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尔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所有的疲惫都在进食后消失殆尽,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出生时强大了无数倍。
正当艾瑟尔想要破开虫母卵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这只虫母的生命体征消失了。
那些急迫的、兴奋的、恐惧的、愉悦的情绪戛然而止。
艾瑟尔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幻想敌就这么没了,一点真实性都没有。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胜利了?
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但是侥幸心理却催促他赌上一把。
艾瑟尔感到有些恍惚,他蹲坐在虫母卵的旁边,感觉脑中是前所未有的空虚。被压抑的虫母基因在他身上再度复苏,艾瑟尔的精神力迅速增强,智慧程度同步提升。
在这里发呆终究不是办法,艾瑟尔茫然的思考了一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随后用自己的口器咬开了那枚虫母卵。
谁知,这么做却给他带来了新的绝望。
本无力出生的孱弱虫母在濒死的时候接触到了氧气,断绝的生命体征再度延续。在艾瑟尔惊恐的眼神中,虫母恢复了呼吸,原本复苏的虫母基因再度被压制,他又变回了那个作为替代品而存在的亚雌。
艾瑟尔瞠目欲裂,他向着虫母的头颅高高举起了足肢,尖锐的末端对准了虫母的大脑。
雄虫与虫母的两种特征在他的身上同时出现,现在的艾瑟尔已经不属于任何一种虫族。
可是,他动不了手。就算是新生的孱弱虫母也是真正的虫母,基因得天独厚的优势不是自己这个替代品可以弥补的。四散的精神力阻止了艾瑟尔的攻击,他所有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
失败的缘由出于自己,艾瑟尔连迁怒的对象都没有。
为什么自己没有再多忍上一会!为什么亚雌永远棋差一招!为什么注定只配做一个替代品!
强烈的负面情绪席卷了艾瑟尔,他不得不去思考其他办法来让阻止自己的东西迅速消失。
然而,在虫母生疏的动作中,艾瑟尔意识到虫母的自我意识不全。作为出生时第一个见到的虫族,他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虫母的依赖。
强烈的雏鸟情节让虫母放弃了杀戮,那几根虚弱纤细的足肢死死抓住了自己,怎么都不肯松开。
这样违背虫族本能的一幕令艾瑟尔僵住了。
直到自己最终成为了族群中的一员,艾瑟尔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知识残缺的虫母凯西不知道需要除掉这只对自己满怀恶意的亚雌,只觉得艾瑟尔是除了自己以外唯一能够顺利交流的虫族,对他无条件交付信任。
既然这样,那自己可以活下来了吧?
艾瑟尔惶然地开启了全新的命运,他作为罕见的半虫母以近卫的身份陪在凯西身旁,还被交付了一部分属于虫母的工作。
于是,在凯西的纵容下,艾瑟尔与他共同生活,分享精神力甚至是虫母的权力。
沸腾的野心中注入了一盆冷水,他看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不甘,全心全意为族群考虑。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是的,亚雌无法抵抗成为虫母的机会。艾瑟尔潜伏在阴影中,只待有朝一日夺去凯西的一切。
虫母在虫母卵中就已经生出了最初的意识。
凯西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的孱弱,他没有余力去处决威胁自己的亚雌,甚至无法破开禁锢着自己的卵壳。
他是一只先天不合格的虫母。
凯西本想等待其他的虫母预备役杀死自己,但不知为何自己的身旁空空荡荡,没有任何虫母卵的存在。
过于明显的事实凯西意识到,作为族群中唯一的虫母,自己必须出生。
可是在此之前,他必须想办法摆脱亚雌的袭击。
凯西故意让自己的生命体征变得格外衰弱,让威胁降到最低,好让这个族群的亚雌优先将其他同族作为敌人。
他成功了,最先出生的亚雌杀掉了所有的威胁。
一……二……三……四……
竟然有这么多。
如果凭借自己的力量,很难轻易解决掉他们。
现在的凯西没有任何武器,他唯一的筹码只有自己。在精神力的辅助下,自己的生命体征短暂消失,他意图蒙骗幸存的亚雌帮助自己出生。
终于,亚雌的脚步接近了。他伏在自己的卵壳上撕咬,身上已经具备了部分虫母的资质。
然后,凯西抓紧时间苏醒。他强撑着将所有的精神力都用在和艾瑟尔的周旋上,营造出无法被轻易杀死的错觉。
但是,虚弱的身体让凯西意识到自己没有余力立刻管理好整个族群,他需要一个健康的傀儡来辅助自己。
眼前的亚雌就是最好的选择,艾瑟尔的自卑和自傲都非常明显,只要防备好他的小动作,就能给自己争取积蓄力量的机会。比起普通的虫族,他更加聪明,也更加难以掌控,却让凯西升起了想要征服他的冲动。
那就这么定下了吧,凯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故意伪装病弱,却从未将真正的弱点暴露在外。
在他的有意引导和艾瑟尔的刻意配合下,他们居然真的在相互利用中度过了堪称和平的一段时间。有的时候,凯西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艾瑟尔的存在,这样的认知过于可笑,甚至产生了某种怪异的错觉。
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以邀请来和自己度过第一轮繁育期。
艾瑟尔虽然无法孕育子嗣,但是倒可以作为雄虫留下有价值的后代。就资质而言,他的条件已经远胜于族群中的其他普通虫族。
凯西越想,越觉得可行。
被打下精神烙印的所有虫族都属于自己,自己这么做无可厚非,为此他可以忍受时不时的背叛。
如此扭曲的感情之中或许掺杂了半分朝夕相伴间产生的真心,但更多的还是算计和利用。虫母的种族特性让他们渴望得到强大的子嗣,永远保持贪婪,永远不会满足。
如果哪一天发觉自己无法割舍,那就抢过来好了。
凯西微微一笑,自顾自下了定论。
在决定正式向山脉另一端的虫族族群发起侵略之前,他还有一点时间,能继续让这场游戏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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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就爱写一些拧巴扭曲、双向算计的复杂感情关系
原本尤莱亚的族群会在这个冬季休养生息, 暂时不会受到威胁的困扰。
谁知在这颗星球的另一端,居然生活着另一个全然未知的虫族族群。
一切归根到底,终究还是根基太浅。族群发展前期连最基本的温饱都难以保证,怎么可能将自己生活着的星球给探索个遍?
大意轻敌的后果是极其惨重的, 尤莱亚不想让自己的族群就这样折在这里,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派遣出去几只兵虫搜寻敌人的踪迹。
在这一来二去之下, 时间便来到了冬季的第三个月。在时机成熟之前, 双方的行动都异常谨慎。
空中已然开始飘雪,素白的雪片将视野范围内的一切染成了纯粹的银白,也给大大增强了搜寻的难度。
寒冷会让肢体僵硬,行动速度变缓。为了维持热量,食物的消耗也在悄然加大。好在虫族的采集者们利用扦插的手段培育出了新的冰焰果树,虽然结果不多,但也给了虫族能够在冰天雪地中行走的底气。
两边的虫母都知道, 自己的命中注定的对手就在山脉的另一端。
他们都在等待。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雪停的那一天, 久违的阳光从云端中出现, 让外面的环境不再那么恶劣。随着能见度的提高,在一座坡度较为平缓,适合攀登的山峰上出现了正在攀爬的虫族。
这个地方恰好位于山脉中海拔最低的位置, 且脚下的雪压得很实,鲜少出现冰洞。
机不可失,迟则生变。
双方的目标都异常明确, 那就是坐镇在巢穴中的虫母。兵虫死了无法在根本上左右战局,在规模较小的虫群中,虫母才是最为主要的战斗力。
且不说以一当千,同等进化阶级中,绝大部分虫母都能够以一当百。
与其他兵虫不同, 虫母的移动速度和防御都低得可怕。要是能够顺利突破近卫虫的防线来到虫母面前,或许有机会杀掉虫母。但能够被选为近卫虫的虫族基本都是虫母的狂热追随者,他们异常忠心,连死都不怕。
思维跃迁的能力可以让虫母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来到战场。
通常情况下,将敌方虫母降为次级虫母的那一刻预示着战争的结束。
恰巧尤莱亚的族群也在近期发现了对方的行踪,他和对方之间的信息差距已经在无形间被抹平。既然巢穴的位置都暴露了,那自然没有了隐藏的必要。
据斥候搜集来的情报,敌方虫族的进化等级差不多只有四阶左右。从根本上来看,完全无法和尤莱亚的虫群抗衡。
在虫族之间,进化等级造成的差距很大,无法利用一般手段来弥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虫群的虫母偏偏有恃无恐,让尤莱亚感到十分奇怪。
除此以外,那个族群中的虫族似乎并不是同一母体和父体结合后诞生的子嗣,更像是东拼死凑出来的,什么基因表现都有。
想到这颗星球曾被人类的某个组织成为“孵化场”,尤莱亚不禁抱着最坏的打算去看待他们。
很有可能,这个族群就是被投放进来的实验品,他们像蛊虫一样在这颗封闭的星球上挣扎,最后被悠闲赶来的人类收割。
就连尤莱亚的虫群也不例外。
如果有谁刻意破坏了附近可供给虫族居住的星球,从而引导尤莱亚的母族将子嗣送到这里同样很有可能。
尤莱亚这边的虫族已经快要爬到山巅了,全副武装的兵虫身上覆有建筑者精心制造的盔甲,背上背着趁手的武器,就连足肢上都装配了轻薄的金属护甲。
除了长矛,他们还装配了战斧、重剑、轻剑和弓弩。配套的弩箭有着中空的箭柄,里面放了火药,可以引起小范围爆破。既可远攻,也能近战。
被蒸馏后的小麦酒中含有高浓度的酒精,如果将酒精淋在麻布上,再随着箭矢一同被放出去,或许能够造成灼烧。
然而,过低的温度却限制住了虫族。要是时机不当,沾染酒精的布块会在半空中变成冰渣。
不过虫巢中的温度一般会维持在十度以上,要是在这里点火,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在这时,尤莱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科技……”他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对自己而言已经非常陌生的词汇,与此同时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尤莱亚借助其他虫族的眼睛,发现已经有虫族快要登顶了。但是,登顶的虫族偏偏不属于自己的族群。其中有两只虫族的背上驮着某种沉重的金属装置,为了更契合虫族的行动模式,下方有什么零件好像被拆卸下来了。
虫族的视力极佳,尤莱亚发现就在金属装置的前端,隐隐泛出了微红的色泽。虽然无法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但肯定对尚且困在冷兵器时代的眷属们不利。
几乎来不及反应了,他利用精神网与打头阵的兵虫们沟通:“快趴下!”
所有虫族无条件听从虫母的命令,他们就地倒伏,全身紧贴地面。为了缩小目标,甚至都用上了半虫化的形态。
果然,话音未落,金属装置的前端就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山巅的积雪的电磁力的作用下瞬间坍塌,眨眼间造成了小范围的雪崩。
如果这股力量落在虫族身上,只怕会瞬间带走他们的性命,连修复的时间都没有。
之所以意识到是电磁炮,是因为尤莱亚利用兵虫的身体感受到了电流通过的滋味。
具备一定理论知识的尤莱亚知道,面对雪崩最好的结局办法是找到山石等掩体或者直接往山上跑。可是山顶的位置已经不再安全,直接被堵死了一条退路。
难怪敌方虫族有恃无恐,原来是有额外的力量托底。也不知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直接给尤莱亚的族群造成降维打击。
然而,这场战争也并非全无胜算。尤莱亚族群的进化程度明显更高,要是先一步让科技器械报废,必然能够抓住藏在虫巢深处的虫母。
现在,行动的策略变了。
尤莱亚重新下达指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抓住一只活着的虫族带回来,最好是有智慧的。”
战争的结果无非就是胜或者败,如果能用少数虫族的性命去换取多数虫族还是非常划算的。要是一辈子避战才是没出路,既然尤莱亚选择利用其他族群的资源为自己的族群铺路,就必然少不了牺牲。
成为虫母的时间久了,尤莱亚的价值观不免产生了偏移。现在他不再会为了死去的虫族感到难过,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他已然融入了虫族的世界。残留的人类道德感会偶尔出来找找存在感,但是这些残骸除了织就底线以外再无作用了。
五阶虫母的精神力强大到可以读取虫族的部分记忆,要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得知敌方的情报。要是敌方虫母的进化等级确实不如自己,那么掌控一只普通的低级虫族更是轻而易举。
有智慧的虫族往往会知道得更多,尤莱亚很想知道为什么敌方虫族的情报。
要是可以的话,尤莱亚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抢回来。
听闻了虫母的命令,伏在雪地中的兵虫站起来了。借助雪崩的掩护,他们逆着冰雪悄然潜行。
对手的武器前所未见,给虫族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压力。好在电磁炮需要一定时间来充能,足够让虫族快速分散,以免被一锅端了。
虽然听不懂原理,但是他们的虫母说过,电磁炮的弱点在于其中埋藏的电流回路。只要切断了它们,就能直接让电磁炮报废。
在场的伤重虫族默契地成为了诱饵,他们将会以自身吸引第二枚炮弹,然后其他虫族趁着下一轮的充能间隙直接去破坏电流回路。
而这场行动的核心则是一只三阶酸浆投手,其余的兵虫会为他开路,掩护他破坏电磁炮。
就在他们调整行动路线的时候,电磁炮的第二轮充能又好了。
诱饵主动跳出去吸引火力,让炮弹的落点没有打到自己的同伴们身上。其余虫族没敢回头,也没有时间回头。
就在第三轮充能的空档中,最前方的兵虫动了,他们迅速清理掉了附近的杂兵,令电磁炮周围的干扰变少了不少。
而进化程度较高的四阶虫族更是直接解决了一只驮着电磁炮的敌方虫族,等到凑近了才发现他们的背部和腰身都和炮弹连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正当仅存的虫族急忙为炮弹充能的时候,一只虫族在他的视觉死角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坏了电磁炮表层的金属。他的动作很快,做完这一切就迅速后撤。
随后敌方虫族就看见一只制空者高高飞起,漆黑的鞘翅上染着刺眼的血光。他的尾部微微勾起,直指金属缺口。数枚酸液炮弹被接连投出,将表层的电子原件迅速腐蚀。
可这一切还没完。
在他的身后,其他虫族点燃了淋上酒精的麻布。灼热的烈焰照亮了战场,牢牢吸引了所有虫族的目光。另有一只准头较好的虫族掏出弓弩,填充了火药的弩箭连带着燃烧的麻布一起,精准扎进了被腐蚀的电磁炮。
这一系列行动不过发生在三秒之内,多重反应叠加在一起,直接让电磁炮自爆了。
最近的几只虫族被纷纷炸飞,运气好可能留下一命,运气不好只能永远埋在冰冷的雪山之中。
和平时狩猎的小打小闹不同,现在走出的每一步都必须格外谨慎。
所幸,电磁炮自爆使得敌方虫族也遭到了重创。被解除了科技武装后,对拼的就是最纯粹的力量。
尤莱亚麾下的虫族握紧了武器,他们从雪中站了起来。
在整体进化程度碾压的前提下, 对付被除去武器的虫族异常轻松。
但这个轻松也不过是相对而言,尤莱亚的族群在电磁炮和雪崩的双重夹击下,自然也有虫族牺牲。属于他们的坐标永远熄灭在精神网中,再也不会亮起。唯有零碎的尸体残留在积雪之下, 血水混着冰渣冻成一团, 难以辨认。
现在没有时间去收敛同伴的尸骨, 尤莱亚这边的虫族冲上山顶。他们抓住敌方愣神的空档发起进攻, 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
其中或许又死去了几只兵虫。
唯一保留生命体征的几只虫族被折去了足肢,打断了脊椎,只有眼珠和大脑能够勉强转动。考虑到虫族个体的恢复能力存在差异,还有几只虫族在他们的身旁看守,让他们连使用精神网的间隙都没有。
虫母的智慧程度较高,考虑到将俘虏运回巢穴的路上可能出现变故,尤莱亚直接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现场, 打算从敌方身上抠出情报。
这第一步, 就是抹去敌方虫母打在他们身上的精神烙印。
低等级的虫母除去高等级虫母的精神烙印会较为艰难, 但情况反过来就会比较简单。
尤莱亚正是抓住了这个空档,趁敌方虫母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迅速切断了他和虫族之间的链接。
在战场上,信息差的存在是致命的。进化等级的差距就是尤莱亚这边最大的优势, 他这一来直接打了个措手不及。
时间紧迫,尤莱亚直接选择了最快的方式。
他入侵了俘虏的意识,直接从记忆中翻找情报。
很快, 尤莱亚就定位到了隐藏在山腰处的虫巢。这里在积雪的掩盖下,隐蔽性极高,从高空飞过的时候很难注意到异常的存在。
根据俘虏的记忆,虫巢的入口那里基本平平无奇,但是进入虫巢中层以后, 一些熟悉的景象突然出现在尤莱亚的眼前。
“电灯?”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事物令他感到困惑,如果没有奇遇,能够造出发电机必然是这个族群在工虫天赋异禀。只是这些电灯并不是常常开启,现在究竟也没有彻底坏掉也无从得知。
或许是这只虫族的权限不够,无法进入虫巢的核心地带,能够获取的情报非常有限。
于是,尤莱亚换了一只看起来进化程度最高的虫族重复上述步骤。
果然,这里有了全新的发现。
只见巢穴的核心竟然是一艘科技感十足的飞船,虽然绝大部分零件都被拆毁,但最基本的框架还得以保留。
尤莱亚大胆猜测这些用来对服自己的武器应该就是从这里拆下来的。
这艘飞船似乎是因为坠毁的缘故深深嵌在了山中,敌对的虫族族群似乎就是以飞船为中心,不断扩充四周的空间,最后造成了现在的巢穴。
但这坠毁的缘故无论是人为还是意外尤莱亚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个族群有恃无恐的底气。如果飞船上曾有过存活的人类,或许敌方虫母会做出和自己类似的举动,将属于人类的技术抢过来赠送给自己的眷属继续研究。
那些被拆卸下来的武器必然会对自己的虫群造成威胁,尤莱亚只盼支撑机械运转的能源有限,不足以维持长时间的续航。
在最基础的温饱问题得到解决后,尤莱亚对科技资源同样感到非常在意。若是战争胜利的话,战利品的价值或许比他预想得更加珍贵。
当过现代人之后,就不想一辈子当原始人了。
不过,还有一点令尤莱亚格外困惑,那就是这个族群的虫母竟然会和一只亚雌共同分享权柄。他对于亚雌这一种族的全部了解,大概就是在自己和其他虫族建立精神链接前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但是在了解到这个族群在一开始仅有一颗虫母卵后,尤莱亚认为自己或许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毕竟人类对于虫族的绝大部分了解就在于虫族和人类因为冲突而引起的战争,人类光是能够分辨出虫族的种族差异就不错了,至于虫母预备役之间最初的争斗更是闻所未闻。
这一过程被封闭在安全的茧房中,用不了几天就会结束。
虫母的寿命本就长达数百年甚至更久,虫族间的更替过程一向难以观测,因此被忽略也是常事。
所以才会导致这个人造的虫族族群中仅有一颗虫母卵,完全不符合虫族之间的自然规律。
这颗虫母卵中的新生虫母很有可能各项数值较差,孱弱的体质无法让他离开虫卵,放在虫母预备役的内斗中一开始被淘汰的那一批。
虫母虚弱无力,会间接刺激亚雌向虫母的方向开始转化。虽然并不知道最终发生了什么导致虫母和亚雌表面上和平共处,但是他们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未能彻底转化的亚雌一律按照雄虫看待,但和虫母一样,他们在虫卵中就有了极高的智慧和明显的自我意识。
这只亚雌或许会成为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可是尤莱亚转头一想,人类和虫母融合实验的幸存者只有自己和伊芙两个,他们有很大可能就是完完全全的虫族,不会携带人类的认知。
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尤莱亚只觉得有些失落。
至于巢穴中其他虫族的数量则比尤莱亚的族群多上一倍,无法作战的八百余只工虫暂且不看,而兵虫的数量则达到了上千只。
其中二阶虫族三百多只,三阶虫族七百多只,以及四阶虫族百余只。要是加上前些年的自然损耗,这个虫群一开始的规模必然在两千只虫族以上,难怪虫母在一开始会选择和亚雌共同管理,独自工作定会力不从心。
这个族群在星球上生活的时间更久,有这样的规模也不足为奇。好在之前搜出叛徒的时候,自己的族群中还有很多虫族尚未突破,没能完全被敌方掌握兵力的情报,也算隐藏了实力。
现在,就看如何想办法攻入敌方的虫巢了。
尤莱亚收回了侵入俘虏脑中的精神力,干脆利落地将在场的敌方虫族都杀了。
他在用最简单的方式向敌方的虫群施加压力,并适当动摇虫母的威慑力,为后续的作战增添胜算。
虫族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至于究竟用了什么手段都不重要,有能力的虫母才有资格掌控更加强大的虫群和辽阔的领地。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凯西也发现自己麾下的虫族全部死在了雪山上。
从飞船上拆下来的科技武器在过去堪称无敌,谁能想到却在这里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在过去四年的消耗中,存储的能源也快要见底。就算掌握了部分人类的技术,但这技术残缺不全,无法完美地被虫族利用。
所以,各种武器的使用时间格外有限,基本上就是用一次少一次。
发现正面交锋不占优势,凯西也非常头疼。敌方虫群是块难啃的骨头,他只怕还没得到好处,牙倒是先给崩了。自己也是首次和其他虫□□战,终究是占了经验不足的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