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说云——暗疾八素

两个音，“竟然有人来风月场所找人？莫非是你的老相好？又是什么一对痴男怨女，

遭父母拆散？或是曾是青梅竹马却在某一日发现她卖身葬父？一年到头不间断的戏码

，你们不烦我也烦了？”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完全不理会安柳两人。

“你这是不是有位叫云焓裳的人？我想见他，你叫他出来。”安止云说着把一腚银放

在桌边。

蔡淑姬一听到纹银落桌之声，转脸瞧了瞧那腚银子伸手却又不拿，“云焓裳！”细细

的思量了一番，“我们这是有位叫云焓裳的公子，只是这云公子不是我们往春楼的姑

娘，只是琴师，这恐怕有点不妥。”安止云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银子，直接塞进蔡淑

姬的手心，“你只要告诉他，让他来这说是有两位姑娘等着他来调琴，这样就不难保

证他不来。”蔡淑姬把银子收了起来，拍了下安止云的肩膀，“哎呦，还是爷聪明。

我这就去。”柳风皇看着安止云原来他是来见人的啊，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啊，不知道

为什么知道了原因，心情竟顺畅了起来，嘴角轻抿，眼角带笑似笑非笑的却很动人。

安止云抬头看见蔡淑姬站在门前就是不开门出去，不禁纳闷，“怎么还不去？”“刚

刚还纳闷为啥爷对咱们姑娘连正眼瞧也不瞧，老的少的都不爱，原来好的才是这一口

啊～”说着蔡淑姬意味深长的各打量下安止云和柳风皇。然后对安止云道，“放心，

这云公子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呢。”说着吃吃笑着开门而出。

被蔡淑姬没头没脑的话一将，安止云和柳风皇互看了几眼，忽然间猛的相对大笑起来

。

◆“你一早就打算来找人的吗？” 柳风皇问。

“是啊，怎么了，你怪自己会错意了？正后悔着吗？没事我可以把那妈妈重新叫进来

，叫她挑几个好的姑娘给你消消火。”“我没有火，所以不用消。”“你不喜欢来这

的吗？”“没有喜欢不喜欢，有需要才会来。”“这样啊，那你现在没有需要，为什

么要来呢？”“你——” 柳风皇气结，嘟囔着“我还是不为了你啊！是你叫我陪你来

的啊！”“我怎么了？”安止云回头看他，“一个人嘟囔什么？”“没什么。”柳风

皇索性放弃。“怎么忽然想见云焓裳了？”“风皇你来“十杀”也有一段时间了，见

过焓裳了吗？”“只见过画册上的，真人还没未见过。”“这样啊。”“你找他有事

？”“恩，有些事情想问问明白。”安止云说着提起酒壶替柳风皇满上。

“噢。” 柳风皇点头。

两人谈话间，门被推开。默默对着喝酒的俩人同时朝门口望去。

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发黑如墨，眼中的冰冷把眉眼间的明媚扼杀住。

古琴垂铛。抱琴踏入厢房，就只听见一阵铃铛撞击响。

“焓裳。”安止云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来。

云焓裳抬眼望了眼安止云，然后把目光定在柳风皇的身上，不过也很快的移开视线。

“既然没有需要调的琴，那么我先告退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焓裳——”“我想我们没有并什么事情可以谈的，我先告辞了。”云焓裳的眼中没

有一丝温度，冷冷的视线扫过，足可以冰冻安止云整个人。安止云甚至开始怀疑在那

个傍晚见到的足以燃烧整个大地的怒火的双眼只是一个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梦境。

“焓裳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想来问问你。”安止云一个快步挡在云焓裳的面前。“如果

你不回答的话，我一定不会离开的。”云焓裳包着琴盯着安止云看了很久，最后幽幽

叹了口气。“问吧。总归是有个这样的人来。”“焓裳你和朝西是什么关系？一定要

为他找到真凶？”听到朝西两个字云焓裳，脸色一变。“你师傅没有跟你讲过吗？”

安止云摇摇头。

“我和朝西是兄弟。” 云焓裳神情黯淡，“在五年前，我和朝西遇见了郑镐天，就是

止云你的师傅，那时他想让我和朝西一同进“十杀”我不愿意，原本只要是我的意见

朝西都会言听计从，但是那次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竟不听我的，我们第一次大吵一架

，就这样分道扬镳。”“那后来呢？” 柳风皇问道。

“虽然我们吵架却还是兄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随着他，只是他不知道而以，两个

多月前，我们才见面的。但是他却在我们见面后不到半个月后无端的失踪，其实说失

踪都只是自己安慰自己，有着最渺小的希望，希望他还能活着。”云焓裳苦笑道，“

可是做这行的都明白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朝西失踪后的第三天郑镐天来问我愿意不愿

意加入“十杀”，这个时候我就知道了郑镐天是已经确定了朝西的生死了。我思考了

一天最后答应了，以前是因为朝西在所以我不想步入杀手这个不知道明天是怎么的行

当。主要是不想让他担心。”“但现在朝西已经不在，这样也许对朝西的死因能查的

清楚更有帮助。我只是后悔如果当初我没有这么坚决的话，就算和他一同做杀手的话

至少这几年我们还是能够在一起，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么……焓裳你是

不是查到了什么？”安止云问，“是谁？”

不止说云——07

◆

“什么查到什么？” 云焓裳马上恢复到原来镇定的样子。反问安止云。

“就是杀害朝西的真正凶手！”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如果你查到什么的话，应该告诉我们，我们都曾是朝西的朋友，我们会帮他报仇的

。”

“呵呵——” 云焓裳仰天冷笑，“你们都不清楚他是为什么被杀的，又何来的帮他报

仇？这个仇我也不指望你们，我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的，这就是我进“十杀”的目的

。”

“焓裳！”

“止云不用再说了，” 云焓裳看了眼安止云，忽然柔声道，“我知道在十杀中就数你

和朝西的关系最好，所以我也给你一个忠告，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说着转身推门而出。在走廊上停住，转身道。

“我想要说的，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还有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以后也不会在这了

。”

说着深深的看了眼安止云，这时眼中已没了冷意，有的是冰雪初融，山间绽放的阳光

温暖和煦。

安止云脉脉的望着云焓裳，就在这对眼的一瞬间，身外的尘嚣俗事，一下子被抽离，

天地间只剩下对方。

在这一瞬，安止云似读懂了云焓裳，他眼中藏着的种种悲伤哀愁。

再抬眼看云焓裳时发现他已慢慢的消失在楼廊尽头，安止云心中一阵惶恐，忽然间觉

的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云焓裳。好象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一样。

泪水划过脸颊。

“你怎么哭了？”柳风皇一把拉过安止云扯过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

安止云伸手往自己的脸上一摸，一愣，这冰冷的液体不是泪水又是什么？“没什么，

沙子进眼睛了。”

安止云把脸埋进柳风皇的手臂，想把眼泪擦掉，可是一靠近柳风皇的臂膀，眼泪反而

止不住，安止云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爱哭的自己怎么会忍不住泪水，只是忽然

感觉自己的心好难过好难过，这是种很久很久多没有过了的被遗忘的情感。

“傻瓜，房间内哪来的沙子啊～”

在这轻歌曼舞，丝竹声声中，柳风皇的低沉的嗓子轻说出的话，让安止云心中的某个

地方安抚了下来，只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安止云没有发现在柳风皇低沉的声音中更

多的包含了爱意。

◆

从往春楼回来后的几天，安止云就一直不怎么讲话，空暇时就是到屋顶看云。而这期

间柳风皇出去了一次。回来后就陪安止云一同在屋顶看云，相对无言。

郑镐天见了问及，被告之是去了往春楼。

郑镐天对安止云道，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去那。有空暇还是多练练武艺。

安止云忽然间第一次觉的师傅管的奇怪了点，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分析了，只是点点

了头，表示应允，这事才不了了之。

心情变的不好的最遭情况是吃什么都没有味道，看什么人都没有感觉，做什么事情都

没有兴致。

一直没有任务的安止云躺着继续看他的云。

“止云，师傅叫你。”

底下响起刘止晦的声音。

安止云懒懒的起身，那嘴里的那根草拿出，翻身而下。

院子内。

安止云瞟了眼，师傅，两位师兄弟以及风皇都在。

“师傅你叫我。”恭恭敬敬。

“恩。” 郑镐天点点头，“这里有个任务，明天你和风皇一起去办吧。”

“和风皇一起去？”安止云不解，“不是都是我一个人的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何况这个任务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叫风皇

一起去可不只是照顾你啊。你也不小了是该真正学会怎么样调节自己了。”

“是，师傅教训的是。”安止云低头受教。

就在大家准备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的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众人吃惊的往门口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蹒跚的进来。

对方拿在手中的弯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大家都认的，那是火曳的火雀刀。

“火曳姐！”安止云大吃一惊，赶忙跑上前去扶过火曳。同一时间上来的刘止晦扶过

火曳的左手臂。

随后的柳风皇探脑四下细瞧然后把撞开的门带上。

“止云，止晦，快把火曳扶到里屋去。” 郑镐天一见这样的火曳不禁大失所色。

把昏厥过去的火曳扶到床上，郑镐天运指如风，一口气封住她的伤处各个大穴，然后

扶她躺下。

众人看着这样的火曳，都相对无言。

“我不要紧的，虽然伤势严重，但一时半活也死不了。让大家担心了。”躺在床上悠

悠醒转过来的火曳说着，朝郑镐天看了眼，“老爷子我要不啊该讲的先讲好，才能安

心养伤。”

见郑镐天不反对，火曳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火曳姐你这是怎么了？”

“止云别打岔，让火曳先说。”

“前天我领了杀铃头门的门主华承嶝的任务，没想到在昨天完结任务时，带着华承嶝

的首级在回来的半路却遇到了“鬼门监”的杀手，原来他们早等在那里，就是等着来

截我们的任务。”

“你遇到的是谁？” 郑镐天沉思，“看来武功在你之上？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他这是故

意留你性命来通报信息的”

火曳点点头，“他说他叫缱沙，我想应该就是排在银页子上的那位缱沙了，”

“他带的口信是什么？”

“他说，我们“十杀”太不把他们“鬼门监”放在眼里了，今天这个只是小小的见面

礼，以后就不会那么客气了，他们打算截我们所有的任务，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对

了。”火曳看了眼安止云，“他另外交代，说让止云你先好好保重几天，到时候自然

会有人来收拾。”

安止云只是静站着，默默的看着火曳。

“老爷子，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你处罚我吧。”

“你先好好养伤，处罚的事以后再说。”郑镐天转身对秦止乌道，“止乌，你给火曳

治疗吧，我们先离开。”

“是，师傅”

说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转到了厅堂。

“师傅，那明天止云的任务还要去吗？”

“去，当然还要去。怎么能因为“鬼门监”的一句话就不去做了呢？止云——”

“啊——”安止云被郑镐天一叫，忽然回神过来，“师傅叫我？”

“恩，” 郑镐天看了眼安止云，“你想的那么入神在想什么呢？我是说，不要受今天

的影响，明天正常任务。风皇你也要照顾点止云，我这个徒弟最让我不省心了。”

“是的，我会的。” 柳风皇说着握了握安止云的手。

◆

翌日。

两匹骏马并排着在宽敞的官道上一路向南。

“吁——止云前面有个茶肆我们停下来休息下吧。”

“好啊。”回答的男子。圆脸，有着明亮的眼睛。

这两人正是领了任务的安止云和柳风皇。

两人各自牵马把它栓在马棚内。

“客家来两碗茶。”安止云说着就在一边坐了下来。转过脸对柳风皇，“到涌德山庄

还有多少的路程。”

“快的话，月亮上升的时候就能到。”

“哦，还是速战速决，我不放心师傅那边。”

“好，喝好我们继续赶路。”

两人边对话着咚咚的喝下了伙计端上桌的凉茶，把铜板往桌上一放，来到茶肆背后的

搭的简易的马厩，结下绳子，齐翻身上马。

“驾——”口中一呼喝，双腿用力一蹬马肚子，那马撒开蹄子朝前奔去。一溜烟的工

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茶肆角落内，背对着茶肆正门喝茶的黑衣客人，那落在外面的剑柄上黑色令牌的穗子

在山风中来回摇晃。

不止说云——08

◆

涌德山庄

江南第一庄，位于沁冷山上。庄外一片林子。沁冷山下有个镇子，因山而起名，故叫

沁冷镇。听之有文雅之气。

在太阳落山之时，两人到了沁冷镇。

是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正是这种夜吧。大地沉静。皎洁的月亮总是躲在乌云的背后，

似在不愿意看在黑夜中发生的事么。

沁冷山涌德山庄林子外两人下马，把马绑进林子内。悄悄潜入林子深处。越过林子就

是那涌德山庄了。

“止云。” 柳风皇看叫住了安止云道。

安止云一个止步，挡开茂密的枝桠朝下一看，然后从树上跃了下来，站在柳风皇的面

前，“怎么了？”

柳风皇伸手用力握住安止云的手，“要小心啊。我心里有点不塌实。”

握着的手有些凉，安止云不解的看着柳风皇，“我会小心的。不过这可不像你啊。”

柳风皇笑笑，松开手。“也许吧，不过我想这也是我第一次感觉不安，应该也是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