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怕!"褐肤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忐忑不安的按住胸口。
"是的,"阿贝尔得意的点点头,他简直是个英雄,"您大概是头一次来这里吧,以后别人递给您的饮料千万不能喝。"
"我知道了,您帮了大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她若有所思地支起下巴。
"永远乐意为你效劳~"最好能给点小费,阿贝尔的笑容愈发灿烂。
突然,女人勾住他的领结,把他拉向自己,他感觉她的脸迅速的拉近,然后滚烫的嘴唇贴在了他的双唇上,他惊讶的张开嘴,正好让她灵巧的舌头钻了进来。
就这样,阿贝尔被一个漂亮女人强吻了!
"菲奥娜,很高兴认识你!"放开他,女人优雅的伸出一只臂膀。
"我也是......"你也没什么损失,阿贝尔晕乎乎的想......握住那只滑滑的钢琴师般的手
第 9 章
"别吵,兰狄,我还想多躺会......"挥开给他拉被子的手,阿贝尔模糊不清的说,他头痛欲裂,耳朵中似乎有一万只苍蝇在拍打翅膀。房间开着灯,橘色的光线刺得他很不舒服,他紧紧地闭着眼睛,只想睡觉。
伊内莎,或者说菲奥娜躺在他身边,已经穿好了衣服,玩味的盯着手中款式过时的手机。静音模式,一个来电不停的闪烁着。
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这不,阿贝尔消失了!
兰狄在他们平时碰头的电梯口等他,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他却仍不见踪影。打电话没人接。找遍整栋建筑毫无收获之后,兰狄想到了一个地方。
啪的一声,监控室的门被推开了,正在打盹的值班保安惊得一跳,差点打翻了面前早已凉掉的咖啡。
"唔,你干嘛?"抹了把脸,他困倦的问。
"今晚的录像。"兰狄冷冷的说,"从酒吧那一层开始。"
"你是谁啊,我为什么......"
"照我说的去做。"e
一把枪顶上脑门,看了看男人没有丝毫开玩笑意思的表情,保安开始手忙脚乱的倒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别冲动,伙计。"
十点,十一点,阿贝尔像往常一样在穿梭在各桌之间,其间有几起小冲突,醉酒闹事什么的,都被他叫来保安压了下去,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等到将近转钟的时候,"停,"兰狄命令,"放大那个男人的脸。"
隔着一个女人,坐在阿贝尔对面的是杰瑞。兰狄皱了皱眉头,他们曾几次破坏了他的计划,难道跟他有关......?当然,只要不是拉瓦,那样他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兰狄做了个播放的手势。
影像继续快速的向前滚动。那个被阿贝尔救了的女人吻了他,长长的一吻。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兰狄心里有点不舒服。这里的服务生都很俊俏,阿贝尔并非最显眼的一个,对他大献殷勤的女性不多,不过他的嘴巴还是挺会讨人欢心的,兰狄觉得,自己似乎是唯一一个整天被他念叨这不是那不是的家伙。
主管他怕得罪了工作难保,同事他怕得罪了日子不好过,客人,自然谁都不愿意随便得罪,这样算下来,最好捏的柿子也就只有没权主掌他的来去,不打小报告又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计较得兰狄了。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好。
看完录像,一向镇定自若的兰狄也觉得非一般的气愤。
阿贝尔居然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对饮了大半夜然后不声不响的从后门溜走了!他怎么能这样?简直叫人难以接受。兰狄为了他的性命整天提心吊胆,而他只是毫不在乎。
当然他忽略了一点,阿贝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生命危险,再说他已经是个成年人,有权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想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只要对方不介意,所以录像中他只是在行使他的这一权力而已,并无任何不妥。
这样看来,兰狄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那么他就该坦然的面对现实,用"哦,拉瓦很可能也在这里,我得保护他"这种无稽之谈为自己找麻烦,按照后门最后一个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中他们行径的大致方向结合周边环境综合分析,圈出最可疑的地点,然后翻人家的旅馆个底朝天,只是为了像狗仔队或者狂热的追星族蹲在锁眼前,凸窗下观察阿贝尔在床上翻云覆雨?
不!他决定撒手不管了!
狠狠地甩上门,在保安怪异的眼光注视下,兰狄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清晨的公路空荡荡的,把车窗摇下来,他猛地踩下油门,仍凭黎明还有点凛冽的风灌进车内,吹乱他的金发。后视镜里映出空荡荡的后坐,突然少了阿贝尔真有点不习惯。
兰狄不知道他为什么从来不愿坐在副驾驶座上,可能是因为后面睡觉比较方便。每天下班他已经累得不行,唠叨得也会少一些,要是兰狄也默默无语的话,他很容易就蜷缩起来睡着了,以至于兰狄回到家还得当一次搬运工。
不像醒着那么聒噪,他睡觉很沉很静谧,收紧膝盖抱成一团,似乎在自我保护。兰狄背他进去的时候,他的头歪在兰狄的肩膀上,平稳的呼吸时而夹杂着些梦话,像什么,恢复理智......没损失......之类的。
阿贝尔阿贝尔,满脑子都是他!察觉到自己根本不能释怀,兰狄重重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掉头朝回疾驶而去。
肯定是近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太多了,老是挂念着别人的事情这不像兰狄。他要尽快结束这一疯狂,然后把阿贝尔从自己的房子里扔出去,连同他折磨人的鸡尾酒配方。
揉着依旧酸痛的额头坐起来,阿贝尔四下望了望。这是一家廉价旅馆的普通客房。泛着一股漂白粉味道的床罩被蹭得乱七八糟,他独自一人浑身赤裸的坐在床中,被子半拖在地上,他的衣物,还有枕头到处乱飞着。总之是一片狼藉。
宿醉的感觉就像是你一个世纪没睡过觉。阿贝尔的酒量极差,一喝酒就晕得七荤八素,对于一个志向是调酒师来说的人不算是个好消息。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他早已放弃。因为他这种没出息的人谈理想,简直是痴人说梦。
让他好好回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被一个女的吻了,菲--什么来着的......他们聊得很投机,就多喝了几杯,然后他就不该自己控制了。
现在看来,是喝醉了的他带着那位菲小姐跑来开了房间--十分大胆,不像是他平时的作为--并和她发生了一些限制级的事情。
"哦,糟糕......"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万一她死乞白赖的要我负责怎么办?我可没钱养活她。我甚至都不记得自己达到过高潮,亏了!又万一她有什么病,而喝醉了的我头脑发热,没想到采取任何防护措施呢?
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表现出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一面,这大概也是一种人格分裂吧?迷一样热情奔放的菲小姐已经人去楼空,很可能上班去了,或者干脆是个骗子(那她实在是个没眼光的骗子),他暂且把这场荒诞的艳遇抛诸脑后,套上衣服,手表和口袋里的三十块五分还在,意味着当旅馆前台把他拦下来的时候他不必因为没钱把自己抵押上去。
外面天已经大亮,这让他伸向手机的爪子有点犹豫,他不肯定自己昨晚是不是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放了兰狄的鸽子,不过他也不认为那个喝醉了的自己会为他人着想到近乎绅士的程度,所以假定他的确这样做了,那么兰狄......阿贝尔不敢想象如果打电话叫他来接自己的话,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
最有可能的是一个简单有力掷地有声的,滚。
好吧,不麻烦他,阿贝尔自己叫车也能回去,也许他也该开始留心各处的租房信息了。毕竟不能永远住在兰狄那儿,这样有点儿......怪。
好像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了,最后环顾一眼四周,阿贝尔走了出去。
"任务完成之前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滚!"伴随着曼里斯的怒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拉瓦被赶了出来,全仗他的孪生兄弟所赐。
拉瓦是曼里斯父亲格瑞尔的手下,他们家是放高利贷的,相当有钱,几个月前格瑞尔死了,独子曼里斯理所当然的掌起大局。他们父子间关系很糟,这点外人都看得出来,拉瓦觉得,得知父亲自杀了,曼斯里甚至有种解脱感。
只是这种解脱感并未持续多久,原因拉瓦说不清楚,总之有天曼里斯回到别墅的时候心情十分低落,随后拉瓦接到命令--干掉阿贝尔。
"杀了这家伙,还有,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这让他很是奇怪了一阵子。其一,作为家臣拉瓦此前的任务只是保证曼里斯的安全,或者说是格瑞尔派到他身边的间谍也不为过。格瑞尔从来不让自己的手下卷进杀人事件里,即使是追债的打手,从这方面来说,他倒是个不错的主子。其二阿贝尔是谁啊?不是欠债的,也不是仇家,连个人物都不是。曼里斯干嘛跟一个普通到可以忽略的小角色过不去,要知道像这样的人世界上有几十亿。
但命令就是命令,不能违抗,拉瓦还是去了。好巧不巧撞上了他亲爱的弟弟,父亲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他谁最先出生就拜拜了,或许他也搞不清楚(他除了自己阴茎之外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但拉瓦喜欢这样假设。
其实他们不需要经常在一起也能随时随地感觉到对方的强烈存在,比方说照镜子的时候。甚至偶尔,拉瓦自慰的时候都有种他抚摸的是兰狄的身体而不是自己的错觉。这真恶心!他们的命运之线似乎被一个名叫基因的神经病上帝缠绕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永远摆脱不了对方的影子。
尽管相隔三年,那也称不上一次愉快的重逢,兰狄向拉瓦宣战了,原因是阿贝尔,充当过那么多人的死亡天使他竟然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要保护某人。拉瓦好笑,他们的位置什么时候反了过来。
算阿贝尔走运,炸弹的计划失败之后兰狄果然如约看守起他的猎物,严密得滴水不漏,拉瓦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而曼里斯本来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哪里经得起这种消耗战。
虽然拉瓦也劝过他:"干嘛这么猴急,阿贝尔到底对你怎么了?抢了你的女人,没有好好招待你,冒犯了你敏感的自尊心?那种一把刀就把他吓得快要尿裤子的家伙我真的看不出来他对你有任何威胁。"
"少废话,按我的意思去办就行了!"他只是不屈不挠,倔强得像他不管抹多少发胶还是根根竖起的黑发。
"我不是说过了吗,现在兰狄看他看得很紧,再等几天,等他放松了警惕我再行动。"
"等等等!你怎么这么没用!"曼里斯破口大骂,他鄙视的口气让拉瓦很不爽。
"现在兰狄正等着我往枪口上撞,我还没这么傻!"
"行了!你只不过是怕他而已!不过我能理解,人家是杀手圈的神话,你只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小小跟屁虫而已!"
拉瓦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拿自己和兰狄作比较。这不公平!兰狄一生下来就有爱他的妈妈在身边,而我呢,只有一个喝醉了就把你往死里打的王八蛋!那个他不得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甚至拿他去作高利贷的抵押品,那时他才不到十岁。很自然的,父亲拿到巨额借款就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要不是格瑞尔的夫人可怜他还是个孩子,把他留在了身边,他早就成为了坟墓里一具长蛆的尸体。
"别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他大吼回去。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你只是人家光环下的一个阴影!一个顶着兰狄的长相的草包!你觉得不服?那就去向别人证明你比他强啊?!让别人看见他的时候想起的是你的名字阿!你做得到吗,窝囊废!"
一记铁拳猛地掀翻了的曼里斯鼻子,结束了他的喋喋不休。"你给我闭嘴,否则就下地狱去!!!"拉瓦的肺都快气炸了,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看着曼里斯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脸。
下一刻,"敢打我!!你反了!!!!!!"黑发人狂暴的弹起来,脸上还带着两条蜿蜒的鼻血......
无数反面教材(包括拉瓦一个)证明,在你找到下一个赏识你的老板之前,拳头千万不能在目前的老板脸上瞎招呼,就算你再有理,他再不可理喻也不行,否则就会为了逞一时之能失去宝贵的经济来源。
拉瓦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阿贝尔和兰狄上班的地方。现在那里完全没了夜里的热闹劲,铺着红地毯的大厅里冷冷清清的。
他不认为自己在这里会碰到他们,至少不是在上午九点,于是便继续向前走去,心里也不确定到底要去哪。就在那时,他的目光越过赶着去上班的人群,在十字路口斑马线的一端捕捉到了一个令他眼前一亮的人影。
第 10 章
机会就像灵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拉瓦环顾四周,奇了,兰狄不在,阿贝尔是一个人!他感觉就像走在路上被五百万砸到了,加快脚步跟上看起来一脸困顿的青年。
他似乎是头疼,一直捂着脑门,好几次在路边停下想拦一辆车,可翻了翻口袋之后还是作罢。没带够钱?拉瓦暗自发笑。不过他马上就可以不用为这个操心了,因为变成幽灵之后他可以飞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阿贝尔离开主街,拐进一条小路,在一家快餐店买了点吃的。好好享用你最后的早餐吧,拉瓦在心里说道,又将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他的手伸进怀里,握紧那柄失而复得的匕首。
然而经过下一个拐角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拉瓦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计划。从路边的小巷里冲出一个人高马大的壮男,用球棒打昏了阿贝尔,一个手势,几个同伙蜂拥而上把他绑起来抬走了。
拉瓦赶紧追过去,只见一辆蓝色的面包车呼啸而去,卷起地上的废纸。
头快炸了!这是阿贝尔醒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后脑受伤的地方感觉肿的很高,变得有生命似的突突的跳动,带来一阵阵剧痛。再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双臂张开,被铁链吊在两根柱子之间,双脚绑在一起,动弹不得。
这个地方异常昏暗,惨白的阳光透过背后的转动的换气扇,在地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一盏小功率的电灯泡悬在中间,接触不良的忽闪忽闪。他的鼻腔里充满了铁锈,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四周胡乱的堆放着各种报废的机械,和工业产品。
似乎是个倒闭的工厂,阿贝尔想。他怎么会在这儿呢?绑架?!他以为他倒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呀!
"总算醒了,你这头猪!"对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他心里猛地一沉。
"杰......杰瑞......"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错,"黑眼珠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身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靠背椅里站了起来,弹了弹烟灰,朝他逼近,"我早就想整整你了。"
阿贝尔心里直发虚,想想他多少次坏了他的好事,甚至杰瑞被赶出罪恋就是他和兰狄一手促成的,那次城里首席富豪的独生女在他们的地盘被迷奸了,他们想都没想就把杰瑞报了上去,这家伙现在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两腿发抖,他强打起笑容,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别这样嘛,我只是个小小的服务生而已,值得你亲自动手吗?"
"当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你知道虽然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很解气--"杰瑞朝他脸上喷了个戏谑的烟圈,手臂滑过一段圆弧,示意后面几个肌肉鼓鼓的蒙面壮男,"但我还不会为了这点私人恩怨大费周章。我只是拿人钱财,帮人消灾,简而言之,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阿贝尔的心里更没底了。不会吧!他事事小心,从不招惹不明底细的家伙,怎么会......等等!难道是那个菲--
看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里的迷茫变成了一种惊恐,杰瑞满意的笑了起来:"想起来了吗?你脑子还挺灵光的,可惜昨天在爬上菲奥娜的床的时候没起多大作用。"
"这么说真是因为她?"冤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