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赵轲就要远走高飞了,幸好有他的帮忙,让灏景的案子得以按时完成。今晚公司要给赵轲送行,没什么意外应该每个人都到场。
那帮家伙,知道可以敲诈我就给我打着"贵的总是好的"这个大旗,不光饭店级别菜肴也都是最高级别的,看着他们那股子要吃穷我祖宗十八代的架势,我强忍着快要抽筋的神经面不改色的笑着,心里盘算着那几个的年终奖金该扣多少下来才能弥补这次大出血。
"赵轲,来,看得起老弟就干了这杯。"
"小赵啊,比不了你们小年青的,不过老头子我的这杯你可得给面子。"
"。。。"
"。。。"
我笃定的看着赵轲被你来我往的灌黄水,反正他酒量出奇厉害,就算今天给灌得爬回家去也没得说,谁叫他是今天的主角。
"安冉,你怎么都不吃?"一进来我就把他安排在我旁边。
"这不一直都在吃?倒是你,居然不喝酒?"他给自己夹了口橄榄菜。
"我老了,不行了。"我打着哈哈。赵轲喝了那么多,绝对不合适开车带他,至于我,虽说从前也有过很多次酒后驾车的经历,可一想到他,我就一滴都不敢沾。
饭后的节目自然是卡拉ok,好在就在饭店隔壁,一群人乱哄哄的涌去。
大包间里虽然可以容得下所有人,可被沙发茶几占去了绝大多数面积的空间,容得下他的轮椅的也就靠门口的那么一小块。
话筒没停顿的在一只只手上传递,好不容易逮到了换歌的空隙,我转头问一直莫不做声的人。
"安冉,要不要坐到沙发上来。"
他低头看了眼沙发,说:"不用了,这挺好。"
"好吧,对了,你也试一个?"
他腼腆的笑了笑:"不,让他们唱吧。"
"上次听那丫头说你唱歌很棒,怕什么,来一个吧。"我继续诱劝。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对我说:"今天,还是算了。"
"是不是累了?"虽然暗暗的看不清他脸色,可都一整天了,说一点不累也不现实。
"没事。"
"要不我送你先回去。"
"等会儿吧,才刚来就走,不好。"
"老大,老大,"该死的赵轲这个时候来拉我,"我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来,和兄弟来一段。"
看着屏幕上闪出的"光辉岁月"几个字和赵轲激昂的表情,那些曾经一起度过的青涩,单纯的青春年月好像又鲜活了起来,我二话不说站起来,吊上赵轲的脖子一起亢奋起来。谁知道这一拉开嗓门就下不来,居然一连吼了3首。
咦?他人呢?没了他的人影,我急急的出门找去,好在很快在厕所外面看到他。
"安冉,怎么也不说一声,还以为你去哪了呢。"
"上厕所呢。"他动作缓慢的推动轮子要返回包间,我一把拉住。
"你很累了,我这就送你回去。"这里的光线亮,他的乏力早一目了然。
"嗯?"他用目光在说不。
"他们估计不到半夜不会散场。"
"可赵轲..."
"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再说明天我还送机呢。你等我一下,就来。"
我返回包间把信用卡留给了赵轲后,就带他走了。
普通的停车位两车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也不知那个家伙那么看中我车子什么,车子停得只留一个侧身而过的空间,而更加可气的是车子前面还横着一台,明白车位不够的时候可以这么来,可王八蛋这不能把刹车都上了,现在就算是10个我也推不动啊。
妈的!我操!我毫不掩饰的粗口连连,任命的去找停车场的管理人员。
"安冉,我先抱你进去。"看他有点摇晃的背影,我没来由的心慌,到了车里可以让他半躺下应该比坐着好吧。
他没有拒绝,乖乖的配合我。侧着身体,收紧肚子,挤过车门边。
"抓着我脖子,不会摔到你的。"我宽慰着他,抱着他的一只手松开,因为我必须腾出手来拉车门。
"这样行?"把他放在座位上,然后把椅背调到最低。
"嗯。"他有气无力的笑笑,回答。
"我再去问问什么时候能把前面的车子拉走,就来。"
找不到车子的主人,管理的人只好拿来工具,把轮子架起来,然后推开,这么一折腾,又花了一刻多钟。
"安冉,到底哪不舒服?"我开着车不时地扭头看他,只看得出他在拼命的忍受着,却不明白所以然。
"没-什么,你还是-专-心开车。"
他话都说不连续,我还能专心?我不再说话,就盼着快点到他家。终于到了,要抱起他才觉得和平常不一样,感觉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潘叔接到我半路的电话早早的等在门口,对着我手里的满头冷汗的他轻轻的叫了声冉冉,就一下把人接了过去,直奔大床。
直直的瞧着潘叔的双手在他身上摸这捏那,心被他苍白隐忍又无助的脸色给扎出了血。
"过来,这样给他按。"潘叔把他翻了过来,示范我用手掌的底部在他背上腰上按摩,而他自己开始在他僵硬着的双腿上来回的搓。
"潘叔,可,可以了。"他的声音出来的时候,我们3个都大汗淋漓。
"好点了?"潘叔凑近来问。
他点点头。
"那好,给你倒点水喝,过会儿再洗澡。"
潘叔很快拿了水进来,我连忙扶他坐起来,感觉他全身的力量都在我身上。
"潘叔,这,是怎么回事?"他喝水的时候我问。
"还不是给累的。一受累,一受寒,准是又抽筋又疼。这段日子都好几回了。"
"啊?"现在可是8月,不可能冻的,难道说都是上班给累的?
"潘叔。"他叫道。
"好好,我不说,我这就给你准备水去。"
潘叔叔走了,我依旧抱着他,脸上因为病痛留下的惨白看得我一阵阵心痛。
"安冉,以后累了一定要说,啊?"的6cdd60ea0045eb7a6ec44c54d29ed402
"别听潘叔的,没事。"他居然还给我笑。
"什么没事?!"我一发急,声音也高了起来,不过看到他微微一瞪的眼睛,马上又软了下来,"安冉,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一直不敢正视的表白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出,也许是因为怕难堪,我把他的脸按在我肩头上,谁也没说话。
(如果觉得看腻了,请支一声)
第 7 章
**在沙发里,空调里吹来的凉风让我清醒了很多。刚才在他家自己都说了什么?这样的坦白是对是错?对他,对我,还有汤文捷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你回去吧,今晚多谢了。"这是他听了我的所谓的表白之后的回答,而准备好洗澡水的潘叔也没给我继续追问的机会就把他带进了浴室。其实现在想起来,就算给了我申述的机会,又有多少把握敢去要求最后的答案?
浴室里的水声听了,汤文捷赤裸着上身出来。
"回来了?"
我懒散的站起来,嗯了声。
"那么早?没去K歌?"
"去了。没劲,就先溜了。"我没理由的说着谎。
"嗯?没喝?"汤文捷凑到我跟前,闻腐肉似的嗅鼻子。
"还不是为了开车。"我底气虚弱的找借口,悄悄背过身,"我去洗洗。"
一直到关上卫生间的门,感觉到刺在后背上的凌厉目光才被截断。
在浴室里磨蹭了20来分钟,进房间的时候汤文捷已经睡下了,没再开灯,我顶着半干的头发钻了进去。
因为刚才冲了凉水澡,暂时我的全身上下都还是冰冰的清爽,所以汤文捷热乎乎的手还没触碰上我的双腿之间,已敏感的感觉到那股直逼上来的火火的欲望。我没动,装傻,虽然明白下一步要做什么。果然他的手试探着握住了我的,先是手指尖的来回轻叩,从下往上,然后就停在那个最最敏感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的像是抓痒,我喉咙被压迫似的一紧,虽然不那么强烈,也知道那个捏在他心里的东西已经开始膨胀。汤文捷翻身过来,没有像往常那样的在我嘴皮子上翻来覆去,而是直接把唾液粘在了我的耳朵,脖子....呼吸的频率不再稳当,男性的特征在荷尔蒙的刺激下欲欲待发,我翻身坐起,逼着眼睛的我这个时候好像看到了汤文捷的邪笑。
看来前戏是多余的,才一进去,汤文捷很浪的叫床就一声接一声,那种想哭哭不出想笑笑不出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刺激了我的每一根神经,而带来的直接反应就是我近乎粗暴的撞击。
攒积了多日的欲望在一泻千里,我瘫在汤文捷的身上脑筋短路。
"帮我弄出来。"他用肩膀顶我。
"噢。"我极不情愿的换了个姿势,惯性似的操作起来。
"抱着我,抱着我,翼..."就在他整个人变得僵硬的那瞬间,他哀求着说,最后好像还有"别离开我"几个字,可惜声音太轻我不能肯定。
摆脱了情欲的控制,我的神经元开始恢复连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过程都一直不敢睁眼,因为我怕一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汤文捷,而是安冉那清亮漆黑的眼睛。
第2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汤文捷已走了,我爬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里隔夜面孔的自己,突然很想骂,凌翼,***你不是东西!难道就准备这样下去?是男人的话就该有个了解。
8
吃过了午饭,我去找小林交待一些事,出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朝他空空的位子上瞄了眼。这个家伙,早上居然还来短信问我怎么还不去接他,我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给我回床上去!真有他的,昨晚折腾成那样,今天竟然还想给我来上班?有没有搞错?!
快2点的时候,我离开公司去给赵轲送机。
"安冉?"昨晚之后,老实讲我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他,所以出乎意外在赵轲楼下见到他和赵轲兄妹一起时,心就自然的虚了起来。
"我也想去送送。"他倒是自然的很,连气色都和往常一样。见鬼,难道昨晚只是我一个人在演戏?
"是我让冉冉一起去的。"赵瑾骄傲的抬着头,横在我和他之间说。
"老大,来帮我一把。"
被赵轲一叫,我乖乖的跑去车子后箱,帮着他把行李一个个往里塞。
"别说你不想他一起去。"赵轲突然在我耳边笑嘻嘻的说,随后还附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胡说什么你。"我尴尬的抵赖,又给了赵轲一个棉花拳。偷偷的转眼看去,他正和赵瑾嬉笑着。
赵轲的东西不少,把后箱塞得满满。
"安冉,上车吧。"赵轲对他说。
"噢。"
说着他把轮椅转到车边,用手撑着把自己的屁股一点点转移到车上,然后又把自己的脚一个个搬进去。
"我来。"我抢着去收他的轮椅,可忘了后箱已经都是东西,再也放不下了。
"放前面吧,小瑾,你坐前面,你人小。"赵瑾叫住准备贴着他坐下的赵瑾。
对于老哥的安排赵瑾很不满,可也找不到词辩解,灰溜溜的爬上前座,我顺势把轮椅放在她的前面。
"让我在伟大祖国的大地上再奔驰一回。"赵轲说着恶心死人的话,抢过了钥匙。
一路上,我们离得很近,近得都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谁也没说话,实际上也不允许我们插嘴,赵瑾根本不给别人打断的机会,喋喋不休个不停。
所有的手续还算顺畅,赵轲在给我这个老朋友最后的拥抱时让我照顾他妹妹,我当然是笑着点头,虽然心里暗暗的觉得赵瑾恐怕不会接受。
回程开了5分钟,赵瑾就接到一个电话,是同学要她去代上家教,顶着一口没法出的怨气,赵瑾命令我送她到目的地。
终于只剩下我们2个,可也把别扭和尴尬带了来。
"回去吧。"我无话找话。
"好。"被我弄到前座的他爽快地答道。
看来他是巴不得早点回去,和我在一起就和受罪似的难熬?
"时间还早,去广场走走?"他趴在车窗上,说。
"行。"
夏日一般都要到了傍晚这个时候,广场上才开始热闹起来。放风筝的,骑着自行车追逐的,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千姿百态。
我找了个长椅坐下,拍拍屁股下的椅子:"坐这里?"
他没什么犹豫,很直接的就说好,然后第一次向个孩子一样,对我伸开了双臂。
心脏乐得偷偷的快跳几下,抱起他,一下子就把人搬到椅子上。
"好久没来这里。"
"常来?"
"也不是,和潘叔来过几次。"
我们的话题都围绕着他人,从赵轲到这广场上陌生的人们,没有一句是关于我们俩的。
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熟练的踩着他的轮滑鞋,卖弄似的朝这边过来,俗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太过得意会让老天爷看不过去,失去平衡的孩子心急之下一手抓上他停在一边的轮椅,想不到这个东西出卖了,轮子反而在外力之下向一边滚。
"阿----"3个人几乎同时大叫,男孩整个人和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喂,走路不看着点?!"我很凶的把趴在他胸前的孩子拎起来。
男孩看看我,又看看自己手上的雪糕,憋了憋嘴。
"要紧吗?摔疼了?"他小声地问,随后横我一眼,"别吓唬人家。"
"我吓唬谁了我?我这还差点被他吓死呢。"我可没瞎说,我当然担心他有没有被那个孩子撞伤。
他转眼看向男孩:"我们没事,你没摔到哪就好。"
"后悔怎么没把你吓死!"
"你?!"这个死小孩不光咒我,临走还用手里的小半根雪糕仍我。真是的,爹妈都哪去了,也不好好管管!
"哈哈..."
"你笑什么笑,看看你自己的衣服,成什么了。"他淡灰色的体恤上被巧克力雪糕涂了一大块,还不时在往下淌。
"有没有纸?"他好像认识到了问题,手指在体恤上一抹,不再笑了。
"那边的商场里有厕所,去洗洗。"
来到商场,看到一件模特儿身上的藏青色体恤很漂亮,我对他说:"要不,买一件吧,怕一时也洗不掉。"
他也盯着那件体恤瞧,说:"我喜欢钮扣那里的橄榄色。"
藏青色的体恤在胸前的领子处有3粒扣子,敞开的时候可以看到底面衬托的橄榄色。
"那就买了。"
"一件180,2件250。"售货小姐热情的招呼。
靠!你骂谁呢?你才250!我心里骂着,手上却把那体恤抓得紧紧。看过去,他在忍笑,一定也是为售货小姐的那句250。
250就250,怎么了?!"要2件。"
接过大小不一的两件一样的体恤,我推着他去了厕所。巧的是一个人没,我把大门锁住,然后把小的那件给他。
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我。如果他用余光撇向镜子,一定可以看到我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着他背后那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眼。
因为给小孩最后的半根雪糕扔到,我的衣服上也是污迹,索性我和他一样,也换了下来。
回去的车上,他告诉我自己小时候喜欢旱冰,而且滑得相当好,还问我是不是会旱冰的学这个直排轮的会很快?我答了句可能吧,就没说不下去了,他眼里那股对轮滑鞋的渴望和随后而来的无助和悲伤,看得我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