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了。”
常春微瘪了瘪嘴,说,“那没办法,我烂泥扶不上墙,走不出南春,那就一辈子在这咯。”
“你只要认真学......”
关河话没说完,车停了。
常春微拉着关河下车,江信风和徐栒跟在他们后面,还没站稳,刚刚车上的女生也跟着他们下了车,其中扎着马尾辫,长得特别可爱的女生朝他们走来,常春微拉了拉衣服,清了清嗓子,刚挺直背就听见女生说:“关、关河?你是叫关河吗?我朋友告诉我你叫这个,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江信风跟徐栒在一旁起哄,常春微的背却咔地一下又弯了。他抬手拍了拍关河的背,大眼睛瞪得圆滚滚,似乎很生气。
关河看着跟江信风他们勾肩搭背走远的常春微,片刻柔软的眼垂下,就只剩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能。我只要一个朋友。除了他,其他的我都不要。”
他还是喜欢安静。
太多朋友会让他消耗心神,影响他学习生活。而且他根本不用去认识新的人,光是常春微带他认识的,就已经数不胜数了。
有一个常春微,相当于拥有了一群朋友。
到分岔路口,常春微坐在一旁的地基上等他。
他走到常春微面前,还没说话,只见常春微抱着手臂站起来,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努努嘴,哼了一声说:“你穿这么帅,就是为了吸引女生目光吗?”
关河说:“我没有。”
常春微歪着头,高昂着脖颈说:“那她们怎么不找我,要找你?”
“......毫无逻辑关系。”关河无语。
常春微叹了口气,单手挂在关河肩上,说:“你到底是吃什么长的?怎么才能长成你这样?”
“哪样?”
“穿校服也很帅这样啊。这一中的校服丑死了,是不是为了防止早恋啊?可惜遇到你这样的大帅哥,再没型也能被你穿出花来,这是衣靠人穿吧?”
关河低着眼,认真地看着常春微,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你现在只要好好学习,多染上点书卷气,就能更好看了。”
“又说我不爱听的话。”常春微松开关河,背过身挥了挥手,“走了。明天我去你玩,拜拜。”
“嗯。”
目送常春微走远,关河才慢慢转身,走向另一条路。
早上六点,关河关掉闹钟,起床洗漱好坐到桌前,拿出一沓试卷有条不紊地做了起来。
中午吃过饭,关河午睡了半个小时,睡醒再看手表,一点半。
他的作业已经做完了,午睡也结束了,常春微还没来找他。
他拿出数学课本准备预习,窗外传来几声狗叫,他合上书,起身去到门外,黄白色的小短腿屁屁拖着链子朝他跑来,汪汪叫着,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这臭狗,到底我是它主人,还是你是它主人啊。”
常春微走到关河面前蹲下,两人你正着摸一把我反着摸一把,把屁屁的毛发弄得杂草丛生。
“要出去散步吗?”关河问。
常春微说:“等会儿再去吧,现在太阳太晒了,不想出门。那江信风,我叫他一起来找你玩,他嫌太热,还在家睡着呢。”
“那进来吧。”
关河起身拉着狗链进了门,侧身让常春微进来,关上了门。
屁屁老实地靠墙趴着,关河坐在椅子上,常春微坐在他的书桌上,随手抽出书架上的书,看几页图画就丢远,又拿下一本,一本接一本,把关河理好的书桌弄得乱糟糟的,像被拆家了似的。
“啊好无聊啊。”
翻完最后一本书,常春微身体一歪,斜斜躺在书桌上,抱怨道,“人长大了一点都不好玩,不能捉迷藏不能跳皮筋,啥都不能。”
“为什么不能?”
常春微理直气壮道:“会被说幼稚啊。我已经不是小屁孩了,我都十六岁了。”
关河伸手抽掉快要滑落的书,方正地放到腿上,看向在书里打滚的人,说:“你喜欢就去做,管别人怎么说。”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啊。”
常春微彻底躺平,忽然他想到什么,哈哈笑了几声,特开心地对关河说,“江信风他爸给他买了台电脑,听说能看电视还能玩游戏,我明天就去找他玩!新玩意肯定很有意思!”
句句有回应的关河这时候不说话了。
常春微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关河盯着他看了一秒,说:“我作业已经全部做完了。你的作业做了吗?”
又问这个。
常春微从桌子上跳下来,心虚地去摸躺在墙边乖乖睡觉的屁屁,边摸边含糊其词:“做了。”
关河一眼就看出他在骗人,他看着满桌狼藉,无奈道:“常春微.......”
“啊!”
常春微惨叫一声,捏着鼻子连连往后退,“屁屁放了个无敌大臭屁!快跑!”
见关河还不动,常春微屏息凝神,伸手捂住关河的口鼻,拖着他往外跑。
到了屋外,他才大口喘气,不好意思地对关河说:“对不起啊,屁屁把你房间都弄臭了......下次我不带它进你房间了。”
关河不以为然:“开着门气味很快就散去了。”
常春微摆摆手说:“你不知道,它的屁的威力不容小觑,真的超级臭!”
他嫌弃地皱着脸,探身敲了敲门,“屁屁,你给我快点滚出来!”
屁屁闻言起身,翘着尾巴就朝常春微奔来。
它一路跑一路放屁,常春微大叫着,跳上关河的背说:“快跑啊关河!”
关河背着常春微跑进院子里,屁屁拖着链子也追到了院子里,它以为主人在跟它玩,兴奋得汪汪叫,常春微把口鼻埋进关河肩膀,还不忘伸手捂住关河的口鼻,两半大小子就这么顶着烈日,在院子里跟只小狗玩得不亦乐乎。
等关秋跟着爸妈从医院回来,就见这滑稽一幕。她也很快加入了这场追逐游戏,跟常春微两个人笑到最后脸都麻了,关河也被这他们的叽叽喳喳吵得耳朵嗡嗡的。
等玩累了,三人坐在屋檐下吃冰镇过的水果,屁屁也玩累了,在阴凉处睡得鼾声如雷。
关秋啃着西瓜,歪头看着常春微问:“常哥哥,你明天还来找我哥玩吗?”
常春微说:“不来了。我明天要去找江信风玩电脑。”
“你作业做完了吗?”关河幽幽开口问。
常春微哑然,他眼珠一转,说:“没呢。对哦,那我明天不能去玩了,得在家做作业。”
为了防止关河一直追问,必须这么说。
被蒙在鼓里的关河欣慰地点了点头,说:“学生要以学业为重,不能耽于玩乐。明晚去坐车的时候,作业拿给我检查。”
常春微哪知道关河还有这一手,顿时跟朵蔫了的花似的,只能靠手托着腮,一脸无辜地看着关河,心想,哪有人这么爱检查别人作业的?那早知道他这样说,还不如今天就不来找他玩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常春微打算以后周六就不来找关河玩,去找江信风,对关河就借口说作业做不完,这样他周天就能狂补作业,好应付关河的检查。
一开始关河并没有察觉不对,这天关秋硬是要他带她去找常春微玩,两人到了大门口,敲半天门没人来开,连屁屁都没叫一声。
应该是跟他爸妈去地里了。关河想。
兄妹二人准备打道回府,没走几步就看见屁屁拖着狗链朝他们跑来。
见是关河,屁屁也特别谄媚,绕着圈地蹭关河的腿。
关河捡起狗链,蹲下去摸着屁屁的毛问:“你主人呢?”
屁屁汪汪叫了几声,转身走了几步,示意关河他们跟着走。
关秋笑道:“看着像只傻狗,还怪聪明。走吧放屁大王。”
屁屁小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引着关家兄妹走到了一处理发店门口。
关秋抬头看去,跟着招牌上的字念:“风风理发店。这是江信风家?”
里头正在帮老人理发,烫着一头大波浪的中年女人听见有人叫自家儿子的名字,来不及多看,朝屋里叫:“江信风!你同学找!”
屁屁可等不及了,径直带着关河往里走。
江信风妈妈从镜子上看见了两个俊男靓女,瞧清是关河和关秋,眼里满是艳羡:“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关家小子和闺女,长这么俊这么美,学习还都数一数二,真好啊。来来来,是来找婶子剪头发做造型吗?坐坐坐,婶子手里忙完就来帮你们弄。”
“婶婶,我们不是来理发的,我们是来找……”
“操!”
关河话没说完,被里屋掀开帘子,探出头的江信风大喝一声打断,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江信风,江信风做贼心虚地拉上门,声音故意拔高,“关、关河啊。你怎么来找我了?”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常春微的。”
关河的脸色渐沉,屁屁还在挠门,汪汪大叫着,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不在这里!”
江信风被高一头的关河看得压力倍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默默为他的好兄弟点了根香,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十分不怕死地挺直胸膛跟关河直视。
“你这小子怎么能撒谎呢?万一关河找常春微那小子有急事呢?”江信风的妈妈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说,“常春微每周六都来找我儿子玩电脑呢,两人从早玩到晚,叫吃饭都没反应呢。”
大洪水要爆发了。
江信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这么想,也许是因为关河的名字里有河,末日将近,这样平静的河流也会翻涌,带来地狱级的灾难。
很难想象一个平时不发火不生气的人爆发会是什么令人惊悚的场面。
他正心惊胆战在想怎么为自己的好朋友狡辩一下,关河却没有再上前一步,转身走得抬头挺胸,却很……很生气的样子。
关秋没走,她靠在墙边,敲了敲门,说:“我哥走了。”
门嘎吱一声,只露出一道缝,常春微怯怯地露出一只眼,不敢置信地说:“就走了?”
“是啊,走了。”
关秋凑近了些,低声恐吓道,“但你完了。你骗了我哥,我哥估计生了宇宙那么大的气,他不会再理你了。”
常春微绝望地闭了下眼,低头就看见罪魁祸首,他抬脚将死皮赖脸坐在他脚上的屁屁掀开,抓狂道:“都怪你!你叫什么啊!笨狗!”
“不对啊……”
江信风忽然反应过来,他满脸疑惑道,“你跟谁玩,去哪玩,做不做作业关他关河什么事?我俩本来就关系好,你来找我玩无可厚非吧?”
“那就是你不懂了。”
关秋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常春微和江信风正欲洗耳恭听,谁知关河去而复返,拉住关秋的胳膊,眼睛却死盯着躲在门缝里的常春微,他明明面无表情,常春微却从那无言的脸上看出了愤怒生气暴躁要吃人的可怕猜测。
他瑟缩了下,心还没落下去,脚却跟着走了出去,追在关河身后,一步也不停,跟到关河家门口,关河砰地砸上了门,将他彻底拒之门外。
他喉咙里的关河一个音节也没机会发出,就这样又跟着他的心沉入底。
屁屁也跟着他,这下似乎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委屈巴巴趴在离他两米外的地方,两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像在哭。
“过来。”
他坐到台阶上,勾了勾手。
屁屁屁颠屁颠跑过来,一秒就变得高兴。
他揉着屁屁脑门上的褶皱,嘟囔道:“怎么关河就不能是你呢?要是关河是条狗就好了。”
他说完后,想起江信风说的话,他突然也觉得憋了一肚子气,他天性爱玩,就不是读书的料,关河却非要逼他读书,真的是看他过得逍遥就不舒服吗?
“关河!”
常春微再不能忍,起身重重拍了一下门,对着门缝隙说,“我跟江信风从小玩到大,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我找他玩怎么了?!你摆脸色给谁看呢?我跟他玩还要得到你的允许了?!没有跟你做朋友之前,我早跟他玩了几百年了!我就爱跟他玩,你在不爽些什么?!你出来啊,躲着算什么事?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出来!”
没有动静。
常春微又气又担心关河再也不理自己,他跑到围墙旁一看,上面插满了啤酒瓶碎片防贼,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
一不做二不休。
常春微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气,找好用力点,伸手一跳,熟练攀上围墙,他小心翼翼避开玻璃碎片,正要翻身下墙时,手却抓错地方,一把握在锋利的碎片上,他惨叫一声,跌了下去。
屁屁被主人的叫声吓到,在外面一边狂吠一边挠门。
常春微摔得屁股疼,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他抬手去看手心,虽然松手松得快,但还是被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常春微?常春微!”
关秋劝不动自己那个生闷气的哥,听着屁屁叫得不寻常,一开门就看见缩在角落的常春微。她跑到常春微面前,看见那红艳艳的伤,尖着嗓子大叫,“哥!你不要再装聋作哑了!常春微受伤了!”
她话音未落,那扇她没关严的门立马冲出一个虚影,快到关秋以为自己出幻觉了,要不然怎么一抬头就看见关河在面前了。
他还是不说话,把人拽起来往房间去,把人摁在床上,去柜子里拿来医药箱,沉默地帮常春微处理包扎好伤口,又安静地坐到了桌前。
从前连打草稿都写得规整的纸张上,画满了无数个纷繁杂乱的圈。
现在也没完,他没完没了地画,要把常春微画进去,把唯一画做圆心。
常春微也没了刚刚的气焰,他看关河还是那副不理睬他的样子,他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想愤然起身离开,伤手却甩在了床栏上,痛得他面目扭曲,忍不住嘶出声来。
“你要去哪?”
关河终于有了动静。
他还不如不说话呢。
常春微眼角湿润,洇出一滴泪,也梗着脖子说:“回去。你又不欢迎我,我不在你家。也,也不来了。”
关河蓦地站起身,背对着常春微,挡在房门口。
常春微又气又好笑,声音颤抖着问:“你什么意思?”
关河不说话,垂着头,不像堵门,像在面壁思过。
常春微正欲发作,忽然一想,关河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别扭吗?小时候还能真心说几句话,青春期之后他这别扭气闷的模样却越来越鲜明了。
是他不对,不该骗他,老实跟他说,也许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好学生总是一是一,二是二,太在乎对错,在乎诚信。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两人都愣住了。
常春微先反应过来,他走到关河身边,抬手搂住关河,头靠在他肩膀上,说:“我不该骗人。骗人是不对的。下次不会了。”
“不对。”
常春微歪着头,微红的眼眶里也有一双水润清澈的眼,照着关河英俊的脸庞,等着他说话。
关河望着他,不由地也把头歪过去,跟他贴着:“是骗关河是不对的。小狗,不能骗关河。”
似乎被那双深眸里的锐光魇住,常春微一字一顿地复述:“骗关河是不对的。小狗不骗主人。”
关河实在是长得太好了。
常春微从关河家离开时,一路上都神情恍惚,脑海里只有关河那张线条流畅,五官端正的帅脸。
在他小时候,他是计划长成这样的。可惜他的眼睛圆圆,轮廓柔和,长得一点也没有攻击性,太没有男人味了。
因为自己长不了那副英明神武的模样,所以得了空,他就盯着关河看,想他的眉毛是怎么长的,眼睛是怎么拖出一截锋利的眼尾,嘴唇又厚薄适中,看着怎么会那么软。
关河一开始还觉得常春微莫名其妙,后来看他走神,看着呆呆的,也觉得好笑,于是常春微盯着他看,他也趁背单词的空隙垂下眼,将傻愣愣的常春微看了个遍。
怕常春微觉得无聊,他以学习的借口让爸妈买回来了一台电脑,用来安抚活泼好动的常春微。
“你家也买了电脑!”
常春微的眼睛顿时放光,伸手将电脑每个角落摸了个遍,嘟囔道,“你爸妈真好啊。我怎么撒泼打滚我爸妈都不给我买,说我读书不成器,别玩电脑把眼睛玩近视了,以后不读书了回家种洋芋,面朝黄土背朝天,被晒出汗了戴眼镜还滑一滑的,不戴眼镜的话估计连洋芋在哪都看不见……”
关河听着有些心酸,宽慰道:“……不会那么惨。”
常春微挪了挪凳子,让关河把椅子拖过来坐下,得意洋洋地说:“你还不会玩吧?来来来,我教你怎么玩游戏。”
关河看着常春微把电脑开机,点开4399小游戏,点进黄金矿工双人版,摁着右边的键放下钩子,钩起一块大金块,常春微高兴地嗷嗷叫,“看到没有!就这么简单,捞起金块就行,等会儿还能捞含着钻石的小猪!”
关河嗯了一下,在常春微的指导下,快准狠地抓起一块比常春微抓起来的还大的金块。常春微手舞足蹈地说,“再来再来!”
没什么技术含量,关河很快就掌握了窍门,简直堪称神抓手,常春微看关河越玩越熟练,自己被比下去,他退出游戏,又点开了泡泡堂。
“抓金块我玩腻了,我们玩这个!要躲炸弹还得炸敌人,还可以领一些福利包,你看我操作……”
关河跃跃欲试,说:“我会了,直接开始吧。”
常春微来不及惊讶,只见关河那个小人嗖嗖地领到工具,砸开墙又炸死敌人,没几分钟他们就赢了。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啊!”
常春微大叫着,抱着关河把他压到床上,揪着关河的领子疯狂质问,“你为什么什么都那么完美,你要我怎么活啊,你要让我怎么活啊!”
关河微微弯了嘴角,常春微的夸奖总能让他开心。
“别闹了。”他说,“玩够了,该写作业了。”
“我还没玩够呢!我都没有一点体验感,我……啊!”
常春微还没耍够赖,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直接坐起来,抱起他摁在课桌前,冷淡命令:“写。”
关河的声音仿佛泡在冷泉里,说话就往外倾倒清水,冰得人麻酥酥的。常春微不敢再动弹,老实翻开习题册,啃着笔杆一眼不敢多看关河。
一定是关河越长越锋利,越危险了。
常春微想,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怕跟关河近距离接触。
关河依旧每个放假的周五都准时出现在常春微学校门口,手里都拎着常春微最爱吃的洋芋粑和米线,怕被江信风和徐栒抢,他总让他们在车站等,他则边走边吃,关河吃腻了,后来都不吃了,就看着他吃。
一年又一年,转眼就到高三。
关河的妹妹也考进了县一中,也是全年级第一。
女大十八变,十六岁的关秋也长开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跟关河一样的眼睛不凌厉,反倒显得十分妩媚漂亮。
学习好加上长得漂亮,常常有男生聚在重点班门口,透过窗户偷看。原来关河从不在意谁谁漂亮,也不在意谁谁喜欢自己,可到了自己妹妹身上,他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
下课铃一响,他拿着卷子就去关秋班上,走进去还没跟关秋的同桌商量,那女孩就狂点头,说:“关河学长,你坐,你坐!”
关河说了谢谢,偏头看在认真做题的关秋,问:“你生气了?”
“没有。”关秋抬手拄着太阳穴,一眼都懒得看窗外,哀怨地对关河说,“我是在想这学校里怎么就我哥看得过去,真是的……”
关河咳了一声,说:“你是来读书的,不是来……来看帅哥的。”
“我天生就爱看美男啊。”关秋不以为意,握着笔在纸上乱画,“常哥哥也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特别甜,简直就是甜弟的代表。啊……好想见常哥哥……”
关河身体一僵,他嘴唇抽了抽,说:“你叫我哥,为什么叫他常哥哥?”
“这不是很明显吗?叫起来像撒娇,常哥哥每次听到我叫他都很开心。”
关河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唰地一下站起来,抬眼睥睨着窗外那些不知好歹的同学,一群人被瞪得后背发凉,通通作鸟兽散。
他收回目光,也同样含着某些酸意地看着自家妹妹,说:“不准再对他叫叠词的哥哥。”
他说的很轻,但关秋分明尝到了到了咬牙切齿的滋味。
为什么?
他是吃我的醋,还是吃常春微的醋?
关秋木愣地看着关河走出教室门,胡思乱想着。
“阿嚏,阿嚏,阿——嚏!”
常春微揉了揉鼻子,捏着通红的耳朵歪头看杜若,“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是不是要感冒了?”
杜若托着圆圆的下巴,仔细看着常春微,认真地说:“不是有人骂你,就是有人在想你了。”
“那还用说,肯定是关河在想我。”
常春微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个关河只有我一个朋友,除了学习就只能想我,要不然他还能干嘛。”
杜若点了点头说:“他对你确实好,两年来风雨无阻来学校门口等你,认识你们的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不认识的还以为你常春微是女的,关河来护送自己女朋友呢。”
“我去!你胡说什么呢!”
常春微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我俩是铁哥们,有过命的交情,关系好点不应该吗?”
杜若被他的大反应吓道,双手投降道:“我知道啊。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这么激动?”
常春微身体一软,瘫在课桌上:“你说的那种事情听起来有点奇怪,我受不了……”
本来他有些时候靠近关河,就会让他心跳加速,大脑放空,眼睛也只会直勾勾盯着他看,现在杜若这么一说,他更感觉自己对关河怪怪的,怎么、怎么好像他喜欢他一样?!
这也太奇怪了吧!
常春微心绪持续荡漾,一直到放假,见到门口的关河,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快把他的氧气都耗尽,可他还是习惯性地靠近关河,笑盈盈地说:“你来了呀。”
“我也来了!”
关秋突然从一旁跳出,看着同时愣住神同步的两人,哦了一声说,“我说我哥怎么听到我说要跟同学回家也不生气,原来是要偷偷的一个人来找你啊。”
常春微看着亭亭玉立的关秋,本就被她说的通红的脸越发红了,他拎着关河递给他热气腾腾的米线,说:“我们到放假都会一起回去。”
“谁让你跟踪我的?”
瞧着常春微脸上愈演愈烈莫名其妙的红,关河十分不开心,嗓音冷冷地问关秋。
“你管我。”
关秋自来熟地搂住常春微的胳膊,仰着头看常春微,说,“常哥哥,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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