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姑苏赋

作者:姑苏赋  录入:04-02


“这两样东西,你收下。”看了一眼滚到一旁玩的凌锋,恐隔墙有耳,兰渐苏将静闲雪该做的事情,都写在纸上,交给她。

去极乐巅,借狼鹰,让狼鹰领路,带翊王一同前往大方诸岛。找钟道人,救翊王。其后静心修炼这本盲刀刀谱。

静闲雪铭记在心,将纸张揉成团,紧握在手中。不过稍瞬,敞开手,纸张已叫她的内劲捏成灰。

于这僻静村庄沉淀养生,每日还有一个活人木桩供她练习,静闲雪的武艺,比之前,大有精进。

“那主子你呢?”静闲雪问。

“我还得再回京。”兰渐苏道,“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完成。”

静闲雪不多过问,说:“待我练成刀法之后,去接应主子。”

兰渐苏“嗯”了声。

凌锋听不清他们二人小声细语,似乎惧于静闲雪的淫威,也不敢偷听。无所事事,对睡着的翊王嘀嘀咕咕: “大哥,喝水吗?不喝水,那吃不吃东西?不吃东西,那听不听故事?”

兰渐苏叹了口气:“他脑袋,可能被你揍出毛病来了。”

好好一个朝廷公务员。

*

三个月后,年味刚散走,便迎来兰崇琰大婚。皇后册封仪式,史无前例地铺张风光。尚宫局日前用了大半年时间,夙兴夜寐缝织出一条五丈宽、一百里长的波斯红绒毯子,绕着京城几条要道铺了一圈。

天还没亮,城里城外的百姓,便将城门围堵得水泄不通。城中百姓簇拥在红毯两侧,神武大帝广场更是挤满了人。

点完卯,宫门口的唢呐声吹响起来了。头戴凤翎珠翠冠,身穿真红大袖衣,装戴得一身繁琐的白喇公主,便乘上足有一张床榻那么大的金色轿辇,让十八个宫人高高抬起来。

宫门打开,围堵在宫门外的百姓个个抻长脖子,百双好奇的眼睛,唯恐看落一眼地争相去看坐在轿辇上的人。

锣鼓喧天,宫廷礼乐从宫里传到宫外,走到城西,漫到城东。城里的百姓说这是天音,这是龙恩,听到这个乐声,那是沾了喜气。一群看不到的人,便都敞开双手去沾这个喜气。整座城显得万分诡异智障。

一个上午过去,仍未能走到神武大帝广场,连带这次领首护行的沈评绿,都累得快打呵欠。

白喇公主坐在那金辇上,更是时不时要睡着。而每当她有打盹的意思,身旁的宫女就会轻轻将她叫醒。

委实是种折磨。

太阳直照大地时,礼队终于走到神武大帝广场了。在这里他们需要停留半个时辰。宫人扛着金辇绕广场走,“天女”在上空撒花。皇后则拿出怀里的金叶子,撒给观礼的百姓们。

此时,所有百姓,都一股脑儿地往这里涌。几乎全城百姓,如今都聚集在这里了。

白喇公主沉闷地打呵欠,又让两旁的宫女叫住。忍住呵欠,白喇公主闷着张脸,瞥了几眼底下那拥挤密合,个个睁大装满期待、渴求、贪婪眼睛的人,鼻尖嗅到的是他们贴在一起蒸出来的汗味。她的手伸进袖子里摸那金叶子。

忽然“轰”一声响。

白喇公主的金叶子没摸出来,却叫这声音吸引去。

她抬头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包括沈评绿在内的众人,也不约而同地向那个声音看去。

神武大帝像的肩膀上,垂下一条雪白的厚布。在百里红毯、一片喜气的花瓣中,这块煞景的白布,瞬间夺去众人的眼球。

只见白布上,黑字写道:楼桑冤鬼啼不尽,却无颜色诉西风。

大伙儿纷纷眯起眼向神武大帝上方看去,依稀记得,上次整这么一出的人,还是向韩将军表白的兰渐苏。不知这次,又是谁继承兰渐苏的衣钵,再次运用起这个比热搜还管用的“公告栏”。

他们挡着阳光,眯细眼睛,模糊中看到一个人站在神武大帝的肩膀上。那个人顺着这条白布,轻功滑飞下来,立在大帝像的“腰带”处。

大伙看清这个人了。有人认得他,有人不认得他。

认得他的人心说:好家伙,这不还是兰渐苏?

他写的……那是什么?

楼桑?冤鬼?颜色?西风?

文盲普遍只看得懂前四个字。

而有文化的人,则在心里说:改编我们吴融的《送杜鹃花》,取得版权费了吗?得到作者同意了吗?你他妈的!

他们太过义愤填膺,从而忽略掉这条白布要传达的主要意思,向周围文盲抨击这种不可取的行为,导致周围文盲完全不懂现在是要干什么。

“渐苏……”沈评绿张大眼,低声唤出他的名字。

维持秩序的护卫头领,立刻冲上来,拔刀对向兰渐苏:“来啊,抓下那个人!”

沈评绿喝道:“慢着!谁都不准抓!”

护卫头领呆住。大沣二把手发令,那些护卫们个个不敢动。

首领太监忙跟一个小太监低语:“快去通知皇上。”

白喇公主摘掉凤冠以及厚重的霞披,不管身旁宫女的阻拦,兴奋地从轿辇上跳下来,用白喇国语喊着:“是我梦中的情郎!我梦中的情郎!”

没多久,不远,尖嗓音的一句“皇上驾到”,一声衔着一声递过来。全城百姓,齐刷刷跪下。

皇上很快便到了。着一身大红的婚服,从龙辇上下来。眼睛在十二珠旒底下,半是惊喜地望着兰渐苏:“兰大人,你……回来了?”他像是忘记了那位白喇皇后的存在,眼睛只盯着兰渐苏。

而白喇皇后,似乎也忘记皇上的存在,眼睛也只盯着兰渐苏。

还有沈丞相……

群众们摸着下巴寻思着:这什么场面?

“我自然要回来,我还有件事没做,你忘记了?”兰渐苏淡淡道。

兰崇琰道:“兰大人,有什么事要和朕说?”

兰渐苏拍了拍那块白布:“为楼桑国沉冤昭雪。”

兰崇琰面色骤是一沉。

他挑在这个时候回来,为的便是当这么多人的面,来揭大沣国的丑事。

兰崇琰声音逐渐沉了下来:“兰大人,你不要胡闹。有什么事,回了宫说。”

兰渐苏:“回了宫,你还会让我说吗?”

兰崇琰握紧拳道:“来人,上去将兰大人请下来。”

“谁都不许上来!”沈评绿站在神武大帝像前,横了那些要冲上来的护卫一眼。

虽说他的命令,在圣谕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可他的气势,却当真将护卫们给震住了。护卫们又一次不敢动。

兰崇琰冷冷道:“丞相是我大沣国的舟楫,竟想背叛大沣吗?”

沈评绿道:“……臣为大沣殚精竭虑多年,从未奢求过什么。今日,臣只请皇上,听兰大人说这一次。”

白喇公主亦跑到神武大帝像前护着。

百姓们看戏的热情,愈发高涨了。一个国家的丞相,一个国家的皇后,竟都站到兰渐苏这边。

他到底要说的是什么事,他到底凭的是什么本事?

丞相和皇后做到这个地步,要是皇上再强行抓人,那么世人便会认为,这个皇上心虚。大沣国的丑事,可能真的很丑。

白喇公主的叔父,挤开人群冲出来,狠跺脚恨铁不成钢地对白喇公主道:“格桑,你在做什么呀?你是皇后啊,你站在那里是做什么呀?快回来!回到凤座上!”

“我不要做大沣皇后,不要嫁他!”她指着兰崇琰,白喇语混着大沣语说了一通,“他根本不是真心要我做皇后,大沣皇帝,你想要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做你和我母国之间交易的筹码,我不要!”

她做不做皇后,兰崇琰现在已不放在心上。他目光只盯着兰渐苏:“兰大人,你说的这些事,多年来不断有人提起过。先帝在世时,便已重审过一次楼桑巫蛊案了。这个案子,没有冤枉任何一个楼桑人。”

兰渐苏道:“若我能证明,先帝冤枉楼桑人了,那又如何?”

兰崇琰道:“若你能证明,那么朕便为楼桑人翻案。”他仿佛是笃定兰渐苏手上绝对没有证据,亦仿佛是自信自己有办法消除任何一个证据,当着千千万万个百姓的面,开出了这个口。

兰渐苏卷起一抹笑:“好,皇上金口玉言,在下相信皇上绝对不会对你说过的话食言。”话罢,他切入正题,道,“大沣这三十年来,一共爆发过两次瘟疫。平定楼桑前,一场大瘟疫,夺走了大沣七十万人的性命。平定楼桑后,西北境内又爆发了一场鼠疫。”

兰崇琰道:“前者为楼桑人施巫毒害,后者为天灾。”

兰渐苏问:“且不论楼桑举国上下的天师,是否究竟有那本事害死这么多人……我只问,这两场瘟疫,当真一个是天灾,一个是外人所为么?”他从怀中取出那两页从《圣经》上撕下来的残页,“这两页,是我无意间得到的,法文记载的大沣旧史。虽说是以法文记载,但记载这段历史的人,却是当年从大沣西北鬼刀宗,逃亡到法兰西的一个刀客。为了不让人觉得我无中生有,造假胡诌,还请皇上请一位法文学者来读出上面的内容。”


115 第一百一十五回 你给我的我不要
礼队官员中,有一名大学士对法语颇有研究,平时又是个正直人,兰渐苏便指名要那位大人出来。

那位大人拿到兰渐苏手中两张残页,贴近眼睛后细看许久。嗫嚅片刻,看了看兰崇琰,复回过头,手上薄薄的两页纸,剧烈颤起:“征伐楼桑之事,大沣武康,蓄谋已久。早在瘟疫爆发前,便暗中派遣人马,进犯锦官极乐巅,取极乐巅之腐草……”

极乐巅上的腐草,育有烨萤卵,烨萤食腐肉,腹有异素。若使烨萤吃疫畜,再伏进农民庄稼产卵,那么其萤卵便是疫毒。大沣两次瘟疫,非巫咒,非天灾,而是人为,是大沣武康帝借以烨萤所为。

两页残页上所记之事念毕,跪着的群众一片哗然,细碎的议论声像风浪似的层层卷递出去,越起越大声。

皇上身旁的老太监掐起兰花指,指着兰渐苏:“你空口污蔑先帝,污蔑大沣!”

兰崇琰道:“西北鬼刀宗本就是被朝廷铲除的江湖帮派,逃出去的人自然对朝廷恨之入骨,想尽法子也要给大沣泼脏水。”

兰渐苏道:“若然如此,那么,当年朝廷的人进犯极乐巅是为了什么?割走极乐巅上的腐草又是为了什么?此事朝廷否认不了。因为朝廷的人每次去极乐巅摸索前,都会用朝廷特有的香灰做记号,极乐巅上的僧人无一不知。京中亦有不少去极乐巅修习过的僧人,我相信他们当中,定有人知道这件事,能够证实这件事。”

兰崇琰辩解道:“也许去极乐巅,是部分官员私自行动,瞒着先帝干这件荒唐事。”

“是,可能是别的官员。”兰渐苏道,“会是谁呢?公仪津?公仪皇后?另外三位得力大臣?”

兰崇琰脸色,掩盖不了的青黑。他说的每一个名字,都是直戳大沣脊梁骨的刺。

兰渐苏道:“皇上竭力想掩盖此事。可以说法文史载是瞎编,可以说当年进犯极乐巅一事,是有官员瞒着先帝擅自而为。那么先帝的起居注,大沣史官亲自所记载的起居注,又是否在瞎编?你又敢不敢请出先帝在世时御用的史官,请他来说一句公正话?”

兰崇琰看起来像是怔住。

不消一瞬,他道:“记录先帝起居注的史官,已告老还乡。帝王起居注也不可随意翻阅,需过三代才能公之于众,你我,如今都没翻看这个起居注的资格。”

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任的内史官,颤步走出来,揖了一礼道:“先帝的起居注,是臣的父亲所记。”他停顿了很久,“兰大人所说一事……确有其事。先帝,派人去过极乐巅,利用过烨萤卵制造……制造疫乱,借此,展开巫狱,征伐楼桑。”内史官说这些事时,声音很虚,他心底自是畏惧的。可他依然坚持地,将这个事实,一一地讲述完毕。

不多时,另一位编撰史籍的官员亦走出来:“记录先帝起居注的张大人,是臣的同僚。当年,臣替他修订过起居注册。臣可证实,确有其事。”

突如其来的“背叛”,让兰崇琰微惊,随之眉间夹了一些怒气。

但他来不及发怒。哗然声四起,将他的怒火生生堵回去。

大沣真干过这样的事,这京城的百姓要乱了,天下的百姓要乱了。

兰渐苏的主要目的,不是在批判先帝这个行为。因该批判的,天下人会去批判。他的批判此时毫无意义。

兰渐苏只是冷静地说:“皇上,既然证据,便在大沣的史录里边。那么,还请皇上遵守诺言,重审楼桑巫蛊案。”

皇上默不作声。

沈评绿走上前,跪在地上,双手握合于胸前:“臣请皇上,重审楼桑巫蛊案。”

不怕事的百姓,高喊起重审楼桑案。后头那些一样不怕事的百姓,在前头百姓的带动下,也跟着高声呐喊。尽管他们有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态已至此,哪怕,一力去否认史官所说的话,否认起居注里有这么些东西,未来先帝起居注公开,这些谎言,仍会被全盘推翻。谁翻楼桑这个案子,谁就是大沣的罪人。

终归,是有一位帝王得当这个“罪人”。

在这些真心与跟风的嘈杂叫喊声中,兰崇琰苍白一笑,道:“渐苏,你知道么,换作别人,朕甚至不会让他有机会讲话。朕不是输给所谓的正道,朕是因为你,才甘愿这么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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