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宫吟 下————千离

离怔了一下，随后抱紧他，眼里都是幸福的颜色。
婢女端上了清淡的羹。里面有肉丝和些许青菜。离接过，轻轻把子笙扶起来。子笙倚着床头，有些虚弱的微笑。
离轻声说，“这些天要吃的清淡一些才好。等身子养过来了，再吃一些补身子的。”子笙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说什么，张了口，才又怅然地闭上。
离心疼了，明白他的心中在想什么。拥紧他，离轻声说，“笙儿，以后少爷让你过好日子，很好很好的日子。”子笙抬头看他，眼睛里闪了细碎的光。离微笑，“再也不用承受那些屈辱，再也不用吃不饱穿不暖。每天可以睡得很好，吃得很好的日子。”说的是最最朴实的语言，却是最最坚定的承诺。
子笙笑起来，轻轻伸出手，微微系紧了离腕上的红绳，抬起头看离，又咧开嘴笑了。
离宠溺地抱了抱他，拿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羹，轻轻吹过之后送到子笙的唇边。小东西饿坏了，没有多加停顿，一勺接一勺地吞咽下去。好几次离停下来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好让他不被噎着。一碗羹见底，小东西也满足地咂了咂嘴巴。
离笑着用手指揩去他唇边的米粒，幸福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第 85 章
离回到屋里时仍想着颜清刚才的话语，“只能先开一服药吃吃看了。那嗓子，可能两三天便好，也可能三五年，或者……”没有了下文，却让离揪心。
回到屋中，笙看到离微微锁住的眉头，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轻轻伸手拽住离的袖子，子笙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看着离。离微笑，坐到床边，抱着他，“没事，笙儿。颜清大夫说，每天吃那剂药，你的嗓子便能好了。”
子笙的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笑容，伸手抱紧离的腰，把头抵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离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发丝，心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情。
笙儿，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放弃一切。
窗外的阳光很耀眼，已经是正午了。天很冷，快要下雪了吧。轻轻掖了掖子笙的被子，离垂下头，微笑，“笙儿，褥子暖么？要不要再加一床？”子笙微笑，伸手拉住被褥的边缘，摇了摇头。
阳光洒在子笙长长的睫毛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也溢出漂亮的光。离忍不住轻吻下去，脱去外衣钻进了被褥，轻声说，“一起午睡吧。”
小东西有些羞涩地红了脸，伸出手放在离的腰上，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一种暖流流遍全身。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小东西抱着自己的温柔了。离往他的身旁靠紧一些，把那小小的身子搂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抚摸。
手指中间夹杂着柔顺的发丝，离垂下头去闻他身上的香味。每次抱紧他时，心中总会泛起酸楚。
那个经历了所有风雨的身子，上面布满了伤痕。而那身体的主人，眼睛里却全是干净的颜色。没有仇恨，没有沧桑，永远都很隐忍地微笑着，安静地忍受着一切。
床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阻止了离继续往下触碰的手指。离轻轻放开身旁的人儿，直起身来。
子笙从离的身后往床下看去，便发出一声惊喜的“啊！”。小白的尾巴几乎要摇断掉，大大的晶亮的眼睛盯着子笙。离笑，弯下腰把小白抱上床来。
那天带回了小白之后，让府里的下人帮它清洗过身上的污秽，又好吃好喝地过了这么些天，原本发蔫的小白也变得有精神了。子笙欢喜地把那小狗儿抱到自己怀里，拿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它漆黑的小鼻子。
小白发出呜呜的叫声，兴奋地往子笙的脸颊上舔。
离坐在一边笑着看一下子活泼起来的小白，还看到子笙脸上很认真的关爱。凑过去，有些吃醋似地眯起眼睛，“笙儿对小白比对我都好！”
子笙浅浅地笑着，侧过头倚在离的臂膀上，怀里抱着那个不安分的小东西，眼睛里闪了幸福的泪光。
这样的日子，真好。干净而且明朗。
将小白放下床去，离搂着子笙睡下。
毕竟身子还是虚弱，没有一会，子笙便安静地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离垂下头看睡梦中的孩子，满是爱怜。软软的身子在梦中动了动，离的身下便一阵燥热。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泄过了吧。始终都在等着这个人儿，不愿再去抱其他的身子。明白怀里的孩子还未恢复，离闭上眼，逼着自己平复下小腹中升起的火。
笙儿已经快要十六岁了吧，长得真好看呢。离这样想着，吃吃地笑起来。
古老而结实的雕花木床散发出陈年的木香。宛若童年时熟悉的母亲的香味。离闭上眼，梦中，终于又有了孩提时代，那种纯真美好的颜色。
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最最热闹的市井街头，原本身居高位的李旭戎一家被斩首。
不似其他人那样一刀了断，李旭戎受的是最最残酷的鱼鳞剐。据说要剐满千刀才能毙命。谁也不知道是谁下了这样残酷的戒令。
只有监斩的颜清明白，或许只有最最深沉的爱恋，才会让永远都那样忍让的离下那样狠的命令。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颜清也对着满地的鲜血微微皱了眉头。
那个孩子，一定会很幸福吧。
第 86 章
宫中。
颜清低垂着头站在太子面前，始终不说一句话。太子看着他，微微有些无奈。“颜清，父皇要给我选妃呢。颜清微笑，头却低的更低，“是，殿下。殿下已经二十三，是该纳妃传下子嗣了。”回答得很平静，许是早就知道了。
太子抬头看他，眼睛里有浓浓的墨色。伸手把颜清拉到身旁的木登上，拽着他坐下。颜清微微抬头，看着太子微笑。
太子有些为难地开口，语气很犹豫。“颜清，之前没有过立男妃的先例。”颜清摇摇头，目光很坚定。“殿下，颜清从来就没有希求过名分。”太子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颜清的发丝。“你若是女子，就不会这样委屈你了。”
颜清抬头，看着太子的眼睛。“殿下，八岁那年入宫陪在殿下身边，颜清就只想要守着殿下，没有想过其他。若有一天，殿下厌了，不愿颜清守着了，颜清便离开。”太子握住颜清的手，语气有些责备，“瞎说什么。”
太子不对颜清说，心中却暗暗有了打算。如今还是太子，暂不提颜清的名分。等自己继了位，再变通礼法为他正名。
颜清准备站起身到门外把守，却被太子重新拉了回来。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太子将他拥到怀里。颜清微微地脸红了，垂下头去。尽管同殿下有过多次的交欢，却仍会觉得别扭。
太子搂住他，侧过脸去蹭着颜清的脸。“颜清真的好漂亮呢。”颜清笑起来，也转过头，轻轻触到太子的嘴唇。
有一些强硬却也克制着自己的不要太冲动的吻。颜清明白，太子已经退让了很多很多。从前的吻都是丝毫没有考虑的掠夺的吻，而现在，太子却越来越耐心起来，很认真的吻。
伸出手轻轻揽住太子的脖颈，颜清微微主动地靠过去。
两人站起身，倒在一旁铺着明黄色鲜艳褥子的床铺上。发丝和衣物交织在一起，床帏间依稀有殿下身上的味道。
太子把颜清按在床上，双手扣住他的手腕，低下头去吻他的面颊。颜清的眼睛微微阖上，脸上也蒙上迷蒙的神色。吻渐渐往下，一路到达胸口。
颜清有些羞涩地想要用手去推开，双手却被牢牢地按住，动弹不得。面颊染上潮红，颜清的声音有些沙哑，“殿下……”太子却依旧吻着，惹得颜清一次又一次地战栗。
太子伸出一只手拽下卷在两边的床幔，整个床便被柔软的绸缎遮得密密实实。
颜清抬起眼眸看向太子，眼中仿佛是盈了水波一般。太子褪下两人的衣衫，手指一路往颜清身下划去。颜清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头向后抵在床边。
太子看到他有些紧张的神色，微笑起来，俯下身子低吻，交错的唇瓣间分开细细的银丝。很缠绵的吻，太子是少见的温柔。颜清看着他，眼睛便止不住地酸涩起来。这样的男子，即便没有任何名分，就安安静静守在他的身旁也是一生的幸福吧。
“颜清，真好。”太子发出很含糊的声音，手指在枕边摸索着什么。颜清的手滑向枕后，轻轻掏出那一个瓷瓶，交到太子的手中。
太子微笑，轻轻抬起颜清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脖颈上，手指蘸了瓷瓶中的药膏，轻轻往颜清的后穴探索去。颜清的手指攥着枕头，轻轻地抿住了嘴唇。
太子很温柔。温柔得不像太子。
颜清记得从前的太子总是万分的急躁，每每没有好好做好之前的事情便硬挺进来，而如今，太子却变得有耐心了。
他会在自己的紧张的时候笑着搂住自己，也会在自己微微皱眉的时候询问是否会疼，颜清眯着眼睛，看着身上那个英俊的男子，心中泛起涟漪。
殿下，颜清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守在您身边，就很好很好了。
太子看着颜清，又俯下身印上一个吻，轻声问，“颜清，可以了么？”颜清看他，眼里含了笑意，轻轻点头。
身体仍无法习惯侵入性的动作，颜清挺起了腰，尽力地放松，可下身还是止不住地传来钝痛。太子伸手，把颜清的身子搂在怀里，一点一点缓缓地进入，没有丝毫的占有，只是很温情地，慢慢地进入。
颜清挤出一丝微笑，侧过头，把脸埋进太子的手掌中。
因为练习拉弓骑马而起了薄薄的茧的手，那双很温暖的大手，可以掌握乾坤的手，此时竟那样包容地护着自己，颜清笑起来，笑得很温暖。
太子看得有些痴，手指抚过他的发丝，轻轻开始运动。
没有太多的疼痛，有这些微刺激的感觉，颜清轻轻地呻吟起来，伴随着太子的动作，身体起起伏伏。
尽兴之后，太子从颜清的身上翻身下来，躺在床上。
颜清闭上眼睛，微微休息。随后跪起来，准备开始收拾满床的狼藉。
太子却伸出手，把颜清拉到自己的怀里，拉过明黄色的锦被包裹住两人赤裸的身体。“以后，不许你做完就跑掉。”有些倔强的孩子似的话语。
颜清笑起来，把脸埋进太子的肩窝。
躺在他的怀里，真的，很温暖呢。那双手很温和地抚着自己的背脊，颜清只觉得昏昏欲睡，凑近一点，颜清倚着他睡去。太子抱紧他，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颜清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呢。若是封了妃子，要叫颜清什么呢？”
怀里的人儿已经睡过去了，太子却仍然自言自语。“叫颜妃么？清妃？还是什么其他的？”
呢喃似的自言自语里，两个人都睡得很香。
第 87 章
子笙坐在床上，小小的鼻尖都皱了起来，紧紧拽着被子，死活不愿意开口。
离看着他孩子一样的神情忍不住笑起来，一边轻声哄着他，“笙儿乖，这个是颜清大夫开的药，吃了，嗓子便能好了呢。”子笙的大眼睛看着离，扑闪扑闪的睫毛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咬一口。
离也明白这药着实是很苦，那天自己尝了一小口就已经忍不住地反胃，让子笙连着几天喝着样的药也确实是很为难。想了想，离微笑，“笙儿把药吃了，少爷有奖励的！”
小东西抬起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离。离笑，“糖糕好不好？”说罢便从桌上端起一碟晶莹剔透的白色糕点，在子笙的眼前晃了晃。
子笙笑起来，伸手要去抓。
离却把碟子放在身后的桌上，端着药凑到子笙的嘴边，“先喝药才能吃糖糕哦！”子笙抿了抿嘴唇，下了决心似的，凑上去，闭紧眼睛，一口气往下灌。
只灌到半碗，子笙的脸就已经皱了起来，却硬是把剩下的半碗给喝了进去。
离放下碗，有些好笑地看着笙的小脸，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子笙苦着脸看着离，身手慌乱地去抓。“笙儿要什么？”坏笑着逗那孩子，子笙看着离，脸上都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离便赶紧收了笑脸，凑上去，轻轻吻住那小人儿。瘦小的身子震了震，却没有再动。乖巧地任离吻着，手指轻轻攥住离的衣袖。离微微睁开眼，两人离得那样近，睫毛都可以微微碰触。唇上，可以感觉到细细的药香。那张很漂亮的脸上有着粉粉的白色，像一个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这些天的休养也让那原本憔悴的脸稍微恢复了色泽。
吻了很久，离才有些舍不得地分开。看着那张微微泛红的脸蛋，笑起来。“这个是不是比糖糕还要好用？”小东西看着离，也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攀上离的肩膀，整个人都缩进离的怀里，笑得开心。
离抱着他，轻声说，“等笙儿身上的伤都好了，少爷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小家伙抬起头，似乎是极感兴趣的。
离有些吹嘘似的说，“我可是很会骑的呢！到时候少爷便带你，咱们到城郊，玩个一整天再回来！”没有对他说自己曾从马上摔下来的丑事，也没有说为了等那一天带他去骑马，自己在宫中练习了多久。离的脸上带着很灿烂的微笑。
笙看着离的眼神有点近乎于崇拜了。轻轻拉着离的手抱在怀里，舍不得松开。
离很细致地查看了子笙身上的伤，许多都已经结痂了，有些痂已经褪掉，露出新的很细腻的皮肤。“笙儿，想不想要出去走走？”
小家伙拼命地点头，似乎已经在房间里闷坏了。离笑起来，起身在旁边的柜子中翻找，抽出一套丝绿的衣衫。“这个是前两天匆忙让他们做的，你先穿着，等过些天再去找布庄的人来给笙儿做更好看的衣服！”
子笙接过厚而暖和的衣衫，笑得很开心。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竟有些不舍得穿到身上去。
离把那个香香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拿出亵衣给他穿上。子笙抬头看他，鼻尖抵在离的肩窝。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好，离轻轻整了整那丝绿的袍子，轻声问：“暖么？”子笙笑，点了点头。手指抚在衣料上，轻轻摩擦。
“少爷带你去把宅子好好看一遍，好么？”子笙点头，手指轻轻伏在离的手上。离翻转手掌，把那纤长的手指握在手中，扶着子笙站起来。
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两人走得很慢。离伸手拉着子笙的手，漫步在冬天的阳光下。
“笙儿，若是以后少爷很老很老了，笙儿也要这样拉着少爷走啊！”子笙抬起头，看着离，微笑起来。“如果少爷很老很老了，笙儿会不会不喜欢少爷呢？”离有些苦恼地问。
子笙摇头，张开口，却又想起说不出话来。离看得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笑起来，抱紧他，“对哦，少爷很老很老的时候笙儿也很老了啊~”子笙也笑，脸上都是很幸福的颜色。
离拉着子笙的手来到池塘旁，“笙儿你看，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池塘呢！”子笙睁大眼睛，池塘上的荷花早已枯萎了，里面的游鱼懒懒地游动，水红色的尾巴在湖面泼开涟漪。
“到夏天的时候满池塘都会开很漂亮的荷花呢。”离带着子笙到池塘边上的小庭中坐下。
子笙把头靠在离的肩膀上，微微闭起眼睛，任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离握着他的手，细细地看，看了千百遍仍不愿放开。子笙看着离，嘴唇翁动，轻轻做出“少爷”的口型。随后便浅笑起来，阳光从眼眸中溢出来，溢满人的心。
离抱紧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声说：“笙儿，有你，真的太好了。”
第 88 章
颜清站在太子身后，轻轻用手整理好礼服，伸手取了腰带，绕过太子的腰部，仔细的系好。
太子始终一言不发，任颜清熟练地打理好自己全身的衣服。
颜清轻轻用手整了整太子的衣领，轻声说：“殿下这样穿，很好看。”太子看他，笑起来。颜清微微垂了头，声音低了一点，“一定要……选一个殿下最喜欢的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