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继续说:“想让武子台上钩儿,我们需要离间自己,上演一出好戏,给武子台看看。”
林让说着,压低了声音,耳语了几句,杨樾没听清楚林让耳语了什么,因为他只觉得林让的气息暖洋洋的,还轻飘飘的,吹得他心神荡漾,仿佛能飞起来。
杨樾沉浸在林让的温柔乡中,不知怎么的,只觉身边有点冷,抬头一看,正巧与魏满“杀意满满”的眼神对在了一起,不又打了一个寒颤。
林让说了计策,众人笑着应承下来,便准备各自忙碌去了。
杨樾熟悉地形,离间的时候还用不着他,之后偷袭埋伏武子台的时候,那才是杨樾的主场。
因为杨樾也能排上用场,而且还是大用场,所以杨樾十分欢心,一脸欣喜的离开了大殿。
他离开大殿,便看到魏满抱臂站在外面,笑着上前说:“魏公,怎么还没走呢?”
魏满白了他一眼,林让还在殿里,魏满自然不会走。
议会之后,林让还有一些话要嘱咐吴敇与庐瑾瑜,因此便没有离开,魏满在外面等候着。
魏满看到杨樾,眼睛转了转,对杨樾招了招手,说:“杨公啊。”
杨樾走过去,说:“什么事儿?”
魏满说:“你说说看,这庐瑾瑜鲁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杨樾说:“足智多谋,音律出众,年少英才,还能怎么样?”
魏满一笑,说:“孤说的是他的容貌,如何?”
杨樾想了想,说:“容貌?那也是……世间少有,不不,是仅有。”
魏满一拍手,发出“啪!”的一声,说:“这不就对了?既然庐公子的容貌世间少有,必然能比得过鲁州刺史罢?”
杨樾想了想,仔细的想了想,在杨樾心中,林让可是第一美人,并不是因为林让真的比庐瑾瑜长得俊美出尘,而是因为林让的气质,杨樾很是欢喜。
杨樾说:“这……若是单说容貌的话,庐公子必然是无人能及的。”
魏满循序诱导的说:“是罢,依照杨公的爱美之心,那必然应该多多青睐庐公子这等俊美之人。”
杨樾仔细一想,摸着下巴说:“魏公,您真别说,这庐公子,的确是俊美的令人……令人……”
令人心痒?
魏满幽幽一笑,哪知道杨樾说:“俊美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魏满:“……”这怂货!
杨樾又说:“再说了,那吴敇少将军,就跟一头狼似的,总是蹲在庐公子身边儿,谁敢多看一眼,恨不能扑上去把人撕碎,我可不敢。”
魏满:“……”感情自己不威严?没有守在林让身边,眼神没把杨樾撕碎?
杨樾说罢了,又“嘿嘿”笑起来,特别浪荡的模样,说:“不过真别说,我再也没见过比庐公子还要俊美可人儿的了,那容貌真是……见过之后,旁人都是庸脂俗粉!”
魏满得逞的一笑,说:“那……虞公呢?”
“虞子源?”
杨樾不屑的说:“他?差得远了,庸脂俗粉他都够不上。”
魏满点了点头,甚是满意的说:“杨公,看看你背后,是不是那个庸脂俗粉都够不上之人?”
杨樾吓得“嗬——”的一声,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脱匡而出!
虞子源!
真的是那个庸脂俗粉都够不上的人,幽幽的站在杨樾背后,也就七八步远的地方,走路都没声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不过看虞子源的表情,一脸淡然,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这么一看……
好像全都给他听了去。
虞子源微笑说:“看来杨公的眼界太高,子源入不得杨公眼目。”
说罢了,竟然转身便走。
杨樾瞬间炸毛,指着魏满说:“你……你竟然害我!”
魏满挥挥手,笑着说:“杨公,好走不送,多哄哄啊!”
杨樾没空理魏满,赶紧追着虞子源跑过去,大喊着:“虞公!老虞……虞子源!你给我等等!”
魏满眼看着杨樾炸毛的跑掉,不由挑起一个笑容,自言自语的说:“跟孤斗,你还嫩这点儿。”
林让从殿中出来,便看到魏满一脸算计的笑容,说:“魏公可是得了什么便宜?”
魏满赶紧收敛了笑容,打起千百叠的温柔,说:“没有,谈论完正事儿了?咱们去用膳罢,瞧你,都瘦了一些,合该多用一些饭食才是。”
华乡功曹回到了武子台驻扎的营地,连忙去见武子台。
武子台坐在营中的上手,见到功曹史回来了,心情大好的说:“话可带到了?那鲁州刺史,可服软儿了?魏满可教训了他?”
功曹史一脸为难,武子台却心思十分高傲,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还志得意满的笑着说:“我便说了,那鲁州刺史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本将军打仗的时候,他还在和泥巴呢!一个小小不言的文官,也与我叫板?这武家的天下,难不成是他们动动笔杆子就写出来的,愚蠢!不过一只庸狗罢了!”
武子台一个人骂痛快了,这才发现功曹史一直没言语,便转头看着功曹史,说:“怎么?说话啊!”
功曹史支支吾吾的,“咕咚!”一声还跪在了的地上,扣头说:“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
武子台蹙眉说:“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功曹史叩头说:“主公,那鲁州刺史好大的威风,竟然不将主公看在眼中,卑将去找魏公理论,倒是等到了魏公,但那鲁州刺史扬言,扬言不怕主公,要发兵攻打我们华乡郡呢!”
“什么!?”
功曹史又说:“不止如此……鲁州刺史还说,要把主公轻贱百姓的做法,宣扬出去。”
“嘭!!!”
武子台一阵气怒,额角青筋爆裂,猛地一拍案几,瞬间将案几打得七零八落,四散飞溅。
武子台冷声说:“好!好一个鲁州刺史!他恁的有胆量!不过一个没有几斤几两的文职,竟然也敢与老子叫板,看来他的鲁州是不想要了!”
武子台气愤不过,功曹史为了保命,应和着武子台的说法。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武子台正在气头上,说:“何事如此莽撞?!”
那士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儿,说:“主公,大事不好了!鲁州军送来了战书!”
“战书?!”
武子台吃了一惊,没成想林让竟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功曹史才回来没多久,战书就已经跟着后脚到了。
那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送战书的,是鲁州破虏将军吴文台之长子——吴敇!”
武子台又是吃了一惊,吴敇!
谁不知道吴敇在平定陈仲路叛乱之中,崭露头角,他与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战无不胜,且打仗不要命的主儿,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猘儿!
士兵说:“吴敇此时正在营门叫嚣!”
无需士兵禀报,武子台已经听到了,营门口距离幕府其实很远,但是吴敇的嗓音洪亮,几乎穿透云霄,直逼而来。
“武子台,你这个缩头乌龟,我们主公也是你能欺辱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第420章患难见真情
林让将庐瑾瑜与吴敇单独留下来, 说:“我还有话与二位说。”
庐瑾瑜与吴敇拱手说:“主公请讲。”
三个人留在殿中,其余人全都退了出去,林让这才低声说:“吴少将军, 我令将军亲自去送战书,是有缘故的, 并不只是送战书这么简单。”
吴敇奇怪的说:“这……其中有什么缘故?还请主公明示。”
林让轻声笑了笑,吴敇见他一笑, 登时腿肚子有点转筋,这感觉……也太瘆人了罢?
谁不知道他们主公一笑, 何止是鲁州天崩地裂, 就连整个武家天下,都会晃三晃。
林让淡淡的说:“方才说的计谋,主角不就是吴少将军么?”
“我?!”
吴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说:“我去离间?不不。离间的是我?哎……这话该怎么说?”
方才林让提出了一个离间之计,而且不能离间武子台和他的部下, 需要离间自己人给他看。
林让选择的这个自己人,就是吴敇!
庐瑾瑜听了,却没什么意外, 一脸淡然的坐在席上, 仿佛又和林让心有灵犀一般。
林让见吴敇很迷茫, 便好心给他解释说:“武子台骁勇善战, 并非等闲之辈, 他最大的弱点, 恐怕就是居功自傲了, 我们正巧利用他这一点。吴少将军先去送战书,可劲儿的骂街,能怎么骂,就怎么骂!然后……”
好戏在后头呢。
林让令吴敇先骂街,骂武子台一个狗血喷头,这时候武子台必然十分愤怒,依照他的暴脾性,绝对不可能容忍吴敇,干脆杀出来抓住吴敇,杀了一了百了,管他是什么破虏将军的儿子?
林让笑眯眯的说:“吴少将军等武子台杀出来,要拿你的时候,你便突然求饶。”
吴敇都给他说懵了,挠了挠后脑勺,说:“突、突然求饶?”
林让“信誓旦旦”的点头,说:“无错,突然求饶,你便告诉武子台,方才骂他,其实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看,其实你是来投诚的,鲁州刺史乃是个空降刺史,没什么本事,便是一个只会进谗言的奸臣罢了,你早就看不惯鲁州刺史,再者说了,这鲁州分明是吴家的地盘子,吴氏三代经营鲁州,犯不上侍奉一个没本事的空降……”
武子台营地外,吴敇声如洪钟的大声喝骂着,把林让教给他的全都骂了出来。
“武子台,你个怂头日脑!小肚鸡肠!小眼睛大鼻子!一口大粪嘴!我……”
他的话还未骂完,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直接从营地里杀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恨不能拔了牙门旗把他串起来。
吴敇定眼一看,正是武子台!
武子台手提长/枪,脸色黝黑的冲出来,大喝说:“来人啊!把这个不长眼的竖子给我抓起来!!本将军要亲斩这贼子!”
“使不得使不得!”
功曹史赶紧前来阻拦,却被武子台“嘭!”一下踢飞出去,来了个王八大翻个儿。
武子台冷笑说:“狗屁使不得,一个庸狗罢了!反正那鲁州小儿也要与我开战,好哇!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武子台是个什么样的人!”
“抓起来!”
武子台一声令下,士兵冲上去将吴敇五花大绑,揪着进了营地。
一切都按照林让的计划行事,说实在的,吴敇有点子担心,因着自己从来都是上阵杀敌的料儿,哪里搞过这些神神叨叨儿的事情?
若是没有成功,岂不是要成仁?
吴敇被拽进营地里,武子台换了一把趁手的长剑,就要亲自砍了吴敇。
吴敇按照计划行事,立刻大喊着:“且慢!等一等!”
武子台“哼哼”的冷笑,说:“怎么?现在怕了?!”
吴敇被五花大绑,但是他将军气魄犹在,一点子也不害怕,没有半丝动容,镇定的摇头说:“不是惧怕,而是有一句话,想要与武将军说。”
武子台奇怪的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儿?!”
吴敇仍然十分镇定的说:“我吴敇,并非是来羞辱武将军,给武将军送战书的,而是……来与武将军合作的。”
“合作?”武子台并不这么容易上套,笑着说:“我看你是来给我下套的罢,方才骂的那么难听,还合作?!”
吴敇说:“武将军是个聪明人,透彻得很,您自己想想看,我若是不骂的难听一些,传到了那鲁州刺史的耳朵里,岂不是穿了帮,还怎么里应外合的合作?”
武子台眯着眼睛打量吴敇,说:“你不是鲁州刺史的心腹爱将,为何要于本将军联袂?”
吴敇冷笑一声,说:“啐!什么鲁州刺史?武将军你自己想想看,我吴氏三代镇守鲁州,在鲁州享有多大的声誉,不说其他地方,就说鲁州,鲁州当地的豪杰,是不归顺与我吴氏?那鲁州刺史不过是个地方的名士,还是陈继营中出来的油头小子,突然空降在我鲁州,摇身一变成为了刺史,每日里油嘴滑舌,谄媚奉承,我父亲比不得他会说话,如今还要屈居于人,给他做活,武将军,我这口气,该不该咽下去!?”
吴敇把林让给他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儿的背了下来,也算是辛苦了。
武子台一听,果然有些动摇,说:“确实如此,我若是你们吴氏,也会不甘。”
“不甘!?”吴敇冷声说:“我恨不能扒了他的皮,食了他的肉!”
他说着,看向武子台,又说:“武将军,我吴氏扎根于鲁州,鲁州刺史的到来让我们人人自危,而您呢?那鲁州刺史不把您看在眼中,还处处针对于将军,我们都看他不顺眼,和不一起出手,扒掉这根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