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天使有指印+番外————柏一舟

作者:柏一舟  录入:09-22

莫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也是。不过,别在意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本来还想和他说的……”楚时飞喃喃自语。

“说什么?”

“没什么,算了。不过——”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你们刚才两个人唧唧咕咕地在谈些什么?不会是我的吧?”

莫洛虽说有个哥哥,但介于家庭特殊的原因,很少和家人来往。他也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这个哥哥。所以,他们唯一的话题,当然只有自己。

“是啊。”

“说了什么?”

莫城将嘴唇轻轻压了上去,“秘密。”

“对不起。”莫城的唇,似有似无地从他耳边划过,软软的气息。

“对不起什么?”楚时飞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不解地问道。

“对不起让你受伤。”

楚时飞抬起脑袋,习惯性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别傻了,已经不痛了。”

他抓住那只手,放在唇下细细地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

“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送出去的小受,要不回的线哪。”

“你郁闷什么?”麦柯笑着打断莫洛的自言自语。

“很快,孤家寡人就剩我一个了。”莫洛的语气里,颇有些伤春之感。

“不会的。”一个声音从旁响起。

“嗯?”莫洛一看来人,“沈大律师怎么用空出现在这么颓废的时刻?”

沈继之的眉头紧锁,没有接过话头。

莫洛心中暗叫不好。想必是萧放又有什么事了吧。

有时候,孤单也有孤单的好。

若是像他们这般分分合合了十几年,倒也是心力交瘁。

只是当时那么海誓山盟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到如此尴尬的一个境地呢?

造化弄人吗?

哎——不知道。

台上的少年,低声吟唱一只很久以前流行的伤感曲子。

“哼,还以为他只会流行呢。”

17.一起伤心(上)

“为什么会想到开酒吧呢?”莫城找到一个停车点,缓缓将车停下。

对街的“流年”门口的灯还未亮起。不过即使是掌灯时刻,它简洁的风格,也与一般的酒吧气质格格不入。

“没什么啊,只是纯粹喜欢罢了。”楚时飞轻轻地触了一下他的右脸颊,“今天真的不进去啦?”

“嗯。”他微笑着看着他,“你知道,下属闹着离婚,很多工作就会拖下来。”

“呵呵,没想到莫总还会关心属下的私人问题。”

“又不是真的资本家,再说办公室里的流言蜚语,传得比狗崽还迅猛,想不听都难。”

“好吧,我知道了。”楚时飞从车上下去,莫城将车窗摇下,“现在还早。如果来得及,晚一些我就过来。”

“嗯。”甩了甩手,楚时飞走向了“流年”。

“学长!”

“哎——每次周末都这么早来。真的怕我揩油吗?你这老板也太抠门了吧。”麦柯打着呵欠抱怨着。

“什么?”楚时飞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你这么懒,猪都耻于为伍。还经常跷班,乱搞奇奇怪怪的新式调酒,几乎出了人命。缺点一大堆,优点却很难找。哎,学长,你扪心自问一下,除了我这么可爱仁慈的学弟,还有其他人这么容忍你吗?”

“都让你不要招惹楚时飞说话了。他嘴巴出了名的。吵死了!”一早就来趴在吧台的萧放忍不住大声嚷道,口气里满是酒味。

“萧放!”不是成心伤他的心,但是,楚时飞实在看不下去他接连几天都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是我说你,你到底要装死到什么时候啊?你伤心一天,太阳又不会死,干嘛那么卖力?你到底要为沈继之消沉几次啊?他当年离开的那一次,你结婚的那一次,你离婚的这一次。既然那么恨,为什么不干脆就忘了?”

萧放将头埋在手臂里,低声笑了起来,“没错,时飞,你骂的一点都没错。我是个笨蛋,说要放手,十五年都放不开的大笨蛋。没错,你是对的……”

“唉——”骂一个借酒消愁的醉鬼,楚时飞,你还这是没骂品啊,毁了多年树立的优良口风,“算了。你还是别喝了,回去洗洗睡吧。”

“不要!”

“我又不是沈某人,不要和我撒娇!你再闹,我以后就在‘流年’立一块牌子,宠物与萧放不得入内!”

“嗯。”他冷笑一声,“S市又不是只有你‘流年’一家酒吧,干嘛我非得上这来?”说着,拿起大衣,作势要走。

“因为你和他种种回忆,快乐的,忧伤的,统统在这里,你这么可能真的离得开?”

萧放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眶竟红了起来。

“好啦,算你狠,可怜装得这么像。留下来吧,等会儿,我把莫洛也叫来,一起陪你喝。醉死了也得在‘流年’。”楚时飞看不得别人的眼泪,不由得缴械投降。

“好啊。”他一抬头,果毅地擦干了眼泪,“把沈继之也一起叫上吧。”

莫洛感到气氛的无比压抑,只好和楚时飞两个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楚时飞,你也真是的,这种高辐射的事情,干嘛还要干巴巴地把我召来一起受罪,一个人担着就好啦。

先前喝得最凶的两个人反而消停了。谁的眼光都没有落到对方身上,却本能地感受到彼此的关注。

萧放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那头响了好久才有回音。

“是我……我现在在‘流年’酒吧。把文件拿来吧,我同意签字了。嗯,我清醒的很……”

看到一身职业女性打扮的邬眉出现在“流年”闪烁的灯光下,楚时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放。

“文件在这,签字吧。”一份白色文件准确无误地落在玻璃桌面上。邬眉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下全场,虽然刻意要保持好涵养,可在看到楚时飞的时候,还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楚时飞脸色一沉,笑得很冰凉,“邬经理别来无恙啊。”

邬眉忍着厌恶,点了点头。

楚时飞眯着双眼,轻笑了一声,“我们酒吧可是有定期打扫的,很卫生的,一般也不大欢迎不干净的东西或人进来。”

邬眉瞪了他一眼,一转头,直视萧放,“你现在可以签字了吧。”

萧放从怀里掏出一支黑色钢笔,缓缓地取下了笔头,仔细地看了一遍《离婚协议书》,迟迟没有下笔。

“怎么?想反悔?”邬眉不耐烦了。

萧放微微一笑,一如他以前倾国倾城的狂傲,“我没有后悔。只是,在我们离婚之前,你不想知道,我瞒着你过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吗?”

在邬眉的一脸惊异中,萧放起身拉过一旁的沈继之,深深地吻了下去。

邬眉目瞪口呆。其他人则是冷眼相对。

沈继之一如既往的冷静孤傲,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抹了抹潮湿的嘴唇。

“你……”邬眉不知所措。

在她的恍惚中,萧放迅速签了字,将文件潇洒地甩了回去,“还有,就是这个酒吧不止干净,简直是有一点洁癖,你以后没事,不要随便来了,更不要穿成这样。一直没机会告诉你……”他撩起遮眼的刘海,微笑着,“你这样应该是不会有男人主动追求的。如果真的有,当心守着你的存折。”

邬眉气得浑身发抖,半天只挤出了一个词:“变态!”说罢,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时飞。

这时,不仅是楚时飞了,连莫洛的眼中都显出了一丝厌恶。萧放收起了笑容,“最后再告诉你一句,不要随便评价他人。你这样不友好的态度,别人的男朋友可是不依的。”

“哼!”邬眉生平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大言不惭地说出“男朋友”三个字。这种恶心感让她逃也似的离开了“流年”。

“谢啦!”楚时飞一拍萧放的肩膀,“看来你是存心要和我抢嘴毒的饭碗的。”

萧放苦笑了一下,整个晚上第一次正视沈继之,“知道了吧,我们之间……”

Ken已经上班了。他坐在台上,轻声调着音调。吉他若有若无的寂寞声响,打得空气好零乱。

“……已经不可能了。结束吧。”

“喂,萧放,你去哪?”

“亚当。”

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吗?

都散了。

工作,下班,情人,有事没事的时候,能够找到一班可以听你倾诉的朋友喝酒。

楚时飞有时在想,人生完美的境界不过如此。

只是,大家再相聚在一起的日子,也许不复存在了吧。

难道我们,真的都在爱情里老去了?

“先生第一次来‘流年’吗?”楚时飞百无聊赖,看见一个褐色眼睛的长瘦男子,忍不住上前搭讪。

“Sorry?”男人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嗯?”楚时飞细看之下,发现是混血儿。不会说中文吗?于是又用英语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不是的。先前来过一次,这里调酒师的酒非常不错。”

“哦,是吗?”

那个男人的眼睛真漂亮。楚时飞突然想起简凡幸福的表情。那个丫头好像放开心结了呢。其实本来也是,哪有那么多的要求和猜测。那样,爱情不是太累人了吗?

“尤其是玛格丽特。他调的很特别。”

“那是自然。因为,他在酒里,加入了自己的故事。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所以,会喜欢上那种味道的人,通常都是容易感伤的人。”

“哦?”他若有所思。

“很可惜。”楚时飞很温柔地一笑,“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喜欢那种味道。”

他也笑了,带着暖暖的温度,“你一定很爱他。”

英文最简洁明了的好处就是,他和她永远不会混为一谈。

楚时飞并不惊讶,只是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法国时,与一个好朋友,也是断背。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出了他一样的信息。”

“哦?怎样的信息?”

“比任何人都想要珍惜的勇气与哀伤。”

楚时飞笑着,“也许吧。先生有想要珍惜的人吗?”

“有。”他的目光柔和地沉了下去,“只是,我越珍惜她,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

“也许,应该向她坦白呢?把一切交给她,珍惜还是伤害,都应由她自己判断,不是吗?”

“也许吧。”他笑着端起酒杯,“我也是在这家酒吧,第一次见到她的。难以相信的美。”

“是吗?真巧。”楚时飞起了身。

也是一个伤了心的人。

“你来不了啦……那好吧……别担心我了……嗯,我会早点回家的……嗯,你也是,bye。”就在挂下的一瞬间,他突然喊住了那头,“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虽然我们已经这样了,但是,就像是一个仪式,好像说了才有保障。所以,我想说,我爱你。”

莫城愣了一会儿,然后笑容逐渐放大,“我知道,如果我说‘我也是’的话,一定会被你骂死。所以,我也爱你。”

那句话,很自然地,从嘴里说了出去,仿佛是风起云涌般自然。

挂上电话,却发现外面办公室的灯亮了。

开了门,“嗯,邬经理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邬眉显然没精打采,“对不起,莫总,没有打扰你吧。我想回来把落下的工作做完。”

莫城叹了一口气,“别太辛苦了。把私事处理好了才有精力投入工作。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已经处理好了。”她低着头,语气平淡,好像在谈其他人的事。

“那就好。”莫城转身刚要离开,邬眉突然开了口,“你认为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呢?”

没有称谓,只有纯粹的探询。急于想找一个人倾诉,而这个人又不能是亲近的。只有保持一段距离的熟人,才能不带感情地分析你的心事,而不是简单的同情。

莫城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道,我这么问很突然。但是,我人生里,唯一一件按照正常女子生活而做的事——结婚,今天已经宣告失败了。”

“也许,这是人生一个新的开始也说不定。在下一个路口,也许有更好的男人在等你。”

“什么是更好的男人呢?那个男人很优秀,只是不属于我。而我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他。他的眼神,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这么认真,这么温柔,只是不是对我,而是对另外一个……”男人两个字终归说不出口,邬眉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喜欢的人被其他人用很难听的字眼骂,你会生气吗?”

“当然会。我气,不是因为那些无谓的人,只是气自己没有帮他挡住所有的风雨。”

“是吗。”邬眉从来没有看到老板对哪个女朋友这么在乎,当时只觉得老板花心,看来是她们没法抓住他的心。“那她一定很幸福吧。”

“我不知道。”莫城回答得很诚实。

为什么开酒吧,因为人醉了,可以在昏黑中,好好躲藏。

那也是一种幸福。

18.一起伤心(下)

“稀客。”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酒吧。”付之颜穿着简单的T恤裳,蓝色牛仔裤,在阴影里,坐得很安静。

“没关系。知道以后就可以经常关顾了。”楚时飞笑眯眯地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认出我来了?”

本来没有打算出来的。事出突然,连衣服也没有换,一双拖鞋走了几条街,拦了的士就上了最近的酒吧。说也奇怪,平时无论如何遮挡,就是会有人认出来。今天穿的再普通不过,没有一个人留意。

人啊,果然还是喜欢把目光放在最耀眼的颜色上。

“你啊,很好认啊!”楚时飞笑着,“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是世界欠了你什么的。而且,我对朋友总是有超乎寻常的寻查能力。因为,熟人之间,生意好做啊。”

朋友……付之颜微微一笑,“可惜啊,出来时没带什么钱,刚刚都给了出租车了,现在口袋空空如也,还指望老板请客呢。”

“这样啊……”楚时飞思索了一会儿,“虽然一般没有赊账的情况,但是个别事例可以酌情考虑的。”

他转头要了两杯芝华士十二年加深绿茶。

“谢谢。”付之颜接过酒杯,仰头喝酒时,掩饰不住锁骨处的吻痕。

楚时飞笑了笑,“最近麦柯也不调一些新奇的东西了,总是这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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