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每天都这样吗。”
“差不多。”
裴居堂瞥了身侧人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更瘦了,“你要是实在累的话,就歇会吧。”
“不累。”何权青摇了摇头,“我挺好的。”
来之前,裴居堂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关于之前那笔帐,关于他们约好的毕业旅行,以及很多很多没有说出来但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约定。
可是这会儿他好像全都想不起来了一样,想起来了又……好像说不出口了。
两人沉默着走完了很长一段路,快要到家时,裴居堂又想到一件挺合适聊的事情,便问:“那个三月三……你去比赛了吗?”
“去了。”何权青说,“没拿奖。”
“啊……哦。”裴居堂有点不可思议和遗憾,“没事,比赛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何权青看没剩多少路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裴居堂有点不舍和不甘,可他又不想表现出来,“你没话要说了吗?”
何权青认真思考了一下,“放假了,你好好玩也要好好休息,天热,多喝点水,过阵子三伏天了。”
“哦!”裴居堂推了对方一把,然后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居堂。”
听到后面人叫自己,裴居堂立马停下了脚步,他心想对方最好是能马上说点中听的话来,他转身正想大吼一句干嘛,结果对上何权青那淡透如水却又难以捉摸的目光后,他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对不起。”何权青吐字很轻,却又说出来一股很重的份量。
“对不起什么?”裴居堂瞪他说。
何权青看了一下地面,又抬眼:“把电话弄丢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因为以后晚上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早点睡。”
裴居堂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了,“我知道了,你也是。”
“那……回去吧。”
“行,你也赶紧回去吧,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还以为你去高考了呢……”裴居堂嘀咕说。
他走到家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权青已经走的很远了,但马路上还拉着他长长的影子,好像不舍得回去一样。
这晚一别,裴居堂又是两天没有见过何权青了,不过他倒是偶然在他叔跟堂哥的谈话里听到对方的名字,后面他去找他哥裴远聊了聊,但又因为裴远这人话少得出奇加上不善言谈,他也没问出点什么,只打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现在一起做事,早出晚归的确实很忙。
老裴在高考之前连加了半个月的班,这会儿他终于抽了空出来带他们母子出去走走,算是送给裴居堂的毕业旅行。
他们第一站先是去了省会,但是他们并没有在省会城市停留,到这来只是坐飞机而已,他们当天到就直飞了上海,裴居堂不是第一次来上海了,这一次来纯粹是因为不久前第41届世博会在上海开展了,新闻里一直在说这件事,他还担心高考作文考这个就看了不少相关报道,看多了就挺想来看看的,好在展期挺长的,也没有错过。
他还买了不少周边产品,他特意挑了个世博吉祥物“海宝”的模型闹钟,准备带回去送给何权青来着,后面因为他们要出发下一站了,带着这些东西太麻烦,就知道提前寄了回去。
上海的交通去哪儿兜便利,他们第二站就直接出国了,去的南法和意大利,他们把短时旅签期限差不多用完了才回来的,最后一站飞的香港,这一站裴居堂没什么期待,但这是杨桃的购物天堂,他们就又待了两天。
这大半个月的毕业之旅让裴居堂又满足又疲惫的,他以前还太小了,爹妈带他到处跑他也没有思想去鉴赏,这一趟可谓是收获满满,最主要是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很多不愉快的事他基本都没怎么想起来过。
不过看多了外面的繁华景盛,再回到镇上时,他又感觉异常的心安,裴居堂觉得他对这里有感情了,这一趟回来就像回家一样。
他们是踩在出成绩前一天回来的,并且歇也不带歇的直接回了镇子,他们过桥时已经是七点了,但夏天天黑得慢,这时外面还是亮堂堂的,烘热的气息还在蒸着田埂和行人的脸颊。
“唉唉唉,叔,前面停一下车。”裴居堂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让开车的黄叔放慢车速。
老裴这个年纪的精力远不如他们母子那么充沛,裴居堂往后座上看了一眼,这两口子还睡得正昏,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等车子慢慢在前面那几人身边停下时,裴居堂将头伸出车窗,叫了外面的人一声:“喂。”
岳家赫和何权青都闻声看了过来。
岳家赫朝裴居堂点了个头,紧接着又自觉加快了步伐,自己先走一步了。
“有什么事吗。”何权青提着一颗狮壳,满头大汗问他。
裴居堂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有人在,“……没什么事。”
“那我先走了。”
言毕,何权青就迈开步子,没有留恋的直接追上二哥去了。
裴居堂看着前面那越走越快的人,再看看地上那随行的黑影,只觉人没有留恋,影子也没有再不舍,好像一切都变了。
连人带影,他都要不认识何权青这个人了一样。
也正如,好像何权青也不认识他一样。
第38章 你跟他认识?
高考之前老裴就给裴居堂在二楼装电脑了,但是怕他贪玩就没给他拉网线,后面也一直没空叫人来装,出成绩这天早上才抓紧拉上的网。
裴居堂一宿没睡,有因为紧张,也有因为别的,然后一大早他又只能补觉回去,快中午了才被父母叫起来查分。
不知道电脑是网络延迟的还是查分的人太多了,页面一直进不去,于是他们只能改用发信息的方式查。
裴居堂按照规定的格式发了报名序号和身份证号过去后,十秒钟都没到,手机里就跳进来了一条新短信,手机震动那一下,差点把他的心抖出来。
“多少。”老裴感觉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也扛不起刺激了。
裴居堂咽了咽口水,才点进新短信里去。
“哎呀!这是不是比之前考得都好啊!”杨桃差点尖叫出来,连忙捧着儿子的脸亲了一口。
“还真是,第一次超过650呢。”老裴也是一瞬间喜笑颜开的,他清楚记得着儿子的每一次模拟成绩。
裴居堂自个也有点懵,他反复看了三遍,又不太确定的再用电脑查了一遍,这回终于进得去了,电脑上的成绩跟短信里没差,不多不少就是673。
成绩出来后就只剩填报志愿这个任务了,他们一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就针对这事做了一个讨论,裴居堂明确表示自己只填北京的某三所学校和华东五大校,而他们的讨论方向就是个排序问题。
老爷子和他叔裴元的观点就是,第一第二必须填清北,裴居堂说不行,他的分数比去年的投档线高不了几分,就算压线进去了未必能报上想读的专业,而且这个录取人数早就定好,根本轮不到他。
裴居堂自己选了第一个志愿,剩下的都交给他们去决定了,反正他觉得自己不会被其他志愿劫走的。
志愿的事情也解决后,裴居堂又陷入了有点消沉的状态,他想着何权青的许多事,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应该再去问一问,但是事不过三,他要真再去,就是第三回了。
但裴居堂没忍住给何权青又试着拨了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看来他还没有去补办电话卡。
也可能是不准备补了吧,裴居堂心想。
“远哥,今天怎么回去这么早。”
听到裴远说今天不加班了,何权青有点意外。
裴远脱了手套,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有喜事,回去吃饭。”
裴远这惜字如金的说话习惯让何权青经常很难从对方的话里提取出有用信息,“你有喜事?”
“没。”裴远把工具都捡回箱子里,“我弟。”
虽然昨天傍晚才刚刚碰面见过,但何权青却又感觉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一般,他心动了一下,“他,怎么了。”
“高考出分了,考得不错。”
“是吗,考多少。”何权青漫不经心似的问。
裴远回忆了一下,“六百多吧,忘了。”
“那确实挺好的,恭喜了。”
“你没自己问他?”裴远罕见的主动问了话,“你们不是关系好?”
何权青不记得自己有过跟对方透露他和裴居堂的交情,但也有可能是过年那会儿被看出来的,“我,没问,我不知道这两天出成绩。”
“哦。”
裴远收拾完东西就出去了,但何权青还是逗留了一会儿才回去的。
他们最近正在给电站外新建的一排监管区装电,最近这两天也忙到尾声了,今天回去还算早的了,何权青走到镇里时天都还没黑。
他路过平时经常光顾的一家粉店时,恰巧人家在放炮仗,何权青走过去,老板娘还端着烟盘过来让他拿一支抽抽。
何权青说自己不烧烟了,又问老板娘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老板娘笑得皱纹都出来了,她说自己儿子高考出分了,考了660多,她还说自己打听过了,目前镇里同还没有人比自己儿子分数高的。
何权青闻言连忙恭喜对方,同时他有点更好奇裴居堂的分数了,虽然这也不是他应该好奇的事情了。
“唉,孃再跟你说个事呗。”老板娘分享完了好消息,又换了一副说正事的脸色。
“您说。”
“就是吧,你看咱们镇上多少年才出一个660,他爷爷想着估计怎么也得办个席请人耍耍,不过现在刚出分数,还不急,我们打算等到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再办,到时候你给孃个友情价,怎么样?”
何权青答应了,他一般不会讨价还价,更何况还是升学这样的好事,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耍过升学这一块的喜事呢。
这晚回去后,二哥那边又陆陆续续的来话说,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有人要搞升学宴,不知道今年怎么突然刮起的这阵风,他们之前都没接过这类单子。
不过在这种农忙的喜事淡季,有单子可做于他们而言肯定是好事,而且电站那边这阵子也快忙完了,何权青手头上的时间还是很充裕的,他想多找点事做,免得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升学宴的这阵风很快也吹到了裴家这边,一开始老裴还没想过这件事,后面他听琴姨说镇里有好几家出成绩就放了炮仗,酒席都算好日子了怎么的,于是就也动了这个念头。
“升学宴?这有什么可办的。”裴居堂一听就否决了,“就那点分数还好意思办酒席,又不是考上状元了。”
“不是状元就不能办了,那不是图个喜庆和热闹吗。”老裴还挺热衷这件事的。
“那请谁啊,我们在这里一没亲二没故的,谁会花这个冤枉钱来。”裴居堂还是觉得太高调了。
“不收礼金啊,谁说我要收礼金了……”
“反正别办就是了,人家考上状元考清北的办还差不多。”裴居堂兴致不高的扒拉着饭菜说。
老裴感觉自己再说下去儿子就该生气了,索性就没有继续这个这个话题。
“怎么这两天吃饭越来越少。”杨桃看裴居堂半天都磨不去一碗饭的,“是不是晚上又玩电脑到半夜了。”
“没有,我不饿而已。”
“我看是闲的,人太闲了食欲就下去了。”老裴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要不你跟你妈再去玩一圈?上次不是想说去加拿大转转吗?”
裴居堂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太远了,不想去。”
“那去学车吧,早点拿证,到时候上大学爸考虑给你买台车开开,怎么样?”
这话还挺有吸引力的,裴居堂心想自己成天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就答应了。
裴居堂没想到这镇子还有个驾校,虽然只是个分部,但还挺像回事的,他报完名后当天就被安排给了一个挺年轻的教练跟练,他选的是最贵的一对一套餐,不像其他学员那样要一天跟着同一个教练同一辆车子排队训练。
这个教练很好说话,也就比他大三岁,人叫周通,他先是告诉裴居堂回去怎么刷理论题,又协调对方的时间,安排了每天上下午各练两个小时车的任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急躁了,还是高考一结束就把头脑交上去了,裴居堂刷那个科目一的题目老是在原地出错,不过实操的话他又很有感觉,一早上下来就把两个项目学通了。
这样规规矩矩的过了两天后,裴居堂感觉自己心理状态好一点了,身体劳累起来,饭也吃得下去了,果然还是要忙起来脑子才不会胡思乱想。
驾校给他的承诺是一个半月拿证,但前提是他这中间一直跟着驾校的计划走。
裴居堂刚刚报名的时候,周通就给他提前预约了科目一的考试,当时他还担心时间太仓促怎么的,不过他刷了一周题后,他巴不得赶紧考赶紧结束呢。
但是这驾照考试不能在镇里进行,甚至县里也不行,必须得去区里才行,裴居堂估计自己只能让家里的司机送过去了,结果黄叔又跟着老裴出去了,他只能自己到县里坐车去区里考试。
但好巧不巧的是,周通说自己那天要带妹妹去区里体检,他就顺理成章的搭了个顺风车。
裴居堂的考试是在下午,早上从镇上出发的话,时间还是很充足的,他们约了早上在桥头碰面,裴居堂踩点到时,周通的教练车已经停靠在那了。
他正想说抱歉自己来晚了时,却又发现周通身边站了个人,这两人聊得正在劲头上,周通过了两秒钟才发现裴居堂来了。
“我学员来了。”周通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又对何权青说:“这事回头再说。”
何权青声若蚊蝇的对周通嗯了一声,又不太自然的扫了这个“学员”一眼。
裴居堂也不回避什么,就直直的站在二人面前,他心想只是半个月没见,何权青还能忘了他是谁怎么的。
就在两人好像要僵持不下去的时候,何权青朝他点了个头,又面无表情说了个:“早。”
“……”裴居堂攥紧了拳头,也点头,“早。”
然后何权青就越过他径直离开了。
“上车了,赶时间。”
好在有周通这番催促话把裴居堂的思绪拉了回来,否则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周通的妹妹还太小,不适合坐副驾驶,她还有点怕生,所以裴居堂就坐到了副驾位。
一扣好安全带,周通就问了句:“你跟他认识?”
这个他说得是谁不用多说了,裴居堂其实不太想展开这个话题,可他又有点好奇好奇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便接了茬:“谁不认识他大名鼎鼎的何老七。”
这阴阳怪气的回答把周通逗笑了,“前面我还以为你们不熟呢。”
“确实不熟。”裴居堂看着车窗外的移动景色,脸不由得发黑,“你们是朋友?”
“算是吧。”周通说,“以前他叫我师兄。”
裴居堂回头,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心里有了猜想但又不太确定:“你是……那个六哥?”
“嗯。”周通点头。
“你不是在六黄庄做事吗,怎么当起教练了?”
“有主副业不是很正常吗。”周通说,“不过这你都知道,你还说你们不熟?”
“行吧。”周通懒得拆穿对方了。
车子驶出第一个大拐后,裴居堂没忍住又问:“前面……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就让我帮他报名的事。”
“报什么名?”
“B2,知道是什么吗?”
裴居堂不太确定,索性说不知道。
“开大车的,重型载货汽车的证,你理解是货车证就行。”周通说。
“他考这个证干嘛?”
“用呗。”周通看前路好走了一点就加快了车速,“电站一天有那么多大料从外面运进来,有证了又能多做一份工。”
裴居堂有点无话可说,“他还真是精力充沛……”
“充沛是一回事,太拼了也不行,年纪轻轻的把身体搞垮就麻烦了,不值得借鉴。”
“那你怎么不劝劝他?”裴居堂斜了对方一眼。
周通摇了摇头,“人要上进和堕落都是拦不住的,人和人不一样吧。”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从何家班跳槽去六黄庄吗?”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周通目不转睛的盯着前路,“人和水都是会流动的东西。”
“哦,我还以为你是被赶出去的。”
周通无奈笑笑,“也差不多,不过还主要是我爸是六黄庄的庄家吧。”
“……”裴居堂还以为有什么陈年旧事在里面呢,“没见你回去看过他们。”
“有什么可看的,看来看去也就那样,一个精细鬼,一个书呆子,一个……唱歌的,老四那个就不说了,死者为大,还有老五个上门女婿,就老七知道做点正事……也不枉师傅最爱他。”
周通这人挺能聊天的,两人聊了一路,裴居堂没感觉有什么太舟车劳顿的感觉,到区里的时候也才下午一点,周通把他送到考场后两人就分开了。
裴居堂自认为自己挺聪明的,但最后也是压线91分过的,他给周通发了消息说自己科目一考过了以后就直接打车去火车站了。
傍晚刚好有返程的火车,而且就四十分钟车程,到桐林县城时也才六点多,裴居堂有点累了,他决定明天再回镇子。
自个在街上游荡了半天后,他随便找了家店吃饭,老板娘将他点的煲仔饭端上来时,闻到饭菜香了他才感觉自己已经是饥肠辘辘。
裴居堂大快朵颐,与此同时他发现这摆放砂锅的端盘上垫的是一张裁剪过的市月报,月报上有条新闻挺眼熟的。
他抽了两张纸巾将这还热乎油腻的砂锅端到了一边,又拿起那张渗了油的黑白报纸。
尽管关于三月三傩戏比赛的报道被裁去了三分之一,但也丝毫不影响裴居堂进行阅读和信息提取。
以及,就算上面的报道配图再小再糊,他也一眼能认出那个金奖获得者是何权青和梁晖。
裴居堂盯着这则三个月前的新闻看了一会儿,又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把报纸放回原处,他抹了抹眼泪,又继续吃起了饭。
从餐馆里出来后,裴居堂又在街上走了走,他想找个酒店落脚,可不知道怎么的实在没劲儿了。
他随便挑了个地坐下,又拿出手机翻到老裴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爸,我考试回来了,我在县城,你让人来接我一下,我想回家。”
“哦!好……”
“那我挂了。”
“等一下,怎么回事,哭什么?没考过?”
“没有,考过了,太激动了……你快来接我吧……”
回去后,裴居堂休息了两天都没去练车,但更好的消息来了,他出录取结果了。
跟他想的一样,正在阅档的就是他的第一志愿,不过只出了学校,专业还没有出。
他考科二那天是杨桃陪他去的,仍是一切顺利,满分出的考场,也是这天,他的专业出来了,录的第三志愿计算机专业。
老裴和杨桃都挺满意的,毕竟信息时代的光景只会越来越好,不过他家老爷子不是很满意,他认为读这个就跟当官分道扬镳了,有就业前景但是没有前途。
裴居堂没把他爷爷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怎么样都是命定的结果。
那个人怎么说的来着了,成全也是一种天意,接受就是择善而从的成全自己,所以他觉得这个结果也挺好的。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已经拿下驾照了,科三科四一块考的,没耽误一点时间,录取通知书书上说九月七号开学,此时距离开学也就十天了,这通知书从北京邮送过来不知道怎么在路上都耽误了好几天,这下搞得还挺仓促的。
裴居堂这阵子除了练车哪也没去,闲时基本都在家里玩电脑,不过这两天他感觉外面炮仗声有点多,他以为是有什么红白事了,一问才知道只是人家庆祝拿到录取通知书放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骄傲了,裴居堂竟然觉得圆梦高考这种事没什么可高兴的,明明考试之前他一直很期盼这一天到来的,可就如今来看,也就那样。
“考个三百分也办酒席,这想钱想疯了吧,我要是他们家亲戚能无语死……”梁晖啃着个桃子吐槽说,吃完了就把桃核往车窗外一扔。
“三百多也不低了吧。”正在开车的何权青说。
梁晖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我记得裴老板他儿子也高考吧,考怎么样没听说啊,好久没碰到他妈了,不然还能问问要不要咱们过去助助兴呢。”
“不清楚,六百多吧。”何权青淡淡道。
“六百多还能一声不吭的?这两天你见哪家低于六百分没放炮,我听说桐高还有个考了北大的呢,学校在门口放榜,还放了两小时的烟花呢。”
“是男的女的?”何权青突然关心问。
“这我怎么知道,我听别人说的。”
“不过这些考六七百还真是应该的,不仅考得多还给得多,就这三百分,我俩跑这一趟才五百,一来一回油钱都差点不够,我说你别谁问都答应,该论价还得论,这点你跟老二真是不如祝骁,我都有点想念他了。”
“哦。”何权青心不在焉的。
梁晖又从袋子里拿了颗油桃出来啃,“对了,前面别右拐,直接走近路去县里。”
“去县里干嘛?”
“祝骁他老丈人给他们两口子开的那个副食店昨天开业了,过去看看。”梁晖叹了口气,“他这小子是不是命里开光了,一没文化二没钱吊儿郎当的,就长了张人模人样的脸,这就父凭子贵当凤凰去了,真是造化弄人……”
祝骁知道他们要来,早早就在家做了菜等着,不过他做得有点多了,他以为还有其他人一起来。
“你媳妇呢?”梁晖进门就问。
“她跟她爸妈去亲戚家了,晚上才回来,没事,当自己院里。”
“我可不敢当啊。”梁晖笑说,又问:“这房子落地得多少个啊,你老丈人给了多少?”
“35个就行。”祝骁拍了拍墙,“他全款买的,没让我掏,不错吧这房子。”
“妈的,你晚上睡得着吗,日子都好成什么样了,这金龟婿当的……”梁晖不眼红是假的,“你最好是给脸买个保险吧,哪天破相了我怕你被赶回去跟我们过苦日子。”
“哈哈哈哈……”祝骁不当回事的说行。
何权青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他看着这套崭新非凡的房子,心中再次动了买房的念头,不过想想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没意思,心想还是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