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虚言。”孙敬脸上的笑也难得舒展,“殿下的身子已然大好。”
听他这般确认,玄湛心中总算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他出事之后至今整整调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倒不是担忧他的身子无法在孕育孩子,而是担忧他亏损的身子无法复原,损了根基影响他的寿数。
云恸默默收回手,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眼眸中的神色无法窥探。
“陛下,微臣还有一言。”见皇帝陛下神色间不加掩饰的欣喜,孙敬不得不先把掉脑袋的话说在前头。
听到孙敬如此说,玄湛脸上的欣喜略顿,“说。”
“是,殿下的身子虽说大好了,可是殿下因在娘胎中受了损,出世便带了天缺,自是无法和常人相比,切不可大意。”
看着静坐在一旁的云恸,孙敬将话说得有些隐晦。
这位小主子甚是排斥怀胎孕子一事,皇帝陛下疼他入骨,爱他如命,自是不愿拂了他意,一再叮嘱,切勿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玄湛了然的颔首,“既然如此,那恸儿的平安脉就改为五日一次。”
“陛下……”听到这五日一次的平安脉,云恸终于出了声。
这三个月来,孙敬日日前来请脉,隔三岔五的汤药,翻来覆去的药膳,从未中断过一日,今日终于听到这大好两字,本以为终于可以不用见着黑脸太医,可还等他送上一口气,皇帝竟然又吩咐五日一次的平安脉……
“怎么了恸儿?”听到云恸的唤声,玄湛忙侧头看向他。
云恸抿了抿唇,“既然身子已经大好,平安脉就改为一月一次吧。”
他知道想要撤除这平安脉定然是不可能,但是这一月一次,已然是他能接受的底限。
看他万般排斥的模样,玄湛忍不住失笑。这些日子到真是难为他了。
疼惜的摸摸他的耳侧鬓角,玄湛颔首道,“好,那就一月一次。”
“谢陛下。”看他点头,云恸飞快的说道,那模样,似乎是生怕玄湛反悔了一般。
看着他这小模样,玄湛忍不住失笑出声,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怎么还像个孩子?孙敬就有这么可怕?”
玄湛许久未做这个举动,鼻尖上的指尖干燥温暖,云恸怔了怔才下意识的想要避开。
看着他迟了片刻的动作,玄湛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抬头飞快的扫了玄湛一眼,看着他脸上那略显促狭的笑,云恸有些狼狈的转过头避了开去,心莫名的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的跳快了一些……
“好了好了,孙敬,就依殿下所言,平安脉改为一月一次,但仍不可大意。”
“是,微臣遵旨!”
对于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一遇上小殿下就朝令夕改的情形,孙敬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忙笑着应下了。
“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孙敬告退出来行了几步,人还未绕过卷棚小屋,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全安截住。
“孙大人请稍候片刻。”
全安唤住孙敬,示意他往往前行往后屋旁的小亭子,看这架势,孙敬立刻明了,皇帝陛下定是还有要吩咐要交代的。
果然,刚一走进亭子,全安便笑眯眯的道,“孙大人,陛下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劳烦您在此处稍候片刻。”
“谢大总管,那下官便在此处候着便是。”
一盏茶的功夫,皇帝陛下就匆匆前来了小亭子。
“微臣参见陛下。”见到脚步匆忙而来的皇帝陛下,孙敬忙躬身行礼。
“免了。”玄湛摆摆手,“孙敬。”
“微臣在。”
“朕虽应了恸儿的一月一次的平安脉,但是平日里仍不可大意,切记要仔细恸儿有怀胎的迹象,再如这次这般大意,朕定不轻饶!”
现在想来,当初这人儿怀胎之初,身子早已有异象显现,无端怕热,不思饮食,身惓嗜睡,这些都是怀胎孕子初期的迹象,只是那人儿身为男儿身,任谁都没有往那上面去想,无从知晓,也并未在意上心,才导致了这场意外的憾事发生。
“是,微臣遵旨!”孙敬连声应承。
小殿下身为男儿身,谁也未曾想过,他竟能怀胎孕子。初次大意致使皇嗣夭折,如若在已然知晓此事之后,还大意导致小殿下再次出了意外,那他这颗脑袋是真的别想要了!
“朕会吩咐恸儿身边伺候的宫人仔细注意,你将怀胎之初会有的迹象仔细告诉他们,切不可有所遗漏,还有吩咐膳房,怀胎前后需要忌口的膳食,一律要剔除。”
“朕和恸儿回宫之前,你先行回宫,仔仔细细的将太极殿中清查—遍,任何对怀胎之人有损的一概清理……朕似乎听闻过麝香对怀胎之人害处颇大?”
“是,麝香对妇人的伤害极大,长期嗅闻浸淫会致使妇人不孕,怀胎之人长时燃用麝香便会致使其落胎小产。”
听到孙敬的话,玄湛倏然色变,“你回宫之后,即刻将整个太极殿彻彻底底的清查一遍,朕不想在太极殿见到一星半点的麝香。”
“还有,将朕平常所用的香都排查一遍,如若有害,皆不可用!”
皇帝陛下已然是到了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着这般紧张在意的皇帝陛下,孙敬也忍不住有些愕然,皇帝陛下登基多年一直无子,对待子嗣之事,更是冷淡不已,他本以为是皇帝陛下不喜孩子,可原来……
原来不是皇帝陛下不喜孩子,只是因为除了这位小主子的孩子,他从未期许过任何女人给他生育的子嗣!他在意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所以,只有这个小主子所出的孩子,才是他期许的皇嗣!
“是,微臣遵旨。”
“还有……”说道此处,玄湛突然顿住。
孙敬一愣,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向皇帝,看到皇帝脸上微微的迟疑。
他略一沉吟,便明了皇帝陛下想要问什么,他清了清嗓子,微微压低了声音,“陛下,殿下身子已经大好,一般而言,小产之后忌房事两月足矣,但小殿下的身子不比寻常妇人,微臣才想着让小殿下多忌一月,如今三月期满,可行房事。只是这古往今来,这男子孕子微臣也是初次听闻,所以还请陛下近几月稍微节制一些,以免伤着殿下。”
果然,玄湛听到他提及此话,微微颔首点头,神色极为肃然。
“陛下您与殿下时刻相伴,殿下承幸之后,陛下您要随时仔细注意殿下的身子,如若有异状,即刻传微臣前来,殿下头胎小产,更要仔细一些,微臣见过有妇人头胎小产之后,再次怀胎便极易滑胎,长此以往,便会造成坐胎不稳,难以胎熟蒂落。”
知道皇帝紧张在意,孙敬更是小心谨慎,点滴都不敢疏忽大意。
玄湛听到孙敬的话,眉头一跳,心也猛然一跳,“你定要仔细,万不可出现此类情形!”“是,微臣遵旨!”
仔细叮嘱了半响,确保没有遗漏之处,玄湛才安心。
云恸在小院中等了半响也不见皇帝回来,便靠着竹椅闭目养神,却不想一闭上眼便睡沉了过去。
玄湛回来时,他呼吸都已绵长,身上单薄的衣衫在微风中翻动拂扬。
“怎么让殿下睡在此处了?”
山中已经凉了,起风时颇为寒凉。
福全手中抱着披风,正准备给小主子盖上,“殿下只是想要闭目养神,不想却睡沉了……”
玄湛接过福全手中的披风,小心翼翼的将竹椅上的人儿包覆严实,抱起来进了屋子。怀中的人儿似乎察觉到这个怀抱的熟悉和踏实,轻轻在他胸膛蹭了蹭,呼吸越发平缓了。
最伤的文从来没有一本文,让我仅仅是看着就想崩溃,也没有一本文,让我写得这么无力过,我这么喜欢他,这么爱他,这么这么在意他,这么想要将他完整的呈现出现,可是打开文档,看着就想要哭!
为什么就这么的难!
思路有,大纲有,好多好多的细节我脑子里都有,可是一动笔,就完全不知道该写什么!
这本小说,我至少计划了一年有余,仔细推敲了很多细节,揣摩过很多的情节,写完了夫人之后还是怕没有准备充足,又开了秘婚,等到秘婚写完了,中间甚至停顿了两三个月,转换抚平现代文的感觉,总算是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写了,可是刚一开篇,就写得磕磕坎坎的,到现在,还是没有顺遂……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我很想写下去,但是如果真的坑了,那已经是我竭尽全力之后的结果。
就这样吧,如果我开了新文,这篇文,可能就坑了,也可能搁置一段时间,会再度检起来继续,毕竟我是这么爱他!
在这里给一直在努力支持这篇文的同志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第104章 沧澜河
随着夜幕一点一点落下,云恸逐渐有些坐立难安。
在他身旁伺候的福全都察觉到了他的心绪不宁,他在屋中走站不定,往日里常看的书册被他捏在手中时松时紧,书页都起了皱,可他却浑不自知。
到了掌灯时分,他坐立不安几乎到了极点,福全推开门的细微声响都将他吓得差点从软榻上跳起来,看清来人后,他又惊惶不定的攥着手中的书册落座。
“殿下……”
“……何事?!”
福全一正愣,怕惊吓着他,忙压低了声儿,“殿下,陛下说,您今儿一早在念叨黄桃羹,便试着让膳房做了,您尝尝?”
听见福全的那声‘陛下’,他心中都忍不住一跳,手中攥着书的力道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压下狂跳的心。
“搁下吧。”他随手指了指一旁镂空雕花的梨木小桌,示意福全将桃羹放下。
“是。”福全小心的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梨木小桌上,月白的薄胎小瓷碗中,盛了一小碗黄桃羹,白瓷的碗衬着莹黄的桃,颇有些赏心悦目。
见他有些神思不属的,福全也不敢惊扰,悄悄退到门外候着。
屋里静悄悄的,屋外虫鸣响彻,云恸坐立不安的熬了半个时辰,直到夜幕完全落下,屋外终于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云恸一听闻屋外的请安声,本就僵直着的身子越发僵硬,烛火下的手背上凸出一簇一簇的微小暗影。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声音淡淡的道了一声免礼,云恸攥紧掌心,无力的闭了闭双眸……该来的总会来的!
既然明知躲不掉,又何必有那无谓的期盼?
“恸儿。”
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人惯性使然的,总是人未至声先到。
云恸默默深吸一口气,搁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参见陛下。”
玄湛笑眯眯的大步上前来,“走,带你去个地方。”他边说边拉了云恸便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云恸一时有些诧异,他战战兢兢了半天,这人……
玄湛步伐有些急切,拉着云恸匆匆出了屋子,步出小院儿,直直行往了进谷的道上,那里已经有侍卫和侍从在候着了,候在那处的,除了一干侍卫和侍从还有两匹高头大马,其中一匹,赫然是他的坐骑清云。
“这……”他有些愕然的指着林间小路上的高头大马。
自他回京后,这马便一直养在王府中,此前数次出宫,都是宫中御马苑备的御马,并未见清云,可……
“去瞧瞧。”玄湛环着他的肩头轻拍了拍,示意他上前去看看。
云恸有些微的踟蹰,侧头看了看玄湛,看到他眼中的笑意,他顿了顿,才缓步上前去。
清云是大漠野生野长的汗血宝马,汗血马体态算不得健壮,可清云却是难得一见的体格健壮的汗血马,并且耐力十足。
三年前,他被困在大漠中徒步走了一天一夜,最后遇上了清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驯服,自此,它便一直跟随着他。
清云认主,即便是德叔都无法驾驭,可是这人竟然将清云带来了此处——被侍从牵着的清云烦躁不安的刨着蹄子,甩着头想要扯开侍从牵着的缰绳,不时还打着响鼻,十分躁动不安。
直到见到他,它猛然就安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朝它走来的少年,猛然甩着后蹄在原地跳起来,两声嘶鸣直冲天际!
牵着缰绳的侍从被吓了一跳,连忙闪开了两步,侍从一退开,清云伺机一甩头颈,将缰绳从侍从手中甩离,没了束缚,清云撒欢儿一般的甩开蹄子,两个大步便窜到了云恸跟前。
那野性十足轻易不允人近身的清云窜到主人跟前,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般,亲昵的蹭着云恸的脸颊,似叙久别之情。
一向清冷淡然的云恸也难得面露亲近笑意,任它闹腾。
玄湛远远的瞧着,欣喜他露出舒心笑容的同时,心中忍不住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竟还比不上他的一匹马……
可是失落之后,他又满心疼惜。
他自小亡父失母,无依无靠,虽说西北是云家的百年根基所在,但是对这云家仅存血脉的黄口小儿,那些所谓的根基中又充斥了多少异心在其中?这些年他在西北那处,定然也不是一帆风顺,或许对他而言,一匹马都比人让他觉得踏实可靠……
整了整心思,玄湛走上前去,轻拍他的肩头,示意他上马,“走吧!”
云恸闻言,有些诧异,天色已晚,这人还要出谷?
“养了这么些日子了,今儿好好松泛松泛筋骨。”玄湛接过侍从奉上的缰绳,对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