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古代架空]——BY:秃了猫头

作者:秃了猫头  录入:12-01

  灯笼被蔡老头抱走了,村长此时只得对苏凌实话实话。
  “苏刈是打算做这个灯笼卖钱的吧,你放心,蔡老头不会拿出去卖的。他就是满足自己好奇心。”
  苏凌一听那圆滚滚的灯笼这么新奇,一时拿不定注意,看向了苏刈。
  苏刈道:“无妨。”
  村长松了口气,他道,“这叫什么灯?”
  “我见过人称它为滚灯。”
  “滚灯倒是很贴合,你倒是心思奇巧。”村长夸赞道。
  “我以前只是见杂耍班子耍过,这个灯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苏刈实话实话。
  村长点头,“但在青石城确实独一份,能赚好大一笔钱。”
  村长摸着胡子感慨道,好人就是有好报啊。苏凌爹在天有灵也放心了。
  苏凌阴差阳错买了个好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滚灯是北宋黑科技。
  但是本文背景参考的是明代后期的西南土司。


第58章 进山
  日头高挂, 秋高气爽倒是不晒。
  正午,懒洋洋的秋风卷着门前屋后种的野菊和桂花香味儿在村里打转,只要出门就能嗅到鼻尖清淡香味。
  再晴个十天半月便会下起绵绵秋雨。秋后农闲, 讲究的人家便会趁这点闲隙, 把被褥拆洗干净把冬衣拿出来晾晒。
  只带一场秋雨凉寒便可穿个暖和干净的。
  龙滩河旁柳树下,正聚集着三三两两的浣洗妇人。
  木槌捶打浆洗声不绝,布衣在清澈河里捣洗, 荡起阵阵水花声。柳条细细摆动, 夹着闲聊说话声,整个村子里的秋天难得显出惬意悠闲。
  河边几人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袁晶翠远远见此, 便抱着洗衣盆也过来了。
  袁晶翠一来, 众人便闭嘴不谈, 开始砰砰槌洗衣物。
  但袁晶翠像是没有看见众人冷淡的脸色, 抱着洗衣盆便插在了两人中间, 一屁股坐在洗衣石上。
  她开口热情打招呼,不待对方抬头看她,便已经滔滔不绝自顾自话了。
  说她家儿子昨天从城里回来又给了她十两银子。
  说她儿子运道好,家里的债完全还清了。
  还说财神爷眷顾他儿子自是不用做苦工、卖劳动力赚辛苦钱。每天只要去城里赌坊动动脑子抬抬手指便能轻松轻松赚十两银子。
  等没个几天, 她家也能像城里买个漂亮的马车坐坐, 还说自己家就在路边,马车直通门口。
  旁人听着都没做声,却也没当作笑话来听, 只是觉得袁晶翠脑子有些奇怪了。
  前几日她儿子偷东西被抓住, 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几天见袁晶翠都是一副麻木丧气的样子。连她婆婆史香连阴阳怪气她都不还嘴,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上有老人搓磨, 下面儿子混混不争气, 中间男人靠不住, 像极了日子看不到头,活着没有盼头心灰意冷的样子。
  但此时袁晶翠像是突然来了精气神儿,整个人有些急躁又忍不住得意炫耀。
  众人心里叹气,以前那个袁晶翠可是面上大大方方的。逢人说笑场面拿捏的刚刚好,哪像现在这般让人厌恶。
  一人没忍住开口接话,“晶翠啊,都知道赌坊不是我们庄稼汉混的,只听过有进无出啊,城里那些地方都是吞骨头的,怎么可能让我们赚钱呢。”
  袁晶翠听她这么说心里不开心,但面上只道:
  “所以赌坊里学问多,寻常人没我儿那个头脑和运气,只能栽在坑里给我儿送钱了。
  我昨天上街算了一卦,说我们家运道不同之前了。
  果然我儿子就赚了十两。之前也觉得我儿子不适合走这条路,但时来运转,我们家现在自是有财神眷顾的。”
  “儿子天生头脑聪明,我们做父母的哪能望着孩子天天下地做苦工啊,有轻松赚钱的路,为什么要阻拦他。”
  袁晶翠还说自己儿子很快就能在城里站住脚跟儿,要不了多久后便能当一个管事。到时还能带着她们家的儿子一起发家致富。
  袁晶翠一开口便是一肚子话。像憋了许久一般,终于麻溜倒了出来,眉目间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
  旁人见袁晶翠这模样,都想这人是有些魔怔了,便也不再和她多说。只想回去叮嘱自家儿子别和史贤芝来往。
  众人态度冷淡摆明不信,袁晶翠也没有多说。一般人只顾着闷声发大财,她好心却被当作驴肝肺。
  袁晶翠心里怨恨,准备端着洗衣盆起身,抬头老远见苏凌两人从村长家中出来。
  她眼皮许是因为最近日子愁苦烦闷的厉害,此时倒有史青云的耷拉斜眼样。
  开口便小声对苏凌两人指指点点,还对众人说这两人有了点钱便开始动起歪心思,开始巴结贿赂村长了。
  苏凌那个劳什子老鼠药能管什么用,别到时候卖出了祸端。
  众人见袁晶翠眼红,一点都不想听她怨毒的话。一人见苏凌两人路过,便远远打了声招呼,直接把袁晶翠的话给岔开了。
  苏凌也笑着应声,说了两句后便回家了。
  中午因为上山,两人回到家里,简单摊了些点鸡蛋面饼吃。
  再把水葫芦灌满,身上洒了些驱虫药粉,再背着背篓拿着小锄头便上山了。
  从三伯娘的田里把马牵到入山口处的河湾放着。
  此处是山上暴雨或山涧冲刷下林中腐败肥沃的黑土,在这里堆积而成。经年累月后形成一个水草肥美的泥湾。
  此时水草郁郁葱葱,带着秋后最后一点生机正肆意生长。
  马得了自由后,抬头嘶鸣。马叫声在河湾低洼处空空回荡,马似环顾确认此处不错,便开始埋头吃草。
  苏凌见马先是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他注意观察了一会儿,还真发现马自己会找药草吃。
  那马在河边杂草中,叼了一嘴嫩草。多是野生的当归和五味子吃,还有一些治腹泻的草药。
  还真的这么神奇,马自己病了还能自己找药草吃?人都还得靠学习呢。
  见马吃得欢快低头眨着马眼,看着扑闪扑闪又温顺,苏凌看得手痒想摸摸马头。
  他割了点甘草嫩枝慢慢凑近,那马见人凑近,鼻尖喷出吭哧热气。
  苏凌见马戒备,慢慢把自己手里的甘草递了过去。那马用红鼻头嗅嗅,张嘴咬了下去,放任苏凌的试探靠近。
  苏凌把甘草丢在马身边,也没心急摸马,倒是要苏刈后面教他骑马。
  苏刈自是应下。不过这个马高壮性烈,不适合苏凌骑。后面在买一匹性子柔顺小马驹,由苏凌自小驯养倒更适合。
  两人把马放在河湾,便朝山里走去。
  不担心马跑,实在跑了有苏刈找。更不担心别人偷马,这马旁人牵不出村子就被拦下了。只一天时间,村子都知道苏凌家买了一匹骏马。
  两人经小路上山,小黑此时已经熟门熟路,四肢轻快在前带路。
  上次苏凌捡菌子来时,山路还多杂草枯枝。这会儿走的人多了,小路逐渐朝两旁蕨草扩宽,泥土被来来往往的樵夫踩得结板,抛出了光亮。
  沿着小路入山,一路干干净净的。之前雷雨劈了好些树木,此时都被村里人捡回去了。林中连松针都少见了,露出光凸凸的山表泥土。
  苏凌见状感叹,村里人可真是勤劳,这山里这么大也能把它“收拾干净”了。
  下山砍柴人多,林子虽不见人影,但四处噼噼啪啪的砍樵声彼此呼应,回荡山间。
  偌大的林子里一个人走倒也不觉得怕了。
  这对于苏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他带着苏刈去他之前采灵芝的地方,一看也是光秃秃的。
  周围松针被人耙的干净,他用松针掩盖的灵芝也不见了。
  苏凌有点失落,不过山里人多了,被别人采也去正常。
  两人又往前面走去,却发现三四朵被采了丢一旁的灵芝。
  那快晒干的灵芝旁边还有颗树桩子,上面长着老母菌,伞盖乍看和灵芝很像。
  一般朽木上淋了点雨就会长这种老母菌,村子里不吃这种。
  苏凌捡起地上的四朵灵芝,想来有人最开始采了灵芝最后当作老母菌给丢了。
  苏凌欢欢喜喜把灵芝捡好丢背篓里,嘴里念叨着,“进账大几百。”
  他眉眼活力十足,笑意弯弯像是捡到了宝,不知道的还以为赚了大几百两。
  笑意是能感染人的,苏凌开心,苏刈脸色也越发柔和,完全没有对外人那般冷着。
  他道,“下山都被村里人耙完了,野果子、菌子估计是没有,要有只能往深山里走。”
  苏凌道,“好,放心我走得动!”
  越往深山里走,原本走发热的背脊反而凉爽起来了。一呼一吸间,就连脸颊都能捕捉到深山里潮湿的水汽。
  不似下山多手臂粗的伐木和藤蔓,这里林子里藤蔓结网人钻入很难。
  但过了这段山路,越往里走,树越大。随处可见合抱之木挺然而立,它们遒劲苍然,树底下几乎不生细树藤蔓。
  树木遮天蔽日,偶尔山风一吹,摇曳、颤动,沙沙作响。日光从层层叠叠树叶缝细泄漏,闪闪发光,明明灭灭,枯叶盛着光斑打着璇儿飘下。
  山风一过林子又静悄悄的,时不时有松鼠落在枝头,歪着头朝林下两人吱吱叫。
  苏凌走在深林,一脚踩在苔藓上,脚底压出水渍,走着也不费力。
  他弯腰低头,掀开一片浸着水渍的枯叶,一大片枞树菌迎着日光,朵朵鲜嫩。
  苏凌蹲下捡菌子的时候,走在前面探路的小黑便停下。小黑扭头盯着跟了一路的松鼠,眼里冒着凶而镇定的捕猎兽光。
  苏刈走在苏凌身后,一路看着树木,偶尔还扯下树干裂的老皮在鼻尖嗅嗅。
  树皮大多是棕褐色,随着树龄增长龟裂,受着雨水侵蚀蜕变成银灰色,在日光下熠熠发光。常年累月下有着属于自己生命的进化。
  苏凌见苏刈一摸一嗅神情认真,他再盯着那大树看,仿佛那树上的青苔都值得人的敬意。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深邃的深山里回荡,林中仿佛只有两人加一条狗在走动。
  苏刈见苏凌忙着采菌子挖草药,倒也没觉得怕。他便放了前面探路的小黑,让它自己打牙祭去。
  苏凌一直冲着往深山里走。鼻尖冒着亮晶晶的汗渍,脸颊上的红似从白玉脂晕出来的,整个人正兴奋上头,也没喊累。
  林子安静,也没什么野兽声响,一路只听到苏凌叽叽喳喳扯着苏刈说,那是什么菌子这又是什么草药。
  没多久苏凌的背篓就满了,苏刈便把自己空背篓换给他背,自己背重的。
  也许是因为上次苏刈在这附近打死老虎,这虎威犹在周围倒是安静的很,都没有鸟声。
  越往里走,人迹罕至,寒气森凉。苏凌身上出着热汗此时正得凉意。
  两人走了会儿,枯老死树越多。被雷劈断的树晒干成了灰褐色,上面还长出来老母菌。这些扛回家倒是能烧一个一年。
  两人走着走着,远处忽然传来野猪咆哮声,仔细听还有一个苍劲年长的声音在吆喝。
  苏凌心头一跳,眉头纠结,那边声响越发激烈,可他也不想苏刈去冒险。
  苏刈见他脸色拧巴担忧,把两个背篓放在原地,单手夹着苏凌就飞身而跃。耳边树枝沙沙响动,苏凌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树间飞速穿梭着。
  原来这就是会武功的感觉?
  两三点枝头轻跃,如飞鸟在山间灵活腾飞,潇洒惬意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鸟。
  苏凌低头看脚下一阵头晕目眩。然而让他生气的是,苏刈竟然像夹着小鸡一样,夹着他肩膀飞的。
  但此时苏凌脚不着地,自己怂。反而手主动摸上苏刈的腰,死死抱着。
  苏刈脸上有些笑意,也光明正大揽着凑来的细腰。
  苏凌完全不知道苏刈的小心思,只想待自己落地后再发脾气。
  没多久,野猪咆哮声越发凶猛,看来情况很是凶险。
  快要飞近的时候,苏刈把人放在一个三叉粗杆上,苏凌坐在树叉窝里,紧紧抱着树干,大喊苏刈注意小心。
  他看着苏刈吹了一声口哨便飞走,不远处一个老人正拿着拐杖和野猪斗得难分难解。
  那野猪不大,看着一百多斤。正气势汹汹用野猪鼻子拱得厉害,那老人却不知道跑,还用手里拐杖打猪鼻子。
  苏凌站的远看得不真切,只是觉得野猪凶恶干嘛不跑。
  看吧,野猪一个后脚发力,直接冲上把人压在地上了。一人一猪间的生死搏斗,全在一根拐杖中受着。
  不过苏刈很快赶到。一脚把野猪踢飞,而后拔出腰间的镰刀,刀刀洒血,那野猪在地上**几声后就断气了。
  因为上次老虎假死突袭,这次苏刈便凑近检查,确定野猪浑身鬃毛瘫软,彻底没气了才起身。
  他一回头,便见那位看着五十多岁的人正上下打量着他。
  苏刈见他没事,正转身欲走,目光无意间朝那拐杖一扫,却再次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人。
  那拐杖不是普通老人进山的拄拐,而是一把紫檀木剑身,雕花镶玉手柄的剑杖。一般人看着就是一把拐杖。平常也做拐杖用,到危险时便按下手柄机关,拐杖出剑做防身武器。
  “小兄弟好身手。”那老人拄着剑杖起身,虽两鬓微霜,但眉目精神,粗布麻衣穿在身上有种高人归隐的气度。
  苏刈不欲与他多言,只道深山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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