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选夫by三风吟

作者:三风吟  录入:11-09

江墨竹靠在一旁的多宝格上,闻言没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声音凉凉的:“反正我都快忘了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回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吗?”
江夫人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婉笑容,她身上那件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剪裁合体,外面松松披着一条浅灰色羊绒披肩,更衬得她颈线优美,气质卓绝。
李兀看着她的侧脸,忽然就明白了,江墨竹那副清冷出挑的好相貌,究竟是遗传自谁。
江温安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视线扫过江墨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自己不愿意踏进这个门,能怪得了谁?”
江夫人像是没听见父子间的交锋,优雅地站起身,对江墨竹柔声道:“墨竹,别在这儿干坐着了。你带李兀去院子里四处逛逛吧,也让他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熟悉熟悉环境。”
江墨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伸手拉住李兀的手,带着他转身就出了小厅。
等到那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江夫人脸上那完美无缺的温婉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她转过身,面对江温安,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压低了几分,带着冷意:“叫你今天回来,是让你帮儿子说几句话,稳住局面的。你刚才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到底是摆给谁看的?”
江温安抬起眼,与她对视,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话语同样不客气:“你们母子俩搞出这种事,也不嫌丢人现眼。”
江夫人下颌微扬,眼神锐利,分毫不让:“有什么可丢人的?男未婚男未嫁,堂堂正正。总比有些人,表面清高,背地里在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沟里乱来要光彩得多。”
“儿子就认准了这么一个人。今天是你自己要回来的,既然回来了,说话就客气点。”
江温安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猛地站起身,惯常的儒雅面具出现裂痕,声音里压着怒意:“我对他还不够纵容吗?!他说不想继承我的衣钵,不想画画,我逼过他吗?他当年发疯毁了我整整一间画室,里面有多少半成品和收藏,我这个当老子的追究过一句吗?现在,我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陪你们演这出阖家欢乐的戏码,还不够吗?”
江夫人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视线,红唇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陪你演的戏还少吗?演了多少年了?就你觉得这事儿丢人,觉得脸上无光是吧?那你睁眼看看,商家,戚家,哪个不是一样的心思?还真把自己当盘独一无二的菜了。”
一旁原本已经关闭了摄像机的节目组人员,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突如其来、毫不掩饰的豪门对峙。
平日里只在传闻和想象中存在的阶层壁垒与家庭暗涌,此刻变得无比具象化,压得人喘不过气。
另一边,李兀被江墨竹牵着,穿过几道回廊,走进一间显然许久无人常住、却依旧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
房间很大,陈设却意外地简洁。
李兀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窗外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上,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江墨竹,你以前非要跟着我挤在那间小公寓里,是为了体验生活吧?”
江墨竹凑到他面前,几乎鼻尖相抵,能清晰看到对方瞳孔里自己的缩影。他低低笑了一声,气息拂过李兀的脸颊,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亲昵:“宝贝,你怎么还是这么小财迷呀?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别着急,等我爸死了,这些……都是我们的。”
李兀下意识伸手捂住他的嘴,眉头蹙起:“别胡说,你爸爸刚才已经很不开心了。”
江墨竹顺势在他手心飞快地亲了一下,触感温热湿润,让李兀猛地缩回手。
他浑不在意地直起身,随意靠在书桌边缘,语气平淡地解释:“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就是为了录这个节目,才临时回来这个房子。我以前在这儿住的时间加起来,可能都不到一年。”
“其实我也不是很熟。”
李兀沉默了一下,看着这间堪比普通人整个家大小的卧室,以及窗外那望不到头的庭院景致,忍不住问道:“这难道就是……你们家最贵的房子?”
所以拿出来在节目里亮相,几乎可以碾压其他所有人。
江墨竹听了,却轻轻摇了摇修长的食指,眼神里带着点无辜,又有理所应当:“这栋?大概是最便宜的吧,地段也偏。不然的话,其他的……就太大了,空得慌。”
李兀听着实在觉得欠揍。
江墨竹看着李兀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往前凑了凑,几乎能数清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声音放得很轻,认真的无辜:“宝贝,我不是在跟你炫富。我就是觉得,房子再大,不都是用来装人的吗?可有时候,就算屋子里人装得满满的,心却可能是空的。”
李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点文艺腔的感慨弄得愣了一下,随即提醒他:“江墨竹,你对着镜头再说这种话,真的会被网友截图挂起来网暴的。”
江墨竹低低地“哦”了一声,从善如流,然后飞快地凑上前,在李兀唇角亲了一下,触感微凉柔软,一触即分,语气变得黏糊:“谢谢宝贝,你这么为我着想。”
他忽然拉起李兀的手,走向房间一角的红木书案,上面整齐地陈列着笔墨纸砚。
“宝贝,你过来。” 他声音里带着兴致,“我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李兀被他带着走过去,看着江墨竹动作熟练地将一张微黄的宣纸铺开,用白玉镇纸压住两端。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淡淡的、清冽的墨香。
江墨竹将一方雕刻着云纹的旧墨锭递到李兀手里,示意他帮忙研墨。
李兀依言做起,指尖感受到墨锭与砚台摩擦时那种异常丝滑细腻的触感,他虽然不懂这些文房雅玩,但也隐约觉得,这墨的质地恐怕相当不俗。
接着,江墨竹让李兀站到书案正前方,将一支纤细的狼毫笔放入他手中,然后自身后贴近,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李兀的后背,修长的手指缓缓覆盖上他握着笔的手指。
李兀觉得这感觉挺神奇的,如果让他自己来写,一笔一划肯定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可是此刻,被江墨竹的手稳稳地包裹着、引导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笔尖在宣纸上游走的轨迹,轻重缓急,提按转折,仿佛自己手下的笔画真的被注入了生命力,流畅地延伸开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他听到江墨竹低沉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带着他手腕缓缓移动。
“喏,李。”
稍作停顿,笔锋再次落下。
“兀。”
以前江墨竹也教过他写毛笔字。那还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江墨竹被家里要求写对联,他铺开红纸,研好墨,姿态倒是像模像样。
只是当时的气氛和场合,从一开始就有点不对劲。
江墨竹也是像现在这样,提出要教他。一开始还勉强算是正经教学,握着手,讲解基本的笔划。
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那蘸饱了浓墨的柔软笔尖,就偏离了雪白的宣纸,转而落在了李兀的皮肤上。
微凉的触感,带着墨汁特有的湿润,一路从锁骨蜿蜒而下。
江墨竹非要在他身上写自己的名字,还偏偏找一些非常私//密、刁钻的地方,笔尖游走时带来的细微痒意和战栗,混合着墨香,构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后来那支造价不菲的狼毫笔,就再也没有被江墨竹拿到李兀面前出现过,大概是被彻底收起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真是带着点难以启齿的、过分的恶俗。
江墨竹仿佛会读心术,他看着李兀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飘忽的眼神,低低地笑了一声:“宝贝,你这个表情……是不是想起了一些比较美好的、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私人回忆?”
李兀猛地回过神,矢口否认,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没有。”
江墨竹的手指却收得更紧,将他的手连同毛笔一起牢牢包裹在掌心,指腹甚至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更加确定,带着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赖:“我觉得有。”
江夫人很快说是晚饭已经备好了。
虽然长餐桌旁,江墨竹和他父亲之间弥漫的那种沉默对峙的诡异氛围,几乎能凝结成实体,但这顿饭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在一种表面客套的平静中吃完了。
临别时,江夫人亲自将一个丝绒小盒放到李兀手中,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玉佩,玉质温润,色泽均匀,通透得几乎能看见内部的纹理,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李兀只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他将那玉佩握在手里,只觉得掌心沉甸甸的,戴着它感觉坐立难安,仿佛承受不起这份过于厚重的“见面礼”。
更让他意外的是,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温安,此刻也缓缓从自己修长的指节上取下一枚造型古朴大气的男式戒指。
那戒指材质特殊,带着常年佩戴后独有的温润光泽。他将戒指随意地放在李兀手上,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拿着,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上次匆匆一面,没来得及给。”
李兀看着手里那两件分量不轻的礼物,玉佩温润,戒指沉手,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受宠若惊。
回去的车上,他忍不住对身旁闭目养神的江墨竹低声说:“要是……万一我们俩最后没好成,你爸妈这礼,不是白给了吗?”
江墨竹连眼睛都没睁,只是伸出手,准确无误地覆上他握着玉佩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点了两下,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慵懒:“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就算没好……”
他掀开眼皮:“那也不可能便宜别人啊。宝贝,安心拿着吧,乖。”
车子驶回公寓楼下,两位“邻居”在电梯口不期而遇,视线交错间,分明没什么言语,空气里却仿佛能闻到硝烟味。
李兀回到自己那间公寓,刚关上门,将那份不真实感隔绝在外,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他本以为在这种风口浪尖,徐宴礼绝不会联系自己,可屏幕上跳动的正是那个名字。
徐宴礼点开信息,对方只发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其他人家里,是不是都很不错,家庭和睦。”
李兀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回复道:“……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处理更重要的事吗?”
徐宴礼的回复很快,快得几乎不像他平日沉稳的风格:“我很想你。”
紧接着,下一条信息弹出来。
“我就在你楼下。”
没等李兀反应过来,又一条信息跟了过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诚:“我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听起来挺厚颜无耻的。可我……真的很想你。”
李兀走到窗边,手指撩开窗帘一角,楼下昏暗的路灯旁,果然倚靠着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他没有回应那句想念,而是问了一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当初那场车祸……也是司马游做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徐宴礼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嗯。那个时候,我短暂失忆过三个月。”
李兀的呼吸骤然一窒,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微微发麻。
徐宴礼的声音继续传来,平静地叙述着那段被隐藏的过往:“在那之前,司马游就已经察觉到我私下里的一些动作,所以他决定先下手,做掉我。可惜,我命大,活了下来。”
“当时醒来的时候,大脑因为撞击,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很多事情,很多人,都记不清了。”
他看着自己的爱人为他伤心流泪,却仍觉得心都要碎了。
李兀听着他平静的陈述,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被忽略的细节,那些疏离、那些反常、那些欲言又止。
那个雪夜,徐宴礼不敢看他的眼神。
“所以……你当时坚持要跟我离婚,是为了……保护我,是吗?”
所以,当徐宴礼参与进这场看似荒唐的节目竞争时,就已经是他与司马游之间这场漫长战争进入最后倒计时结束的信号。
你死我活,没有例外。
从那一刻起,徐宴礼不再隐藏自己早已恢复记忆的事实,那层用于伪装的、失忆后产生的疏离薄膜被彻底撕去,露出了底下汹涌而真实的模样。
徐宴礼站在楼下的阴影里,抬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原本以为……至少能拖到节目结束,时发突然,我很抱歉。”
李兀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听着楼下那人平静得近乎残忍的语气:“徐宴礼,你动手之前……给你自己的死亡,做了什么准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响起徐宴礼依旧平稳,却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李兀耳中:“我上次单独带你回去,看过的我父母的坟地。旁边……开了一个空位。”
“如果我死了,也许运气好会跟他们葬在一起。”
李兀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滚烫的眼泪就已经毫无征兆地冲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急速滑落,一滴,两滴,砸在他自己的手背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的湿痕。
李兀猛地抬手擦掉脸上的湿痕,对着手机那头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负气的、试图刺伤对方的狠绝:“徐宴礼,你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是绝对不会去看你的。一眼都不会。”
电话那头,徐宴礼:“你会的。”
“不过,小兀,别为我流泪伤心好吗?不值得。”
李兀的呼吸骤然收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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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徐大:窝又出现了。
商二:求,能够整死其他三个人的方法。
江三:躺平中,反正我已经做好当小三的准备了,选不选我都无所谓。
戚四:不选我也没事,我身体好,熬得住。
写个毛笔字有什么好锁的[裂开][裂开]真服了

徐宴礼人虽然没再出现在李兀面前, 但那存在感却相当不低。
他会选在深更半夜,用一种隔着屏幕都能嗅到的、特别酸的语气给李兀发消息,字字句句都带着刺。
——跟其他人一起回家, 感觉是不是特别好啊?是不是……不会像当初跟我回去那样,那么冷清。
李兀看着屏幕上那些字,回复也不是,不回复也不是。
光是看着那些精心组合过的文字,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透着自卑的、小心翼翼的打扰。
消息发出去后, 徐宴礼往往又会立刻清醒过来,自觉失言,紧接着发来一连串的道歉,语气仓惶又混乱。
那股颠来倒去、反复无常的疯劲,李兀真是前所未见, 只觉得陌生。
以前的徐宴礼不是这样的,永远知道什么话该说, 什么话不该说, 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冷静自持得近乎完美。
李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合理的推测, 其实徐宴礼或许早就已经“颠”了。这些年来, 他心里一直压抑着血海深仇, 日夜盘算着如何复仇, 同时还要在他李兀面前, 强行扮演一个成熟、温和、情绪稳定的“完美丈夫”。
这样长期戴着面具活着, 不疯才怪。
李兀看着手机上那些时而尖锐、时而卑微的文字,没有任何将就一个疯子的打算,毕竟,他身边这样情绪不稳定、行为难以预测的“疯子”, 细细数来,远不止这一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先开口,祝我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吗?
有什么可委屈的?李兀想,路是徐宴礼选的,话也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紧接着,下一条信息又跟了过来,很颓然。
——小兀,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来没有打扰过你的人生。
徐宴礼似乎总能在失控后,迅速找回一种近乎破碎的真诚。
李兀看着那行字,在对话框里敲下回复。
——已经打扰了,而且,打扰得很彻底。
李兀将手机屏幕按熄,扔在一旁。他根本不需要谁的愧疚,也不要听谁事后的忏悔,在他这里,很简单,如果谁先选择抛弃他,不再陪伴他,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人从自己的世界里抛弃。
李兀和戚应淮当初的结合,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闪婚。
戚应淮当时像是身后有火烧,急不可耐地要求一个名分。
一个法律认可的、板上钉钉的身份。
其中一个做错的事就是,两人直接跳过了见父母、商量细节这些常规步骤。
当时那么快就去领证,一个很实际的原因是,戚应淮工作后,紧接着就有几个月的封闭训练期,期间几乎与外界隔绝。
戚应淮年纪虽然轻,那时候却表现出一种异于常人的焦虑。他焦虑自己消失几个月,万一有不长眼的狂蜂浪蝶趁机来勾搭李兀,等他训练结束回来,发现老婆跟人跑了,那可真是没地方哭。
李兀有些无奈地让他不要有这种毫无根据的疑虑。
那时候,戚应淮所知的李兀的前任,还只有江墨竹一个。
戚应淮却拧着眉头:“不行,我不放心。万一……万一你那个前夫,趁我不在,又回来骚扰你,纠缠你怎么办?”
李兀当时也是被戚应淮的执着缠得没辙,仿佛不被认可就要碎掉的样子,最后才松了口,答应去领证。
但李兀心里其实一直有点好奇,为什么除了兀徐宴礼的三个人,每个人火急火燎、跳过所有流程直奔民政局,那个最核心的念头到底是什么?
他这样想着,就随口问了旁边的戚应淮。
戚应淮转过头,眼神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如临大敌的严肃,回答道:“怕夜长梦多啊。”
李兀被他这过于郑重的用词弄得有些想笑,提醒他:“明明审查才需要一个星期而已。”
戚应淮却理直气壮地反驳:“一星期也夜长梦多啊!一天,甚至一个小时,我都觉得太慢,太慢了。”
戚家倒没有江家那种传承数代、底蕴深厚的财大气粗,也不像商家那样处处透着小资情调。
之前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这片管理森严的区域里,一栋外观简朴的独立房子,据说周边邻居基本都是军政体系内的内部成员,氛围安静而低调。
戚夫人和戚署长的作风也延续了这种气质,颇为淳朴务实,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带着点旧式风格的男主外女主内搭配,日子过得平稳而踏实。
夫妻俩感情甚笃,几十年如一日。
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戚应淮自然是从小就在这种稳定、充满爱意的良好家庭氛围里长大的,骨子里带着一种因被充分爱过而产生的直接和纯粹。
李兀跟着戚应淮下车时,原本以为这次见的只是戚家父母两位长辈,心里还稍微做了点准备。
谁知道,当戚应淮推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里面的景象让他瞬间定在原地,客厅里,乌泱泱站了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那阵仗颇有几分排列组合的感觉。
然后,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Surprise!”,旁边有人立刻拉响了手里的庆祝彩炮,五颜六色的彩带和亮片“嘭”地一声炸开,从空中缓缓飘落,有几条细长的彩带正好落在了李兀的头发和肩膀上。
戚家感觉像是上至祖辈,下至孙辈,三辈人都聚在这里了。
戚应淮看着李兀有些怔愣的表情,伸手动作自然地帮他把头发上的彩带轻轻拿掉,又仔细拍了拍他肩膀和衣领上沾着的亮片,这才转过头,对着满屋子兴奋的家人,语气带着点无奈:“你们也没必要整这么大阵仗吧?看把人给吓的,李兀都不好意思了。”
李兀是真的有点被这阵仗吓到了,下意识地往戚应淮身边靠了半步。
戚应淮察觉到他的紧绷,紧紧拉着他的手,带着他挨个认人:“这是爷爷,这是奶奶,这位是姨婆,那边是姑丈……”
一轮介绍下来,面孔和称呼在李兀脑子里混杂成一团,他其实根本没记住几个,只觉得眼前都是带着善意的、好奇的笑容。
能看出来,戚家是一个枝繁叶茂、关系紧密的大家族,家风是那种透着正直和硬朗的正气,氛围热闹而朴实。
戚夫人即使结婚多年,身上依旧保留着一些温软的小女人姿态,说话声音细细软软的:“小兀,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呀,没提前跟你说。大家就是听说你要来,都想凑个热闹,看看你。你千万不要觉得尴尬,放松点,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一旁的戚署长也开口,语气比戚夫人更直接些,带着他特有的爽利:“对,不用觉得不自在。这些都是家里亲戚,没外人。”
李兀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好的,叔叔阿姨,我……我觉得还挺自在的。”
但其实,他心里是真的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直接转身逃走。
戚应淮大概看出了他的强撑,找了个借口,拉着李兀的手腕,穿过热闹的客厅,把人带到了阁楼一个相对清净的角落。楼下隐约的喧闹声被隔开,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戚应淮抓了抓头发,看着李兀,语气试探:“李兀,你没生气吧?我真不知道他们今天会全跑来。”
李兀靠在墙壁上,长长舒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眉头微微蹙起,带着苦恼:“就是……你们家人真的太多了,名字和脸我对不上号,真的记不住。”
戚应淮看着他这副微微皱着眉、认真烦恼的模样,心头一软,忍不住低下头,双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感受着他脸颊皮肤细腻的温热。他凑得很近,眼底笑意和宠溺,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放柔:“又没非要你全都记住,傻不傻。”
“你怎么……这么可爱?”
戚应淮觉得自己真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他怎么能这么喜欢李兀,喜欢到光是看着对方微微蹙眉的样子,都觉得心脏像是一颗温泉蛋,又软又胀。
阁楼的采光很好,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戚夫人精心照料的花花草草,绿意盎然。
他才舍不得让李兀下楼去应付他那群热情过度的亲戚,虽然知道大多数人没什么恶意,纯粹是好奇和关心,但问题问多了,李兀肯定会觉得烦。
戚应淮这么想着,便干脆拉着李兀的手,转身带他去了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
通往房间的走廊墙面上,挂满了戚应淮从小到大的照片。有穿着规整校服的毕业照,有在雪场上踩着单板飞跃的瞬间,还有冲浪时被湛蓝海水包裹的矫健身影。
照片清晰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从脸庞稚嫩、骨骼纤细的小小少年,一路抽条、拔高,逐渐长成如今肩宽腿长、眉眼锋利的英俊模样。
推书 20234-11-09 : 爱后即焚by林啸也》:[近代现代] 《爱后即焚》作者:林啸也【CP完结】CP VIP2025.11.06完结24.97万字 5.60万人阅读3,752.28万人气 6.28万海星文案:深情爹系封建大家长攻×欠罚痴汉白毛小狗受梁宵严被他养的情人甩了。这在枫岛是个天大的笑话。作为圈内最负盛名的天之骄子,豪门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