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一二部）————aulaul

我们第一次牵手是在我们学校旁的河堤上，他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我当时只知道要傻笑！但是爱情这个玩意儿，对当时的我来说，心中却是有点畏惧的，之前的经历，让我不敢很快地接受爱情，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放下太多心思在他身上。

但是和他在一起很自然！没有太多压力！他知道了我过去的事后，对我的想法也保持着体谅。

他总是轻轻地把我捧在手心！我闹脾气时，他总是让着我。我故意刁难他时，他也只是笑笑地要我不可以胡来。他从没有生过气！我眼前的他除了笑容还是笑容。有时候我甚至认为他是个没有脾气的人。或许就是这样吧！我们在一起走的很顺遂。

对于一个26岁还在读书的男人来说，他的很多经历是我不能了解的！当兵、工作、这些我都没有接触过，他有时会告诉我一些我没听过的事物，我们最爱在他租的套房里抱着一起聊到天明。

之后我们同居了！

这是一个如此完美的恋曲！我们一起的时光是那么地快乐平顺。

但是这能维持多久呢？我的心理其实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没有问题的爱情？这样是对的吗？难道我没有什么习惯或脾气是他不能接受的吗？难道…我自己对他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真的很怪！是的！完全没有！

这让我更加的疑惑。一个没有问题的爱情！这算是正常的吗？

我问过他：我有那些是他不喜欢的，或是他希望我能改善的？

而他反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想了老半天，却也不知道该埋怨他些什么！

最后我耍起小孩子脾气说：我不喜欢他老是把胡子刮的那么干净，我喜欢他留胡子的样子。

而他竟然真的这么做！

就这么相处了一年之后，他终于毕业了。他申请国外的学校决定到国外修法律硕士。

我对他的决定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很优秀！家世也很好！他会出国深造对我来说是意料中的事。我们在最后的日子里几乎天天腻在一起，我从不去提他出国之后我们两人的未来，他有时欲言又止时，却也都被我打断了话题。

淡淡地爱情！淡淡地降临！

在他出国的前一天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倒是他一直提醒我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当晚我们躺在床上，没有紧紧拥抱，只是双手轻轻地握着。我没有睡意，我想他也是吧。

天一亮，他在离开前轻轻地摇着我。我装做睡眼迷朦地醒来望着他。

他笑了笑，摸着我零乱的头发，坚定地对我说：别等我！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道：照顾自己！别惦记我！

他走了。留下满屋子的空荡。我闭上眼睛躺回床上沉沉地睡去。

淡淡地爱情！淡淡地离去！

五年的读书生涯过去，我也毕业了。
我收拾着行囊，准备回家。

我在那间套房里，一个人单独住了一年。
现在我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他从没有打一通电话给我，我也早知道他不会回国的。
他们家人在多年前就早已移民到国外。
其实…他在认识我半年时，早该走的。
但是…他还是多陪了我半年。
而这些我都了解。

从来没有过任何的争吵！从未让我流过一滴的眼泪！

一段没有问题的爱情，就这样过去了。

我和他的爱情是淡淡地！

降临时是如此淡淡地！离去时仍是如此淡淡地！

但是…在关上大门的那一刻…

为什么……我还是得不停地去压抑那不断流下的泪水！

军中是一个很严谨的地方，我当兵新训示在成功岭。成功岭真的很大！每次打靶都又要走很远！不过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

有当兵的人应该都知道新训要混的话该怎么混呢？没错！那就是出公差！

我很主动地举手报名了美术公差。

美术公差的工作，就是负责自己这一梯的抽签广告牌。通常都是由营部的人事官去选人的，而我很幸运的被点中了。
其实我对美术虽然有兴趣，不过要说到画画，那可不见得上得了台面！
但是画广告牌，只要直线加横线，还有剪裁计算机打印的中国字，倒也难不了我。

人事官(简称人官)是一个国立大学的硕士，他高高大大的，长得很严肃，一脸正派。他除了偶而来交待工作之外，很少管我们这群大头兵。

想当然尔的别人出操、上课、练刺枪、我们这群人是一边听音乐，一边喝饮料(当然还是有做该做的事。)

人官常常私下带我一个人去营站买东西吃，(不过都是他请我比较多)
其实人官是同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倒不是他很c，而是他看人的眼神。而我算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奇怪？我一直都不c呀！)

公差常常要加班赶工，虽然工作很简单，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新训，要做的事还是蛮多的，我们熬夜是常有的事，不过通常都可以补休。[自由自在]

其实人官对我并不主动，当然我自己也是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军中，毕竟不是外面，
所以除了他偶而私下去带我一个人一起去营站外，几乎很少有机会一起相处。但是人官的态度却也让我很窝心，放外宿时他总是会买点心给我，工作到太晚时，他也会让我进军官寝跟他一起睡。(其它加班的人，都是去睡士兵的寝室。)

我们之间其实都没提过有关同志的事，不过就像是大家心知肚明般，我除了偶而会在言语上刺探他外，倒也不敢太逾越了长官跟下属的分际，没有说破的事，还是保险点比较好。

有一天我被分到别营帮忙做海报(另一营比我们早抽签)做到了很晚，三点多吧！等终于大公告成后，我请安官通知人官来接我。

人官来了后，和别营的长官聊了一下，。便把我领了回去

深夜里，我们两人走在大操场的树荫下，人官悄悄地牵着我的手，要我小心脚下的树根，但是他却是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我当时心理有点雀跃，一方面对人官的主动很兴奋，另一方面说真的，理了个大光头，还有人会主动地示好，谁不高兴呢？

但是或许是在军营中吧！我们还是很理智的在回到营区附近前放开了彼此的手。

当晚我洗完了澡，回到了他的寝室，而他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就寝了。
人官喜欢睡上铺，所以我每次都是睡在他的下铺。

天很快的亮了！我整晚其实都没睡，因为我在思考着人官他到底是不是的问题。直到迷迷糊糊之中，太阳光已经照进了房内！

我闭着眼睛听到了人官起床的声音，他在换服装时，我偷偷地张开眼睛瞄着他厚实的背影，在他回头前，我假装睡得很沉，还故意装出了小小的鼾声。

但是我的嘴唇上却忽然被另一个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但是我还是只能继续装睡，不然就破功了。

接着我听见人官在整理其它东西的声音，而我也一直不敢张开眼睛。在他关上门前，忽然说了一句：快点睡！你整晚都没睡觉！接着就只听到了一声关门的声音。

一个月真的很短！人官的匆匆一吻，对我们两人来说就是那么地短暂！就像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当时我离抽签只剩两天，而且….我的工作已经完全了。那天其实也是我该回到建制的一天，也可以说是我和人官相处的最后一天。

过了几天之后，我背着黄埔大背包，被一位班长领着，一路走到成功车站。一堆人也正在等待着，即将被带去属于自己的部队。

我在车站再次看到了人官！从那天我们的轻轻一吻后，人官就忙着到总部出差了，而我也被自己的部队带回原单位。

我看见人官，而他也看到了我。他对我招了招手，走了过来。我告诉他我抽到了一个好单位，听说很轻松！他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头，告诉我以后做事要小心点，军中最重要的是服从！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没大没小的。

我点了点头，停了一下道：我知道！不过我可是只会对你这样喔！

我坐上了火车！我回头从车窗外看着人官的背影越变越小，眼睛看着两条铁轨不断地倒退，直到成功车站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才转回头，眼神看向前方的路程。

我将要到另一个地方！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而那里……有些什么样的人事物正在等着我呢？

头上的军帽被我缓缓地脱下，我看着上面的国徽，慢慢想着：还有漫长的一年十个月！现在想这些….似乎…还太早了吧。

人官和我的接触就只有这些，我们除了牵过一次手，除了被他偷偷吻了一次，就结束了！
而后来的一年多之间，我人生中其它风暴才正要开始！

当兵的一年十个月，对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有的人说当兵可以让一个男孩变成男人！
是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

我在军中的日子有快乐，有悲伤，很多很多的感触，还有一些跟同志有关的回忆。
军中让我了解到一件事：一个小型的社会！原来…社会就是这个样子。

我抽到一个北部的新训中心，很多人说新训单位是军中的天堂。
是的！我们常备单位算是很轻松的。

我刚到那里时由于还在衔接，在营区中没有什么事情，每天打球、看电视、过得不错。接着营区中各单位来选兵，我被挑中了士官队。我的体力不好，也没什么特别的五项战技，会被选中，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到士官队的日子，我每天被操的半死!（其实也还好啦！只是时间被管得更紧了点。）

如果只是累的话，那倒还好。我的个性本来就受不了管，加上我的左脚受过伤，膝盖骨有问题，所以没多久就住进了三总。照了X光，休息一星期，我就回去部队了。

当然这样的身体是不能在受训了（其实我们那时候当兵已经算很轻松了，但是还是听说有同梯的很可怜，被操到快死了。从营区大门口爬到连队!天啊!想到就会昏倒!）

我在士官队总共待了快三个月，(包括住院期间)，那段时间里长官交付给我的工作，就是去照顾其它士官队的弟兄。有人生病时，我要去给他们嘘寒问暖，还有爱的鼓励和精神鼓舞!之后再去向长官报告伤兵们的状况和抱怨!

三个月过去了，由于我小护士的工作做得很好，师长来看伤兵时，也夸奖过我，于是我便被师长钦点到卫生连去了。（士官队是师长很重视的，毕竟那里是新训单位！班长们的情况是很重要的。）

卫生连是一个不多兵的连队，尤其是新训中心的卫生连。

当时我们连上刚好要派两个人去受士官训，营长听说我在士官队的表现，于是来问了我的意见，其实我的心里也是蛮想当士官，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在去受训的前一个星期，我仍然做着菜鸟的工作、清扫、打饭、洗餐盘。

卫生连是一个蛮轻松的连队，没有太多的业务。加上我们是新训中心，人又少，所以平常根本不操课，想想我算是真的很幸运。

就在一个夜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在一条左右两边都是很多小房间的长廊上走着。四周是一片黑暗，只有走道的前后有光线透出，我向前走着走着，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只能看见一张模糊不清的轮廓，我直盯着人影那张灰蒙蒙的脸，人影忽然张开了嘴，说了一句我听不清楚的话，接着我就醒了。

一个没任何意义的梦？我很快就忘了。很快…很快…

一个星期后，我又背着黄埔大背包，准备去士林的受训营区接受士官训。当时的我快乐地搭上往台北的火车，但是有谁知道呢？四个月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却让我做出了人生之中最不该做的一件事。

那个梦中的人影！那个……梦

因为当时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情
至于那个梦！真的蛮怪的！
我做过几次梦，在真实的世界之中，后来好像都有发生过的感觉，我不大会说那种感觉有点玄！

那个梦在当时并没有让我觉得印象深刻，但是后来所对我造成的影响，却也让我在后来军中的生活，起了很大的波澜！

每个人做的每一场梦，是不是都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玄！
梦中的情景，在现实的环境之中，真的有可能重现吗？
我的一场梦，让我注意到了他！
而我注意到的那个他，却也让我沈寂已久的心情，又开始浮动了起来。
但是最后我还是发现到……原来爱情对我来说，终究是一场遥不可及的一场梦！

受训的地方是在士林的一个小小的营区，我们那梯次有50多人一起受训。
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新兵来说，我的梯次算是有点老了，新兵和受训生是不能抽烟的，这是军中那时的规定。不过对抽了这么多年烟的我来说，却是个可怕的折磨。

我乖乖地没有带烟去，所以空闲时，看到有人在抽烟，心里可是哈得不得了。
不过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也就只有强忍着烟瘾。
当我在休息时间时，晃到了一个角落，一个壮硕的人影，正在一旁点了烟，抽了起来。

看见他吞云吐雾的样子，我终于也忍不住了，我走到了他的身边开了口：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跟你借一根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会还吗？

我当时心里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讲话真不客气！但是他还是拿了一根烟给我。向他道谢之后，他还顺便帮我点上了火。

第一次和他的接触，让我对他的印象并不算好，不过来这里的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之后我也并没有特别再去注意到他。

受训一个星期左右，中午吃完饭后的休息时间，我拿着毛巾一个人到厕所去洗脸，
梳洗完后，我走出浴室准备回我自己的寝室睡午觉。

我走在通往寝室的走道上，左右两边则是每四人一间的小房间。当时四周是一片昏暗，走道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虽然是中午时分，但是只有走道的前后端有阳光透出。

我慢慢地走回房间，前方有个人影，开了其中一间房门出现了，当我们两人彼此接近时，我才发现原来是他。

我正想简单地对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毕竟当时我还是欠他一根烟的。

而他却忽然张开了口，对我说了一句我不了解的话：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会勾人喔！

我们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只差不到一公尺的距离，双方停下脚步，就这么在走廊上对望了两三秒的时间，之后两人擦而过身，没有多说什么话。

但是我的脑中忽然有个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了！就是…就是…就是那场梦！那场我要来受训前一周时，做过的那场梦！
竟然…和刚才的情形是那么的相似！这……怎么可能？

我在打开寝室门前，回头看向浴厕的方向，而他竟也在同时回过头来望着我。我们再次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彼此遥遥相望！

一场梦！一场预知的梦？而当中的那个人影…会是他吗？

可能吗？这太玄奇了！但是…梦中的场景，和现在却是这么样的相似！

他开口说的那句：你的眼睛会勾人！这……一个男人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他到底是……？

我关上门躺回到自己床上。不断地想着这个扰人的问题。

接下来的生活和受训，其实就是一般医务所工作的练习。
我们练习打针、包扎、跳担架操、生活很惬意。
没有需要太劳力方面的课程，也没有像一般人所说的当兵压力。

至从那天和他的接触之后，
我在上室内课时，总是会特别观察他。
当然我也发现到他偶而也会偷瞄着我。

我们在一次上课时，分到了同一组。
他告诉我他大我五岁，台中人，身高175，比我矮。
体重倒是多了我15公斤，我当时才60公斤。
他的胸膛很厚，因为以前练过举重。
头型方方的，是国字脸，有一脸浓密的落腮胡。
不过因为当兵所以刮得很干净，戴个眼镜，讲话还有一点所谓的台中腔。
他原本近视1000度左右，延了很多次，不过最后还是被调来当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