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奇明————山狸猫

　　突然，后颈一阵冰凉。什么东西迅速地插了进去又抽了出来。
　　怎么回事？
　　还没弄清情况，一阵腥味就传了过来。
　　血！
　　她用匕首刺了我？
　　一阵眩晕，倒了下去。
　　“派这样的小孩来就想把我杀掉？门都没有！呸！”
　　女孩头也不回就向另一个村庄赶去，一定要在天黑前找到一个过夜的地方。夜晚和林间的野兽为伍绝对不是一个好选择！
　　“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背后孩子的声音又清晰地响了起来，女孩一怔。
　　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是我大意了。如果是他们派来的还活着也不奇怪。
　　“杀了我吧！都已经追到这里了。你也厌烦了吧！”
　　“什么嘛？我只是问你怎么看穿我的。既然你那么希望我杀了你的话那我就照办吧！反正只是小事一桩而已，我还是能满足你的。”
　　慢着？难道不是追杀我的？
　　“等等！是不是我告诉你的话就不杀我了？”
　　孩子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也可以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固定的目标。”
　　“好！哪有父母双亡的孩子身上能那么干净的？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哎？”孩子伸出了自己的手看了看，确实，刚刚洗过了很干净，除了才染上去的血腥。
　　“好像很有道理，不错的建议。”
　　“下次记得把自己弄得脏点，这样别人才可能会相信，笨蛋！”
　　笨蛋？居然敢骂我是笨蛋？
　　“可是我讨厌弄脏。好，下次不扮父母双亡的就好了。”
　　“就你这样的不扮父母双亡的你还能扮什么啊？怎么样都会让人觉得奇怪的啊！”
　　居然敢教训我？
　　“喂！你不怕我反悔杀了你啊？”
　　“反不反悔都是你的自由，猎物已经落在猎手的手上还有反击的余地吗？”
　　痛痛快快把我杀了吧！反正报仇的希望很渺茫，就让我见我的家人去吧！
　　“承认自己是猎物吗？”
　　说出这话是曾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才是那个被宰杀的对象。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确实是自己先挨上了一刀，虽然对于这个身体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事。
　　这个丫头不简单！
　　优秀的耳食。
　　能感受到她强大的灵魂。
　　不，应该早就感受到了，从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的那一刻起。能有那种眼神的人即使杀死她也无法打败她。就和我一样，虽然没有人能杀死我，即便是我自己也一样。
　　“喂！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慢着，我还没忘记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你要负责给我洗干净。”
　　“切！”
　　虽然是优秀的耳食，但是……
　　已经答应过了。
　　“喂丫头，你叫什么？”
　　“袁司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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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山下好像死了很多人，有很多人跑到上来避难。你知道什么是吧？”
　　“随他去吧！把他逼急了只会杀更多人。”
　　还是那样，奇安还是那样望着窗外的桃木。
　　“随他去？”龙明大吼，“放任他这样杀人？”
　　“怕死的话你可以逃走。”不冷不热的口吻。
　　“至少可以告诉别人他的长相，也让人好有个防备。”
　　“告诉别人那是从腾云庄跑下去的怪物？放心好了，头脑清醒的时候他对没有必要的杀戮是不会感兴趣的，这点我懂，因为我是和他相类的怪物。”因为怪物可以理解怪物的想法。
　　“不愧是怪物！真不愧是怪物。我还以为你只是肉体上变成了怪物而已呢。”
　　对于龙明的冷嘲热讽，奇安视而不见。
　　“告诉他们，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吗？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自己去想办法，怎么样都比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强。”龙明披上衣服就要走。
　　“我应该说过如果你离开腾云庄的话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一如既往，不冷不热缓慢的声音将龙明喝住。
　　龙明转身回来，走到奇安面前。奇安就那么坐着瞪着他。龙明将头微微撇向一边轻叹一声，伸出左手扶住奇安的脸颊拇指轻拭奇安的下眼眶，温热湿润的东西挂到了手指上。
　　“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知道。但我还是讨厌你这种不坦率的人。”
　　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从我的已经干涸心里还能流出这种东西？而且还流到了眼睛外面？
　　“那家伙恨腾云庄龙家和我恨你不同。”
　　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怎么了？大不了一死而已。”
　　我放出来的怪物，我去收拾！
　　对！
　　大不了一死而已。
　　“切！”
　　为什么？
　　他总是能做我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事都能顺着他却挡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啊！
　　奇安突然停住了，一个人喘息着。
　　好险，差一点就要越界了。
　　冷静下来，现在离开这里的话，这里的人全部都会被杀的。以那个家伙的恨来说。
　　现在的我是对他唯一的威吓。

　　第七章

　　“喂，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叫你来洗衣服真是我的失败。”孩子抱怨道。
　　“都是因为你我才错过了赶去下个村子的时间。我可不要一个人走在这黑咕隆咚的森林里。”司璃话语里还是那么的强势。
　　“我怎么知道你竟然是个大小姐？连衣服都不会洗，即使到了村子里也没有人会收留你这无用的人的吧！”孩子嘲讽着司璃。
　　“喂，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孩子反问。
　　“因为……”司璃语塞，“因为没有名字的话我怎么和你说话？”
　　“你现在不就在说着吗？”
　　“把名字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怕我以后找你报仇吗？”
　　“报仇？”孩子抽笑了起来，“别逗我了，我怎么可能怕你这种垃圾？我只是还没决定好叫什么而已。”
　　“没决定的话我就替你决定好了，猪头。”司璃坏笑了起来。
　　“你叫谁猪头？”
　　“叫你啊！猪头。”
　　“垃圾！”
　　“猪头！”
　　“垃圾！”
　　“猪头，猪头，猪头！”
　　“垃圾，垃圾，垃圾！”
　　夜晚的森林中两个人就这样孩子气地对骂了起来。
　　为什么？这样和我对抗为什么不杀了她？
　　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
　　什么时候都可以办到！
　　不必着急，不好好玩一下就杀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么优秀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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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住这种地方？分明就是猎户的小屋嘛！”司璃似有不满地说。
　　“我！”
　　气死我了，明明是特意为了给你找个地方睡才又回到这里来的。
　　才一进屋，迎面一具丑陋的尸体。司璃心里一颤。任谁看到了都会害怕的吧！又是那个双眼突出四肢干瘪扭曲的骇人景象。
　　“果然都是你做的啊！”
　　“怎么了，后悔跟着我了吗？”又是这种嘲讽的语气。
　　“不，”司璃顿了一下，“比起不知何时会出现的躲在暗处的怪物来说，和在明处的威胁相处也算是种幸福。”
　　“幸福？奇怪的人。”
　　“随你喜欢好了。”孩子又补上。
　　“猪头觉得人类的想法奇怪也算是正常的吧！”
　　“不准再叫我猪头。”
　　“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前我只能叫你猪头。”
　　“你！好，我不生气。我知道，你就是要气我好玩。我就偏偏不生气，让你玩不下去。”孩子对着司璃嬉皮笑脸，司璃没好气地别过头去。
　　天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司璃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小屋中唯一的木床，盖着带这霉味的被子很自在地睡下了，没一会儿就响起了小猪似的呼噜。
　　见司璃睡下，孩子开始坐到离床最远的墙角，像是在练什么邪功。
　　窗外风摇树叶，发出瑟瑟的响声。一会就开始下起了雷雨。夏季的的这个时候总是一阵一阵地下雷雨，不过很快就会放晴。
　　那个小贱人怕水，要赶在这一季结束前恢复好身体，然后找个雨天去找他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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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明还真是不走运，才从腾龙庄跑出来没多久，就撞上了这倒霉的雷雨。早知这样明天走该有多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天色将昏又有暴雨。而且最重要的是出门太急，除了佩剑连银两都忘记带上了。即使现在跑到了山下的村庄也没钱投栈。但刚和奇安吵过了出来，现在更没脸回去。
　　幸好，龙明还记得向西的山脚下有一处木屋。儿时偶尔会去那里玩，应该还能找得到。先去那里避一避雨，等天亮了再出发。
　　可是跑到那里龙明才感到了一阵绝望。那里只有烧得倒塌下来的房屋，和一具□出来的焦黑的尸体。火星子还在微微地跳动，雨水浇在上面嘶嘶做响冒着热气。
　　什么人居然能在这样的雨天里将这木屋点燃？
　　无论是谁做的，龙明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重新准备齐全了再下山。看了山下的那个怪物要比传言来得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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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那个小贱人居然会从山上跑下来放火烧我。
　　“皇甫青凤，到底还是追来了啊。”司璃拉着孩子跑了一阵子，已经有些力竭，对着身后的黑暗喊道。
　　“袁二小姐还记得我啊！”黑暗中有人讥笑着回答，“还以为你已经睡熟了，想让你甜甜蜜蜜地在梦里死去，到头来你却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
　　“我看着你活活烧死我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忘掉你？”
　　“能被我火凤烧死也是你弟弟的福分。”
　　“这种福分谁想要了！”司璃气的直想跺脚，“司花的仇我总有一天会报的，你给我记住了！”
　　“那要看你有没有机会活到那个时候了，因为我看到现在你就会死！”
　　既然追来了，皇甫青凤就不会放过司璃。他说得没错，她现在就会在这里去见爹娘。手头就只有一把短匕首，与那火凤相斗毫无胜算。
　　“就凭你那烧得不痛不痒的火？”司璃猛回头，说话的是那刚认识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孩子。
　　“就你这点不温不热的焰温，和奇安那个小贱人比起来差太远了。这几年那小贱人一定是没有抛头露面显摆，否则你这种杂焰根本配不上火凤的称号。”孩子一步步走到了司璃的面前，每走一步就长高一点，原本宽松的衣服一点点向上缩去。才三五步的时间，就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长成了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发飘散开，又立刻被雨水打得贴在了身上。
　　“司璃，我很中意你弟弟的名字，算是送你个人情，这个人我来替你解决掉。现在开始，我的名字叫偲华。”
　　司璃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成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
　　“被压了那么多年，我也想来试试我的伸手。我再活过来原本就是为了复仇的。伸手迟钝了的话也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小鬼，改变一下外形就敢向我火凤挑衅？”这话在看了刚才的变化后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下次叫人家小鬼的时候最好先问清楚别人的年龄。”
　　这句话已是在那黑暗的前方响起的，动作快得看不见。
　　几秒后，一声惨叫。
　　“发质还不错嘛！做成人偶也不错。”
　　“变态揪头发！”语调中不无怒气。
　　“如果你有实力的话又怎么会被我揪到呢？慢慢折磨死猎物是猎手的乐趣。”
　　“谁是你的猎物！”气息已经全乱了。
　　“不是火凤吗？给我看看你的火焰啊？”
　　“哼，在这种雨天下手是我失算，没想到会遇到你这样的高手。”
　　“当年我和那小贱人交手的时候也是雨天，他的火一样把雨水烧得孜孜直响。而你，”偲华揉捏着手中的碎发，任其滑落。“而你的头发到我手上的时候就已经湿了。”
　　“下着大雨呢！你不也是全身湿光了吗？”
　　“用火的人就应该雨落而不湿。你现在全身湿成这样，还怎么点火？”
　　这一句激怒了一向自负的火凤皇甫青凤。
　　“除了月辞殿下外我不容许别人对我作出这种评价！”
　　“月辞？”
　　“疏月辞，大皇子。用冰，急冻术。当初就是他把我冻起来的。不过也就是他对自己的能力过于自负，我才能活到现在。”
　　“是吗？不过被这种垃圾敬仰，想必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我最看不惯自负的白痴了。”虽然自己也曾经犯下过这种低级的错误。否则就不会在二十年前被那只新生的幼兽伤到了。也不会被困二十年，到现在才有机会逃出来。如若不是那个傻瓜将自己从那个该死的桃树下刨出来了的话。
　　“好，我承认，我是打不过你，但我的任务就只是抹杀袁二小姐而已。我打不过你，但解决她足够了。”说完一个飞身窜到了司璃生后掐住了司璃的脖子。捏得很紧，司璃立刻就喘不上气了。没几秒脸就涨得通红。
　　“随你便，我和这个女人非亲非故。我也不是为了她来杀你的。你杀了她我也一样会杀了你。不要用你的猎物来要挟狩猎你的猎手。”
　　“你是为了什么才来对付我的？”
　　“我说过了，为了练练伸手而已。”带着笑意的轻浮语调让人发火。
　　偲华饶有兴致地靠在树上看着司璃脸由红变紫。似乎就是在等着皇甫青凤把司璃掐死了后才会动手。
　　司璃拼命地想要掰开那只手，但这强有力的手又怎么是一个二八少女能扳动的？
　　司璃的手一点点软了下来，垂到了身边。但偲华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是那么笑着看这他。
　　手中的司璃一点点瘫软下去了，但皇甫青凤却越来越害怕。眼前的少年自信得骇人，虽然还是掐紧着司璃的脖子，但手禁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真的不动手？”见偲华不动，皇甫青凤急了。他现在这样，一点破绽都不露出来，如果他着急了，自己还是有机会脱身，但他不动。即使干掉了袁二小姐自己还是会死在眼前的这个少年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