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叫小白也好,”白琦主动接过鸽子,摸了一把它柔软的羽翼,眉宇间尽是笑意,“王爷看它的时候,每叫它一次,都能想起我来,岂不是更好?”
季琛失笑,“好,我记住了。”
“咕咕咕,”鸽子愤怒直叫,试图从白琦手中躲开。
这是把它当替身?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秦胜一个踉跄,飞快上了马车,让赶车的太监动作快点。
听到了白琦的那句话,他隐约察觉了一点了不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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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入V,提前更新,明天还是18:00
解释一下自己的设定:
正常情况下,皇帝死后应该是太子在灵前登基,百官改口,然后给皇帝哭灵,再行登基大典,正式转正。
老皇帝死后,由于太子没有登基诏书(被季琛毁了),玉玺又破了(被季琛砸的),所以丞相就因此劝着太子先给老皇帝守灵二十七天,让百官暂不改口,彰显自己的孝心,然后再行登基大典。
所以目前,季瀚是太子而不是皇帝。
第21章、昏厥 请端王入宫主持大局
一座五进的宅院里, 周围服侍的婢女全部被撤了下去。
香炉从木制换成了耀眼的金镶玉规制,徐道士先给面前的三清尊像上了香,然后念道:“无量天尊。”
季瀚也跟着一拜, 然后迅速开口, “徐道长, 我试了你的法子,一开始确实是感觉无比快乐, 后期却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不是我修行不够……”
季瀚难得有些尴尬,要他承认那方面后期后续无力,对他来说也是个打击。
不过, 他是为了修仙的正事,才不是贪恋女色, 所以即便有些羞耻,他也强行开口了。
徐道士抚摸自己的胡须, 依旧是那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公子说出的正是实话, 普罗大众都是凡人,一朝开始修仙,无法适应和持久也是正常。”
季瀚顿时点头,似有所悟。
徐道士推过去一个盒子,看着季瀚有些乌青的眼角,道:“这是我秘制的丹药, 配合口诀一起使用, 自然能让公子坚持到天亮。”
季瀚打开盒子一看, 见里面放了约二十颗丹药, 顿时大喜, “多谢道长。”
徐道长又叮嘱了季瀚许多注意事项,比如要注意,最近不要杀生,要虔诚给三清上香,要多多修行房中术等。
季瀚被念叨得晕头转向,对徐道长又信服了许多,他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银票,“这些银两算是我感谢道长炼丹的酬劳,道长拿去吧,也能填补荷包。”
徐道长正色道:“我等修道之人,钱财都是外物,只要能好好供奉三清,便是再贫穷,我等也无所畏惧。如今公子能踏入修道一门,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更不该收下银两。”
徐道长说不收,季瀚就更加要塞给他了,“道长千万不要客气,将来我等一同飞升成神,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如今道长也该好好享受一二。”
徐道长余光一瞥,看见银票上清晰的一万两,顿时手一个哆嗦,又勉强保持着仙风道骨,和季瀚客气了几句,才道:“既然如此,这些银两我且收下,将来用于修缮道观,给三清祖师修个金身。公子放心,我定然会在梦中和三清祖师说明这是你捐的银两。”
季瀚满意点头,又让人送来了一堆谢礼,“那就多谢道长了。”
等确定季瀚走了以后,徐道长慢悠悠回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关上门窗,眼神发亮,仔细数了数那些银两。
“一、二……”徐道长倒抽一口凉气,“居然有十万两,这是哪里的富贵公子哥?大好的家业,怕是也经不起这么个败法。”
说到这里,徐道长也摇了摇头。
这又关他如何呢?要不是季瀚这么好骗,他也拿不到这么多的银两。
满眼贪婪望着手里的银票,徐道长才刚将它贴身收好,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道长,道长,我是以前的季家姑娘,请您出来一见。”外面的女声明显有些焦急。
徐道长脸色一整,抹平衣服上的褶皱,理了理胡须,再拿上拂尘,这才开门,“无量天尊,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季韶忧心忡忡看着他,“道长,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我伯父说外面的道士都是些野道士,还问我那五千两银子哪去了,说要将那些个野道士抓去见官。”
五千两,刚好就是季韶以前断断续续给道观的供奉,徐道长也是见她天真又富贵,不然哪会轻易跟着她走。
扶着胡须的手微微一顿,徐道长保持着仙风道骨,“这倒是外人对我等的误会了,贫道专心修道四十余载,是三清的正统弟子,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别说是欺骗百姓。”
季韶愧疚低头,“道长,是我对不住你,我伯母一直逼问我,我才不得不说出了你的名字,如今我伯母叫了好些个侍卫去我的另一个私宅里搜查人去了,说是抓了野道士就先打一顿再送去牢里,道长,你快走吧。等到我和哥哥慢慢说服了伯父伯母,再去道观里把您重新接来。”
徐道长心里稍安,“姑娘放心,何处不是修行?能为姑娘解惑是贫道的应有之义,等姑娘的长辈放下偏见,我等自然会再见面。”
徐道长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季韶,然后脸色一寒,跑到屋子里收拾好自己的金银细软,一个包裹整理好,迅速在外面叫了一辆马车,扬长而去。
徐道长心里其实并不自信,这些年纪大的人可没有小公子小姑娘好欺骗,稍有不慎,怕是就会将自己的命都给填进去。
他催着马车夫再快一些,天大地大,只要他出了京城后隐姓埋名,这些银两也够他用了。
“他走了吗?”季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
“回公主,那道人已经离开,”旁边的丫环不解问道:“公主为何不再留他几日?”
季韶一笑:“再留下去,眼见着太子一次次出宫,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就要发觉不对劲了,如今自然是刚刚好。”
收拾好心情,季韶道:“去把道士用过的东西全给砸了烧了,半点痕迹都不许剩下,再来人伺候我换身衣服,我要去陪哥哥用午膳。”
旁边的宅子里,也有一堆人正在议事。
“那道士跑了?”白琦问道。
“是,”旁边的侍卫低声道,“从西南方向出了城门,现在还来得及追上。”
“公主还是心慈手软,”白琦淡淡道:“派几个人追过去,把那道士杀了,伪装成强盗抢夺财物。”
这个道士只要活着,就是个证据,将来随时可能出现隐患。
只有他死了,再也没办法说话,才能证明季韶和这些事情无关。
旁边的侍卫顿时听令,边缘的几个人迅速退下。
“去通知金雀,让她再给春桃几个香囊。宫里的人手有限,自然每一个都要好好用上,”白琦道,“再让人告诉秦胜,叫他做好准备。”
三日后。
季瀚拿着毛巾擦了擦脸,打了个哈欠,精神格外困倦,“去把我的药给我拿来。”
太子妃穿着素银的衣裳,缓缓道:“殿下,那药也不曾找太医验过,您还是少吃为妙。”
春桃在一旁殷勤伺候季瀚穿衣洗漱,从冷宫调来东宫后,她并没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为了得宠,她不得不抓住切机会讨好太子。
春桃顿时掐着嗓子道:“太子妃,太子都说了要拿药过来,娘娘为何不肯听命行事?何况,太子如此英明神武,难道还有人敢欺骗太子不曾?”
太子妃脸上的温婉笑意渐渐消失,藏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
季瀚冷着脸扭头,不愿多看太子妃一眼,“你不肯替我拿那就下去,不要耽误别的宫女伺候我。”
春桃得意一笑,扭着腰替季瀚取来了盒子,“太子妃既然出身高贵,不愿放下身姿,不如让奴来讨好太子,也好让太子愉悦。”
太子妃冷冷瞥了一眼春桃。
春桃顿时缩了缩肩膀,躲进季瀚的怀里,“殿下,奴好怕,你看太子妃这么瞪着奴。如今殿下还在这,她就欺负奴,等太子待会去处理朝政,奴怕是会更加凄惨。”
季瀚拍了拍春桃的手,一抹花香传入他的鼻息,顿时让他精神一振,“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太子妃欺负你。”
季瀚总感觉,这个宫女格外让他满意,尤其是身边浅浅的香味,格外让他着迷。
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一个连侍妾都算不上的宫女,也配得上她的欺负?
太子妃气得胸口不断起伏,转身就走,再也不想在这屋子里待着了。
“记得再替我找十个宫女来,”季瀚的声音遥遥传来。
太子妃摔下帘子,出了门。
她痴痴望着宫门的方向,直到身边的嬷嬷惊醒了她,“太子妃,奴已经挑好了十个干净的宫女。”
太子妃冷笑一声,“东宫后院的屋子都快安排满了吧?”
嬷嬷垂头,不敢多言。
太子妃怒气冲冲道:“太子他看不上本宫,倒也罢了,范良娣张淑女何奉仪也是名门之后,才行俱佳,模样也不差,太子也不喜欢,反倒偏爱临幸宫女,甚至每次都要不一样的人,临幸之后也不多看一眼。本宫日日睡不好,天天替他安抚宫女,赐下赏赐,将她们收入太子的后院,如今这些宫女已有一百六十四人,太子居然还叫本宫再替他寻摸十个来!”
嬷嬷看了看四周,见周围并无他人,惊慌道:“娘娘,您将来还要靠着太子呢,断不可对太子心生不满。”
太子妃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长长吐出胸口一阵闷气,“罢了,把那些宫女送过去吧,只是嬷嬷,你且记得,送过去的宫女尽量挑那些爱攀高枝的,想要出宫好好嫁人的便不要选进来,总不能耽误了她们。”
嬷嬷感怀不已,“娘娘慈悲。”
太子妃艰难扯了扯嘴角,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遥遥望着天际。
很快,前院里传来男欢女爱的叫声、笑闹声。
嬷嬷有些恼怒,“这些宫女,实在是不堪驱使,居然引着太子如此胡闹。”
她分明已经耳提面命过,要格外小心,结果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
这还是孝期,声音也不小些,万一叫别人听了去,可不是彻底败坏了太子的名声。
太子妃嘲讽一笑,“现在满朝大臣谁还不知?也只有太子才以为自己将这事藏得严实,昨儿个哭灵的时候,好几位命妇都在规劝我,让我劝太子这段时间不可亲近美色。”
说到这里,太子妃也泪如雨下,“嬷嬷,我也苦啊,宫里的太子对我不冷不热,几乎不来我屋子里,宫外的人也不知我的苦楚,娘家只看我身份高贵,要我提携弟弟,命妇们觉得我不够贤淑,不能适时劝谏太子,也不能管束众妾室,实在不堪为妃。”
嬷嬷心疼看着太子妃,这也是她伺候了二十余年的主子,她亲眼见着太子妃成长,也亲眼见证了太子妃从闺阁走向宫廷,这一路受到多少的风风雨雨。
嬷嬷刚想安慰几句,却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尖叫,“太子,太子——”
刺耳的声音迅速传到了太子妃的耳边。
太子妃豁然抬头,她擦干眼泪,“走,我们过去看看。”
嬷嬷连忙叫来了远远坠在后面的几个宫女,自己亲自搀扶着太子妃,朝着前院走去。
前院正是一片混乱。
太子妃到的时候,只见侍卫们想上前又不敢,房门紧闭。
“把门打开,”太子妃一甩衣袖,“都是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这些。”
侍卫们得到了准确的命令,顿时跑过去开门,门后又是一阵惊慌尖叫。
太子妃向里面望去,脸色铁青。
十个宫女的衣着暴露,季瀚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封院!正院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往外跑,”太子妃怒道:“叫她们把衣裳穿好,把这些宫女全都看管起来,嬷嬷快拿着我的牌子,去请太医来。”
这都什么事啊!
太医院值班的何太医忍不住擦汗,心里也腹诽不已,这都什么事啊!
他比较倒霉,恰好今日轮值,才在太医院里坐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东宫里的嬷嬷叫去给太子诊脉。
诊完脉何太医就想走,这事是他这个小太医能参与的吗!
太子妃握着帕子,手指不自觉绞紧,“太医,太子如何了?”
何太医拱手道:“臣学艺不精,娘娘不如去请院正来。”
太子妃心口顿时一凉。
太子妃一边打发人拿了她的牌子去请太医院院正,一边问道:“那院正来之前,何太医不妨先行施针或是开药,给太子先缓解一下症状。”
何太医顿时跪下了,“娘娘,这,这,臣实在是不敢下针……”
万一今夜太子就死了,这算不算他的施针过错!
宁可什么都不做,何太医才不担这个风险。
太子妃听懂了暗示,脸色渐渐苍白。
太子妃看向嬷嬷,“可有人有孕——”
她也说不下去了。
如今是孝期。每次宫女伺候完太子,他们都会叫人送一碗避子汤过来,看着这些宫女一滴不剩全部喝下去。
而整个东宫,包括太子妃和所有的妾室,至今都无一儿半女。
太子妃一拂袖,砸了一个杯子。
外面的侍卫以及周围的宫女顿时跪下,惶惶然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枯坐许久,终于涩然道:“开宫门,去叫人把秦丞相、承恩公、六部尚书,还有当日在先帝托孤时在乾清宫的大臣全都请来,让他们共同议事。”
一个时辰后,太子妃等来了诸多大臣。
秦丞相暗暗按了自己的腰,他年纪大了,这都丑时了还折腾,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十来个太医轮流把脉,太医院院正当仁不让第一个,然后黑着脸退下,示意下一个来。
一群人把脉完毕,俱都一声不吭。
承恩公不耐烦了,率先开口,“不知太子妃深夜召集我等,可有何要事?”
宋潇在一边探头探脑,肆无忌惮打量着宫女们的面容,还在琢磨着明日约表哥出宫去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