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猎物————银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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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猎物
第一章
推开窗户，一股干净的风吹到脸颊，垂在额前那几缕有些碍眼的头发飞了起来。空气真好，这样安静的早晨不知道明天过後还会不会有。
公元5010年，因为金钱、奴隶、和资源，各国之间战火纷争不断，其中以五年前兴起的［奥维多］最为强大。
这个原本处在银河系边缘的小星球国家，在五年前突然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向外星系扩展势力。通过武力、金钱和外交手段，契今为止，有两个星球的上百个国家臣伏於它，并且以其名称［奥维多］重新划分了版图。
然而一直令人不解的是，［奥维多］一直没有对位於银河系的［弗莱迪］家族动手，按理说银河系是它老家门口，而且弗莱迪星球上的可利用资源比其它星球丰富得多……
“殿下，您这样吹风会著凉的。”一件厚重的披风落在肩头。
“还是先用餐吧，不然会赶不上朝议会的。”
“菲格里……，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可以不要叫我殿下的。”
“还是尊守规矩的好，被外人知道会有麻烦的。”
菲格里是我的管家，在我身边已经七年了。
“……算了，帮我把那套红色的长袍放在床上，你也去换衣服。”
“……好的。”
看得出菲格里欲言又止，我没多做解释，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就不容许自己再有反悔的余地。
红色的长袍用银色和金色的丝钱绣著华丽的桅子花边，中间一只有著长长尾羽的金眼火鸟，它是皇家的标志，红色则是权利的像征。
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弗莱迪家族中，金红色是统治者的专用色泽。红色的是皇族，白色的是士官，而士官又跟据官衔的大小在长袍的下摆绣上金边、红边、黄边和绿边。武官有另外的武士服和军徽来区分，一般的平民则是禁止穿长袍的。
平时，如果不是重大场合，我都极少穿这件长袍的。我不喜欢每个人都对自己敬而远之。权利，有时也是孤独的代名词。
朝例会是国会议事员们每天早上八点开始的辨论大会，看似热闹，其实也就是历代长老团和长老团接班人在操纵，真搞不懂表面上的这些争吵为什麽每天都上演。
但是今天有点例外，因为皇帝出现了。
皇帝是不能干涉国会的，这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规定，但可笑的是最後的决意签署都要皇帝来决定。所以每一代的皇帝都会暗中与长老较劲，在国会中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
但现任皇帝，也是我父亲的狄亚•弗莱迪却从来没有这种意识，在他任职十年来都鲜少在国会出现。
皇帝环视了一圈因为他的出现而突然安静下来的议事厅，在二楼的特别席位坐下，目光最後锁定在我身上。
“伽迪尔，你说有重大事情要在国会上宣布，现在可以开始了。”
“是的！”微微向皇帝行了个礼。
“这件事情相信每一个人听了都会痛心疾首，我们的军队最高指挥官萨弥阁下，居然通敌卖国，贩卖军火。”这番话无异於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会场立时纷乱起来。
“你这家夥胡说什麽！”
萨弥跳到过来，揪著我的衣领。
“怎麽？你想当著这麽多人的面杀人灭口吗？”
萨弥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慢慢松开了手。
“殿下，你有何证据？”
开口说话的是长老团的首席狄威•弗莱迪，他是萨弥的父亲，也是我的皇叔。
“我怎麽可能凭空捏造罪名呢？！”抬起手臂，对著腕上的通迅器。
“菲格里，可以开始了。”
会场中心呈现一段三维立体影像，这是一场军火买卖的谈判，对方穿是的奥维多的军服，谈判桌的另一方就是萨弥和他的几个心腹，而且谈话内容清楚地显示著他们正在做一笔高达两千亿元的买卖。
萨弥的脸立时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你们每一笔交易的通迅记录。”
将手中一叠纸扔到萨弥脚下，议会厅里一片沈静。惊奇，愤怒，害怕和幸灾乐祸……这些情绪在每一张脸上不停交织。很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狄威大人，判国通敌和贩卖军火通常是要怎麽定罪的？”
萨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两个罪名其中任何一项都是死罪，而且铁证如山，就算他父亲想包庇也办不到。
狄威老头脸上看不到任何变化。
“定罪量行是司法院的事。近卫兵，把他带下去交给司法院!”
“什麽？!”萨弥叫了出来，他知道一但进了那里，公事公办的话就不可能活著出来，绝望地看了他父亲一眼，突然从靴子里拨出一把匕首向我扑过来，速度快到卫兵们都来不急做出反映。
一条黑影更快地赶到面前，蹚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是菲格里，他正钳制著萨弥的手腕。
“做得好，菲格里。萨弥，现在你又多了一项罪名──蓄意谋杀！”近卫兵们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他扣住。
“皇帝大人，整个件事您也看到了，我想现在对於国家的安定来说，最重要的是马上指任出下一任指挥官，因而，希望您能指任我!”
此话一出掀起的波澜更大。军权的掌握向来都是敏感话题，从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提出来。
“这件事不能这麽匆忙决定，等我与众长老商议後再说。”
父皇在犹豫。
“皇帝大人，我敢保证，现在奥维多的人已经知道我们的最高指挥官入狱了，只要再等一刻锺，您就会接到敌人入侵的报告。您认为还有慢慢商议的时间吗？”
好像我今天的每一句话都会掀起大波澜，议会厅里的声音吵得要命。
刚好就在这时，防卫反溃系统发回了给最高指挥官的报告。
皇帝看後面色凝重地转给长老团。
一切如预想中的一样，十分锺後，皇帝宣任我为下一任军队最高指挥官。每一个人都知道了战争来临的消息。
“请您放心，我可是以最优秀的成绩取得军官资格证，不会让您失望的。”
第二章
接过最高指挥官的委任状，扔下纷杂的议会厅，和菲格里上了等待已久的白色小型飞船直奔空军基地。
这个飞船是皇帝专用的，可以在银河系任何一个地方都畅通无阻的权利的象征。而皇帝特意要求我乘坐它上任……呵!父皇，谢谢!
飞船停靠时，道路两边的军官们早已笔直的在列队等侯，空军上尉雷伊和身後五六名中尉跑步迎上前，啪地一声立正敬礼。
“殿下，欢迎……”
“雷伊，我现在是指挥官，请你这样称呼我。”雷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是的指挥官!”
不再多言，也无需他带路，径直走进基地。
在飞船上脱掉了那累赘的袍子，换上了一身轻便的戎装，走起路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进入总控制室，点名只让雷伊一个人进来。
“情况怎麽样？”
“正如您所料，奥维多只派了一支不超过千人的舰队，而我们的舰队都已按原定计划整备好，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那好，照原计划进行，记住，不要开火。”
“明白!”
“领队的是谁？”
“雷烈。”
“……他已经到了这种年纪了。好了，下去吧，告诉外面那些人回到自己岗位上去。还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进来，明白吗？”
“是的，那我先告退了。”
看著雷伊离去，金属门发出沈闷的声音。
雷伊是伯恩公爵的儿子，雷烈是他的弟弟。
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情行实在可笑。
那时我六岁，刚进入天鹰军校学习的第一天就在学校里迷了路，又拉不下面子问人，就在校园里乱晃一通，结果晃到足球场边时被一颗直球命中，立时头晕眼花，差点站不稳。然而最令我气恼的是随後而来的一句话──
“小妹妹，你没事吧。”上一个敢这样叫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我。
一把甩开当时十五岁的雷伊的手，毫不留情地往他蹲下看我的脸上揍去。那家夥也不知道为什麽，呆在那里任我揍，也不反抗，直到我被他弟弟哭著从後面抱住。
当时只有三岁多一点的雷烈一边抱住我一边哭叫著，“姐姐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实在教人气极，对著他们大吼，“你们给我看清楚，我是男的!”
第二天，雷伊却开始带著雷烈过来找我玩……
“指挥官!”
雷伊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怎麽样？”
“全部命令都下达了，雷烈已率领他的精锐部队从两侧穿插，我已交待他时刻保持联系。”
转头看向中央屏幕，上面显现出雷烈的样子，他的确是长大了，刚毅的面孔跟哥哥很像。
“雷烈，听得到我说话吗？”
“伽……不指挥官！我能听到！”
“好好加油！任务完成得漂亮的话我会给你特别奖赏。”对著屏幕轻轻露出一个微笑。
“是，谢谢指挥官！”
“您这样会把他宠坏的。”身後的雷伊无可奈何地说著。
“那是因为你这个哥哥太严厉了。”结束通话，把自己放入那张超大的沙发里。
“你这样站著不累吗？雷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要绷得那麽紧好不好。”
“……”雷伊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对面坐了下来。
“指挥官，只派出那麽少的部队，而且还不能开火，需不需要後援部队也……”
“不需要！！”突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马上放缓声调“放心，我不会让雷烈出事的。如果你不信任我也不会让雷烈去了，不是吗？”
雷伊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浮动著一股难过的沈闷。
他这样的性格倒帮了我不少忙，昨天约见他，要他立刻偷偷组织一只精锐部队，并随时待命作战，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详细地记下了战略布署，说了一句“请您放心！”就走了。选择他真的是一点也没错。
“指挥官！指挥官！我们已接近目标！”雷烈的声音划破了空气的沈闷。不愧为精锐部队，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接近目标了，普通舰队的话最少也要五十分锺。
“按原订计划发出警告，展现出你们飞行实力！”
“收到！”
画面开始摇晃，并传来嘟嘟的警告信号。他们行动了。
坐在沙发里尽量让自己做到面无表情，心还是不由得跟著画面上下翻飞。其实这是一个很冒险的赌博，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赌一下。
“指挥官！敌舰开始撤退了，敌人撤退！”
“很好！”听到这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命四艘飞船原地待命，其余的和敌人飞船保持一定距离地跟上，直到他们退出银河系。”
“是的，长官！”
在漫长的等待中，我翻阅了一下历年来军部收藏的关於奥维多的资料，和我了解的一样，信息少得可怜，连对方的指挥官都未能陈列其中。
“雷伊，对於奥维多，你怎麽看的？”
“他们的作战方式很诡异，每一次战争都没人能看得透。特别是‘拉拉蔓’星球的那一战，只用了三个小时就迫使全部军舰缴械投降，据说是因为舰船好像全部不受控制。我仔细研究过，他们的舰船在进入战斗状态时就已被一种数据流病毒入侵了，至於是什麽样的病毒，又是怎样入侵的完全无从知晓。”
“难道是他们开发的新型病毒？”
每一个星球的军队防御系统都是特别独立的，在这个以数据流生存的时代，病毒的破坏力自然相当惊人，它可以使整个国家在瞬间陷入瘫痪状态。
“很有可能，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非常神秘，就连奥维多高层军官中也没几个人见过他的面，经常都是由这个人……”雷伊说著从桌上抽起一张纸片。
“全部是由他来调度。”
“纳赫拉里？”我读出纸片上的名字。
“是的，他在奥维多中虽然没有任何官职，但他的作用没人敢小看。我想他背後一定有某个实权人物在支撑。”
“能做到这种地步他本身就不能让人忽视!”
这时雷烈的报告又传进来了。
“指挥官，敌人已全部撤离银河系！”
“很好，你们可以返航了，要巡逻船加强戒备！”
转身面向雷伊。
“迎接他们和庆功宴就由你负责，我要先回去了。”
“是的长官！长官……请您保重身体。”
我脸色有这麽不好吗？
“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我已经跟菲格里说过了，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来。”
在船门快要关闭时，我把头凑到雷伊耳边，轻轻告诉他：“你可以直接叫我伽迪尔。”
此时，在奥维多星系的某个基地中心。
“阁下，这一切您还满意吗？”
“你的计划总是那麽完美，纳赫拉里。不过那个小美人似乎明白自己正被人设计了。”
“对不起，这是我的失策。”
“不要紧，猎物太笨的话就不好玩了。”
第三章
“殿下，这是您要的茶。”
菲格里将茶在放在我伸手可及的小桌子上，躬身就想退下去。
“菲格里，过来，坐到我旁边来。”
他没有出声，默默地坐了下来。这麽多年来，什麽时候该出声他完全知道。
将头靠上他的肩膀，一种淡淡气息直钻入鼻。好舒服的味道，令全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倦意一阵阵袭来。
“嗯……菲格里，让我靠一会……”
“殿下……”
菲格里无奈地看著靠在他肩上的人，将他揽入怀里，使他更加舒服一点。看著怀中人儿沈睡的容颜，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伽迪尔，你为什麽对我总是没有半点防备呢……？”
再次醒来是在自家的床上。
四周一片柔和的灯光，已经是晚上了吗？我竟然在飞船上睡著了，是菲格里抱我回来的吧。这三天来发生的事实在是超过自己的负荷了。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三天前，有人送了一个包裹，里面就是那些萨弥的证据。而能够收集的如此详细的人，非奥维多的人莫属。而後来的舰队入侵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他们跟本就没打算入侵，而好象……
没再想下去，一开始就有这是个陷井的觉悟了，还是没有选择的往下跳。
为什麽要把我推上指挥官的位置呢？目的是什麽？下一步会怎麽样？
思考著这些问题，不由对幕後的策划人感到害怕，事情的发展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就像一个受线操纵的木偶，按著定好的菜单，一幕接一幕的演出著。
“殿下，您醒了吗？”
厚重的门被打开，菲格里手执一个银制的托盘进来。
“我特地命人准备了燕窝粥，您一定要吃一点。”
“拿过来吧，我不想起身。”从早上就一直没吃东西，也实在是因为太紧张了吃不下。现在心情放松加上粥的香味扑鼻，肚子倒真有点饿了。
菲格里在床边坐下，一勺一勺地喂著我。
在柔和的灯光包围下，他的脸部线条非常漂亮。高挺的鼻梁，微陷的双眼里是迷人的金蓝色瞳孔，黑色的短发听话地垂在额前。许多人就是被这样一张脸给骗过了，绝对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七年前曾是竞技场上的皇牌。
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殿下？”
“七年了，你有想起些什麽吗？”
“……什麽也没有。”
“那就什麽都不要想，就这样一直待在我身边。”
“是的，只要殿下需要我。”
“你是我的东西，永远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对吧。”
“是的，殿下。”
我喜欢这样的对话，喜欢这样的触摸，他的温柔和微笑只属於我一个人。
科技越进步，人类的嗜血本性就越原始。竞技搏斗这种几千年前的活动，在现在的所谓上层阶级里是一种最热门最疯狂的活动。
位於土星的达尔肯市，有著银河系最大的搏斗场和奴隶贩卖市场，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奴隶在此交易。强壮者就会被挑选出来加以训练，然後就做为角斗士送入搏斗场供人娱乐；稍有姿色的少男少女就被当做宠物和性奴隶。漂亮又温训的宠物就是那些有钱人的炫耀资本。然而在角斗场里，使主人颜面尽失的角斗士通常就只有一个下场，死！当胜利者将失败者杀死的时候，全场的观众都会疯狂的叫喊。而我第一次看到菲格里就是在搏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