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98届中纺的精英之一啊!来来,快叫林老师。”
被人唤作老师,我到有点不好意思:“等你们毕业后不做模特不做设计师想转行报关再这么叫我吧!”
青青被那个女孩拉去兜游,斯同也因为有课不得不离开。单剩下我徘徊在昔日的校园。
坐在人工湖畔的凉亭里,心中掠过一丝悸动,这是可岩和我第一次说话的地方。
湖面泛起涟漪,一份熟悉感围绕周遭,亲吻全身,仿佛唾手可得。
莫名其妙地考入这所设计院校,我始终做不到即来之则安之。更多的时间则是耗在学生活动中心结识表演系的女生。
那天带着舞伴到凉亭调情,却被可岩捷足先登了。
“哎!你叫魏可岩是吧!看书干嘛不去图书馆?”
虽然是同班,可我从没和他有过交流,但却能对上他的名字。或许在很早以前,可岩已在我的浅意识里扎下根了吧。
“你就是广州来的魏可岩?”身边的女孩说话时眼里闪着爱慕,大概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
一股醋意立即袭上我的心头。当时我一直搞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源自他们中的谁。
可岩没有回答她,合起书面向我,那是一双令我永远无法忘怀的温柔美目。
“图书馆里没有位置了。”
记得很清楚,这是他第一句对我说得话。
我一时词穷,半晌才敌我矛盾道:“怎么会没有?要早点去的嘛,不信今晚我占个给你看!”
转向身边的女生:“晚上我帮他找好位置再来找你吧。”
不忘平衡心理地加一句:“那以后你别再来凉亭看书了!”
那天晚上我当然没再去接那个女生,因为身心从白天起就已经沉陷图书馆了。
“魏可岩!”不管周围人的侧目,我站起来向他挥手。“这里!这里!”
可岩微笑着走过来:“你坐着我怎么看?”
“怎么不能看?我不是占了两个位置么?”
转头一看,边上的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一支钢笔以作“被人占”的记号。
“这是什么伎俩?和动物用尿液划分领地有什么区别?”我口不择言地咒骂。
“算了算了。我们到书架那边看看吧!”可岩笑得大方。
我跟着他在专业类书籍里穿梭,对这毫无兴趣的我不知为什么还装模做样地翻阅起图稿,眼睛却瞟向I类的书籍。
可岩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很是体贴地自己走到I类区。
听说中纺的学生对文学作品要求很高。但在三流小说的书架边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塞满了人。要穿过这排到达另一排
也并非易事。
手突然被5根纤长的手指缠绕,暖流瞬间贯穿全身,心跳也随之加速起来——他竟然牵着我的手。我惊异地看着可岩带
着我穿梭的修长身影,更令我惊奇的是自己竟毫无排斥地任他拉着,心弦也好似被人拨动一般。
而这就是我们第一次的交集。
我寝室住的都是本市学生,每到周末他们都会拎着换下来的衣服回家。而我仍然住在学校,因为当时的我不喜欢那个
家。
空荡荡的寝室仅剩下我一个,拿出口中的温度计,已经烧到39度。话梅也唤不回味觉。我昏昏沉沉地取出室友的一瓶
辣椒酱,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明知自己吃辣就过敏,但没有味觉的滋味让人无从适应。
不知睡了多久,听见门开启的声音,一双温柔的美目出现在我恍惚的视线中。
“啊!”我连忙蒙上被子,我现在的模样肯定难看得吓人,怎么可以让他看到。
“出来吧,我带了药来。”一贯温柔的音调的隔着被子传来。
“不出来!”我坚决道,“你快走,我不想让你看到!”
脸上突然麻痒,不禁伸手去抓。下一秒被子就给掀开了。
“呀!你吃了什么?怎么发疹子了?”
马上联想到那瓶辣椒酱,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叫你不要管我。你干嘛还要烦?现在看到我像根红豆棒冰你满意啦!”
反正被看光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地把被子整个掀掉。
“乱讲!一点也不难看。”温柔的气息至上喷洒于脸庞,灼热的额头迎来清新的一吻。
“嗯……会传染给你。”
嘴上虽这么说,手却已经攀上了可岩的肩膀。极近的距离不能不让人对下一步的发展产生臆测。
“没关系!”可岩含住我的双唇说道。
而后的日子我们还是相约去图书馆,时间一长我抱怨起他只知道看书。
这时他就会说:“你乖,不要吵!我还不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念书?”
原来你这么早就在为我们的将来作规划。我又怎么忍心负你?
毕业那天,当所有海誓山盟的情侣一一分手,我却选择了告别故土、亲人。
青青和斯同的女学生又折了回来。
“林老师和刘主任是同班那应该认识魏老师吧!”
“魏老师?”记忆快速搜索,虽然当时班里不只可岩一人姓魏,但我仍不愿放弃任何希望。“98届有姓魏的学生留校
么?”
青青站到了我身边,女孩开口道:“他到不是留校的,只是从前几个月才住在学校,现在在刘主任开的公司里帮忙画
点图纸。我看过魏老师画的东西都很出色。”
“那他住几号寝室?”我紧拽住她。
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可岩,他的气息也瞬间浓郁起来。从走进中纺起,我就应该深刻地感受到这点。
管不了林青在身后呼唤,我飞奔到女孩所说的教职工宿舍。听不进门口工作人员的查牌指示,我径自走到了那间寝室
的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我深吸一口气推了进去。
四面墙、一张桌子、一张床。虽然只住一人,但环境还是简陋不堪。
“门口那老头超烦,害我还要翻窗进来。”
林青后头的牢骚像耳边风般飘逝,我在房里四处寻找着可岩的痕迹。
散落在桌上的一叠叠稿纸跳进眼帘,我拿起翻阅。
仿佛停滞的心跳刹那剧烈地颤动。
是可岩的画稿!这些稿子以前都是他为我完成的,我又岂会不认识。
仄旧的房门发出“吱嘎”的声响,我霍然抬头——
世间万物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运转,日以继夜思念的身影投印在眼帘,一丝一缕,仿佛期待了整个世纪。
急促的呼吸代替了言语,相望的是一双同样诧异、惊奇,令我永远无法怀的美目。
想要大声尖叫,却发现声带好像已经丧失了它的作用。
良久良久,嗓子里才坚难地传来心底的声音:“可岩,你让我找得好苦!”
第十章
“蓝,你……”熟悉的声音欲言又止。
可岩……真的是可岩……
将近4年的时间并没有把我们的容颜洗礼得有太多变化。贪婪地望着那张依然俊逸的脸庞,修长的身形线条。唯有原先
较白的肤色转为了淡淡的古铜,仿佛写照着经历过的人事。
“斯同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欠我太多解释。”费力地迈开像钉在地面上的双腿,微颤着想执起可岩的手,但又生怕一
旦碰到,梦就会醒来,他就会消失。
“不要住校了,跟我回家,到我住的地方。”
终于握到了那纤长的手,我不自禁地把自己的手指嵌进去,紧紧相扣。
“是我叫他万一碰到你,不要对你说的。我不能跟你走。”
可岩抽出手,别过头去,令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原来手指相扣的地方忽然变得冰冷。你可曾知道这3年我有多么想念你?想不出理由,我有些惶恐地问道
。
“蓝,你也知道我是坐过牢的。凭我现在的样子,又怎么配重回你身边?”可岩依然背对着我,“再给我3年时间,让
我们各自顺带着冷静一下好么?”
3年,3年,又是3年。我们已经等了3年,为什么还要浪费3年?
“不等不等!可岩,不是我等不了。你知道为了你我多少年都可以等的。但是我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等待上了。生命
是多么有限短暂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我们早就有约定,有默契的不是么?为什么要冷静?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你不要我了!”
没有拥抱,没有热吻,没有泪流满面。可岩和我的重逢竟是在互相的说服下进展。
“可是小绿他毕竟是因为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又何必急于一时,给彼此更多一点时间
不是更好?”
岁月并不曾减褪那道叫“小绿”的伤口,至今为止他依然深藏在我们每个人心底隐隐作痛。
“那又怎么样?他死了我比谁都要痛苦,可那就能扼杀我活下去的理由?”
忍受着巨痛,我亲手揭开那道血色的伤口,把心整个呈现出来。
可岩,我好自私,我承认。小绿的死无时不让我痛彻心扉,但比起你的爱,这只能屈居于后。不只是这件事,天地间
任何一物都不可能会有超越它的一天。
“你或许可以想开,但我做不到。几年的牢狱之灾又怎么能抵消一条生命?不要说以后面对你父母,就连见到你我都
觉得无地自容!”
指甲深深刺痛掌心。
这些年在我兢兢业业地以与你重逢为支柱,苟延残喘地独活时。
你在另一方悟出的就是这样的道理么?那我的真心是在为谁付出?
谁还记得是谁当初与谁以爱的名义定下约定?
爱呢?约定呢?统统都滚到哪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去我家找我,要回戒指?为什么还留在上海?”我渴望听到想要的答案。
可岩深吸一口气:“要回它是希望你可以不再想起我。之所以留在上海是因为这里发展形势在全国名列前茅,也不会
有太多人去关注我的过去。”
“骗人!”
原来多年的梦想可以在刹那间崩塌,支持着欲倒的身体,我机械地四处打量。
桌上放着半个冷馒头,我撕下一半,僵硬的碎屑立即洒了一地。
你就是吃这个的么?眼泪在心里狂涌。打开边上的一瓶辣椒酱,蘸上,放入口中。
“你在吃什么?快吐出来,你不能吃辣。”可岩忽然转过身,焦急地走过来。
全无辛辣感觉,口中尽是无尽的苦。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波动,我抽泣到:“我们是一体的,你吃得下,我又怎么不
能吃?”
刹时我分明看到可岩眼中的波光,但他还是背过身正色道:“你还是走吧!”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哥哥?你知道他为了你被伯伯打得多惨么?到处奔波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能对他说
这么残忍的话呢?”
一直站在一旁的青青终于保持不住沉默为我不平,但他的话却像一把把盐,让我更清晰了伤口的痛楚。
他真的不要我了,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把我舍弃了。
身体沉重得不能呼吸,我想下一秒我就该晕倒了。
“砰!”沉重的落地声,我惊叹为何自己仍安好地站立。
晕倒的并不是我而是青青。看到他蜷缩在地上,我慌了神。
“青青?不要吓我,你怎么了?”我不断地抽打着他的脸颊,“可岩,快救救我弟弟,他脸色不对!”
可岩迅速过来,横抱起青青,我跟着他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宿舍。
※ ※ ※ ※ ※ ※ ※ ※ ※
医务室外,我有些自嘲地坐着发愣。小绿死后,记得有个护士哭得比我还真。刚才明明深受打击的人是我,而晕倒的
却又是一个旁观者。
可岩就坐在身边。我并没有死心,无时无刻不注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你的心一定会痛,但我也绝不会比你轻松。”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还管我么?”找不到适当的应对语句,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
医务室的门猛地被打开,校医走了出来。
“我弟弟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可岩和我同时站了起来。
“人已经清醒了,再让他多休息一会。至于具体原因建议还是到医院彻底检查。”校医有些后怕,“这孩子的心跳刚
刚达到130多。”
走进医务室,见青青安静地躺在诊床上。样子憔悴得让我想起了小绿。
“哥……我真的会死!”明亮的眼睛忽闪晶光。
“死你个头!谁再敢跟我提死!”没有他坚强,我掉下泪来。
在青青的一再哀求下,我们隐瞒了他晕倒的事。可岩在楼下等,我把他送到了爸妈家。
※ ※ ※ ※ ※ ※ ※ ※ ※
打开灯后可岩见我站着没反应,但自行走进房中。
简洁的布置并没有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他拿起书桌上一只我常用的白色茶杯。上面用油墨笔写着“Love Ke Yan
Forever”。
可岩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顿时我体味到他心中的纠缠。
“你伪装得这么烂还想骗我么?”飞奔过去反抱住他。
可岩,我终于抓到你了。
闭上眼睛,我深吸了一口气。这3年我无时无刻不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岩的身体渐渐在我的怀里软化,我继而绕到他正面。
“看着我!”不如我所愿,他低着头仍不愿正视。
我捧起他的脸,热切地奉上双唇。
顺适的感觉让我好像找到了身体的另一部分。
没什么道理可讲,所有的伦理原则在我们心头重复翻滚多年。我不想与你在道德上衡量出高下。如果你不再爱我,就
用力推开我吧!
“蓝……我不能呼吸了。”舌尖交缠的深处发出细微的声音。
“那就不要呼吸了。”我毫无节制地索寻着他口中的每一个地方。
不能呼吸?你可知道没有你的岁月里,我的心从来就不曾呼吸过。
我猛地把可岩推倒在床上,撕扯开他的衣衫。
底下的肩膀与胸膛曾经让我沉溺于其中多久?
强扣住他的脖胫,我俯身一遍一遍亲吻着重温它们,直到可岩的肌肤略显变红。
手不自觉地向下探,轻易地解开束缚。
身体不断的起伏与喘息证明前戏已经奏效,挺起高昂的勃起,直探入后庭的深处。
“呃……”可岩发出小小的呻吟。
我抬头吻开他紧皱的眉头,逐而轻含住他的耳垂。
“蓝……蓝……”可岩的低吟此起彼伏。
交合的地方渐渐有液体流出,我率动着缓缓下滑——鲜红刺痛双目,我赶紧抽离可岩的身体。
“痛么?”我用半披在身上的衬衣袖口拭去他额上的汗珠。
可岩把头仰高了没有说话,我意识到他的身体正遭受着巨烈的疼痛。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让你痛的,只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听我使唤。
俯下身,我吮吸起下方的血液。
“别……蓝……这样不好……”可岩支撑着想收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