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全部的了,”严鹤仪一脸委屈,“家里的银子都被你管着, 我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些。”
“攒的?”元溪突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既然家里银子都是我在管, 哥哥你是怎么攒的?”
“我......”严鹤仪不敢直视元溪的眼睛,低头整了整俩人腿上的被子,“快睡吧,还要早起拜年呢。”
元溪攥住他的腕子,微微眯起眼睛, “嗯?严鹤仪,出息了啊, 都懂得攒私房钱了!”
严鹤仪「呵呵呵」地笑着, 搂住元溪的肩膀, 把他往怀里头揽, “就几枚铜板而已,哪里就算是私房钱了?”
“严鹤仪哥哥,”元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若是不从实招来,我可要上家法了!”
“家法?”严鹤仪被他这样子逗笑了,“咱们家哪来的家法?”
元溪喉咙里哼了一声,拽住严鹤仪的亵衣领子,往下拉扯露出他的胸脯来,张开嘴照着上头的小点儿便咬了上去。
严鹤仪:?
“元溪......”严鹤仪全身都是一颤,胸脯上又疼又痒,不自觉地抱紧了元溪,两个人顺势便躺下了。
元溪仍是咬着不放开,还伸出舌尖儿来轻轻舔了几下,混乱之间,严鹤仪紧紧抱住了元溪的脑袋瓜儿,“你...是不是想娘亲了?”
话一出口,元溪便停住了,趴在严鹤仪胸脯上不说话。
严鹤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伸出指头在元溪脑袋上轻轻挠着,“元溪,我...抱歉......”
“没事儿。”元溪鼻子闷闷的。
“要不......”严鹤仪一咬牙,“你再用家法罚我一次吧,我不动就是了......”
“真的?”元溪仍是闷着脑袋。
“嗯,”严鹤仪点了点头,“真的。”
元溪抬起脑袋,一脸的狡黠,四颗小虎牙齐齐露了出来,“那我开始咯!”
严鹤仪见他这副表情,突然有一种被唬了的感觉,但是话已出口,又岂能轻易收回,只能无奈地闭紧了眼睛,任由元溪在他胸脯上胡闹着。
这家法...怕是可以写入某些香艳的话本了......
嗯...虽然疼了点儿,但是......
严鹤仪攥紧了床单,尽量让自己从容地享受...哦不,是承受着元溪的「家法」。
——
一场「家法」下来,元溪脑袋上都冒了汗,捏着那个红包,静静听严鹤仪坦白。
“上次去教聿哥儿的时候,你们俩想吃糖葫芦,让我出去买,”严鹤仪微微低着头,“你给了我一把铜板,糖葫芦是三个铜板一串儿,三串儿就是九个铜板,所以...还剩了七个铜板......”
“还有,咱俩去镇上买年货,你遇见了常英,要跟着去瞧周鸿熹的伤,就又给了我一把铜板,然后,你同常英去买点心,我去买鸡蛋,咱们一同去了周鸿熹家...当时...剩了十枚铜板......”
“......”
严鹤仪不愧是教书先生,每一笔银子的去向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个铜板怎么来的也都能说出来,低着头交待了个干干净净,便闭上嘴不说话了。
元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斜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那你攒的铜板...都给我了?”
“对呀,”严鹤仪讨好似的摩挲着元溪的脸颊,“都在这儿了。”
“我以后不敢了......”
元溪直勾勾盯着他,“哥哥,你这样子还真是惹人怜。”
严鹤仪觉得他这副表情像是在调戏自己,于是试探着开口,“那...还用继续上家法么?”
在元溪摇了摇头之后,严鹤仪竟然稍微有些失落......
这「家法」,上瘾......
床边儿的小火炉仍在噼里啪啦燃着,上头的栗子被烤得爆了壳,严鹤仪还在栗子上抹了点儿蜂蜜,整个屋子都有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怎么也舍不得睡,似乎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
东边儿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平安村就热闹了起来,大家都穿上新衣服,相约着一起去拜年。
元溪没有赖床,很爽快地便起来了,跟着严鹤仪去厨房,把提前包好的饺子煮了出来。
团子也穿着顾大妈给做的大红衣裳,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俩。
“啊呀,”元溪蹙着眉,从嘴里头捏出个铜板来,继而便咧着嘴笑起来,把手里的铜板给严鹤仪瞧,“哥哥,我吃到铜板了,我有福气!”
“竟真的被你吃着了,”严鹤仪一副吃惊的样子,“那算你赢了。”
早上,趁着元溪同团子玩闹的时候,严鹤仪便提前在包了铜板的饺子上捏了个褶儿,这样,盛饺子的时候便可以轻易地认出来。
严鹤仪瞧着元溪高兴的样子,自个儿心里也高兴,塞了个饺子在嘴里,猛不丁也被硌着了牙。
“怎的还有一个?”严鹤仪捏着那枚铜板,一脸疑惑。
“哥哥也有福气!”
严鹤仪揉了揉元溪的脑袋瓜儿,“你什么时候包进去的?”
“就随手包的啊,”元溪笑得露出四颗尖尖的小虎牙,“你当时在收拾顾大妈给的炸鱼块,我便悄悄包了一个,刚才你盛好饺子端上桌,又去厨房舀饺子汤的时候,我便把这个我做了记号的饺子挑进你碗里头了。”
桌子上并排放着两枚圆圆的铜板,严鹤仪格外清晰地知道,面前的夫郎远比自个儿想的还要好。
天下第一的那种好,谁也抢不走只能干瞧着的那种好,整日在被窝儿里头抱着怎么也抱不够的那种好。
碗里头的饺子要剩几个,这叫「年年有余」。
院子里头的鞭炮红屑也不能扫,因为这满地的红象征着「财气」。
身边儿的这个人要多亲几下,这样一整年都会甜甜蜜蜜。
这些说法都是严鹤仪的娘告诉他的,不论真假,总是讨个吉利,不过,他想,有元溪在,什么时候都是百无禁忌。
刚吃好饭,狗娃跟小月便领着一大堆私塾的孩子们来讨压岁钱...嗯...来拜年了。
“严先生!师娘!新岁快乐!”
狗娃刚进院儿就开始嚷嚷,也不叫元溪老大了,叫老大听着像是平辈,叫师娘才是长辈,才能有压岁钱拿。
严鹤仪冲着元溪笑了一下,“这家伙倒是机灵。”
元溪打开抽屉,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让孩子们排好队给他拜年。
每个人都冲着他大声叫一句「师娘」,然后便能拿上一个沉甸甸的红包。
等元溪发好,孩子们便一窝蜂地去给严鹤仪拜年,一声声「师娘的好相公」,叫得严鹤仪心都颤了。
元溪似乎是有些吃味儿,上前揽住严鹤仪的胳膊,“这是我相公,你们乱叫个什么劲儿?”
那些拿了红包的孩子叫得更起劲儿了,惹得元溪满院子追他们。
这边儿拜好年之后,元溪便同严鹤仪出了门,带着这群孩子们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一晌午下来,每人的衣裳口袋都装了满满的糖块儿跟瓜子儿。
团子则是去叫上了茸茸,跟着孩子们满村子的乱窜。
中午,顾大妈来叫他们,说是一同去吃暖锅子,严鹤仪便端上了家里的羊肉片儿,跟着元溪去了顾大妈家。
顾大妈的情郎正在厨房处理猪排骨,顾大妈端来各种盘子,花生、瓜子儿的摆了一桌,还有一盘酥糖专门是给元溪买的。
在顾大妈这里,元溪同严鹤仪都算是孩子,因此,顾大妈给他俩都准备了压岁钱。
严鹤仪掂了掂手里的红包,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瞧见元溪正歪头盯着自己这个红包,便赶紧交了出去,“呐,压岁钱,都给师娘保管。”
顾大妈在旁边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我们的小元溪可以呀,管相公有一套。”
元溪悄悄红了脸,把红包塞进口袋里头,“谁管他了,他自己愿意的。”
“怎么还脸红了?”顾大妈把手里剥好的熟花生放在了两个人面前,“严先生会疼人儿,我们元溪也知道护着相公,瞧着你们这样,我心里也高兴。”
顾大妈的情郎端着铜锅过来了,下面燃着炭,里头猪骨汤咕嘟咕嘟的,整个屋子都暖烘烘。
吃得高兴了,顾大妈的情郎又拿出一壶米酒来,每个人都喝了些,这酒本不醉人,但配上一直冒着热气的暖锅,大家都显得有些醉醺醺的了。
吃一会儿歇一会儿,顾大妈的情郎还唱了几首小曲儿,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
吃饱喝足,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又玩了一下午的叶子戏。
元溪跟严鹤仪披着晚霞回了家,洗漱干净之后,便一同窝在床上读话本。
读着读着,严鹤仪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伸进元溪的亵衣不停揉捏着,时不时轻轻弹上一下,元溪便跟着一颤。
“哥哥,认真些。”元溪攥住了严鹤仪的腕子。
“相公...想念元溪的家法了,”严鹤仪把元溪紧紧搂住,厚着脸皮继续逗他,“元溪,叫声相公来听听。”
元溪索性合上话本,抱住严鹤仪亲了起来。
衣裳扯开之后,元溪娴熟地躺下,用腿勾住了严鹤仪的腰。
严鹤仪在他胸脯上乱亲了一阵儿,又往上挪了挪,咬着他的耳垂道:“元溪,咱们...试试另一个姿势吧。”
“什么?”
严鹤仪在元溪耳边长长地吹了一口气,“就是...你在上头。”
第99章 元宵加汤圆儿
年后的这几日, 私塾里放了假,元溪整天带着孩子们满村乱跑,光小鞭炮就放了一大堆。
狗娃把鞭炮一颗颗地拆开来, 悄咪咪点上一颗,往哪个孩子脚下一扔, 就能把人家吓一跳。
私塾的孩子都被狗娃吓过, 甚至严鹤仪有一回在自家院子读书的时候,都被狗娃往脚下扔过炮仗, 气得严鹤仪把人捉住,摁着问了好大一会儿的功课。
唯独一人,狗娃没敢招惹, 那便是小月。
自从上次之后,狗娃简直就成了小月的小护卫,整天「姑奶奶」地叫着,有什么好吃的都悄悄给她, 搞得那些孩子们打趣,说让他干脆改名叫狗腿子。
这事儿传进了赵景的耳朵里, 他那对利剑般的眉立刻变得更利了。
有一天,狗娃从外头疯够回家,路上就被赵景捂着嘴扛走了。
赵景把人带进牛二家,盛哥儿在厨房没露面,牛二正拿着镰刀在院子里哐哐哐磨着, 吓得狗娃差点儿尿了裤子。
元溪同周子渔悄悄躲在里间儿,趴在屏风后头瞧热闹。
只见赵景板着脸, 拳头紧紧握着, 同山匪却是有几分相似, 狗娃缩着脖子站在他面前, 跟个小鸡崽儿似的。
赵景把狗娃一顿威胁,胡说八道什么「想当年我出去闯荡,刀上可是沾了不少血」,还有什么“小月是我亲妹妹,若是哪个小子敢对她动什么歪脑筋,就让他尝尝自个儿的拳头”之类的话。
最后,赵景又装模作样地让狗娃坐下,给他塞了一口袋的糖块儿,说是叫他来就是想问问私塾有没有人欺负小月。
狗娃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保证只要有自己在,绝对没有人敢欺负小月。
赵景把人放走之后,元溪同周子渔从屏风后头出来,同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子渔微微蹙着眉尖儿,“小景啊,这小子怕不是以为你让他帮着保护小月呢。”
元溪点了点头,“这下,这小子更要缠着小月了。”
“啊?”赵景用指头捏着周子渔的袖子,似乎在求安慰,“我不会威胁别人,就是瞧着那些山匪都是这副样子的......”
上次,山匪被整个一锅端儿,官府又派人进山仔细搜了一遍,保证这一带的山匪都被肃清,回首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周子渔使劲儿踮起脚尖,才堪堪摸着了赵景的后脑勺,“行了,我瞧着狗娃挺不错的,你就安心等着做大舅哥吧。”
“大舅哥?”赵景睁大了眼睛,“什么大舅哥?小月才多大?”
他颇有些烦躁地走到桌边儿,又折了回来,“不行,我要再去找他说说。”
“呐,”牛二从院子里头进来,把磨得锃亮的镰刀伸了过来,“用这个,一劳永逸。”
外头,狗娃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袄子,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二哥——”盛哥儿用木托盘端来了四碗甜水,“别总拿这东西吓唬人了,小心狗娃他娘挠你。”
牛二赶紧把镰刀放在墙边儿,小跑着接过了盛哥儿手里的托盘,“怎么不叫我过去端,仔细烫着。”
“渔渔——”元溪扯了扯周子渔的袖子。
“嗯哼,怎么了溪溪?”周子渔立刻便明白了元溪的意思,顺势搭上了他的手。
“快过来靠着我,站这么久了,仔细累着。”
周子渔点点头,“好的!”
牛二跟盛哥儿微微张嘴盯着他俩,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赵景帮着牛二摆好几碗甜水,“别理他们,这俩人......”
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头。
“说什么呢小景?”周子渔跳起来拍了拍赵景的后脑勺。
赵景赶紧端起一碗甜水,“来,渴了吧?”
元溪大剌剌地往凳子上一坐,端着碗喝了一大口甜水,往屋外瞧了一眼,“我想哥哥了......”
周子渔绕过来,把手搭上元溪的肩膀,“哥哥来了。”
赵景使劲儿叹了口气,“我也想严先生了......”
——
马上便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元溪被严鹤仪抓了壮丁,拘在院子里头搓元宵,左搓搓,右搓搓,圆溜溜的元宵便搓好了,个个都跟元溪的脑袋瓜儿一样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