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子[古代架空]——BY:福蝶

作者:福蝶  录入:11-23

  但凡事一旦沾上个皇字,就都不一祥了。鸡犬升天,凡鸟变凤。寻常商贾人家受人白眼,生意做得再大,也总有清流背地里碎嘴——一身铜臭。
  可多个皇就不一样了,带着皇帝亲书匾额挂在正门前,一宗一族都因为一块死物光耀起来——皇商。
  私生子也是这个道理,皇帝的私生子那叫什么?是皇子,龙子凤孙,天家子嗣。生来就立于云端之上俯瞰芸芸众生。凡人站在洼地仰望云端之人,被强光晃了眼,只瞧得见皇,瞧不见私。
  宋凌非凡人,他是生于峭崖绝壁的一根修竹,他只觉得遍体生寒,如坠九幽。先生从不说玩笑话,再荒谬之言从先生嘴里说出来,都是掷地有声之事实。
  他真的是昌同帝的儿子,皇家的私生子。难怪昌同帝会送知晓他生辰,难怪昌同帝明知他欺君罔上却装作不知道,一切的无厘头冠上父亲二字,都显得合理起来。但他只觉得冷,血脉骨髓都结上冰渣,方才院外的寒气没随着衣物更换消弭,反而刺透肌理长在心中,一股股的冒着冷气。
  又开始了,一切仿佛当年重演。宋娘子将他从梨花巷送进将军府,让他做了罗青山的私生子,如今先生也要将他从将军府送入皇庭,去做皇帝的私生子。
  那接下来,又是新的诅咒吗?宋凌瞪大了眼,直直盯着田氏嘴唇,呼吸微不可闻。
  田氏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和当年祠堂一样,只见她朱唇微启,问:“宋凌,你是谁的儿子?从前你无力决定出生,今日你口能言,足能动,自己告诉我,你是谁的儿子?”
  “娘,我是您的儿子。”宋凌声音颤抖,正如先生所说,以往他没得选。宋娘子不管他愿不愿,强硬的送他来将军府。而今次先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虽然先生说是他自己选。可宋凌清楚,皇权的责难,是先生,是罗府替他一力抗。
  “跪下!”女人心如六月雨,难测。本该抱头痛哭的温馨场景,田氏却不按常理出牌。她冷笑一声,“既然说是我儿子,那今日我非得好好教一教你。”
  “昌同帝大费周折的将你养在罗府,绝不是想自己在台前扫清障碍为了你将来顺利登基这么简单。如今各宗室对昌同帝压迫一日比一日紧,立太子之声不绝于耳,他到了这个地步都不愿推你出来分担火力,必定另有谋划。”
  “凌儿,你记住了。为君者,先是帝王,再是人。而昌同帝更是世间一等凉薄人,他哪怕是为人,也先把自身之利益放在首位,而如今却舍己为你,可笑至极。”
  “我虽不知他具体谋划,但无疑于你无益。若他真有慈父心,便不会将你拖入这上京乱流。我平日里限制你出门,正是不愿你过于“出风头”,在上京各路魑魅魍魉处留了名。”
  “而你倒好,和我对着干,跑去紫宸殿上大出风头,真是儿大不由娘。如今满上京都知晓状元郎谢陌,才压诸冠。今夜之后世上再无谢陌,你可明白?”田氏深深看了眼宋凌。
  话都讲的这样清楚,宋凌当然明白。昌同帝苦心孤诣不知在筹谋些什么,而他必定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如今却有要命的把柄——谢陌,被昌同帝捏在手上,日后谢陌便是钳制他的手段。
  谢陌是断不能留了。
  宋凌深吸一口气,“全凭先生决断。”先生或许是担心他舍不得状元郎的风光,与日后的通天路,这才解释良多。但他以谢陌的身份参加春闱,本就不是为了通天路。只是为了藏在心底不可说的,儿时绮丽的梦。
  当年牛车摇晃出梨花,他做了一个梦,多年之后他高中状元,身骑白马风光返乡。村人夹道相迎,宋娘子也等在家门口含笑看着他。
  他只是觉得只有中了状元,才能返乡去见宋娘子,唯有如此他才能站在生母面前挺起胸膛,
  我不是怪物,我不是耻辱,我是您的儿子,我是宋凌。
  时过境迁他早模糊了宋娘子的容貌,但当时的不甘与委屈,懵懂与彷徨却夜夜入梦。
  不过,他既然是皇子,那宋娘子为何会说他是怪物?宋凌怔怔出神,恐怕只有亲自见到宋娘子才能得到答案。
  田氏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一时不能消化这惊天消息,足足等了半盏茶时间才猛灌一口凉茶,“凌儿,皇子贵极尊极,无数人羡慕拜服,同样的也有数不清的人谋算,想从皇子身上得到好处。我也不例外,”田氏抬眼看向宋凌,“我也在谋划。”
  宋凌平静道:“先生想从凌身上得到什么?”
  “你觉得罗家如今情形如何?”田氏话锋一转,说起罗家在京中的情形。
  宋凌沉吟片刻,凝重道:“危如累卵,抄家灭族之祸近在眼前。”
  田氏叹了口气,“你都看得出来的东西,罗青山倒是不愿信,”田氏起身拉起宋凌,“依你看可有破局之法?”
  破局之法?宋凌脑海中不由得腾起了个大逆不道的想法,鬼使神差的吐出两个字:“柳州。”
  话音刚落,宋凌手腕一疼,低头对上田氏亮得惊人的瞳孔,“对,就是柳州。”
  “我要你带着锦年与芊玉潜回柳州,锦年是将军府长孙,常胜军都会听命于他,间接听命于你。”田氏踮起脚靠在宋凌肩侧轻声道。
  宋凌悚然一惊,这无异于割地自治,封疆裂土,相当于谋逆的大罪!可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谋逆,而是他们走了,罗府怎么办?
  父亲母亲,祖母婶子,他们怎么办?
  一旦他回到柳州,在上京的罗府就是待宰牛羊。
  田氏看穿了他的顾虑,抚了抚他散乱鬓发,“我们要留在上京,凌儿,只有我们留在上京,你们才有机会逃走。”
  “你们不走,将来全家人头落地骨灰都无人收敛。你们走了,罗家就还有火种存留。我将锦年与芊玉的命托付给你,你敢不敢接?”
  宋凌遏制不住的发抖,他张了张无声呐喊,这一走,从此天人永隔再不见,这一走,从此山万程水千重,再觅不到乡途。
  田氏让揽着宋凌后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凌儿,只有你能办到,只有你。你兄长他并不生来就是纨绔,是我告诉他,他不做纨绔我们全家性命不保。他是翱翔于天的鹰,他是驰骋旷野的马,他生来就是将军,生来就流淌热血。他该死在战场,绝不是在上京做一个纨绔,任蝇营狗苟之鼠辈谋害。”
  “凌儿,你愿吗?”
  宋凌紧紧攥着田氏袖口,“我愿。”
  “娘不会让你们成为反贼,等你们到柳州,我会设法揭开你皇子的身份。朝中已有五位嗣子,他们背后的势力绝不愿看到再出现一名真正的皇子。哪怕昌同帝想召你回京,他们也会想方设法的阻止。而柳州我罗家世代经营,只要你不愿离开,绝没人能从柳州将你强行带走。”
  “最大可能,昌同帝会将你分封在柳州。”
  宋凌已经将情绪完全收敛,他从田氏怀里抬起头,冷静道:“先生,何时出发。”
  田氏神情一肃,“跟在你身后的探子不可动,一动昌同帝就会察觉,后日为早苗节,昌同帝前往去太庙祭祀,暂时会与探子失去联系,我会在后日将小尾巴一并收拾干净。”
  “后日启程。”


第118章 笼中鸟
  风向突然变了,蟠龙烛的焰苗被压弯,差点撩了昌同帝一截袖管。昌同帝拧着眉移开蟠龙烛起身,弯腰抻着手拉下窗屉。此处为清静殿,昌同帝宫内静修之所,任何人无诏都不可入内。
  壁上层层叠叠挂着经幡,殿内檀香袅袅不绝,肉眼可见冒着层白烟。昌同帝放下窗屉,盘坐于经幡中,目光落在一卷道经上,口中念念有词。
  “笃,笃,笃。”
  安置于殿门前的木鼓被敲响,昌同帝头也不抬伸手拉了拉身侧悬着的金丝。
  “铛,”一阵金鸣音。
  福官压着眉进入殿内,在外隔间换了身雪白道袍,在身上各处仔细嗅了嗅,确认被檀香腌入味儿后才步入内殿。
  隔着层层经幡低声道:“陛下,消息传回来了,狄戎粮草确有异动。”
  昌同帝诵经声一停,冷声道:“让樊震岳率铁山骑退往巍山一线峡,静候狄戎。告诉他若狄戎迈过巍山一步,他提头来见。”
  礼朝境内有六州三十二郡,柳州,苍州,赣州,徐州,护州,福州,一州分为五郡。江东与苗疆为单独二郡,不受州府管束。江东郡因江东王氏一直地位超然,二者互相成就,州府如何能制?朝廷干脆不再自取其辱,最后让江东郡直属于上京。而苗疆因为山水险恶,少有人烟。境内蛇虫鼠蚁遍布,多有穷途末路之凶人出没期间,还有诡异莫测的苗疆原住民,苗疆名义上虽属礼朝境内,但实为国中国。而苗疆实为一毛不拔之地,朝廷也不愿为了苗疆大兴兵戈,渐渐地也就听之任之了。
  柳州与赣州,徐州,苍州的交界处,有一巍峨大山,名曰巍山,其山势之巨独断四周之边界,绵延数万里有余,将柳州与外界彻底隔绝。但天留一线,巍山有一断峡,名曰一线峡,成为柳州与外界连通的唯一通道,柳州之穷苦,交通不便是主要原因。
  巍山是天堑,也是天然的屏障。一山之隔,外头是血浪黄沙翻涌的柳州,里头是书香墨味,歌舞升平的盛世。
  “陛下那常胜军可要……”福官有些迟疑,只让铁山骑撤走,莫非要舍弃常胜军和柳州万万生民?
  “福官,你越界了。”
  福官后背一凉,冷汗顺着鬓角留下,手掌心滑腻一片,哆嗦着:“请陛下责罚。”昌同帝蓦然抬头,仿佛方才只是随口一提,“石修远安置在何处?”
  福官松了口气,战战兢兢道:“石相公安置在京郊,陛下可要见他?”福官大着胆子往经幡里看了眼,朦胧看不大真切,只有道模糊人影,福官飞快低头,明白这是默认了。
  “让樊震岳护送崔家先行撤离,明日带石修远来清静殿,即刻传唤傅御入宫。”
  福官耳朵恨不得竖到天上,生怕听漏了哪个字让脑袋也跟着落下。确定昌同帝再无吩咐后才屏着气倒退出去。
  离了清静殿,福官吐出口浊气,回头深深看了眼狰狞盘踞在夜色里的恶兽,喃喃道:“造孽啊。”
  可不就是造孽吗,常胜军何其无辜,柳州百姓何其无辜,只因忘不了旧主就要落个血流漂杵的下场,哪怕是他这阉人也于心不忍。
  但对陛下来说,姓罗的柳州可不是他的柳州,能借狄戎之手不费自身一兵一卒将柳州上下彻底清洗,真真是天大的好事。至于黎明百姓,高居庙堂的天子怎看得见蝼蚁样的凡民。
  小内侍端着手炉一路小跑过来,“义父!”福官骇了一跳,三步作两步上前死死捂住义子的嘴,拽着人一气奔出去老远,再望不见清静殿的影儿才松开手,狠狠在义子耳朵上拧了把,“不要命了!敢在此处吵嚷!要是坏了陛下清静,别说是我,天王老子来了你都保不住大好人头!”
  “咳咳咳咳,”小内侍脸色涨得青紫,差点背过气去。
  福官搀了他一把,“明日领队仪仗出去,把京郊的石相公接进宫,别狗仗人势的看不起人,把石相公当你老子供着,给我规规矩矩请进宫。”
  说起石修远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不容易九死一生从狄戎逃出升天,带着费命打探出来的消息想禀告柳州刺史,却因为与他同行的狄戎女奴被打成奸细,直接下了大狱,无人愿意信他说的话,只当是扰乱军心。多番磋磨之下,辗转落到了昌同帝手里,将来命途未卜。
  后半夜,一辆小轿自宫外抬入清静殿,天明时分又摇摇晃晃的出了宫。
  宋凌撩起轿帘眺望窗外田梗,车马颠簸他胃里像瀑海倒灌,突突的往外冒,只好借外间景物分散注意力。一出神,他想起了昨晚之事,关于梨花巷。
  他日后一去柳州,或许此生都不得再归,他的执念,他的故土,他的梦乡总要做个了断。他入京时年岁尚幼,记忆已经褪色,只依稀记得好似是走了半个月,原以为时间迫切再没机会回梨花巷。田氏却诡异一笑,“凌儿,你觉得梨花巷在何处?”
  宋凌思索片刻,默默演算了黄牛脚程,胸有成竹道:“应是千里之遥的福州地界。”
  田氏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问:“那你可还记得梨花巷所处地形?”
  “平原,略有丘陵起伏,村人多以采桑为生,”宋凌意识被一问一答牵引着回到故土,随着翩翩飘零的梨花一道陷进黄泥地,“村中人口约五十又四,屠一户,医一户,猎一户,寿一户,书一户。”
  田氏凝重道:“错了,大错特错。”
  宋凌愕然道:“这不可能。”他对自己记忆向来有信心,况且梨花巷乃他每每午夜梦回之所,怎可能记错?
  “梨花巷就在京郊,一路往南不过百二十里地。那处不是丘陵,更没有平原,不过是一片常年笼罩雾霾,不见天日的山谷。”田氏凝重道,“若真有千里之遥,府中当年为何会派脚程不快的牛车去接你?我虽是恶毒后母,可也没有折腾孩子的兴致。”
  “当年苏狄前去接你,早出本该晚归,但过了十五、六日他才回来。回府时他惊魂未定,足足在床上将养三日才定住神,据他所说。他按照罗青山给的地址一路往南,越走越偏僻,不见人烟。正当他以为走差了道时,一股弥天漫地的雾气袭来,片刻光景就将牛车吞没。重见天日时,浓雾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处农家梨巷,这恐怕就是你说的梨花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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