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古代架空]——BY:福蝶

作者:福蝶  录入:11-23

  母亲教我习武的理由,我做到了,以自身之武力护佑弱小之人。
  我们都活下来了,养病时我发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做将军。
  宋凌刚与我亲近没几年,他很快长大了,长大的他心思难测,不像幼时那样有迹可循。他是哭也笑,气也笑,真正开心时反而端着脸不笑了,我总也想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告诉我。
  总是神神秘秘。
  唯独有一桩好事,他生得真好看啊。
  大概从小与他一同长大,我未曾觉得他生得多好,反正没我好。有一年花朝节,我们带芊玉出门游玩,小丫头只有这日能出门游玩,兴奋到八头牛都拉不住。很快我腿酸到挪一下都吃力,小丫头还神采奕奕,无奈我只好寻个凉亭坐着,看宋凌陪着她在闹市穿来穿去。
  我其实带了轿夫出门,可惜花朝节人太多,脚踩着脚的,阵仗实在施展不开。
  宋凌没让我等多久,很快带着芊玉回来,除了大包小包的哄小女孩的物件,还有满怀的花束。
  花朝节有个习俗,女孩们将花朵束成一束,遇见钟意的郎君可以扔到郎君身上。
  宋凌就这样带着满怀的花束向我而来,那年花朝,灯迷眼,花沁神,而我,
  一见倾心。
  实在畜牲不如,宋凌是谁?是我的骨肉兄弟,我们有相同的血脉,我们该兄友弟恭,我们该相互扶持。未来我们各自成家立业,各自的孩子唤叔称伯,但我却对未来孩子的叔叔起了这等心思?
  我向来无法无天,纲理伦常缚不住我,说到底纲理伦常是谁定义?不也是人吗?天地初分就存在纲理伦常?既然是人定义的,那我为何要去遵守?
  如果宋凌是同我一样不成器的,仗着祖宗余荫混吃等死,那我可不管他是何身份,就算是兄弟我也敢抢了他来。
  可他不是,他胸有沟壑,眼有乾坤。他要做兼济天下的君子,他要做流芳千古的能臣,我绝不能拉着他一同坠亡。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以前我不信这话,就罗青山那倒霉模样,能生出我这样天下无双的儿子,真是便宜他了。现在我信了,罗青山是混账东西,我也是。
  不知该恨罗青山还是恨自己。
  岁安,真好听。
  罗青山一巴掌呼我背上,乐得只见牙不见眼,让我给宋凌道谢,“凌儿真是文化人,你说咋想出来的,这不比去道观求的强?”罗青山压在我肩膀上,显示他的真知灼见,活像是他想的。
  醒醒吧老爹,铁牛才是你想的。
  宋凌也笑了,他真正心情好时颊边会露出一个小小梨涡,那梨涡才是真正的笑,他问:“兄长可喜欢?”
  喜欢。
  我其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喜欢却是真的。
  我该走了,离他远远的,我对自己的德行心知肚明,实在不能算有自制力。
  母亲曾说要送我去外祖家的军营里历练,我当时真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不能一气逃到天边去。
  现在想想,去军营也不错,外祖家在最西边的苍州,那里只有连绵的黄沙,与京城,与罗家,与宋凌隔了几千里远,送一封信要半年才能到。
  指不定冬时送信,到时已经入夏。
  皇帝向来防备罗家,怕罗家重回柳州,游龙入海制无可制,但我这样一个出名的天生纨绔,躲懒的天纵奇才,他总不会防着。
  放一碗水在地上我都翻不起浪。
  我该走了,反正在家中他们什么事都瞒着我,想查清楚处处受阻。
  我该走了,等安排好傅秋池的相好就出发。
  我该走了,等替二婶送完灵就出发。
  至于告别,那不必了,最见不得女人们哭。
  我该走了,在某一个不起眼的夜里,在众人熟睡时,乘着漫天星斗与快意东风西下苍州。
  我不能毁了宋凌。


第115章 佩霜刃(一)
  风雪已过,莺草登科。
  “屈大人我这处有篇策论可称惊世,我阅文千数,此篇为最,可堪前三甲。”一胡子拉碴的老头强行按耐喜色将手中试卷推到长案中间。
  考生完卷后,试卷封页统一回收由八位次审一位主审共同评阅。阅卷期间九位考官不得踏出贡院一步,不许接触外人,凡与外人接触者当即取消评选资格,对日后升迁亦有影响。
  会试阅卷官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差事,阅一次卷能抵上外放寒州兢兢业业两三年,特别主审,会试关系全天下命脉,谁能当选主审,就意味着其身后势力冠绝朝堂。
  今次主审为嘉许年间进士,知名大儒,当今丞相傅御老师,现任户部尚书的樊士远。
  不可出入贡院,九位考官吃喝拉撒全在一亩三分地,每日里还有审不完的试卷,搁谁谁不迷糊啊。
  屈大人股臀发麻,暗自后悔没听老妻的带上软垫,闻言一喜,也从自己手侧的试卷堆里择出两份,“许大人,我这也有两份。一人行文大气磅礴,眼界开阔不似举子,但所提方法多为空想,有些不切实际。另一人,舍繁文美句,行文返璞归真,构思精巧,眼光老辣。”
  屈大人也是嘉许年间的进士,当时诗词文论讲究个返璞归真,不似如今盛行奢靡之风,喝口水吃个饭都要无病呻吟。他早看不惯大行特行的奢靡之风,第二篇策论算正搔到他痒处。
  此时另一位考官也突然插话,连嘘带叹,眼神也精彩得很一时赞叹,一时叹惋。一把美髯都快被揪秃了去,如此反常引起其他人注意,问道:“大人这是看见何等美文,这般难以抉择,何不与诸君共赏?”
  揪胡子的考官叹息一声,把试卷往案中一推,闭目靠在椅背上不发一言。
  众考官纷纷传阅,最后面面相觑。
  因边境状况堪忧,恶邻虎视眈眈,如何处理边境狄戎与凶真二国一直是礼朝最头疼的问题。此次策论题目也紧跟时事,题目为安边之道。
  这题目太大最考人,考生是不是读死书的酸人一眼可辨,局限一宅一户之人,一句话就会露怯。
  而正因为题目太大,也容易写空,题目看似简单实则刁钻。
  而这篇策论,开篇第一句话。
  边境之乱,实为国贼之乱。
  后文更是毫不遮掩,直言国贼有二,一为襄党,二为当朝丞相傅御。
  大好脑袋摆明了不想要,扔着玩儿。偏生写作此策论之人,字字珠玑,可见文采。
  “好大的胆,竟然敢污蔑傅大人与张子,此等狂生该即刻缉拿归案,他的师长朋友也逃不过,竟教导出这样狂诞之人!”一考官拍案而起,怒目瞪着递出试卷那人,“王自行你安的是什么心?此等狂言不立刻打为废案,居然让诸公传阅,你王家莫非早对丞相不满?”
  王自行一对浑浊老眼顶到天上去,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道:“我却不知从何时起评选策论不是首看文采,而是看对大人是否恭敬了。”一句大人拉得老长。
  “你莫非是知道写这策论的是谁,刻意替他开脱包庇?”
  “大人何出诛心之言,如今科举皆用科举专用字体,我何来火眼金睛能从大人们造的方块字里认出人,只不过见这文章写得好又颇多争议之处所以想与大人们共议,为何污蔑老朽?”王自行随口扯谎——因为前朝频发科举舞弊事件,自昌同年间,就有明文规定,科举时只能使用规定字体。但当爷爷的还能认不出自家孽畜?王自行暗骂,惯会来事的东西,就算张鸢和傅御都是畜牲,也不能当着畜牲的狗骂啊,有没有脑子!
  火药味都快呛死人时,一直坐在首位闭目养神的主审终于发话,樊士远一掀眼皮,嘴角边上折在一起的老树皮被扯开,声音嘶哑似断木,“都拿上来。”
  众人明了,这是要定会元了。
  王自行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拎起“狂言”率先扔到首位。屈大人与许大人亦将自己看中的递上,共五份。
  樊士远看后,沉吟片刻,故作为难道:“五人都才可惊世,一时难辨高下,不若启名一观?”
  话音一落,王自行只觉得可笑,豁然起身佝偻着的背竹节样拔高,冷声道:“没骂错,真是一屋子国贼!”
  语罢,拂袖而去。
  屈许二人羞愧难当,余下人不以为然。
  为了防止考官与考生徇私舞弊,礼部制定了一系列对策,字体统一与考卷封名实用性最好,但如今樊士远冠冕堂皇的要启名一观,用意不言而喻。
  三日后,宋凌与王弗阳望江楼一会。
  今日放榜,人都往圣人庙前挤,向来热闹的望江楼反而冷清下来。
  宋凌率先开口:“不知王兄今日约我一见所为何事?”放榜日后,明日便是殿试,王弗阳为何不在家中准备殿试,反而约他见面,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他知晓王弗阳性直,也就没拐弯抹角的试探,直接问了。
  “今日是为向你辞别,”王弗阳从身侧书篓中取出古籍递给宋凌不以为意道:“殿试我就不参加了,今日返回江东。”
  知道自己落榜了?宋凌心里咯噔一声,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王弗阳虽不知他具体学问水平,但顶着江东王氏这个名头就差不到哪儿去,总不至于连贡生都混不上。莫非是写了不该写的?宋凌感觉以他为人,还真有可能。
  果不其然,王弗阳嗤笑一声:“我此行来京,本就是为骂人而来,傅御专权无人敢言,我敢,襄党曲解圣人言,妖言惑众,无人敢制,我敢。”
  “自当还朗朗天青。”
  宋凌接过古籍,赞叹道:“为人之不敢为,真君子。”心想,王弗阳无意仕途,又有王家做后盾,才敢随意行事,换了个家世普通的来恐怕连上京城的门都出不了。
  二人就此别过。
  王弗阳告辞离开后,宋凌遥望放榜之处,身处高层依稀能见个影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头连成黑压压的云。期盼渴望,忐忑愿景被酿成风暴,只等一声雷响。
  “铛!铛!铛!”
  雷响了!
  该走了,宋凌渐行渐远。雷响势起,人都往那处涌去,正是难得清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铁骑开道,驱散人群。两位放榜官一人端着红绸卷轴,一人敲响锣鼓。
  围观人失了对铁骑的敬畏,推搡着往前挤,铜墙铁壁也被灼出道缝来。
  “看见了看见了!”
  “头名是傅丞相的儿子,傅秋池!”
  “我就知道肯定是他,真给我们国子监涨脸!吹嘘江东王弗阳的人呢?别说会元,连末尾也挂不上,江东王氏逐鹿书院名不副实!”
  “崔崇应第三,”一人垫着脚嚷嚷,矮些的只能在人墙外跳脚,“第二是谁?可是黄明坚?”
  “不对,不对,叫谢陌,更不对了,谢陌是谁?”
  放榜那日有两桩事最引人注目,傅丞相的儿子不负众望成为会元,第二名却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不知名举子拿下。
  当日上京凡二人相遇,皆问:“你知道谁是谢陌吗?”
  谢陌是谁?
  一朝放榜,几家欢喜几家愁。
  宋凌已经将嘈杂关在院外,独揽清愁。
  翌日殿试,他半夜离府去往巷陌谢宅。宋承熙没有食言,真的替他置办一套假身份,验身官都未能看出破绽。只需要改换容貌,便可瞒天过海。
  四更天时,引路官按照试卷上的籍贯来接人前往皇庭。一路锣鼓喧天,吹打不停,宋凌觉得自己一行人活像猴群任人围观。队列按名次排列,他前面就是傅秋池,可惜他认得傅秋池,傅秋池却不认得谢陌。
  说来奇怪,傅罗二人自从年前一别后再未相见,近月不见傅秋池,今日一见宛如初见,和以往大不相同,又具体说不出哪不同。人还是那个人,长相还是那个长相,但整个人都凉透了,冻人。
  有些像他爹,宋凌默默道。
  五更天时从正午门入紫宸殿,帝王坐庙堂,权臣居两侧。寻常举子哪见过这场面,小肚腿都快转筋,所幸大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没露出丑态,掐着嗓跪拜帝王后,依次落座。
  宋凌也有些怕,他怕被罗青山看出来,甫一落座他拿余光偷瞄武官那一列。罗青山身材高大,又站在最前头,极其惹眼。
  只见他眼皮半开半阖,平直的嘴角弧度凌厉,看起来不怒自威。宋凌脸皮子一抽,睡得真香。
  昌同帝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他咬字极慢极轻,声线醇厚不似帝王,倒似凡间教书匠。他给众人设了道题目,当场作答。宋凌不徐不疾答完,任由大太监收走答卷。好整以暇的听着周围急促的心跳与杂乱呼吸声,暗讽,状元公早早内定,俗人几个还在心存妄想。
  他幼时也曾想过要三元及第,要做状元郎,要做千古第一人。大时方懂,形势比人强,权势二字能压的你抬不起头。宋凌微微侧身,不闪不避地看向傅御。
  心想,今朝殿上任纵横,来日且看。
  然,天子做垂堂,无人可测。
  “谢氏陌,博闻强志,明于治乱,娴于辞令,可为群才之冠。”①
  宋凌愕然抬首。
  作者有话说:
  ①《史记·屈原贾生列传》


第116章 佩霜刃(二)
  如平静湖面投入石子荡开层层波纹,肉眼可见的暗流涌动,宋凌抬首大逆不道的直窥天颜,落入对沉静眼眸。昌同帝样貌与供奉在堂的木像大体上并无差异,正因如此反而更显惊悚,就像堂上木雕长出筋骨生出血肉,从木案上爬下,坐上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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