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如生(冰恋)----迷_梦

无法回头，只好往前，漫无目的。借着城市高楼一座叠一座全然不见天日之便，我挑暗处随风而行，倒也没再发生第一次晕倒在街头那种人间惨剧。对李天恒间歇性的精神狂躁症早已见怪不怪，我踌躇该在哪里躲上几天等他气消了再回去蹲。
风凉水冷，我无奈发现在街上晃荡原不比在家闲坐有意义多少。街上鸣笛声呼啸，行人嘈杂，我倦然驻足，抬头眺望眼前一座金壁辉煌得堪比宫殿的摩天大楼，只见"周氏寰宇"的金漆招牌刺眼映入视线，整座大楼华光辉映，无处不炫耀着"我有钱，我大爷"的派头。
......装个啥，要晒钱的话拿金子贴墙啊！我蔑视地打量着眼前所谓商界第一巨子的地盘，想起要不是里头那跟我八辈子沾不上边的人惹了李天恒，我现在也不用被赶出家门，心中顿时阵阵不爽。转身欲走，最后却是苦于无处打发时光，不得不勉为其难进里头探一探强加于我身上的"旧情人"。
17
魂体自我修复力极强，约莫休养了月来，就又和以前一样四处晃荡亦毫无大碍。当然，想再压他一次的梦想是没有条件再实现了。我翘腿坐在床边，手抚上他因懒得剪发而凌乱不堪的一头乱草。难得的公休假期，他不悦地迷迷糊糊眯眼瞥过来，恶狠狠威胁道："不准吵醒我！不然晚上要你有好受的。"
我无辜伸手在他身上象势捏了两把，李天恒扭头，将脸重埋入被间，左滚右滚却是始终再难与周公幽会。忿然起床，早晨被骚扰醒的人火气永远是最大的，只见他一路骂骂咧咧打点着早饭，一路用"吵醒我，杀了你！"的眼神瞪往我处。
我瘫在沙发上闲得郁结异常，看着他忙碌却又帮不上什么，惟有靠发白日梦打发日子，嘟囔道："唔，日子好无聊好无聊......最近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高大威猛的型男以前的情人肯定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柔情似水的美人，然后我和那个人之间肯定有过可歌可泣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惊世爱恋！......你说啊，我去将那个人找出来然后上演一出情深深雨朦朦人鬼情未了的倾城之恋，好不好？......"
平淡得不知道存在与否的感情，来点醋意调剂一下或许不错，我趴在沙发边上，眨眼等那边正在化忿懑为食量的人反应一下。
李天恒冷然听完我一堆牢骚，搁下手中咖啡杯，在一旁杂乱的报纸架上翻出一份疑似是昨夜的晚报，拍在我面前，一口啐沫唾在上面："呐，要找人是不？你那绝世好情人！"
不过是想考察下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而已，有这般难么？我闷声叹气，目光应付式匆匆扫过报纸，入目处，一张周氏招牌式微笑照片摄于警局前，周海胤微微抬手，衣着极尽光鲜之能。......妈的，敢情他丫真把自己当国家级领导了，还挥手，呕不呕心。
巨大的照片旁正文可有可无，我真怀疑自己在看的不是时事版，而是娱乐版。"昨日警方查获一起藏毒案，藏毒点为周氏企业一废弃工厂，经调查，该厂于前年已被毒枭方仲所购，此事已确认与周生无关，警方感谢周生积极配合调查。"
"周海胤的事，你拿给我看干嘛？......"我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一抬头，看见他双眼像上次一样喷着火，收回报纸的手抓得纸张全然起皱再难见内容。......我的初衷似乎达到了，只是，有那么一点出乎意料。
"你不是很想要再续前缘情意缠绵么？......那你给我滚去找周海胤！永远别回来！永远！......我永远不需要你回头！"皱成团的报纸砸过来，李天恒毫无征兆地又开始歇斯底里，只是这次他不单单满足于普通的谩骂与丢砸，转身从房里床头柜一处暗格中掏出一枚金黄的符咒。
我根本来不及看清那枚符咒上潦书着什么鬼画符，看似平平无奇不出名片大小的符咒从暗格取出后猛地强光四射，灼烤感，熟悉得我不想再试第三次。李天恒带着毁灭快感地仰天笑道："我自幼就是阴阳眼，这枚符咒是以前一个道士给我防身的，孤魂野鬼经此咒一刻下即化为灰烬。......如果你不想灰飞烟灭得太痛苦就滚！"
"SHUT！你疯了？！你以为魂飞魄散的感觉很好受？收起你手中那东西，变态！"我抱头反吼，接二连三魂散魂聚的煎熬早已造成严重生理心理伤害。出于本能，在魂体消亡之前向外奔离。
"给我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没有你，我的世界可以更精彩！"李天恒赌气的声音于身后哽咽，我不忍回头，恰好对望到他眸子，里间流过的一霎似是不舍。似是绝望，我待欲再看，却已然被符咒的强光华丽丽逼出大门。
无法回头，只好往前，漫无目的。借着城市高楼一座叠一座全然不见天日之便，我挑暗处随风而行，倒也没再发生第一次晕倒在街头那种人间惨剧。对李天恒间歇性的精神狂躁症早已见怪不怪，我踌躇该在哪里躲上几天等他气消了再回去蹲。
风凉水冷，我无奈发现在街上晃荡原不比在家闲坐有意义多少。街上鸣笛声呼啸，行人嘈杂，我倦然驻足，抬头眺望眼前一座金壁辉煌得堪比宫殿的摩天大楼，只见"周氏寰宇"的金漆招牌刺眼映入视线，整座大楼华光辉映，无处不炫耀着"我有钱，我大爷"的派头。
......装个啥，要晒钱的话拿金子贴墙啊！我蔑视地打量着眼前所谓商界第一巨子的地盘，想起要不是里头那跟我八辈子沾不上边的人惹了李天恒，我现在也不用被赶出家门，心中顿时阵阵不爽。转身欲走，最后却是苦于无处打发时光，不得不勉为其难进里头探一探强加于我身上的"旧情人"。
18
正值下班时段，周氏寰宇人流进进出出不少，被无数人面无表情地穿膛而过后，我开始怀疑方才的决定是否不太明智。兜兜转转，挤入电梯里，往上的人倒是不多，凭直觉在九楼出了电梯，四周的气氛与底层的喧哗甚是不同，整层楼一片警卫森严，除了巡逻的脚步声便是静寂。那阵势，似乎在宣示着这座楼里头装的钱比国库还要多。方向感极度迷失，正是不辨东西时，我突然被不远处打破这楼沉默的声音所吸引。
"请问......请问，周生他在吗？......"长廊上，一个少年穿着正装工作服，怀中揽着一堆文件夹，头羞涩低垂着，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后猛然抬头望向只有一墙之隔的董事室，清秀的脸上满脸毅然，目光几欲穿墙已过。
"季月桂，你又上来这里干什么？都第几次了？！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除非是工作需要，公司里严禁窜层的吗？！......你部长都怎么管教你的？你还想不想混了？！"董事室前，一个看上去颇有身份的人提起季月桂衣角，二话不说把人赶到角落里低声训话。
"可是......可是，我真的只是想见周生一面......周生他什么时候才下班？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等......"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季月桂锲而不舍，低声下气地坚持着。
"别疯了，你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说好听点是文员，实际上不还是个打杂的？人家周生凭什么要见你！周生下班后还不知有多少派对要去应酬，你以为你是谁？......快走快走，再不安分守己点，连这份打杂的工你也保不住！"对方显然已是极不耐烦，匆匆按了一架汪下的电梯，不屑地数落着季月桂，然后在其来不及反驳之际将人塞进电梯里。
"始终还是不行吗？或许，真的只有那样的方法可以了吧......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鬼的听力总是很好，在季月桂被人塞进电梯的那一刹，我隐约听到忧伤的低叹声被掩盖在数落声下，一层接一层，无边下坠。
真是个一直令人心痛的孩子唉......更重要的是，他貌似很眼熟？我几乎有那么一丝冲动想去捉那个少年回来问些什么，忽又醒起人鬼殊途，阴阳眼的人只是凤毛麟角，不得不作罢。
魂体飘摇，我轻而易举穿墙而过，步入那戒卫森严，相见一次就需排期万年的董事室。出乎意料的是，摆设满文件资料的董事室没有人。不甘作罢，我继续凭鬼魂特有的敏锐直觉搜索出人的气息，终于，一闪身，免过机关无数，撞入了右边不知如何开启的密室里。
没有成山赃款，没有白粉手枪，与其说这是个密室，不如说是恶趣味私人休息间比较妥当。隔音效果极好的厚版隔着，周海胤站在窗边，手中逗弄的是一只麻雀之类的鸟雀，没有艳丽的毛羽，鸣声却甚清脆，啾啾而鸣，隐约还是只幼雏。侧面看过去，这画面，竟是无尽的柔情。
"乖，飞远一点，不要回来，不要被人捉到，不要困在混凝钢筋铁柱里。蓝天大海，去吧......进了笼子后你就再也不能做自己了呵。"他嘴角的微笑和平时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相差很远，那是一种发自真心的，散发着人性善与美的笑，配上他棱角分明，霸气非凡的五官，煞是好看。
挣脱开周海胤手掌，扑翅展羽，雏鸟似懂非懂的啾鸣几声，便头也不回地没入蓝天。随着小鸟的飞离，周海胤脸上稀有的笑容亦随之消失，手转捂向腰部，隐隐有腥红渗出。窗台边搁着伤药，周海胤撩起衣衫一角，腰上刀伤横抹，他低头自行搭过伤药，脸上仍然带笑，却是杀意沸腾，冷声自语道："方仲......算你狠，不过到最后还不是要栽在我手上，呵。"
我静默看着眼前一切，看着周海胤不为人知的温柔，不为人知的狠辣，了解得越多，越是一无所知。我望着周海胤背影，忽然情难自禁地开声感慨："周海胤......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的，可悲。"
本以为是凭空自语，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周海胤竟然也似乎可以感觉得到我的存在。他闻声，身躯一愣，将伤匆匆扎上，缓缓回头，眼神闪过一霎的愕然后重归冷漠："久违了......莫，晓，笙。"

19
熟悉的名字，从眼前这个人口里吐出来，理所当然得不由人辩驳，我静默无语。周海胤从容不迫略整衣裳，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雪茄悠然点火夹在指间，沾碰上唇，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嚣扬道："连感情也要拿去出卖的人......不，应该说是鬼，没有资格说我可悲。"
"曾经拥有，总比不曾拥有要好。"跟眼前这个人打交道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带着鄙夷的怜悯之情在心头漫开，我蔑视一笑，针锋相对。
"呵，那肉体、爱情、生命，一样样失去的感觉好不好？......唔，话说起来还真是令人不快，我亲爱的，坚韧堪比小强的你，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选择如此的离开方式是不是太令人失望了些？......不过莫晓笙，不要以为死足以抹掉一切，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有些东西也是时候一起好好欣赏了。"吞云吐雾，周海胤漠然抖落几丝烟灰，从身旁不起眼的矮柜里掏出数盒录像带，29寸的液晶显示屏，不大，清晰度却惊人得仿若身置其境。
近在咫尺的屏幕，上映着早已见怪不怪的情欲戏，主角还是一样的主角，只是光洁的肌肤一改黯然，焕发着青春特有的活力，如今已久闭的眼眸换作了睁开，漆黑如墨，承载满太多坚忍，扭动的身躯屈辱地迎合着，身上人，却不是熟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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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紧......第一次？放松点。"录像里，我身上的人，周海胤，熟练的手强行分开青涩的私处，不断往里索求，
"......不要忘记，我和你之间的契约只有一年，等到明年今日，一切都会......"冷不防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情欲的喘息，百感交杂。一件叠一件的事，无意不宣示着，那个叫作莫晓笙的人，大抵真的是自己。
"哈哈，真可爱......我很久，没见过你这么天真的人了。莫晓笙，你真的觉得可以在我身下过完一年么？......我是不是应该温柔些实现你这个梦想呢？......"他的动作恰好与言语相反，暴风骤雨般继续轰炸。
......
周海胤按停手中遥控，画面定格在穴口泌红的一幕，他转过头来望着无言以对的我，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肆血的笑："这些太普通了吧，我们再换一些，刺激点的。"
略过数盒录像带，周海胤拿出略为靠后的一盒，电视里闪过几幕花屏，猛然出现的画面里，绳索如麻，深深勒入肌肤中，方才还是洁白无暇的躯体此时已是伤痕累累，口被黑胶带紧封住，徒劳的挣扎，不得挪动丝毫。没有聚焦的眸子一片茫然，曾经的坚定洗刷成了倦怠，疲惫闭目，任由身上人继续变着花样蹂躏。
一番折腾，周海胤撕开身下人口上的胶布，端起床头的红酒杯满满一杯酒将半昏迷的人泼醒，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道："下周李天恒就和初静那女人结婚了，我一手撮合的婚事不错吧？......呵，你说啊，你这样都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你，算什么，你还有颜面再见他么？"
"爱情不是商场交易，付出不是为了回报。......你没有真正爱过人，不会明白的。"满脸水花的人使劲甩着头，碍于摄影角度，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里流露出几丝淡然若隐的无奈。
"我可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粗糙的舌尽情舔上对方湿水的睫羽，周海胤把微松的绳子用力再往里束了些，撕扯开无力抗拒的人，连本带利地享受着施暴的快感。
沾满睫羽的水花随风滑落，痕，印在枕巾，与被寝上的鲜红相比，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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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尽毕，周海胤沉醉在自己往日的杰作中，我茫然看着屏幕画面流逝，不知所措。有恨，在心头如火高燃，然更多感到的却是可笑可悲。为他，也为自己。
他抽出最后一盘录像带，塞入机子，屏幕上出现的不再是GV般不断抽插不断鞭打捆绑之类的无聊画面。空旷的房间里，床上人被扣着镣铐，不知是周海胤昨夜什么时候突起的兴致。从恶梦中醒过来，面对现实中的恶梦。宁愿痛，不宁愿被束缚。床上人半爬半滚挪到远方地柜下，手伸长到极限，用指尖摸索着不知存在与否的钥匙，五官因疼痛而扭曲着。
一番挣扎，在手几乎撑废掉的情况下解开镣铐，起身，脚步蹒跚，镜头里的人虚脱得我不能辨认。架子旁，有人伸手取藏在角落里的药，几经折腾，一个不稳摔回地上，手中药瓶泼洒，零星药片满了一地。药瓶脱手，上面隐隐有抗抑郁的字眼。镜头处看不到背过身的人，只有哽咽声细碎，若有若无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镜头外，我猛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感，更甚于第一次看李天恒奸尸时的崩溃，更甚于看周海胤换过无数盒GV带的恶心。那是......一种无法面对自我的压抑与恐惧。我猛然看着屏幕徒劳大吼："够了，够了，关掉！"
周海胤看到我神色间的畏惧，伸手抖了抖烟灰，仰天大笑："我还以为你已经麻木到这样了呢，原来还是有感觉的啊。继续，继续，刀割下去的时候那么义无反顾，怎么就不敢翻看呢？"
镜头切换，明显已是另一台摄像机，另一个地方，但摄像时间应是接着先前的。浴缸里热雾沸腾，浴缸旁有人麻木地宽衣解带，不为迎合谁的索求。浴室里有落地镜，被水雾朦胧了大半，拿毛巾抹去薄雾，只见伤痕遍布的身体狰狞展露在面前，新伤旧疤绞缠在一起。任水雾氤氲，沾水洗拭去身体上残留的血迹，足漫入缸内，蜷缩下身体，头伏在缸侧。
放在一旁的衣物里手机骤响，划破可怖的平静。瘫在缸里的人望向来电，几分犹豫，最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天恒......嗯，我还有事要忙，不来了，对不起。"我看到镜头里的人，微笑着婉拒，握着缸的手却猛然几把缸捏碎。
"......最近太忙，忘记买贺礼给你了，没生气吧？呵，我上次经过首饰铺那边刚好看到你在买结婚戒指，很美嗯，我记得那个款式你一直很喜欢的，恭喜了。......祝你和初小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水温微暖，渐消渐冷。那人一边应付着手中电话，一边，从衣物里掏出什么，轻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