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春寒 下 (生子)+番外————素梨竹影

作者:素梨竹影  录入:12-16


怯春寒(下)(男男生子)+番外 BY: 素梨竹影


  第六十五章:平常家事1

  半掩的鱼鹤铜灯昏暗的灯光还印在窗棂上,早晨的阳光还未出现,任恩就已经醒来,尽管昨夜又是一夜的不安生。他轻轻移开岑屿搂着自己腰肢的胳膊,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地。

  照样是一丝不挂,修长美丽,不失韧性的身体上满是情欲的痕迹。他平静地赤着脚走进浴室。洁白的浴室缥缈的蒸汽不断上升,让人恍然如梦,任恩靠在池边,温吞的水淹至肩头。平时温度适中的水今天却觉得有些烫,竟然让任恩产生一种委屈感,忍不住想要哭。

  “怎么了?”岑屿关切的声音在后想起。平时他总是在任恩要醒之前就醒了,也知道他每日一醒来就会去看望闵池,知道他心里便扭,便做假寐。

  “没什么。”任恩一手掩住赤裸的肩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岑屿伏下身握住他掩住肩头的手,说:“任恩,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前是浪费了你给我的机会,但是我现在只要一次,都不可以吗?”

  “岑屿,我现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我想要你的心。”岑屿心里万般的无奈,苦涩和妒忌。任恩心里想着念着常豫末,每一次当他激烈的爱欲将他折腾到昏睡过去时,他在他怀里,毫无意识地轻声念出“常豫末”三个字,一次又一次,眼角还会逐渐湿润。凄楚的语调,眉间流露出的悲神,让岑屿总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为什么,为什么以前要伤害他,为什么要让他的心对自己失望,现在自己想补偿,却很难做到。

  “我的心……”我的心只有一颗,只有一颗被伤得没有一块完整地方的心。

  “任恩,如果我没有一点好处,你以前怎么可能爱我。常豫末真的那么好,他要真的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为什么非要用霸道的方式进入你的心,为什么要在你爱上他之后那么轻易放弃你,如果他对你的伤心有一点在乎,他就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弃,就那么走了,把你留给我。”

  任恩不语,温吞的水从指缝泻出。他轻轻搓揉着身体,要是,常豫没有用他温柔的网将自己网住,让他发现起其实他已经爱上他,那自己现在应该多少有些满足感,至少能从和儿子的相处中感到更多的幸福,而不是现在每次见到立禅时自己都带着负罪感。

  岑屿长叹一声,道:“我等你,咱们一起去看曾外孙。”他颓然走出浴室。

  总是不小心碰到昨夜情欲留下的青紫伤痕,微微疼痛。

  任恩感到压在身上的身体离开,他想试着动下身体,但做不到,他连手指都动不了,更不要说合拢双腿。

  “饱了?”一个带着散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饱了。你不去尝尝味?果然是神域第一美人,身体甜美的可以。”

  “不要,想想都觉得恶心,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散淡的声音带上些许不耐烦。

  “你会后悔的,蛇族的男人都有些女像,他现在身体动不了,柔软的可以。”

  “娘娘腔的男人更恶心。”

  “不是娘娘腔的男人,你一定会后悔的。”声音渐渐远去。

  任恩听着,心想是不是自己不会再被蹂躏。他松了一口气,现在法力无法使用,至少要恢复体力。这几天他感到身体上出现异样的不适,如果真的是,他必须保住他。

  任恩身体猛然一震,不由双手抱住双肩开始在池里颤抖。还是会想起,想起那一切,尤其是在流浪的那段时间,在荒芜的地方,一声尖叫中醒来,伴着一身的冷汗。那个时候,他真想死掉,但看着隆起的肚子,又万般不舍。孩子,是他的。

  任恩恨自己的柔弱,自始自终,都不能自主自己的生活。他也恨把柔弱传给闵池,如果闵池能坚强些,敢拚力反抗不落烟的荒淫,他就不会选择自尽。

  朝雾浓密,经过时草木上都沾上晶莹的露珠。任恩向前走去,神情还是恍惚。岑屿跟在他身后,心里好不焦灼。任恩不幸福,他很清楚,透过模糊的雾气望向一袭白衣的任恩,竟然产生莫名的恐惧感,似乎一个不小心,那个朦胧的身影就会消失。

  “任恩。”岑屿突然冲上前,紧紧抱住任恩,语气焦虑,“别离开我,我爱你。”

  任恩的身体在他怀里微颤,现在说“我爱你”,什么都要留到现在。带着植物清澈味道的雾气,包裹着他们,透过衣物,凉透骨髓。

  苏蝉影远远看见,红着脸转过头对立禅说:“我们等会儿再去看闵池。”

  立禅满有兴趣地看着岑屿和任恩,握住苏蝉影的手,笑道:“也好。”他拉着他从另一条路径走开。

  “母妃其实不幸福。”苏蝉影轻声说道。

  立禅用另一只手整整银白色腾云抹额,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道:“等母妃忘了他,一切都好了。”

  苏蝉影也知道他的难处,但任恩也有他的难处,岑屿也有岑屿的难处,他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

  立禅转移话题,道:“蝉影,孩子都出生三个来月了,咱们还没让二老见见孩子,也说不过去,不如今日咱们回趟家,带上孩子。”

  苏蝉影有些犯难:“可以吗?”不说别的,就是孩子身上蛇族的特征,也可能吓到父母。

  立禅笑道:“有什么不能,这里的人们崇奉的就是我们蛇族,我尊贵的蛇后。”

  苏蝉影甩开他的手,蹙眉道:“整天肉麻什么。”

  ……

  父母的反应出乎苏蝉影的意料,苏晋鹏和方乔荔满脸是笑的抱着肌肤比雪还白的小女霙,忙让下人调制代乳糕。

  “小宝宝,让外婆好好瞧瞧。”方乔荔眼角绽开花。

  苏蝉影的脸色有些难堪,外婆?真当他是嫁出去的女儿。

  立禅忍着笑,问道:“怎么不见瑛儿?孩子出去玩了?”

  苏晋鹏笑答道:“瑛儿去表兄家玩,大人,这孩子多谢得您的提携。”他想起苏蝉芸请求的事情,不由有些为难。

  立禅心知他有事求自己,便道:“蝉影,你和岳母把孩子抱到内屋。岳父,我想为瑛儿举行冠礼,您看合适吗?”等着苏蝉影进入里屋,他说道,“不就是蝉影的大姐想给自己儿子谋前程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妥。”

  苏晋鹏笑道:“本来是不该麻烦您的,只是这孩子天赋很高,可就是不是贵族,不能进入神殿谋职。”

  “他的才能也担得上,今年也有十八岁了,就让他上殿好了。”立禅叮嘱道,“别让蝉影知道,他可不高兴。”

  “这个自然,真不知怎么感谢大人。”苏晋鹏放下心来,他也不愿走这条路,但是看着自己的外孙因为身份而屈才,他也是万分可惜。

  “瑛儿的冠礼就由我全力举办,但也不要太铺张,蝉影喜简。”

  “是,大人。”苏晋鹏跟着立禅走到里屋。

  “立禅,你在跟爹爹说什么。”苏蝉影一边和母亲逗着女霙,一边问道。

  “说瑛儿冠礼的事,蝉影,虽说十二岁就可行冠礼,但到底稚气了些。瑛儿不过十四岁,我想大操大办也不好,咱们办小些,排场好自然就好了。”

  “这样才好,太铺张反倒不好。”苏蝉影从丫鬟手里接过代乳糕,用小勺喂给女霙。

  立禅皱着眉看那个小丫鬟哆哆嗦嗦远远绕开自己,头也不抬地出去。“这么怕我?”

  苏蝉影看着孩子说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为什么,别光闲着,去把瑛儿接回来。”

  方乔荔微微紧张说道:“素之,你怎么这么说话。”

  “岳母,这样最好。”立禅向苏蝉影笑道,“我去接孩子。”素之,原来苏蝉影的乳名叫素之。他心里又有些不悦,怎么从未告诉过我。想到以前可能赵冉霏柔声叫着他“素之”,他心里就不是滋味。也可能还有别人叫过他素之。

  越想越气不过,苏蝉影是他的,他还没有叫过他“素之”。

  苏蝉芸夫妇见到立禅十分惊讶,立禅淡然说道:“那件事我已经允许了。瑛儿呢,我来接他。”

  苏蝉芸的丈夫奇怪说道:“大人,刚才您不是派人接走瑛儿了吗?”

  “什么?”立禅隐隐感到不妙,他略动神念,发现瑛儿在哪里,他身边还有一个,他感到那会是一个麻烦。“以后我不会派人来接他,我会亲自接他回家。”他消失不见,“做好准备,让他到神殿供职。”

  春花灿烂,潺潺的溪水也染上暖意。

  “喜欢吗?”任辅光在飞奔的马上问道,双手紧紧抱住瑛儿还在成长的腰肢。

  “当然喜欢。”瑛儿笑道,但他也感到任辅光动作的暧昧,便停下马说,“我想歇歇。”说着便想下马。

  任辅光一把将他抱下马,笑道:“你出了一头的汗,也该休息休息。”说着为他擦试汗珠。

  瑛儿向一旁躲开,道:“我自己可以。”他对他亲近的动作感到厌恶。

  “你既然是苏蝉影的儿子,应该同光合尘才对。”

  “但父亲是父亲,我是我。我想我该回家了,不然爷爷奶奶会着急的。”

  “果然不好接触,对你有思慕之情的诸神的都陷入相思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瑛儿觉得他有些讨厌。

  “我不记得我欢迎你们家族,鹰族可真是厚颜无耻。”立禅厉声道,任辅光,不落烟的次子。

  瑛儿跑到立禅身边,立禅立即将他搂到怀里,柔声道:“咱们回家,蝉影和小妹妹都在等你。”

  “大人,我想您对我族误解甚多。”他的笑容和不落烟很像。

  “不是误解,而是多年了解。”立禅带着瑛儿消失不见。

  阴魂不散的鹰族。立禅心里骂着。“瑛儿,他很危险。”

  瑛儿无精打采地应道:“我知道,他确实不是好人。叔叔,别告诉爹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立禅摸摸他的头,道:“瑛儿,你长大许多。”

  “我都十四岁了,当然长大了。叔叔,我还是很幼稚,为了一匹马就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

  “但你知道危险,也想保护自己。瑛儿,我们在这个年纪都会做一些傻事。我不会告诉蝉影的。以后一定要小心。”

  “谢谢叔叔。”瑛儿松了一口气。

  “瑛儿,你知道你父亲的乳名吗?”立禅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知道,爷爷奶奶有时会叫爹爹的乳名。”

  “那你知不知道,还有别人知道吗?”

  瑛儿聪慧,自然猜到什么,说道:“有啊,爹爹的一个朋友。哎呀,我忘了那个叔叔是谁。”

  立禅有点头痛:“你真的忘了吗?”

  瑛儿恢复他往日的笑容,道:“那个叔叔以前经常来家里,总是叫爹爹的乳名。”他做出苦思的样子,“可他是谁呢?叔叔,我想我是骑太长时间的马,被风吹了,骨头也颠得疼。”

  立禅只好说道:“你好好想,等想起来就告诉我,别告诉你爹。没准你想起来,叔叔也会想起来要送你什么礼物。”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这孩子勒索。

  ……

  瑛儿看着用满是柔情的目光看着女霙的父亲,目光露出些许悲戚。

  苏蝉影即刻注意到,便将孩子交给方乔荔,将瑛儿唤到身边,笑道:“瑛儿,你最近的功课我还没检查,你好好临摹我送来的字帖吗?”

  “孩儿岂敢辜负爹爹和叔叔教诲,功课不曾懈怠,字帖孩儿也每日都在临摹。又使爹爹受累,孩儿内心羞愧。”

  立禅心想:他还真能演戏。

  苏蝉影又看了一眼立禅,他说的无关要紧的书信,竟然是岑屿无聊时做的一些情诗和逢场作戏时的情书,也不知立禅从何处寻来。他只好将字剪开,重新粘贴。“那就好,咱们去书房,我查查你的功课。”他听父母哄着女霙时,一口一个“外公外婆”,立禅和瑛儿听见,早忍了半日的笑。

  “爹爹,叔叔对您好吗?”瑛儿在去书房的路上问道。

  “叔叔不是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好吗?”苏蝉影对瑛儿现在到知情懂爱的年龄十分担忧,更怕他会懂立禅对他的情意。

  “爹爹,说句不该说的话,孩儿不是对情爱一点都不懂。爹爹,孩儿是关心您,希望您能生活得幸福。”

  苏蝉影停下脚步,看着瑛儿稚气中透出老成的脸,温柔说道:“瑛儿,你幸福了爹爹也就幸福。瑛儿,爹爹想在你行冠礼后为你娶妻,好吗?”

  瑛儿顿时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

  “爹爹也知道早了些,只是你现在要撑起苏家,没有一个贤内助未免辛苦。”

  “爹爹,新娘……是浅渺吗?”

  “当然是。”苏蝉影笑道,看着瑛儿顿时松了口气,扭过头,眼里露出几分无奈。虽然行过冠礼就可以成婚,但过早结婚并不多见。那些神的心思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想着等瑛儿成了婚,他们的心思也该收收了。

  立禅却还放不下那事,但寻思着要是问他们夫妻俩,没准会让苏蝉影知晓,瑛儿虽然精怪,但还不会向苏蝉影透口风。“岳父岳母,二姐可好?”

  苏晋鹏夫妇心里不免紧张,道:“蝉衣对那件事很抱歉,觉得自己无颜见人。”

  “那件事我也不在意了,只是蝉影心里忧郁,怕姐姐不能和他和解。”

  “您能原谅蝉衣的不敬之举,真是万分感激。”

  立禅心想:这些事情真让人烦心。想到瑛儿和任辅光在一起,他又有些担心。任辅光不同于不落烟,严谨自守,他定然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而不是仅仅为了带瑛儿骑马。

  ……

  任辅光坐在走廊上,靠着柱子仰望发着清寂的光芒的月亮。他身边放着两个酒杯,和一瓶酒。

  “蛇神大人您来了。”任辅光站起身,含笑望着庭院中逐渐现身的白色身影。

  立禅冷冷望着他,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任辅光抚掌笑道:“您阅历丰富,难道不明白是什么吗?”

  “你的目的不是瑛儿,”立禅心里明白一些,智慧和法力,任辅光和源藤杰不分上下,但是源藤杰的母妃为从二位之首,娘家势力强大,而任辅光的母妃只是正四位的敬嫔,娘家的势力也不如微妃。“就算我助你,你也难站住脚。”

  任辅光笑道:“叔叔,不如先喝杯酒,侄儿有些有趣的东西要给你看。”

  立禅坐在廊上,任辅光为他斟上酒,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卷轴。立禅打开一看,心里暗叹,任辅光要比他表现出来的更聪明,隐忍多年,经过多年的谋划,已经拥有了很大的,可以和藤源杰相抗衡的力量。立禅看着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任辅光……感到他城府极深,“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助你,你应该明白我族和你族已经恶交。”现在谁能得到与蛇族修好的盟书,对他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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