温度。
飞仙眨了眨眼:“您, 您是来找他的吗?”
徐牧择的骨架大,这把椅子比较小,景遥坐在上面刚刚好,而徐牧择则有点委屈,长腿撑在地板上,并不介意地说:“找你。”
飞仙握紧拳头,“我?”
徐牧择打量着年轻人的拳头和神情,笑了笑说:“别紧张,是好事。”
飞仙哽咽,没有放松警惕。
徐牧择说:“我和惟惟的事你知道了,对吧?”
飞仙搞不明白男人是来做什么,他还沉浸在对方就是徐牧择这个身份上,他无法将男人与脑海里构建的那个老男人合为一体,无论年龄还是相貌,都出入太多了,在他面前的这个人,长得也太他妈出格了,飞仙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带劲的男人。
他顿时就理解了景遥的维护和沉沦是为什么,徐牧择这男人简直变态,即使穿着一身便装,飞仙也能看得出男人优越的身材,就连一根手指都与普通人有着天上地下的差别,他脸上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型男。
飞仙一度以为是景遥夸大其词,给徐牧择上了太多的滤镜,事到如今,他亲眼所见,他觉得景遥简直太含蓄了。
飞仙是追星的,也会看剧,他可以很客观地评价徐牧择,那张脸不比他在大荧幕上看到的那些要差一星半点,甚至更为出色,徐牧择的骨架大,身形高,面貌特征具有极强的攻击性,使他的整体气质看起来很难亲近,也非常蛊人。别说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了,飞仙这小半会的时间,就彻底理解了景遥。
从徐牧择出现到坐在他的房间一共才几秒钟而已,飞仙所有对景遥的疑惑都不攻自破,他无法准确形容徐牧择这个人的气质,只因现实生活中,他从来没接触过这么优质的男人。
飞仙呆愣了很久,徐牧择挑眉,语气更加柔和,耐心地重复道:“没听清?我问的是,你是不是知道我和惟惟的事。”
飞仙回过神,语无伦次道:“哦,我和幺妹……啊,他跟我说了。”
莫非这是徐牧择和景遥的情趣昵称?飞仙别扭,但又没有追问,很快去适应。
徐牧择询问:“你不太支持?”
飞仙快速眨了眨眼睛,道:“没有啊,他不是已经跟您在一起了吗?”
男人的眼睛深邃起来,徐牧择盯着年轻人笑了一声。
飞仙顿时心虚,掌心里出了一层冷汗,“我,我不是不支持,我只是怕他受到伤害。”
徐牧择理解地说:“也是,我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喜欢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谁听了不得质疑两句?”
飞仙辩解:“那,那是之前……”
徐牧择收起笑容,忽然问:“你不是本地人?”
飞仙心想,对方连他名字都知道了,怎么会不知他来自哪里?心存疑虑,可也不敢喧嚣,本分回答:“我是鞍山人。”
“鞍山呀,好远,”徐牧择看到他身后的背包,“准备走了?”
飞仙拘谨地说:“我就是来这里玩两天。”
“怎么不多留两天?”徐牧择眼里全是宠溺,“惟惟没几个朋友,他经常来你这里,看来很信任你,不多陪陪他?”
飞仙也想,但他一直赖在这里,开销也是一笔大钱,“不了,我们私下里联系就好。”
他得赶紧走,飞仙暗暗地想。
徐牧择没有对他做什么,但策划逃跑的事,飞仙也有份,凭借他对徐牧择的势力了解,这男人随手就能捏死他,飞仙不确定徐牧择的来意,可他感受到了威胁。
徐牧择习惯了身边人,甚至一个陌生人对他的畏惧,他不曾小题大做,竭力把声音放得和缓,“上海的风景也不错,考虑留在上海吗?”
飞仙愣了一下。
徐牧择说:“你已经签公司了吧,什么来着?抱歉我没记住。我来这一趟,是想问你,愿不愿意考虑星协?”
飞仙咂舌:“什么?”
徐牧择开门见山地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惟惟没了家人,我希望他能开心,能有个信得过的好朋友留在身边,我也不介意把话说的明白,我不是在求什么人才,我盯上你,不过是因为你是他的好朋友,仅此而已。”
飞仙好大会没反应过来,提到嗓子眼的惊诧被压了回去,他反复品着男人说的那个行业龙头星协。
徐牧择开诚布公:“一份星协的终身协议,一套市区小别墅,你可以一辈子定居上海,把你的家人也接过来住,都没有关系,从此就不必回鞍山了,考虑吗?”
飞仙傻着眼,神情呆滞地望着男人,他甚至觉得自己再犹豫两秒,对方就会加码。
飞仙的唇抖了抖,“您这是,这是……”
“贿赂,”徐牧择很是明白地说,“我要的很简单,我也不需要你多做,你的任务只是惟惟在找你谈论和我的事情时,你能给他一些正向的建议。”
正向?飞仙一瞬间就理解了男人的话。
“你是让我,吹他的耳旁风?”
“别说的这么难听,”徐牧择辩解道,“我和他可是很认真的恋爱,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一套,我只是希望他和我在一起能坚定点,能少一些顾忌,纯粹点,快乐点,心安理得一点,你的耳旁风很重要,毕竟你是他唯一信得过的人了。”
飞仙立刻察觉这是个套,天上掉馅饼的事向来深埋套路,他艰难地保持理智,“我,我和他是真朋友,我,不能这么出卖他。”
“出卖?”徐牧择感到可笑,他的神情冷了几分,“别幼稚了,你的建议并不会改变我跟他的结果,无论你是正向的引导他还是打消他的积极性,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我了,我很喜欢他,不会放过他,我在意他在我身边开不开心,我们都是希望他能开心不是吗?你并不了解我对他的感情,就敢随便建议他,你的建议对他来说是负担。”
飞仙微张着唇,想要辩解,又对男人的话无从反驳,准确来说是男人的气场让人不敢反驳。
“惟惟也喜欢我,你知道吗?”徐牧择有几分欣慰地说,“我们情意相投,但因为他的过往经历,以及阶级差距,让他很难纯粹地享受和我在一起的生活,他的心没有对我完全敞开,他始终提着一口气,我心里都明白。你是他的好朋友,不应该祝福他吗,倒是旁敲侧击,自以为是地打击他的积极性?”
飞仙据理力争:“不,幺妹他……我不想他受到伤害。”
“你凭什么觉得他跟我在一起会受到伤害?”徐牧择的声音低了几度,很是强势地说:“你了解我吗?了解我对他的感情吗?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敢大言不惭地给他建议?”
飞仙被男人的气场震慑,心生畏惧,这一刻他无比理解景遥的处境,也更加佩服景遥的心态,能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他早就跑了。
“幺妹,孤身一个,他也从来没谈过恋爱,他很可怜,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飞仙欲言又止,“总之,我不是在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