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而有力,不是柔软的一句,就像是来自心底的声音,空灵又绵长,一直涤荡在耳畔,传递心间。
东方月凑近,抱紧了人,鼻翼相贴,呼吸交错。
修长的双腿交叠错乱,隐了去,不叫任何人窥探。
滚烫,温热一一起,那久违的销魂蚀骨,再一次侵袭了过来。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东方月揽着人,情难自已,只想与人耳鬓厮磨,唇/齿相依。
上官明棠被吻得情乱,眼神微漾,被浸湿的衣衫已经有了温度,身体被激得颤动,他已经忘却了今夕何夕,这场疾风来得太突然,上官明棠明眉紧蹙着,手已攥得骨节泛白,“名~名扬……”
骤欲初歇,东方月不敢妄动,只贴近了亲吻他,“可还冷吗?”
不够,这场癫狂还不够消弭他们多日来的心酸苦楚,亦不够红纱帐幔里,缠绵悱恻,窃窃耳语。
房间里氤氲着的情意慢慢漾开了,东方月知道他此刻难耐苦痛,可他又何曾不是,但他带了伤,他不敢,只想缓缓带着,给他一丝喘息和温柔的慰藉。
他们错过了太长的时间,整整一个春色,再加一个悲凉的秋季。
干涸的心急需浇灌,任谁也不可,阻挡不了。
“若离,缓一缓,”东方月说,“亲一下,可好。”
这样的温柔体贴谁都渴望。
上官明棠呼吸微乱,轻轻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我想你,是我心中的明月,银光照进深渊。”
他说得有些绵长,但东方月不急,就这样紧紧地靠着他,等他一字一句说完。
“于黑暗中将我拽出,带我入这晴日。”
上官明棠抬手,寻了他的,握在一起,“纵前路千军万马,你且仗剑而去,我亦一路相随。”
东方月亲吻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我何曾要你舍生忘死的追随,你只肖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一路披荆斩棘,问鼎天下。”
“到那时,我许你一世江山,你可愿与我携手天下?”
“生死相随。”
细雪飘落,把夜色撩拨得簌簌作响,疾狂的骤雨再次袭来,果真是浪滚滔天,堤坝尽蹋,势不可挡。
夜色深处,颠簸的身影双双交叠,渐渐消隐……
雪落一夜,檀木窗上积满了白雪,极刻意地映照在屋子里,仿佛想要掩饰昨夜的一场云雨翻浪。
东方月醒了,侧了身子就这样撑着头,紧紧盯着人。
上官明棠缩在他胸口,眉头微微皱着,好似有些不舒服。
东方月抚平了他额角的发,因为被汗湿早已黏贴在了一起,白皙的侧脸显露出来,他好像没有近距离的瞧过他的侧脸,这样一看,不禁感叹,美人如画,不可方物这句话是有些道理可循的,上官明棠的脸细腻光滑,甚至能比得过女子,也是一双勾人的眼,盈盈眉眼,漾着春/情。
上官明棠动了一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东方月叹了一口气,轻吻了下他的额角,悠悠地说:“若离,你是想磨死我吗?”
好似听到他的呼喊,上官明棠慢慢睁了眼,而后怔怔地看向东方月,才恍然昨夜发生了何事。
东方月的目光灼热,紧盯着人,没打算移开。
上官明棠故作镇定,想要表现得神色如常一些,“几时了?”
东方月不禁笑了,这极力掩饰的意味太明显,殊不知,脸上早已染了红。
东方月不紧不慢地回,“卯时了,可要起吗?”
“哥哥他……”上官明棠开了口,还未说下去,就听东方月那里已经应了声。
“嗯,何事。”还表现得气定神闲,全然一副,没错,叫的就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上官明棠辩驳。
“哦,那你喊谁。”东方月靠了过来,质问道:“喊得谁?”
“晨风将军他……”
“再喊一遍。”东方月咬着他的耳廓,不依不饶道。
上官明棠也不傻,回了脸,淡定如常地看着他说:“喊什么?”
“哥哥……”
“嗯。”上官明棠立马应了声。
东方月中了计,看着上官明棠不愠道:“上官若离,你骗我。”
“我何曾骗你,明明是你不依不饶,非要我唤你,错不在我。”
“你可以喊他人哥哥,就不能喊我?”
上官明棠回答的干脆,“不能。”
“昨夜还要与我执手相依,今天便唤了他人哥哥,你这般不守妇道,是要……”
奴牙已经在外边喊人了:“公子,晨将军请公子们用早膳,起了吗?”
“没起,不吃了。”
“你告知将军,我们随后来。”
上官明棠看着一旁气呼呼的人,“你去吗?”
“你喊哥哥吗?”东方月不动,就这样看着人,“若离,我很严肃地同你在讲。”
“你为何对这个称呼如此执着。”上官明棠有些不解,确实不知为何他要一直揪着这个不放,不过是个称呼。
东方月微顿了片刻,道:“太多了,你喊他们我听着不舒服。”
“有何不舒服,”上官明棠说,“你三岁了吗?”
“两岁半。”东方月不知羞耻的说。
上官明棠虽笑着,却不想同他再争执,他能在他面前像个孩童一样也是出于情,他不想驳了他的意,更不想庸人自扰与他纠结一个称呼。
上官明棠缓缓起了身,昨夜一场鱼水之欢太过激烈,以致于今日起身时,牵一处痛全身,衣衫散落一地,没有他可以穿的。
他看着人说:“衣裳在他处,你去帮我取来。”
“不起了,我去给你寻些吃食来。”
东方月要起身被他用手握住,他听到人说:“不可,今日你有重任,排兵布局我们需要商议。”
“那你等我给你取来。”
等两人真正到了饭桌时,时辰已过了大半。
晨风见了人才唤下人上了菜。
“若离,昨夜睡得可还好?”晨风随意道,“西南的风沙多一些,你眠浅,怕风太大影响你休息。”
“哥哥放心。”上官明棠说,“昨夜睡得安好。”
东方月叹了口气,冷声道:“晨将军,军营之中自有军规,哥哥这一称呼似乎有失规定,我觉还是以军将之称为妙,不然,岂不叫他国小瞧了我们。”
晨风道:“若离不是我军中人,唤什么都无妨。”
“不是?他也是大虞的军将,我看日后还是慎重些好。”
上官明棠无奈,淡淡道:“晨将军,我看确有军规,妥善些好。”
说话间,下人已将菜上齐。
倒不是特别丰盛,不过寻常小菜,若不是因为上官明棠在,晨风也不会特意准备。
他是府中最小的人,师兄哥哥们都让着,有爱吃的也先于他,可能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见着人就想宠着。
上官明棠并不娇惯,但对于吃食上却有挑剔,也是因为长期喝药毒害了味觉的缘故。
方才东方月略胜一筹,这会儿不说话了,帮人挑拣着夹了些菜放碗里,面色如常,仿若无人,“清淡些为好,粥可要?”
上官明棠递了个眼神过去,意思很明显,可东方月装作没看懂,自顾自地舀了几匙,给人端了过去。
“昨夜该是累着,多食些,饭后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先躺会儿……”从内到外,将人照顾得周到体贴。
晨风之前半信半疑,总觉得两人不该是,也不可能,可今日见着了,还真就不得不信。
上官明棠一向是有想法之人,也是聪明人,他若是认定了,那便拉不回来了。
晨风看着人,不想说话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奴牙坐在一侧,一句话也未多言,闷头吃着饭,不想给自己惹事。
晨风看着对面的一双人,又看向一侧,夹了菜过去,“姑娘多吃些,一路上照顾人辛苦了。”
奴牙嘴里含着未咽下的饭菜,只得冲人挤了个笑容出来。
上官明棠喝了口粥,顿了片刻,打破了这尴尬地气氛,“将军对云莱之战有何部署?”
“昨夜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你的法子可行,云莱虽是小国,但我们经不起折腾,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
东方月喝了口汤润喉,又给上官明棠递了过去,面色如常地问:“你们商量了什么方法。”
晨风:“若离想我分散兵力,让你一支队伍去往北部边境,以防云莱小国分散进攻之势。”
东方月:“我同南越良将英诺定了盟约,我们可利用他,与我们一同作战。”
晨风看了上官明棠一眼,两人互换了个眼神,又对着东方月说,“你这般有把握?难道就不怕他与我们攻打云莱之后,倒戈相向,你这般相信他人,可是有他不出卖我们的理由?”
东方月笑了笑,之前他确实没有,且也会担心英诺不守规矩,过河拆桥。但现在不一样了,英诺于他而言就是个棋子,他若拿起来用,那便是好棋子,若是不想用,随意弃之便好,不会构成威胁。
东方月:“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我可以让他不进攻我们,他们的人在我手里,应该不会倒戈相向,如今我们要思考的便是如何应对云莱之战。”
上官明棠吃着碗里的菜色,没有插嘴,想听他的说下去。
东方月也寻看到了间隙看了他一眼,继续道:“多年前,云莱与西南有过一战,他们派了奸细混入我军将士中,偷偷下了药来毒害我们,幸亏当时赶来的太医发现及时才能很好的让将士得到救治。而如今我们也同样要防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有建议要提一下。”
晨风看他忽然正经了,便也想听他说说,“你有何想法?”
“军中将士之伙食,我希望奴牙能全程盯着,这样我们便可以放心而用。”
晨风说:“可以倒是可以,但姑娘就一人,若是注意不过来,也难免有漏洞?”
上官明棠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说:“名扬意思是想要奴牙先验过后再分发下去。”
“没错,我们在明,人在暗,不可以不作防。”
晨风:“可以是可以,只是怕姑娘太累。”
奴牙这会儿听着有她,也开了口,道:“将军,无妨。来这之时,爹已经交待过了,若是他们再用卑鄙手段,我也能给他解了。”
席间又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东方月说:“都护府不过一座城池,可西南百姓分散,我们要想得便是如何把敌军控制在一处,以集中兵力。”
“昨日若离也是这样说。”晨风看向上官明棠,又说道,“但我们把握不好云莱的战术,他们到底如何进攻,我们不能下定论。”
上官明棠:“名扬可以带一支先锐部队,探一下,也可摸清他们的兵力。”
“此法可行。”晨风说,“那你便携一直军队先行,我们从后支援。”
东方月说:“可以,但我需要帮手,需要一个熟悉地形之人。”
上官明棠身子才刚有好转,东方月没想让他以身犯险,所以只能从部署安排上用点心思,让他留在城中。
晨风也应了。
吃完饭从房间出来,上官明棠便一直不言语,东方月以为他为此事生了气,便上了前,想要把人哄高兴了,“不要不开心,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75章
奴牙端了汤药出来, 还未喊,就见两人已经出了府外。
晨风缓缓站在了她身侧,也看着门外的方向, 说:“姑娘是早已知晓了?”
奴牙忙俯首拜了拜, 低着头说, “两位公子之事,奴牙不敢妄作评论,若将军无事, 我便先回房了。”
晨风看着人从身前走过,但面上表情却没有放松下来,依旧是眉头紧蹙的模样。
有担心再所难免, 毕竟虞都的事, 他要比上官明棠了解一些, 对于东方月的人品更是不敢恭维, 平日里少不了莺莺燕燕,夜夜笙歌。
龙阳之好虽不是什么大事, 东方月是纨绔子弟, 但若离心思细腻, 日后两人少不了是要磕磕碰碰, 此事若是要师傅知晓了, 怕是会被气晕了。
晨风自己在这瞎担心,殊不知,定远侯早就知晓此事,也未曾责怪,只要有人能护上官明棠,他心里也就安了。
虞都那夜,皇城大乱, 东方黎被杀,淮南王上位,东方月死在牢里,所以,没了人护着,他也还是担心。
但沈弘弼不知道的是,东方月其实还活着。
说到底,他们都猜错了,东方月面上纨绔,心却在上官明棠一人身上,也只有上官明棠可以看到最真实的东方月。
他的深情,他的坚强,眼底,心里满满的情意只与上官明棠一人。
就好似上官明棠,平日里是清冷孤傲的模样,事事谨慎,步步为营,可他的脾气,挑食耍小性子,也只有东方月看得清。
所谓天作之合,不过是把彼此放心间而已。
他们之事,只有两人可懂,其余人皆看不清。
……
沿都护府一路向北,是一座绵延的山脉,名唤望荆山。
东方月拽着上官明棠上了马,两腿一夹马肚,一路向北而去。
跑了一百里,马悠悠地停了下来。
东方月握着缰绳的手恰把人圈在怀里,身子相贴,彼此的温度便传了过来。
“这是去哪儿?”上官明棠放低了声音,贴着人问。
“你想去哪儿?”东方月低了头,呼吸全数洒在了他耳畔,温热顺势袭了过来。
想起昨夜的酣畅淋漓,此刻又彼此相近,环在腰侧的手甚至有些不安分,让人不在意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