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小儿心性。
"你们有事么好逞的,一群废物."蜀山的人也不甘示弱,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三句不合,就要干起架来.只见两边都有拔剑跃跃欲试者,却猛地被空中传来的一声狮子吼镇住了:"我们今日是来商讨事宜的
,请大家本着解决之道,莫要伤了和气。"
显然,狮子吼是有威力的,但不足以平息两方的摩擦:"和气早就伤了,老和尚你倒是给个解决之道啊?"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
,放眼望去,正是蜀山那个在武当先挑起事端的白胡子的精瘦男人。
"道,自是商议出来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大可直言不讳,但商议,总需要个过程。"老僧人不紧不慢的道来。
"哈哈哈"白胡男人怪异的笑了笑,那既然此次大会第一个议程是群比,就从在下开始好了,言罢拔剑向武当人群中射去,就这
么毫不按章程地斗相开来,一连卸了武当两人一手一脚,笑得越发猖狂阴骘,武当也沉不住气来,在老和尚阻止并吼出:"比武
点到为止。"之前,局势已然一发不可收拾,两边斗得难舍难分,量人三头六臂也是止不住去势了。
可这边,刚失门主的轩辕门倒是镇定,但镇定的有些蹊跷,只见其间站出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想来就是轩辕门主的独子了:"臭
和尚,别在那儿假惺惺的装好人了。当今谁看不出,白道四大门派只余你少林毫发无伤了,但别以为这样你的武林盟主之位就
可以轻易得到。看招。"言毕,便一肘曲于身前,五指屈直有序,一臂斜跨身后,五指齐伸,以一招轩辕九重指的起式向欲要出
手对武当蜀山之人相阻的智愚和尚掠去。
各小门派本是在看戏,却听几声"嗷嗷"的惨叫,有人伏地不起,一下子乱散开来,都失了阵脚,俱显惊慌彷徨之态。各大门派
与武林盟主都斗的正欢,无暇顾及外围。因而外围混乱开来,不停的有乱剑,有血肉横飞起来。
场面混乱的一发不可收拾,灰衣执萧的男子正是方尹岚,看到这幅景象,吹起萧来,萧音婉转本能凝神定气,可一圈人都杀得
眼红,杀气弥漫在空气中,萧声显得靡靡不得而闻。叹了口气,收起玉萧,迎上那不分敌我挥剑或发掌而来的满脸是血的人,
心想如果点到他那一定会被踩成肉饼只得尽量少地伤到他加避开。事已至此,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那边云雾缭绕的一座峰顶,有两个人正惬意的看着他们俩一手造就的闹剧。那似是两个很年轻的男子,一个蓝白的衣衫,一脸
精明却又有些俏皮,另一个面色苍白却不乏灵动,长发及腰,黑丝带简单的打了个解,平白添出些妩媚。
"真是名门正派啊,宽宏大量。"苍白的人而轻笑着说,说不出的残忍意味。
"那是当然,他们的面具可都是人皮做的,好不贵煞。"蓝白衣衫者厌恶之态尽显。
"你快开口闭口都是钱了,你这老爹可真叫你学坏了。"苍白的脸色上浮出一丝温柔,却又更显出一股沧桑之态,虽然他看起来
很年轻。
"近些看如何?"
"好啊。"
两道身影神乎其神地就飘向那斗得水深火热的林间空地,从孤峰高崖之上。
"看那蜀山的‘灵芝摘',空灵飘逸,虽施剑者带了些杀气,也折损不去那种美感啊。那少林的拳法果然厉害,那人的短匕首不
错啊,那使法也机警啊...... 好!......"那边廖弦博爱地夸这又夸那,黎澈只是不在意地应声。循她的目光望去,紧随的是
一道灰白的人影,灰是因为衣色,白是因为模糊。
这边林地上,没有遮盖,却仍旧灰蒙蒙的,风呼呼的刮,这来自杭州富庶人家的尹岚还真有些受不了,况且这天色,是要下雪
了吧......避无可避之时,也只有出手伤人了。可身陷场中,总有些被动,况且又不想多伤人,纵是像尹岚这等天资聪颖又后
天刻苦的青年好手,也乏力起来。
雪终于下起来了,融在血雾之中,泛出妖娆的瑰色,更让人满目红艳艳的意象,激起兽性的杀心,却让方尹岚感到阵阵心寒。
这心一寒,下手就慢了起来,仿佛感受不到周围的杀气一般,几处空门相继爆出,只见马上就要几剑穿胸,血溅三尺了......
一抹金色的光华宛如阳光,射入这阴暗的空地。一个模糊的身影飘然窜起,格开方尹岚周围的几剑,光华一耀,便向四面八方
铺展开来,让着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地方天上一抹亮彩。
又一晃身影,连同方尹兰便消失不见了。众人都愣怔在那里,一时都不知在做些什么。
奔出了几许里路才停下,黎澈大口得喘着粗气,过了一小会儿,廖弦便笑眯眯的来了,当然,笑得一脸奸邪。
"很慢啊,"不符合常理地在开口调侃中间停顿了一下"来了就好。"便如她的轻功一般,飘飘地倒了下去,幸好被尹岚接住,廖
弦本也要接的,但神色奇怪地剜了方尹岚一眼,便没有动。
此时此刻,黎澈的胸口已沁出了血迹,尹岚本已看了好多血,却不知怎的觉得怵目惊心。有些木呐地封了几处大穴,焦急却完
全没主意的望向廖弦。廖弦也是眉头紧锁,然后忽一抬头,难得慎重地说道:"等一下,去去就回。"不一会儿,牵回两匹马,
将所有的裘皮厚袄都铺在其中一匹上,让尹岚骑上马,将黎澈环固在柔软的织物间,两个男人坚定着神色,驱马小跑而
去......
10严冬至,奇梅初绽
寒风交加之时,"可怜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江南第一富贵闲人要给人跑腿,我冤啊!!!!"廖弦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摧着快
马怀捧暖炉向杭州行去。可想到那天的情形,还心有余悸。黎澈只让一个女仆待着,后来撂在地上的是一柄仍旧明晃晃的断刀
,仔细一看,却是大名鼎鼎的武当张老徐名仙的剑......还是被震断的,可见要不是黎澈准确地判断,这道怕是已伤及要害了
。若不是黎澈出手,方尹岚怕是也已遇险......上面斑斑血迹,地上也是一滩血,看那女仆哆哆嗦嗦的样子,肯定是黎澈自己
取出的刀,想象那情形,就冷汗淋漓。
刚到叔公府上时,黎澈已是脉息微弱至极,方尹岚通过经脉输入内劲,让黎澈苏醒过来。他本是想直接帮黎澈包扎伤口的,但
我知道那不行,虽然尹岚并不知道。我只含糊的说黎澈喜欢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其实只为掩盖黎澈的女儿身份,虽然黎澈肯
定是爱上眼前这个温柔淡定的男人了,但我还是不能够确定她是否希望尹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果然,黎澈一醒来就直接让我
们出去.再进去时,只听见黎澈的喘息声虚弱疲惫。伤口上的血似乎已经不再向外涌了,但浑身的血及仍是怵目惊心。她倚在床
沿,双眼紧闭着,睫毛轻颤,越发显出面色的惨白,虚弱如发自天外的声音响起:"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想清洗一下。"热水是
准备好了,可要她自己清洗似乎真是不容易啊,我捉摸着怎么办时,黎澈已然勉强站了起来并且在下一刻又倒了下去,幸好方
尹岚眼疾手快接住了。看那一旁被吓白了脸的下人瞬时满脸红晕的样子,显然是为难于将要交与她的重任,尹岚看了那下人一
眼,叹了口气,这里的事我来处理,你就下去吧。"慢慢......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干吧,她们还比较仔细。"廖弦拼命要拦,可
尹岚只是奇怪地看了廖弦一眼。
"处理清洗伤口,我自认够仔细,况且这些虽是奴婢,也多是未嫁之人,多有不便。"
"可是......"廖弦还想说什么,无奈人家已开始宽衣解带,悻悻然蹿了出去,不过想也难免有一丝看戏心思,掩嘴忍住不笑出
声来。
只在门外等了一小会儿,便有人仓惶而出,那人不是方尹岚还能是谁?廖弦事不关己的样子:"多有不便。"说罢再也忍不住笑
出声来。只见出来的那一向从容淡定之人一脸赧然,连耳根也发起烧来。尹岚转过脸去唤来下人,嘱咐她小心之处,便让她进
去屋里。
黎澈虽是重伤,却不知是什么奇妙方法,竟在两天后就可以靠着床沿吃饭喝茶写字作画了。卸去所有伪装,掩之不去的绝代风
华便从骨子里冲破所有的禁锢涌了出来。
缎发柔软的披垂而下,勾勒出姣好的脸型,眼如明镜眉如勾,樱唇微抿,鼻尖微翘,泛出烟波漫漫......病重的人总是容易脆
弱,伪装也在没有必要,因而往往病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而黎澈,正是如此。
廖弦已然去处理方家的事了,这是的尹岚是万万不能回去的,否则,轩然大波必将涌起。因此这件事,也只有廖弦可以去做。
而在黎澈身边的尹岚,却终日不见身影......黎澈,不得不承认,她想见他。于是这日早膳过后,她便问起了照顾她起居的蓝
儿"怎么不见方公子呢?"
"方公子?"蓝儿便收拾东西边答着:"他呀,怕是羞于见姑娘了。"
黎澈疑惑地望向她。
蓝儿转过头去,"姑娘不要用这种眼神望我啦,姑娘不知道自己美得紧么?量我也是姑娘家,也要不好意思了。"
"噢?我姐姐才美呢,美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黎澈平和的说着。
"噢?还有比姑娘更美的人么?我可还没见过呢?可真想看看呀。"蓝儿憧憬地说。
"可仙子生活在天上,我们这种凡人又岂是能轻易看得到的。"黎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可她不是你的姐姐么?难道......"蓝儿忽然不说下去了,因为她看到黎澈点了点头"仙子总是要活在天上的......"
蓝儿还没回过神来,黎澈又问:"方公子为何不见我啊?"
蓝儿回过头带一点狡诘地笑了一下:"我把他叫来就知道了。"
............
尹岚似乎进来的很紧张,更像是被推进来的,黎澈头也没抬:"不过因为我是女人,就怕得像见鬼了么?"停下手里的笔,揉揉
眼睛,懒懒地抬头,便看到一张羞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一向淡定的方大公子还脸红么?"黎澈
忍俊不禁调笑道。
方尹岚一抬头,见到一张又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慵懒魅惑脸颊,本已烧红的脸不禁又红了三分。黎澈看得好笑,这几天也生闷得
很,便起了玩心,对他沟沟手指。简简单单一个动作,方才还颇为拘谨的尹岚便跟没魂似的茫茫然走了过来,阿澈暗叹男人的
没用。藕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口气:"记得这气味么?"感到方尹岚猛地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那天在西湖
上......""对啊,看你口水流的,全无形象可言啊"说罢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好闻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好东西哦。这可是一种迷药,而且是一种让人半梦半醒的药。而它的解药呢有两种,一种呢调配起来很
麻烦,我暂时没有。另一种呢,是这样的。"说罢,在方尹岚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却不想,竟不能全身而退,被尹岚的双臂温柔
却又不容挣脱的箍住,嘴唇也被温热的覆盖住,一时竟只能坐以待毙。虽是本能的抗拒,可酥软的身体早已动不了了......
好不容易他肯放开,黎澈一时喘气连连,只说了一个:"你......"便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尹岚开口:"不要看我好欺负的样子就总是骗我啊......会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他握着阿澈的手,温情脉脉又带点邪气的凝视
黎澈,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弄得我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呢。"黎澈抬头,又看到他好笑的一脸赧然,"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
眼中是满满的笑意。"那怎么行,身体不好怎么能出去,我在这儿陪着你,等你再好些了,我再陪你出去?"黎澈虽是不愿,但
这温柔的话语中,谁又有本事吵着要出去呢?
冬日已至,一点点一丝丝的温暖有如梅的芬芳四溢开来......
11蜡炬灰,何去何从
冬天的雪,下的缠缠绵绵好似这雪花就要永远这么飘下去,再不停止......可烛总有燃尽的时候,雪早晚会停。
黎澈望着摇曳的烛光,自己也不清楚正在想些什么,深沉的夜配上洁白的雪花让人觉得世界是纯净的,可那摇曳的火花又给人
以强烈的不安。廖弦传书来说事已办成,可他要在那里玩一阵--还是南方比较温暖。虽然平淡的生活是容易厌倦的,虽然他还
不会离开我......可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何时会去。
突如其来的烦闷憋得再也无法在这个屋子里待下去,黎澈套上一件外衣,留了一张纸条,出去散心。雪花落在衣服上,发梢上
,却没有即刻化去......也许是体温本来就很冷,抑或是心里有一种化不去的寒冷。虽然有一丝丝暖意依然透了进来,可寒冷
是十年积聚起来的,不可能在几个星期,几个月内化开。
雪地是松弛的,却没有让黎澈走得坑坑洼洼的,她的步态,依旧轻盈,虽然她的心,有一种不安的沉重。林间本是寂静无声的
,因而那"毕毕剥剥"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循着声音走去,竟是一个火堆旁,围着一群不知干什么的人,满面的沉重。黎澈本
不想管闲事,但火堆虽昏暗,却仍旧照出了黎澈的影子。"什么人?"话音出的同时一根箭簇也随之而来,直取眉心。稍后一飘
,一提手腕夹起箭簇反向翻转泄去箭上的劲力。提着箭,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干脆走到了火堆旁......
"这荒山野外,大雪寒天的,各位兄台怎有这份雅兴在山间密林中闲坐?"黎澈欣赏着他们惶恐不安的表情,讽刺地说道。
好一阵都没什么声响,黎澈也不着急,提起轻轻一纵上一旁粗壮的千年老树,玉指轻弹枝条,雪便纷纷扬扬地飘下来,留出一
块空地,反手一撑枝条,便轻轻巧巧的坐了上去,饶有兴趣地望着下面一群人。终于有一个约摸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开口说话
:"我们,我们是要赶回帝都报急的边远守卫,本是想在长白山一代抄近路,却不幸在深山中迷路,不知高人可否为我们指路。
"年轻人说的煞是诚恳。
黎澈俯视着睨了他一眼:"第一,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骗你?第二,你怎么知道我是人是鬼?你看,我来的地方可是没有脚印的。
"满意地看到一席人的脸色白了一白,微微一笑:"如果你们有力气有胆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东北方向一里处有一头冬
眠的熊,我坐的这棵树上有三只松鼠,你们后面穴里有若干只山鸡。"
只有一个看来大概四十岁许的中年人冷静的抬头:"请问您是不是指我们应该饱餐一顿养足了体力出去,出这片林子还要很久?
"
"不用对我用敬语,我不是什么鬼怪,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人,所以应该没你老!"中年人的脸显然黑了一下--没有人希望听
到说自己老迈,哪怕是有比较的。"不过你说对了,出去到达镇上起码要两天的脚程,以你们一行人的速度。没有足够的体力,
就只能葬身此地了。我不是吓人,这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你们没有干粮了吧?。"
显然被说重了痛楚,对于现状被毫不在乎的指明,有几个人抬头狠狠地蹬了黎澈一眼,却又觉得这貌若天仙的年纪看似很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