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听有戏,开心地说:“晚上呀!回头我把电子请帖发你哈。”
常庚哼了一句:“现在结婚,连个请帖都电子的啦?”
小姑娘满不在乎地说:“对呀,环保嘛。”
常庚还想睡个回笼觉,赶紧把人打发了,又倒回床上去了。
睡醒后,常庚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通报了自己这次考试的结果。常妈妈乐呵呵地把老公给叫了过来。
常庚赶紧把老妈拉住:“妈,妈,妈,冷静,冷静,你别去叫老常。你还不知道他嘛,回头又训我显摆。”
常妈妈笑开了:“你们两个啊,真的是……算啦,反正他迟早会知道的,咱不告诉他。”
常庚也笑了:“对,不告诉他。”
常妈妈想起件事,说:“对了,小洋,后天晚上有没有空?妈给你约了个姑娘见面。”
常庚:“相亲?”
常妈妈爽快地说:“对啊。去见见吧。”
常庚没有拒绝,这还是他自己主动跟老妈说要她介绍姑娘相亲的,于是说:“后天晚上啊?我要去喝喜酒呀。”
常妈妈没觉得这是个问题:“喝喜酒能喝到几点,八点多九点前肯定都结束了。到时跟人家姑娘找个地方坐坐,聊聊,回头把人送回家。完美。”
常庚哭笑不得:“妈,你这节奏像是谈恋爱的,不像是相亲的。”
常妈妈一听就乐:“如果觉得合眼缘,就当成谈恋爱啊,不是挺好的嘛。”
常庚:“那行吧。给我联系方式,回头我跟人约时间地点吧。”
常妈妈开心地说:“好,我转给你啊。”
转眼就到了喝喜酒那天。
因为喝完喜酒后马上接档相亲环节,常庚出门前认认真真把自己拾掇了一番。穿一身休闲西装出门。
到了喜宴酒店,抬脚要上酒店大门的台阶时,他的脚抬起悬在半空中没落下。
新郎旁边站着一个人,很正式的西装裹身,衬衫扣子系到最后一颗,上面还打着一个平头领结,头发一看就是专门打理过了,这种模样太招人了,新郎真得靠边站。
常庚头一回看到穿正装的许言,看傻了眼。
现在正是喜宴宾客入席的高峰期,常庚就这样隔着走来走去的人群看着许言,看着他站在伴郎的位置上,帮着新郎迎接宾客。经常绷着的小脸,此时正笑开了花。
常庚心里一阵苦涩:干嘛笑成这样,我怎样才能把行动方案执行完呢?
常庚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脚往前走。
新娘很快就发现了她,挥挥手把他招呼过来,乐呵呵地说:“终结者哥哥,你来啦?你今天好帅啊!”
新郎在旁边咳咳了两声:“哎哎哎,你老公在这呢,还当着面夸别的男的。”
新娘嘻嘻笑着:“我老公最帅!”
新郎满意了,主动跟常庚握手:“总听欣欣说有个终结者哥哥,今天总算见到了。”
常庚回握:“小孩子闹着玩的。今天是你们大喜日子,恭祝百年好合。”
新郎开心地说:“谢谢,里面请。”
常庚点点头,进去交了份子钱,就去找自己的座位,没有管伴郎追随着自己的眼神,就跟不认识对方似的。
许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常庚来喝喜酒,在他从人群里走出来的时候,眼神就黏在对方身上,扯不下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今天这个常庚跟前几天在飞机上碰到那个一模一样,就跟个陌生人似的,眼睛连瞟都没往他这边瞟,只一门心思跟一对新人聊天恭喜。
这让许言心里抽了抽,接下来就看不到伴郎笑脸迎人了。
婚宴开始了。
跟所有的婚宴一样,前面都是宾客见证新人交换戒指、走进婚姻殿堂的环节。
常庚坐在台下,看着穿得特别帅的许言,手臂上挽着伴娘的手,两人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走上台,站在台上迎接着新郎新郎,仿若另一对璧人。
常庚死死盯着伴娘的手,就像被抢了地盘的猎豹,恨不得健步冲上去把那手给拽下来。
正磨着牙,听到旁边有两个女孩子在小声嘀咕:“伴郎好帅啊,跟明星似的。”
常庚没由来地心里暗乐:有眼光,真的很帅。
接着又听到这两个女孩子在商量怎么找人家要联系方式,常庚又开始磨牙了,心里想:这小子太招蜂引蝶了!
结婚仪式结束,宾客开始用餐。
许言跟其他兄弟团成员用最快速度往肚子里填了些东西,就随着新郎去一桌桌敬酒了。
莫少寻说话还是很算话的,他自己酒量不错,兄弟团也有专门负责挡酒的人,但架不住客人太多,一个两个都像是报复性地灌新浪的酒,挡酒的人都不够用了。
等敬到常庚这一桌的时候,许言也被迫出来帮忙。他喝了几杯,有点上头,碰杯的时候都没发现对方是常庚。
仰头喝完后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谁,睁着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人家。
常庚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特无辜特无助。想:居然还学人喝酒,还喝这么多。越想越生气,于是冷着脸喝了杯酒,挤出笑脸跟一旁的新郎恭喜了一番,便坐下了。
坐下后,新郎带着兄弟团继续去下一桌。
许言几杯酒下肚,走路身形有点晃,经过常庚身边的时候,常庚差点没忍住伸手把人拦住,让他别再喝了。
果然如常妈妈估计的,这顿喜宴吃到八点半不到就结束了。
常庚看看时间,约了人家姑娘九点在不远的咖啡厅坐坐的,喝了酒也不能开车,还有点时间,索性慢慢走过去。
他先在酒店花园的长凳上坐了坐,仲夏夜的晚风轻拂,吹得他如痴如醉的。酒没喝多,他倒是有点醉,莫非这酒量越长越回去了?
正自个浪漫着,突然听到身后有快速走过的脚步声,还有人争论的声音。
常庚虽然不八卦,但是有人打扰了他的清净,很不开心,于是站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居然看到许言。
领结已经摘掉,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西装外套也没有穿着。他对面站着几个有些流里流气的男的和一个姑娘。姑娘拽着其中一个男纹满了纹身的胳膊,像是在阻止他做什么。
许言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要走。
这个男的一个箭步上前要拖住许言,被姑娘死死拽住。男的转身就甩了她一个耳光:“你敢背着老子偷人!”
这句话把常庚给砸个半醒。
这时就听着男的朝许言吼:“老子的妞你也敢碰!看我打不死你!”
许言冷冷地说:“你管好自己的人吧。”扭头就要走。
那男人哪里是要放人走的样子,摆明了是要把人揍一顿的架势,旁边跟着的人也开始往许言这走来。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对,常庚也没心思听他们胡扯,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掉着冰渣子对那男的说:“你看人家那张脸,再看你身边人的脸,你觉得他犯的着去碰你的人?”
这话说得太火上浇油了。
常庚其实真的很想把袖子撸起来跟这几个人干一场,今晚心情堵了好几次,得打个架疏通疏通。
但现在这么敏感的时期,打架太不划算了。
于是,他泼完那桶油后,迅速转身,拉起许言的手腕,撒腿就跑。
常少这么逃跑还真是新体验,夏夜的风拂过他们的脸,跑着跑着都想笑起来。
许言一声不吭地被他拉着跑,醉酒的感觉还是没下去,幸好双腿还是有劲的,要不然得被拖着走。
第36章 夹缝
真不知道许言从哪里惹了一群混混,前脚还在喜宴里当着伴郎,后脚就被三个混混叫来了更多混混追着跑。
常庚拉着许言逃跑的当中,还没忘嘀咕:为什么遇到这个人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状况。
就这几个混混,常庚真的跟人干起来,撂倒对方没问题。关键是万一被公司知道他在外头打架斗殴,这损失可就大了,眼看着到手的机长绝对黄掉。
为了赌一口气,不值得。
于是常庚选择跑。
没想到几个混混追得太紧,许言又是个半醉状态的人,常庚的长腿施展不开,只好找小巷子钻。
最后看许言实在是跑不动,常庚灵机一动,往两扇墙的缝里一钻,两人在里面借着夜幕躲了起来。
只听到不远处混混们吵吵嚷嚷的声音,走近了又走远了。
这时,常庚终于找到机会喘口气。
这个夹缝太窄,两个人之间都隔不出空间,紧紧地贴着。
常庚的注意力全在判断混混们的距离上,头往外偏,借助微弱的路灯看夹缝外面的小道上会不会有人过来,耳朵也全神贯注地听着远远近近的声音。
直到判断出暂时安全了,才稍微松懈下来。
刚刚松懈下来的常庚,猛地发现,许言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急促的呼吸喷出来热气一股股地往他脖子上窜,隔着双方的衣物,他感受到许言极速跳动的心脏。
常庚僵硬在当场。
这算是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行动计划,才执行几天,就让他面对着这种场景。这可让人怎么是好?
常庚正满脑子乱糟糟的,许言突然好像缓过来似的,抬起头看着他。
常庚微微低头看他的时候,两人视线接上。常庚心里直接骂娘了。
许言脸色红润润,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此刻就像蒙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勾人心魄,把身边那个人的魂都给勾出来了。
常庚喘着粗气,撇开眼不敢再看他,心里像念经一样把那份行动计划颠来倒去地念了一遍又一遍,当清心咒来用。
正念经念得起劲,基本恢复了清明,谁料醉鬼又把头靠在他身上,还好死不死得在他脖子上蹭了蹭,似乎是要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两只手还放到他的腰上,扯着他的衣服。本来就贴着的两个人,现在更加严丝合缝。
这是把他当抱枕了吗?
得!经都白念了。
常庚觉得自己都快扛不住了。
于是哑着嗓子低声在许言的耳边说:“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没。”
见许言没反应,他抬手摁着对方的肩膀小幅度地摇了摇:“听见了吗?”
许言感觉有人在摇他,便抬起了头。偏巧常庚正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靠得太近,许言抬头的时候,嘴擦过常庚的唇,犹如翩翩羽毛拂过,轻轻的痒痒的。
常庚脑子当场宕机。如果有条件的话,他得立刻暴走了。
他们两个亲了?!
不能,不是,不对,不行!
就是个意外,嗯,意外!
啊!!!
为什么会有这种意外?!
常庚脑子里都乱成搅拌机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把自己从夹缝里抽出来,逃也似的跑出去探路。
他一走,许言失去了依靠,整个脑袋砸到对面的墙壁上,迷迷糊糊地继续站着。
常庚跑出去后,也不管外头的混混走没走,自顾自地在一条空荡荡静悄悄的小道上走来走去:冷静,冷静,这是意外,不能放在心上。
巡街巡了好几个来回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给吓了一跳,赶紧拿出来接听:“你好,哪位?”声音哑哑的还没有恢复正常。
对方是个女的:“常先生吗?我十分钟之后到,能否再等一会?刚刚有事耽搁了会,实在是不好意思。”
常庚还没把自己脑子找回来,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
对方笑着说:“你们那边的喜宴结束了吗?”
终于,常庚艰难地想起来这人是谁,就是本来约了相亲的那个姑娘。他马上抬手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不足五分钟,这姑娘看来也迟到了。他迅速想了想自己现在的状况,果断地说:“是的,也才刚刚准备结束。我一会就过去。你不要着急,慢慢来。”
如果这姑娘知道在这么混乱不堪的情形下,常庚还能腾得出来精力嘱咐对方慢慢来别着急,她肯定会非常感慨常庚真是个教养非常好的人。
可惜,她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常庚觉得自己的教养都浪费了。
这个电话让常庚的理智满血复活,他终于能够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把路给探完,确定那些麻烦已经被甩掉后,他回去找许言。
接着傻眼了。
躲进去的时候着急忙慌,逃出来的时候心乱如麻,他不记得许言在哪个夹缝里藏着了。
常庚给气得直跺脚。跺脚也于事无补,只好打对方的手机。
如果能接电话最好,不接电话也可以顺着铃声找人。
果然,电话都唱完一轮歌曲了也没人接听,好歹常庚没有走出太远,在这样安静的夜晚,手机铃声透过层层墙壁,还是传到了常庚的耳朵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电话,最终找到了额头顶着墙在晕乎的许言。
常庚拿着手机,站在夹缝口看着里面那个状如面壁思过的人,安静的侧脸,皱巴巴的衬衫,之前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已经乱糟糟的,有种颓废美。
常庚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是欠他的。走进去把人捞了出来。
出来大路打了车,常庚把许言塞到后座里面坐好,自己坐在外侧,让司机先去自己相亲的咖啡厅,打算下车后再让司机把许言送回家。
到了咖啡厅,常庚打开车门,一脚迈了出去,正打算下车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睡着的许言,又看了看驾驶室的的士司机。眼神在这两个人身上来来回回地扫了三四遍后,常庚咬了咬后槽牙,心里骂了一句,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跟司机说:“师傅,我们都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