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你好激动啊。别害怕,我这只是个猜想。”我不害怕,我能不害怕么?女人真恐怖。我将目光转回了我的主场Rebbeca,这个女人看都不看我,只顾着拿手机在发简讯,还不时地对着我和卓文扬拍来拍去,不难想到她正在为她的姐妹淘们做现场直播。
“卓,竟。你们现在有好有名的。见到你们真高兴。”Maggie说。
“我也很荣幸见到你,麦小姐。”卓文扬继续保持冰山姿态,我回复了一个微笑。
“我也有一些有门道的朋友啦……”那个女人从手袋里那出一张照片,“这个是你们么?好亲密呢!”
照片上是卓文扬把西服外套盖在我头上逃离狗崽的样子。
“还有啊,竟,你真的和那个明星在一起过么?我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消息呢!”给你打听到他们严家就别混了。
我还依旧能够陪笑脸,卓文扬的冰山表情快僵不住了。
因为女人们的问题越问越奇怪,所以卓文扬主动发起了进攻,想把话题掰回比较正常的方向。
(四十七)
我在忍耐,忍耐身旁的卓文扬滴水不漏的发问和Maggie成套的回答。
对面的Rebecca对我眨了眨厚重的睫毛,问到:“和你约过会的Cariline、Rita、Laura、Mary、Beth,你觉得谁比较好?”
“我反而觉得比较好的事文扬的Lusia、Lily、Helena、Candy、Fanfan、Monica、Margerita……”
那边的Maggie刚好问完卓文扬一个问题,而卓文扬正在听我报菜名一样报女人的名字。
于是,卓文扬灾难性的说出,“Pradon me,Margerita……”
这家伙不仅没有听人家在说什么,还叫错了名字。我的笑有点憋不住了。
对面的Maggie噘了嘴,一幅快哭了样子,卓文扬转头仇视我。
“对不起啊。”我笑着解释,但他并不打算放过我,估计正在酝酿词句。
Rebecca举起手机,把正在对视的我们拍了下拉,“好萌……”她讲虾米碗糕?
靠,这两个女的怎么还不走,我已经忍到极限了,我再也不想面对任何一个女人了。
我一把拽过卓文扬的西服领子,把他抻到我面前,就吻了下去。
后果,后果当然是那两个女的惊叫的逃走,不过怎么感觉她俩有点高兴似的。
我放开卓文扬,他站起来一拳就挥到了我的脸上。
我被直接打到了地面,桌面上的盘子酒杯碎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我嘴里泛起一股血腥味,眼前晕晕乎乎的,坐在地上起不来。
卓文扬把我拽起来还想打。
却被餐厅的经理阻止了,两个保镖轻而易举的拉住了我们。
“两位先生,不好意思,Y餐厅不欢迎你们。也不欢迎你们再次来用餐。”
随着经理的这句话,我们两个被保镖扔出了门外。
卓文扬站的很稳,我却还在地上趔趄。
他手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眼睛瞪得通红,冲着我扑过来。
我没能起身,他就直接骑在了我身上,在他身上除了愤怒我没能感觉到其他的什么东西。
他抓着我的领子摇晃,“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I’m just joking。”谁知道你这么不禁逗啊。
“你到底要玩多少次才够本?”
“我说了我只是在开玩笑。”
“你这样弄得我很困扰你知道么?”
“对不起。”
“我说过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他在摇晃我的同时,我的后脑勺不时的会磕在地上,整个脑子都晕了。
“你以后别TMD的再来妨碍我,别再来烦我。”
他吼完了这一句之后,就愤怒的驱车离去。
我呢?还是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脑袋真的被磕得很疼,还有刚才打在脸上的那一下。
在他面前,我都能忍住不哭。
可看到他车子的尾灯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悲从中来。
又掉眼泪了,躺在大马路上。
卓文扬,你打我,为了女人?
你这是第二次打我了。
(四十八)
我只是伤心,但没有觉得自己比从前少爱了任何一点点。
我终于明白了那天为什么严都南打都打不走了,只是我还没有达到他那种能够微笑着放手的境界。
爱也是输,哭也是输。我在很开心的打一场赢不了的仗,用一种粗暴无比的方式。
回到家直接把一头雾水的柯洛拖到了Narcissism,辰叔和EIRC还一脸父母表情的告诉我们要好好地玩。
当然要好好地玩了。
Narcissism里正是上人的时候,迷幻电子乐和药的味道,总体来说是高雅的,乱套而高雅的Narcissism。
柯洛显然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不过也没表示出什么不适应,反而也跌进了自己的情绪里。
“柯洛,我告诉你,在这种地方遇到的人,都不要相信,全是骗子和混蛋。”我就这嘈杂的音乐冲柯洛喊过去,已经吞了很多杯的我泛起酒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信了,骗得你连渣都不剩。”
我和卓文扬,就是在这里真正相遇的,在这个吧台上。
“要是遇到了怎么办?”柯洛忧郁这眼神喊回来。
“骗他,骗到死就是你赢了。骗不死你就被骗死了。”
“我还真遇到过一个人。”
“你喜欢的人?”
“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他好像还是很喜欢骗人的。”柯洛迷惑的样子很可爱。
“我教你。不过等会儿你得保护我。”
“怎么回事?”
“听我的就对了。”
我仍掉西装外套,解开了衬衫的四枚扣子和袖口。音乐正好换成了我喜欢的节奏,我一下子冲上了舞台,把正在跳钢管的男孩拽下来了。
正中央的位置上,我一个人舞了三首曲子,跳成什么样了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很有效果。
除了下来的时候满场的口哨之外,还有很多热切贪婪的目光都追着我下来了,看得我很想赶快找个地方洗澡去。
“就这样?”
“你等等就知道了。”
三分钟之内,七八个找我搭讪的人,还有无数的送酒;五分钟之后鲜花就过来了;七八分钟之后VIP包房的邀请和主人的名片就过来了。
搭讪的被我无视掉了,酒推回去了,鲜花拆开后每桌的送,包房的邀请直接用打火机烧掉。换来的是越来越多的邀请。
“明白了么?”我对这柯洛笑开了,他满脸惊讶的望着我直摇头,“吓傻啦,臭小子。”
“你还真是个……”柯洛吞了下口水,“人才。”
我放肆的笑声传遍了全场,我扣住他的脖子对他开玩笑,“有没有兴趣啊?美人……”
柯洛把我从新摆放好,寂寞的喝了几杯。
“我们走。”
“为什么?”
“不然一会儿就连你都摆不平了。”我拉起柯洛走出了Narcissism。
到家的时候,在院子里。
“林竟,你们都是这样的么?”
“什么样的?”
“只有诱惑……一切都是诱惑,不能抵挡的诱惑。”
“抵挡诱惑?”我笑了,“老子出了诱惑,能抵挡一切。”
“那真心呢?”
“真心藏起来了。诱惑底下有真心的。”
“什么意思?”
“真心藏的太深了。只有诱惑的人是找不到我们的真心的,只有你抱着真心好好找,才略微有可能,找到我们这群人自己都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的真心。”
“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回家抱着多想两遍。”我一巴掌拍上了柯洛的脑袋。“你在酒吧遇到了个什么东西啊?”
“一个人。”
“以你的脑子你弄不明白他的,回去爱你的小情人吧,别多想了。”
“你在酒吧也遇到过什么人么?”
“我遇到的人都是在酒吧。”
“你明白他们么?”
“当然全部搞定。”除了卓文扬之外,我大言不惭地撒谎了。
我是多么希望这辈子只遇到过一个人,这样我可以更多的去思考他,或许能明白他。
夜里,酒精的味道弄得我很恶心,想吐也吐不出来。
爱深了的时候,连一夜酣眠都是奢求。
(四十九)
严整衣装的卓文扬坐在办公桌前,我的宿醉让我看他是双的。
一个我都对付不了,现在冒出来俩。头疼啊,头疼啊。
他这副样子,我扔下去千斤大石也惊不起他一个波澜的,全是白忙活。
“早啊,卓经理。”我整了整我的领带,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早。”他看着我的脸,指了指眼角的地方,“破了。”
我伸手一摸,有些刺痛,那是昨晚的伤,直到今天面对他的时候才开始疼起来。
“小伤口,没事。”我微微一笑。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OK绷给我,我自己吃力的粘上了,估计样子很丑。
“卓经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道歉吧,道歉吧,道了歉或许还能在他身边呆的长久一点,可笑自己越来越像严都南了。
卓文扬吃了一惊,大概我从来没对他严肃的道过歉吧。
“我也很抱歉,昨天晚上出手打了你。”
“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不好。我的错。我对不起你。”认错的话开始从嘴里不停的流出来。
卓文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的是我错了,我太调皮。我爱玩。”
“没事了。”卓文扬底下眼睛,不再看我,开始自己的办公。
我回到座位上,朦胧的望着他。都无所谓了,只要还能在这坐着看他就可以,别的,谁管他!
眼皮沉沉的睡着了,梦里的卓文扬正在哭泣,哭得那么惨。他就在我对面拉着我的手哭泣,悲伤的表情是会传染的,弄得我也很想掉眼泪,我想问他为什么在哭,但嘴像是被缝上了一样根本无法开口,于是我开始焦急,头懵,呼吸困难,胸口疼痛。
我深喘了一口气才起来,是被梦魇到了。
可卓文扬是真的站在我眼前,静静地看着我。
“你醒了?”
“哦。”
“做噩梦?”
“好像是吧。”我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在喘气。
“林竟,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说。”我勉强调整了已经僵硬了的身体。
他看了我好一阵子才开口,“你的实习结束了。”
“哈?你说什么?”
“你的实习结束了,明天起你就可以不用过来了。该教给你的东西都已经教给你了,你可以去你爸爸哪里帮忙了!”
“为什么?我怎么你了?我不都已经给你道歉了么?”
“和这个没有关系。”
“那你为什么赶我走?”
“我没有赶你走,我能教的都教了,你再留着也没有意义。”
“我来我去,都是你说的算啊?你那么想让我走?因为我妨碍你了?”
“我没有。”
“少扯淡了。”
“也有别的原因,我还有要做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你在我不方便。”
“嗯……”我都已经懒得看他了。“还有什么理由么?”
“没了。”
“那我走了。”
“你不收拾东西么?”
“我不要了,扔了吧。”
我头都不回的踏出他的办公室,缓了缓。
很开心的样子跳到了办公区域,ANN她们围上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我说我在这里的工作结束了,从明天起就不用再来,要回自己地盘了。
ANN她们就集体决定今晚帮我开送行会。
公司里疼我的几个人都来了,卓文扬没有来,ANN说他今晚有事。
席间,来酒不拒,一连喝倒了若干个家伙,ANN她们都拍手为我喝彩。
“昨天晚上喝多了,不然今天你们全都要倒下。”我大喊着,“我们继续喝啊!”
虽然酒这东西我早就想戒掉了,但时不时的它就会需要我,大量的需要我。
我明明没有酒瘾的,那就是酒上了我的瘾。
我呢?上了卓文扬的瘾。
真可惜,从明天起就见不到他了。
(五十)
我没有回去老爸那里交接工作,而是一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多天。
像是一个要戒毒的人一样,在房间里尖叫,纠结,然后最后平静下来。
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要克制自己跑去找他,这和戒毒有什么区别
望望窗外,已经开始飘了起了软绵绵的细雨,院子里的泡桐又接出了紫色的花朵来,有些都已经绽放了。
想起今年的春节过得晚,现在,应当到了清明了吧。
果真是雨纷纷。
敲响我门的那个家伙是柯洛,他说他要回S城几天,给母亲上坟,叫我偶尔也出门转转,不要整天闷在家里。
看看手机上的日期,还真是的,五月都过了一大半了。
想换上身衣服出门转转,不知不觉地手就伸向了辰叔买给我的那件衬衫。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什么地方,我说随便吧。
他说,小伙子,这么郁闷的话,不如去见见老朋友们。我说好啊。
结果,他停车的地方居然是T城的公墓。
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给了车钱,下了车。
其实这片公墓是个难得的清幽之地,大片的松柏和草皮依山修建,仲春之意下的满眼绿色。
再加上天气淫雨绵绵,和公墓自身的阴寒,入骨的凉意倒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买了几只百合,却也不知道要献到哪座墓碑上去,我没有亲友离开我,活着的那些人,比死了都不如。
我如同一条落魄的魂儿一样穿梭在墓碑之间,偶尔扫上几眼。
有很多年轻的让人痛惜的家伙在此常睡,也好,省去了一生折磨。
有很多上面写着爱妻,爱子,爱人的,哪来的这么多的爱,还不是因为逝者已矣的怜悯。
来扫墓的人很少,今天又是工作日,人们大多忘记这个伤痛的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