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辈子 上————麦琪的礼物

　　"其实。。。"五王爷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难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我们听说，七弟受伤也是和封官这事有关系。好像是之前和皇上意见不和，跑出城才。。。"到底还是五王爷说出来了。
　　"本来七弟武功高强，应该会是个武官。但是现在。。。"二王爷惋惜的看着我说。
　　"那么你们几位的官职都是什么？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
　　"我和二哥算是武官。手中都掌握一定兵权。我们的王府都靠近边关，职责就是保护边境不受侵犯。六弟算是文官吧。虽然王府在外省，不常入朝，可是监管着当地官员的行政。八弟年龄小，应该也是今年才会封具体官职。"五王爷介绍着。
　　"不做官，不可以么？"我问。
　　这个问题显然不在考虑之列，几个王爷都有些发愣。
　　"嗯，倒也没有规矩说不行。"六王爷思索着，"不过，按穆国惯例，新皇登基后，原有满年岁的皇子就会被封为王爷，然后派到各省，武官带兵，文官则监督行政，共同辅佐新王。当初皇上登基的时候，除了你和八弟，我们根据个人爱好和原来手中的势力，选择了现在的位置。倒还没谁想过，还有不做官这个选择。"
想了想，又笑道，"也许皇上巴不得你什么也不做吧。你的王府建在京城，就已经是个特例了。皇上可是舍不得你离开呢。"
　　"那么，八弟的想法呢？"我微笑着问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小王爷。从昨天起我就发现，他总是偷偷的看我。等到我看他的时候，他又会低下头，或将眼睛转向别处。
　　"我。。。"竟然脸红了。
　　"小弟想领兵。不过他这方面没什么经验。我想，让他先跟着二哥待一段时间，多锻炼一下再说。"
　　"怎么不让他跟着我？"
　　"你哪有二哥让人放心？"六王爷白了五王爷一眼。可能是因为这两个人同年，打打闹闹的，更像是朋友。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怎么考虑过，今天多谢几位提醒了。"看了眼八王爷，"不过没想到小弟这么有气魄，军中生活会比较苦，能吃得消吗？"
　　"别看他这个样子，他的武功还是不错的。也就是在你的面前才这么乖吧。咱们这几个兄弟，小弟最崇拜的人就是七弟。"六王爷笑着看八王爷的脸变得更红，"自从看过你大胜武状元，七哥七哥的就挂在嘴边。让我这个亲哥哥都好嫉妒。"
　　八王爷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亮亮的。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难过。
　　晚上，皇上宴请百官。我虽无官职，作为最受宠的王爷还是要出席的。几位王爷已经回去各自准备了。我也让小顺子替我打理。
　　这次去，只带了小顺子一个。虽然已经比预想的要好，但是这种交际意义大于娱乐意义的活动，还是让我觉得无聊透顶。有我不熟悉的脸笑着过来敬酒，小顺子都替我打理了。酒，因为身体，不能多喝，思远来之前就给小顺子下了命令。其他的，有小顺子应答，我只要配合着做几个表情就行了。上辈子就是因为实在缺乏与人应酬的细胞，所以才累死累活的选了理科。难道这辈子还是躲不过吗？我坐在位子上，考虑着下午与几位王爷的谈话，再看看身边热闹的情景，突然就有些心烦。让小顺子派人去给皇上传了个话，我就带着小顺子悄悄地退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都是在湘莲宫过的。听小顺子说，宫里请了外面的戏班子来表演。我不想去凑热闹，看看思远似乎也不怎么感兴趣，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玩了。
　　转眼就到了十五。过了今天，年就过完了，几位王爷也会陆续回到自己的王府。晚膳又是全部皇家成员出席，与上次相比，这次倒有了些饯别的意思。
　　第十五章
　　年后，回了逐风王府没多久，思远就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我的生日快到了。
　　慕风的生日是在春末，与我原来的生日差不多。平儿说，去年因为我卧床，我的生日也没人顾得上，今年自然要好好补回来。而且，二十岁的生日本来就该好好庆祝的。皇上也留了话，让思远好好准备。看来，想省省都不行了。
　　然后很快，我就发现，关注我这次生日的人远比我想象的多。陆续有拜会的帖子送上来，甚至几位先生也曾有好几次暗示有哪位大人想来见我。小顺子说，这是因为大家都猜测皇上可能最近就会确定我的官职了，所以抓紧时间与我搞好关系。
　　我尽量低调处理这些。人，能不见就不见；礼，能不收就不收。只是累坏了思远，一方面要准备庆生宴，一方面又要应付这些人。好在还有小顺子可以跑跑腿，出出主意。
　　离生日还有十天的时候，我照例去宫中看望皇上太后。皇上把我叫到了御书房。
　　"七弟，朕一直没有告诉你出事前和朕吵架的原因，你也没有问。"
　　"三哥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若是不想，反正也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是因为封官。你说要做大将军，朕没准。朕其实只是舍不得你离开罢了，没想到反而遭到你的怨恨，还为此差点丢了命。可能，真的是朕错了。虽然在朕心中，你还是那个会哭着找母后的孩子，但是，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目标。朕常常想，如果那时候依了你，现在你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三哥对现在的七弟不满意么？"
　　"不。以前的你性子偏冷，又被朕宠得有些任性，受伤后，倒是懂事多了。只是，毕竟。。。"声音顿住了。
　　"毕竟武功全废，又落了病根，还失了忆，算是废人一个了么？"我替你说完吧。
　　"你，果然，还是怨恨我的吧。"慕云的表情很痛苦。称谓也变了。
　　"不，我没有。"慕风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没有，"怨恨着七哥的，不是七哥自己吗？"
　　早就发现了，慕云有时候望着我的眼睛流露出痛苦，最近更是常常不敢直视我。今天索性都说开罢。
　　他的身子一颤，没有说话。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每天喝的药很苦很苦，每天身上的伤很痛很痛，身边的人我都不认识，整天看到的只有屋子里那么一小块地方，有时候甚至想还不如死掉算了。"这是真的哦，对于一睁眼就掉到陌生世界还要遭受肉体折磨的我来说，当时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后来，见到了你，见到了太后，见到了小叶子，见到了几位皇兄，我就越来越觉得活着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当然还有思远，想到他的笑脸，我忍不住露出笑容。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懂，还接近废人一个，这样的我，不能为三哥争光，不能辅佐三哥执政，那么三哥会不会因此看不起我？"
　　"当然不会。"
　　"太后呢？皇兄们呢？"
　　"也不会。你肯和母后恢复关系，母后比什么都高兴。至于几位兄弟，他们对现在的你也很满意。"
　　"对于你们来说，我活着，与我拥有一身绝世武功和学识比较，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你活着。"
　　"那么，我活着，又可以享受这么多人的关心，还有什么让三哥难过的呢？"
　　"可是，你原本。。。"
　　"也许原来的我有很多雄心壮志，也许原来的我也有实现这些理想的资本。但是，现在，我只想为了我爱的人好好活下去，享受他们更多的爱。三哥觉得我这个想法任性么？"慕风，对不起了，我答应你会替你好好活下去，但我并不准备也没能力实现你的梦想了。
　　慕云目光闪烁的看着我，然后抱住了我。我轻轻回抱着他，感觉到肩头渐渐湿了。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他没有松开我，所以我就像上次一样，伸手摸摸他的胡子，捏捏他的耳朵。我笑了，他也笑了。
　　"那么，七弟这次想让朕给你封个什么官呢？"皇上坐到椅子上，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然后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
　　不愧是皇帝，这么快就恢复了。
　　"我的要求可不可以提得任性些？"
　　"那要看到什么程度？"
　　"封了官我就要离开京城吗？"
　　"你的王府就在京里，只要不带重兵就不用出京。"
　　"我现在对朝里的官制不太懂。也不知道有什么官位。不过，我不喜欢应酬，不懂国事，不会武功，不愿起早，可以的话，我比较喜欢看看书，写写字，不需要有实权，反正我也没打算以权谋私，贪赃枉法。不过，万一哪天路见不平，想要拔刀相助的时候，我又不太希望有人用官职压着我给我气受。"好像有些任性了。
　　"好吧。让朕好好想想，一定让你满意。"
　　"三哥你都答应了？"
　　"嗯。"
　　"三哥，我是不是现在就该跪下谢主隆恩。"
　　"还是留到下旨的那天吧。"
　　结果这天，我兴高采烈的回了府。惹得小顺子好一通瞎猜。
　　生日这天很快到了。
　　还是来了不少的人，收了不少的礼。
　　宴会很热闹，歌舞杂耍，美酒佳肴，足见思远准备之精心。宴会途中，皇上的一道诏书把宴会推向高潮。诏书内容总结起来有几项：一，我被赐了个文书院的文官，后来问了思远，我的职务相当于现代的国家图书馆馆长；二，我有入朝的资格，但时间不限，只需必要时出席即可；三，赐尚方宝剑，巡政王称号，在足够证据下有弹劾朝中官员的资格。诏书念完，众人皆愕然。从第一条看，我的职务是既不高又无实权，但后两条尤其是第三条，却又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和权利。众人纷纷猜测着皇上的真正意图。至于我嘛，很满意，难为皇上要想出这么多的花招满足我苛刻的条件。
　　场面上的宴会终于结束了。对于我来说，真正的庆祝才刚刚开始。
　　第十六章
　　庆祝地点就在常去的那个小亭子。
　　今天晚上，月亮依然不是很圆，但很亮，很像上次我看到的那样。
　　亭子中央放着小桌子，摆着点心和酒菜。宴会上我们都没多吃，所以，现在一个个都吃得津津有味。不知是他们几个谁的建议，对面的小湖里，竟然放了二十盏莲花灯。莲心的烛光映在水里，再配着天上的月色，十分美丽。而且，这烛火在这湖中摇曳着，整个看来，竟像是个天然的生日蛋糕。
　　"要是再有点声音配着就好了。"我一边陶醉着，一边喃喃地说。
　　"王爷稍等。"思远望着我想了一会，突然说了一声，就匆匆离去。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个笛子。
　　"思远，你会吹笛？"
　　"吹得不好，王爷不要见笑。"
　　"才不是呢。哥哥吹得很好，不过一般的人他都不给听。连我也没听过几回呢。"平儿既骄傲，又有些埋怨。
　　"王爷想听什么曲子？"
　　"我不懂，你选吧，你觉得什么曲子合适就吹哪个吧。"
　　思远想了想，就把笛子举到了嘴边。我们都撂下了筷子，聚精会神地听着。
　　笛声慢慢的响起，悠扬舒缓，清新自然，虽然是第一次听的旋律，却让人产生无比亲切的熟悉感。
　　我在笛声中沉醉。双手合十，对着湖水，对着烛光，对着月亮，默默的许愿。
　　抬头，看到思远专注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半垂的眼帘，微动的嘴唇，被风吹起的鬓角的碎发，应着微弱的光，竟然让我有几分失神。然后，那双眼睛突然抬起，微微的带着些笑意，望着我。从那双眼睛中，我只看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自己。
　　曲子结束的时候，我还在兀自愣神。平儿只当我听得入了迷，也不吵我，只是一脸的自豪。
　　"思远，你教我吹笛子好不好？"
　　"王爷要是想学，可以请专门的先生来。"
　　"你不愿意自己教我么？难道我很笨？"
　　"不是，只是。。。算了，随王爷高兴吧。"
　　"思远，今晚就开始吧。"
　　"王爷，这个不急于一时。"
　　"思远，你还没送我生日礼物。"
　　"一会就拿给王爷。"
　　"我不喜欢那个。"
　　"王爷你还没看到呢。"
　　"思远，把你刚才的那支笛子送我吧。"
　　"可是。。。"
　　"那个笛子对你很重要，很特殊？"
　　"没有，只是一只普通的笛子。"
　　"那么，送我吧，我喜欢。"
　　"好吧。"
　　第二天早上，逐风王府早早的打开了府门。排在门口的乞丐们都分到了一些点心和酒菜。据说是王爷生辰宴席上的剩菜，可是，这也让他们好好的打了回牙祭。
　　后来，我们几个人将所有的礼物都查看了一番。其中，不乏有些上乘佳品。不过，最特殊的还是五王爷大老远送过来的礼物，是匹小黑马。
　　刚看到小马的时候，思远的脸色有些不好。我还以为是马的问题，后来追问了半天，才知道是因为我就是骑着马坠的崖，所以思远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才变了脸色。
　　我倒是很喜欢这匹小马，可惜不会骑。
　　"思远，你会骑马吗？"
　　"会一些。"
　　我盯着他看，不说话。
　　"怎么了，王爷？"
　　"我怎么突然发现你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
　　思远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有空教我吧。"
　　"王爷的身体。。。"
　　"我还没虚弱到连马都骑不了吧。而且，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会让我受伤？"
　　商量了半天，思远总算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我于是兴高采烈的先去和小马联络感情。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碌起来。
　　即使是闲职，也是要做些对得起俸禄的事。于是，我开始按现代人的标准上班。每周工作五天，休息两天。每个月再抽出两天入宫。因为一直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到现在还没上过早朝。工作之余的娱乐活动，就是和思远学习吹笛子和骑马。
　　几个月下来，我的收获颇丰。
　　在工作上，我提出了图书索引管理。其实就是按图书书名笔画，为书院所有的图书建个索引，方便以后查找和管理。这个想法得到了书院其他人极大的赞扬和支持。现在已经开始图书的整理工作。
　　另一方面，笛子和骑马的学习速度也很让我满意。现在，我已经可以吹一些简单的小曲子了。王府上下对此都表示明显的欣慰。我给小黑马取名黑珍珠，并且在和它进行充分沟通的基础上，在思远的帮助下骑到了它的背上。小黑很给面子，至少没当场把我摔下来。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骑着它走，速度不快的话，还能慢慢跑两步。虽然我曾有过尝试一下和思远共乘一骑的想法，但心疼我家小黑的小身板，终于还是没有实现。
　　第十七章
　　最近，我开始认真考虑一件十分重要和严肃的事情--我的终身大事。
　　我发现，对着思远的时候，我越来越容易失神，而且脸发烧的次数也在明显增多。我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我是喜欢着思远的了。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有两件需要确定的事就摆在了面前：思远对我的态度和这个时代对这种恋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