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黑社会,这么怕我干嘛?”连天横掸了掸烟灰。
潘宜沉脖子绷得笔直,尽量放松了语气:“我怕了吗?我没怕啊。”
“现在我是花钱买服务的客人,你是从业人员,怎么一点职业素养也没有?”
潘宜沉坐在边上,真想夺门而出,但是安娜姐一直在远处给他使眼色呢,他也只能握着杯子,死死地钉在座位上。沉住气,潘宜沉,沉住气!
还倔个什么劲儿呢,都到这份上了。潘宜沉开导完自己,就把酒杯拿起来了,脑袋慢慢地靠在他的胸口上,软绵绵地说:“老板,那个时候不懂事儿,您多包涵。我自罚一杯哈。”
连天横也就随手“包涵”了,搂着他亲了亲。昨天晚上那股劲还没过呢。这小鸭子虽然是变态了点,庸俗了点,床技是真不错,屁股那口穴也是名器,吸得他舒服极了。身子又软,可以折成各种姿势,连天横这几年没少在外面鬼混,却很少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性/爱。没留神,回味了一早上。
最后依旧开车去旅馆。
潘宜沉也是惊异于自己的厚脸皮,居然这么快就抛开了羞耻,心里暗暗地催眠自己这是在工作,工作!
两个人洗完澡,在床上抱着亲了一会儿。要说潘宜沉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一碰到他嘴,就想起那个下午,心里泛起触电似的酥麻。
那么美丽的下午,是他人生的高/潮,现在就好像被随随便便玷污了一样,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这是什么?”连天横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在他眼前晃了晃。
潘宜沉笑嘻嘻地去咬。
“这是什么?”连天横拿开包装,故意不让他咬,又问了一遍。
“安全套。”
“不对,是避孕套,让你别不小心怀上我的孩子……”连天横给自己套上,抱着他的腰,抵住屁/眼就开始往里送。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知道干了有多久,潘宜沉累得快虚脱了,身上沾满了精/液,挣扎道:“没有套了,不玩了,老板……”
连天横翻来覆去地操了他三四遍,玩红了眼,有点疯了,把人掀翻过来,“试试无套的。我给你加钱。”
“不行!会出事的……”
连天横把他抱在怀里,咬他耳朵:“我第一次和别人无套,真的。”
真的吗?潘宜沉经历了欲仙/欲死的性/高/潮,脑子还有点恍惚:“……你不要骗我。”
“真的。”
潘宜沉心理上虽然还有点抗拒,身体是早就放松了,半推半就地让他侵犯,真就无套来了一遍。
连天横下面正啪啪地拍打着他的耻骨,上面揉搓着他的奶头,吐出湿热气流,低声说:“小潘,我弄在你里面行吗。”
要不是他按着,潘宜沉非得从床上跳起来,连夜坐火车逃回老家去不可。但是现在没办法,箭在弦上,它不得不发。
他只好有气无力地说:“别弄太深啊……”
云收雨散,他抱着连天横赤裸的肩膀,十指自作多情地插进他的指缝里,在他下巴上浅啄了一下,有种彼此交换了初/夜的错觉。
窗外飘来大喇叭的声音:回收,头发、长头发、旧菜刀、旧剪子、换盆……
这段日子连天横时常来找他发泄,潘宜沉知道他们这些赚钱当老板的,自负盈亏,工作压力都很大,怎么办?那就在性上找到出口呗。
过了一阵,也逐渐摸清他的规律了,这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狂插猛干,动作也比较粗暴,喜欢在语言上羞辱他。心情好的时候呢,亲亲摸摸的,做足前戏,很有耐性地在他身体上亲吻抚摸,弄完他之后还会抱他去洗澡,把脏东西清理出来。
所以潘宜沉看他的状态行事,要是脸色差呢,嘴巴就甜一点儿,不要那么做作,把他伺候好了,自己悄悄地去洗个澡,上床抱住他睡觉,要是他心情不错,就娇蛮一点,腻着他调/情,时不时佯怒着说:“你怎么还不抱我去洗澡啊!”或者撅着嘴催促:“快点快点!”
连天横是百分百吃这一套,他对自己察言观色的本事很是自豪,比那喝过洋墨水的心理医生还强,把人哄得好好的,票子就哗哗地来了。
有时候连天横带他去自己的房子,一栋欧式的三层建筑,两个人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颠鸾倒凤,有时候也去潘宜沉的小出租屋干那事,连天横总嫌他那棕绷子床太硬,沙发又太小,慢慢地也就很少去了。
这天正约着他吃饭,说好的要来,潘宜沉还特意买了白葡萄酒和牛排,结果等到九点钟还没来,气得他拨了个号过去兴师问罪:“你怎么还没到呢?”
那头传来年轻男孩的调笑声,连天横接了电话,懒懒地说:“小潘,有事儿,来不了了。”
“噢,忙你的吧。”潘宜沉一听就知道那头在干嘛,也不等他回话,没好气地把话筒摁下去了。
连天横正要开口,就听见那头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再去夏栀找他的时候,这人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爱搭不理的。连天横不知从哪儿拿了块布条,蒙着潘宜沉的眼睛,哄着说:“张嘴。”
潘宜沉心想烦不烦,吃鸡/巴还搞那么多花样呢。
下一秒,被塞了一块硬硬的、苦苦的东西在嘴里,潘宜沉僵了僵,腮帮子动了动,慢慢嚼了两下,发现是他最喜欢吃的一种酒心巧克力。
连天横给他解开布条,拿着一束蓝幽幽的玫瑰在他鼻子下面晃了晃,又把装满巧克力的铁盒子塞进他怀里,蹲在地上,拿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了一下,抬头说:“小潘,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就原谅我吧。”
潘宜沉才不吃这套,抽走了玫瑰:“几朵破花就想打发我啊?”
“带你去兜风,下馆子,我先让人车弄到这,你五分钟之内下来,好吧。”
“这还差不多。”
等他走了,潘宜沉就把那一铁盒巧克力和玫瑰花锁在抽屉里,扶着栏杆下楼去。
入目是一堵白墙,撒了几点红茑萝,连天横已经全副武装,戴着大黑头盔,斜靠在一辆大摩托上,低头整理着露指手套,只露出一双窄而锐利的黑眸,摩托车轰地嗡了一声,催促似的。
“等什么,来吧。”
他骑上车,连天横就掏出一只头盔给他摁在脑袋上,手上专注地给他系着扣,低着头,认真地说:“会系么?看着点。”
要说潘宜沉也觉得自己是真单纯,单纯得脑子出了问题,居然以为他真心是来道歉的,哪知道最后还是为了打/炮。
先是在公路上飙车飙得他头昏脑胀不说,再把他丢在路边随便哪个干草垛子里,干了一炮,潘宜沉还裸着,连天横已经穿戴整齐了。
好在出钱还算痛快,带他去大众饭店里吃完饭,绕着镇河逛了逛,什么食品商亭、糖烟酒商店、服装店,看中了就给他买,毫不吝啬。
在“树立良好道德,保持洁身自好的生活行为,严禁搞同性恋”的红漆标语下,连天横把他抵在墙上,裹在自己胸口里,低下头,打了一个大大大大的啵,极尽缠绵。
那一瞬间,他再次陷入了爱情,也掉进了好多好多的贪欲里,它们像那一张张欲言又止、启而复抿的红唇,等待被情人的热吻填满。
第86章 七夕番外〈3〉
和连天横玩得好的荣二也挺纳闷,问:“你最近和那个小鸭子打得挺火热啊!”
连天横抖了抖烟灰,叼在嘴里,说:“逗他玩还是有点意思的。”
潘宜沉刚进来,就听见他这句话了,跟没听见似的,坐在他腿上,抬头讨吻。
连天横就把手塞进他裤子里了,摸到一张硬壳似的东西,抽出来,发现是一张名片,笑道:“这谁啊?”
“这个啊,就是一大老板说看上我了,非得给我赎身哪。”潘宜沉有点炫耀的劲儿:“我们这一行,不能长干,老板,你给我参谋参谋呗?”
连天横又仔细看了看:辉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不禁哼笑一声,“这人我认识啊,开一小皮包公司,四十好几,孩子都上职高了,你嫁过去给人当后妈呢。”
说着,就把那名片卡在虎口,玩扑克牌似的随手一拨,弹射到垃圾桶里。
搞得潘宜沉挺没面子,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半晌没说话。
这种事看多了,其中也确实不乏大老板,可是潘宜沉这人眼高手低的总也看不上。连天横也就半开玩笑地说:“你看我怎么样?长得也还像那么回事儿,对你也够意思吧?”
潘宜沉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那还不好啊?小连子,就你了。”
连天横在他头上轻拍了一下,冷笑道:“给你根棒槌你还当真了是吧?”
那厮马上借坡下驴,趴在他身上:“我要老公的大棒槌……”又摇着屁股发/骚:“老公操我……”
荣二在旁边听了这种限制级对话,简直坐不下去了,不禁咋舌:“你们俩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跟进化没完全的畜牲似的,就知道发情呢?”
连天横扫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把人一抱:“小潘,咱别理他!”
这段日子,扫黄打丑运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年头,卡拉OK歌厅在大众心目中就跟夜总会、黑舞厅一样,是充满牛鬼蛇神、妖魔鬼怪的地方。有一回潘宜沉就差点被逮了,条子在外面敲门,惊心动魄的,他也是吓怕了,管不了那么多,纵身一跃,从窗台上跳下去,差点把脚摔折。
连天横听了这件事,就说:“你以后就别干了吧,我包你,三千块,怎么样?”
“三千啊?”
连天横摘了手套,放在桌上,翘起二郎腿,说:“我给你算一笔账:人家四有新人,正经单位职工,早出晚归,做一颗螺丝钉,为社会主义工业化做贡献,一个月顶天了五六十块,一年七百多块,你还想怎么样?你凭什么就比人家拿得多?”
“凭我年轻,凭我漂亮可爱啊,你摸一下我屁股就知道了,”潘宜沉赖在他身上,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臀/部,“这么翘,这么圆,我不配吗?”
他又振振有词地道:“再说了,人家七百块工资,一口气干到五十岁,退休了国家给养,我这三千块钱能干多久啊?”
连天横脸色就不好看了,没什么表情地说:“不干就不干,我找别人,人家抢破了头。给脸不要脸的玩意。”
潘宜沉眼珠子一转,搂着他的腰,说:“哎呀哥哥,开个玩笑嘛。我还不知道你对我好啊?”
从此以后,潘宜沉就不是普通的小鸭子,他是个有主的鸭子了!正大光明地搬进那小洋房里,前面一个花园,后面一个泳池,进出都有保安看守!
为庆祝被包养之喜,潘宜沉还特别得瑟,去百货大楼买了不少彩纸,贴在卧室的墙上,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烛光晚餐,美滋滋的,心想新婚之夜也就这个意思了吧。
连天横看他这个煞有介事的模样,心里觉得他可笑,拿起刀叉,随便吃了两口,就抱着他要进入正题。
潘宜沉心想怎么着也要把饭吃完啊,有点不高兴,就在那躲,谁知道这里不比小旅馆,更不比自己那出租屋,到处都摆着高级玩意儿,就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砰地一声。
“哎呀,怎么办,我把你盆景打碎了。这要多少钱啊?”潘宜沉一下子害怕了,也没心思干事了,蹲在地上端详。
“这是周拙圆的侄子送的。”连天横装得很严肃,实则幸灾乐祸,抱着手臂看他。
坏事了,报纸上经常看见他,肯定不便宜。潘宜沉一颗心沉到谷底,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要赔钱啊。
连天横看他是真慌了,就把人提溜起来,放到床上,一粒粒地解扣子:“亲一口抵一百块钱,来吧。”
“多少钱?”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百。”
看着他那个惊呆的样子,连天横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笑了笑:“你觉得我还会赖账怎么地?”
潘宜沉勾着他脖子,半信半疑地说:“老板那我亲了哈。”说着啵唧一下。
看他没反应,又在那嘴唇上一连吧唧吧唧亲了十几口。
潘宜沉也知道他没生气了,半开玩笑似的,说:“那我再多亲几口,还有吗?”
“多劳多得啊。”他尽情地调戏着他。
潘宜沉心一横,就凑上去又亲了几下,虚张声势道:“一千块了啊。”
连天横嘲讽道:“不敢亲了是不是?”
潘宜沉真心虚了:“我不要了,我害怕。”
“瞧你那点出息。”连天横捧着他的脸蛋,嘴唇印上去,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吻得他微微窒息,呼吸全乱套了,一手把他衣服推上去,抬起手臂全部褪下来,用嘴去含他的尖乳/头,舌尖一拨,那颗粉/嫩嫩的小东西就弹一下。
“小潘,你放松一点。”他把手掌垫在他后腰上,好脾气地哄。
潘宜沉赤裸着陷在大床上,被男人吻得意乱情迷,分不清是窗外的蝉鸣还是自己的耳鸣。胸口起起伏伏,眼前如梦似幻,山峦崩塌河水逆流,吊扇在身下吱呀呀地转,搅乱了满池春/梦,床单在他头顶布满褶皱,一瓣桃花催开了风,一粒小虫包裹住松脂,一颗真心刺破刀刃,一片肌肤顺着血珠滑下。
他差点以为他也爱上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天横从床上坐起来,背肌上满是红抓痕,打开收音机,屋子里回荡着暧昧的靡靡之音。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