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禅[玄幻科幻]——BY:山里不听宣

作者:山里不听宣  录入:01-29


十几年前,他把崽子捡回来,那时根本不适应有个什么玩意儿跟他在同张床上,可那崽子别的不成事,唯独高人一等的就是哭,嚎得惊天地泣鬼神,一放别的地儿就开始嗞哇嗞哇嗞哇。伏?头疼又没辙,只好陪着睡,但奶妈在的时候绝对会推给奶妈。

后来奶妈走了,伏?不得不在这事儿上亲力亲为,时间一久就习惯了。他们狐族睡觉比较警惕,但伏?被小孩儿抱紧了睡的时候,竟然睡得还蛮香的。

话说回来,睡得再香也得分床了。男孩儿和男人不同,崽子和兽不同,崽子的乳牙咬在手上跟玩儿似的,兽却已经在长獠牙,总有一日会称霸丛林。

于是,伏?就决定搬去冷月环那屋睡。

烈成池知道后先是一怔,下意识地不应允,后来一想好像也别无他法,不能总是这般尴尬,才算答应了。



18 18. 乱红飞过秋千去
时间慢悠悠地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冷月环给他们写了几封信。

信中说她与道长上个月回了趟青霄宗,最近扎脚在凤蛊山附近的村庄里。她说凤蛊山的泉水很清透,是甜的,山坡腹地长着没见过的花儿,蝶翼状,大片大片的像是蝴蝶谷,她尝了两朵,只是好酸,又酸又苦。道长不在,她摘了一捧回去,放在道长窗前,没想到他就在屋中,扰到了他。

她还说很怀念在锦悠城的日子,想起那些养过的碧桃树。

信里她又问阿池的近状,伏?就把最近的事告诉他,二人在信里没心没肺地笑成一片,末了她说等阿池而冠之年时,会回来送成人礼。

那年,时值三月尾,不久就是清明节。

因着伏?不是人族,并不喜好人族的节日,以往即使逢上除夕夜,也仅是三人吃顿饭,早早地就睡了,很冷清。

话说回来,他们所在的锦悠城是三面环山的,聚风聚水,城内的庄稼是年年好丰收,环抱着的山自然也钟灵毓秀。

烈成池那日读过信,想起次日就是清明节,便打算去附近的山上看看,全当是踏青,而伏?成天闲也是闲着,就利落地答应了他。

待到来日,清明时节,烈成池从私塾里出来,伏?牵着马在外等他。

关于寒窗苦读,人族里讲究句话,谓是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九年知类通达。

冷月环离开的那年,烈成池十五岁,而今十六,书已读了不少,理当有所立志。

伏?见他出来,就将一匹马交予他,自己骑了另一匹。

行至半道时,伏?问他“阿池,你有没有什么志向?”

烈成池手里攥着缰绳,对骑马还有些不娴熟,听见伏?问,便答道“我没有志向。”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为何没有?”

烈成池没有立刻答话,似在思索,又似是只顾着专心骑马。

郊外的路上满是芳菲,走马也能闻到扑鼻的香。

“那个欺负你的刘富贵都还晓得升官发财,他爹成天就坐等他一展宏图,连仕途酒也早早酿好了,在他家后院儿底下。”

“寄父,你可真八卦。”烈成池侧过头看了一眼,不冷不淡的。

伏?无言以对。

他当然不是故意听的,成天睡醒了没事干,总得四处走走、溜个弯儿吧。

说来那个刘富贵,前年砸伤了狗、拿火点了田野后,冷月环就告发了他,田主向刘家讨要好大一笔钱,姓刘的全家都死赖着不承认,说是烈成池那小孩儿心眼黑坏,放了火还恶人先告状,末了当场倒地撒泼,哭闹着要怪冷月环打了他家宝贝儿子一个巴掌。

伏?没说啥,像是懒得计较了。

不仅没计较,还差人送了他家一面比人高的镜子,说是当做赔礼,和气生财。这镜子的底托上镶了层薄金,闪闪发光的,谁见了不爱呢。只是镜子太大,他们这儿姓刘的是小家小户,摆不下。伏?就提议把镜子摆家门口儿,玄关那敞亮,谁一来都能瞅见,显得气派。

刘富贵他爹忙不迭地答应了,露财的东西自然是亮出来更好,耗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它搬进了门厅。

后来,刘家成天都笑脸相迎,好是一番盛情难却呀。

冷月环起初还不解,后来是看明白了。因而从不肯去他家喝茶,心里嫌晦气,还说这老狐狸的心思可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

农村妇人和汉子不懂风水,他伏?竟是循循善诱人家把那么大一面镜子摆门口,挡财、挡仕途、挡桃花就罢了,还招煞、招阴、减阳寿。

多阴损的一狐狸呐。

烈成池缓慢地走马观花,清风拂过他的发。

他对升官加爵无半分渴望,对江湖恩仇亦无向往,只喜好此刻的世外幽静。

“志向?如果三里碧桃不败,庭内桂树常青,池中鱼岁岁欢喜,我……”

“什么?”

“我愿意一辈子都这样。”

伏?看向烈成池的背影,禁不住要寻思,莫非是冷月环那鬼预言要应验了,这小子怎么还来了点儿看破红尘、剃发出家的意思。

不多时,二人已到忘尘山脚下。他们将马拴在山脚的树下,从逼仄的小径里拾阶而上,入眼皆为碧青,山外的玉兰已近凋零,而山上的玉兰正含苞待放,亭亭秀秀。



19 19. 乱红飞过秋千去
年轻人身强力壮,而伏?是个妖,二人没多话,一口气就爬过了半山腰。

忘尘山算是半座灵山,山上有不少的奇花异草,亦有不少飞禽野兽。

烈成池才十六岁,对山中的各路嘶吼啼鸣却浑无惧意,碰见了还会停下来多看几眼,只是眼珠子绕来转去,最后还是会转回到同个位置。

伏?起初没注意,后来才算发现了,这好小子的余光没有留给水光山色,却频频地往他这儿送。

他蓦地站住脚步,胳膊肘扶在一棵树旁,对烈成池说道“累了,我们歇会吧。”

烈成池点了点头,坐在他眼前一块嶙峋的山石上,脸上不知从哪儿蹭了一小搓灰。伏?看他的花脸,忍不住乐了,抬起手给他揩干净。

烈成池就僵坐在原地,任由他漫不经心地缓缓擦着。

“你总看我干什么?”

烈成池正僵着,感觉到耳旁多了道热气,冷不丁地问他。

“我担心你……”

“你才十六岁,你担心我。”

伏?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不以为意地笑笑。

“你是我寄父,我为何不能担心你?”

倏忽感到耳旁的呼吸消逝了,烈成池心惊,猛地抬头,看到伏?竟然已是离他很远。

那人的脚下碎石松动,发出哗啦啦的细碎音,沙石滚动着跌落向身后空谷。烈成池登时就变了脸色,来不及作他想,冲过去牢牢地钳紧了伏?的胳膊。

“你冲得这么猛,不怕失了性命?”伏?根本就不惧山崖,还悠哉地与烈成池搭话。

烈成池听完一愣,看向杵在悬崖边的伏?,说道。

“如果有天出危险的是我,寄父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过来…救我。”

伏?看了他两眼,露出不以为然地笑,并未答话。

烈成池的手还牢牢地钳着伏?的胳膊,伏?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迈了两步,走近才发现烈成池确实长高了,肩膀高度离他只一拳之隔。

烈成池的惊魂方定,慢慢地,才感到心中有股无名火,像是被戏弄了般。

他顿了半晌,也不知该气什么,只好生硬地说道“寄父,你还是离山崖远点吧。”

伏?低哼了一生,似乎不以为意,烈成池跟着他继续往山上去,适才出了冷汗的掌心被风一吹,满手冰凉。

往山顶去的路愈加的陡峭,不时有三两声的百灵鸟叫,夹伴涧泉泠泠,清脆如环佩相撞。

二人顺着涧泉走,不再言语。途中伏?走到泉边,捧起水来喝了两口,烈成池就跟着走过去,站在他身旁。

天色近昏时,残阳悬挂在林木间,他们刚好抵达山崖,在放眼的刹那,红霞已吞万里江河。

有一只鹤矫然飞过,冠上顶丹砂,被满天红浸染了半边羽翼。它自天边振翅而来,倏忽嘹唳,携风驻足于崖前,与伏?不足一尺。

伏?抬起手,那鹤一伏身,光滑的白羽在他掌心下舒展。他漫不经心地抬起头,见到远方赤霞,此景与妖界如此相像。

“十五年前,我在五昶坡捡到你。”

“后来,我们在一个客栈里吃饭,我问你想去哪儿,你就朝着锦悠城的方向笑。”

“……因此我们定居在了锦悠城吗?”

“是啊。”

伏?望着远方的红霞若有所思,烈成池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看起来有些落寞。

伏?回过头看了烈成池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少年郎的五官已然硬朗,眉宇间隐聚威仪,只是眼中的紧张还与多年前如出一辙。

“这个地方,很像我的家乡。”

“寄父的家乡在哪儿?”

“在很远的地方。”

“以后我也可以去吗?”

“不。”伏?低头看他,说:“你这辈子也不能。”

烈成池听得怔住,他的瞳孔一暗,但很快藏住了眼中的黯然,没有再接话。

二人下山时,残阳早已西沉,芳菲途中唯余下三两星子,零落地缀在天际,朦朦胧胧,照不清脚下的方寸之途。

直到夜里,清明已匆匆地去,绵绵细雨才蜗行牛步地下了。

私塾里同期的少年郎都在长大,开始分得明善恶,辨的清贫富,也知道要为仕途的出幽升高多作打算了,人脉自是有了微妙的变化。

明眼人都知道烈成池的家中有钱,仅守着家中的三里桃林,吃穿用度却皆是上等的。他的那个爹游手好闲,不耕作,亦不经商,然而光坐吃山空都不见得能吃完,也不知多大的来头。

那曾经与烈成池相互看不惯眼的刘富贵,反而要将他看作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了,成日里在私塾间勾肩搭背的,脸上黢黑黢黑,活像个黑纸牛皮糖,皮又厚,又黏。

伏?喝着酒,听过这事后就嬉笑,说这小子长到现在总算长点儿脑子了,懂得该巴结谁。

某一天,私塾的课要下得比往时早,日头才过了一半,先生就敲桌说下学了。

烈成池正准备早些回家,刘富贵从后面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眉开眼笑地对他小声说“伏成池,你听过凤鸣坊吗?”

烈成池先是一愣,答道:“听过。”

“你知道?”刘富贵意味深长地掐了两下他的脸,说“看来你也不是正人君子啊。”

烈成池没有答话,只继续收拾笔墨,对刘富贵的调侃置之不理。

凤鸣坊是冷姑娘的成名地,他自是知晓。

“说真的,不想去看看?”

烈成池收拾笔墨的手指一顿,抬起头来,看了眼刘富贵,又看了眼手中的笔管。

“听闻今儿有新花魁来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花魁。”刘富贵呲牙一笑,黢黑的脸蛋儿显得他的牙分外的白亮,在烈成池身旁晃来过去“跟我去呗!”

烈成池又看了他一眼,心想,你见识过花魁了,切身经历,大名鼎鼎的花魁给过你一巴掌。

“你哪儿来的钱?”

“从我娘那‘拿’来的。”刘富贵悄悄地拍了两下衣袋,想让烈成池也过来拍两下,被烈成池推开拒绝了。

“跟我走吧!过会儿就没的看了。”



20 20. 乱红飞过秋千去
刘富贵强拉着烈成池,兴冲冲地往门外去。

他们一路横穿布匹坊,因着刘富贵撒欢起来不管不顾,还撞了名染布的小姑娘。

“哎呀!”小姑娘抱着布匹,惊呼一声。

烈成池连忙回头,伸手将她扶住,刚想出言道歉,就被刘富贵给心急火燎地拉走了。

凤鸣坊里别来无恙,与从前大同小异。只是烈成池从未来过,即使是冷月环的最后那一支鼓上舞,伏?也是瞒着他,没有带他来看。

烈成池一眼望去,凤鸣坊中玉花高悬,梁上彩画如天际流霞,明灿灿地流坠下来,坠入此间尘世。

“还好我们跑得快,占得上好观位。”

刘富贵就这点儿钱,只能占个大堂最边缘的一个小拐角,得被半个柱子挡去视线,却像捡了个便宜般的美哉美哉。

烈成池看他一眼,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他四处打量,见私居多在二楼,便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你去哪儿?”

“碧桃字房。”

“那是哪儿啊……”

刘富贵还在伸着脖子问,烈成池未答他,已是抄过近道从侧边上楼了。

他一间间地寻过去,海棠、虞美人、雪梨……烈成池沿廊走着,直到寻至中央时,路过那视野最开阔的一间,才见门口木牌上题有行云流水的三个字‘碧桃字’。

烈成池站在门口,看到‘碧桃字’门口挂了把沉甸甸的锁。

“小郎君,怎的走到这儿来了?”

烈成池正对锁入神时,迎面来了个梳着惊鹊髻的貌美姑娘,银璎珞晃在颈间,手指搭上了他的肩。

“我……在找人。”

烈成池刚巧被问了个正着,只好搪塞道。

那姑娘抬手一挑他下颔,打量了他半晌,又瞧了眼他身后的碧桃字房,颇为惋惜地说道:“可惜啊,金蝉娘已辞别一年多了,鸨娘不让这间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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