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宇走过去朝老人作揖,“老人家这铜板您收好,这糖葫芦我买了。”
他的出现解决了老人的为难,感激的收下铜板,回到自己摊边重新如释重负的吆喝着,声音比之前响亮轻快了。
程向宇递给花无言,花无言扭头走到驴子前,牵着往前走,程向宇不慌不忙的走到马棚前把马牵着跟在前面人身后。
花无言饿的心里发慌,受程向宇影响,今看到那糖葫芦,有种想吃的念头,只是身上没钱了,只有钱袋上系着几片金叶子。
穿过人海,走出镇,心豁然开朗,外面空气清爽,没有镇中的浑浊。周围空旷无人烟,花无言重新骑上毛驴,哒哒的往前溜达着。
程向宇早就把糖葫芦吃完了,手里拿着一包油纸包裹的东西,加快了些速度,与花无言并肩而行,递给花无言,“作为你在我生病时给我买糕点的回礼。”
花无言心里别扭的收下,打开油纸,取出一块茶糕,涩涩的味道是花无言最爱,不甜不腻正恰到好处。
身边人突然出声叫他,花无言转头一看,程向宇趁人不备的弯身在花无言手中的茶糕上咬了一大口。
程向宇坐在马背上,有滋有味的嚼着,眯起眼无声的笑起来。
花无言举手将剩下的一下子噻进程向宇嘴里,“自己都吃了。”甩了甩手上的糕点渣,拿了一块新的继续吃,这次防备着程向宇,吃的谨慎。
晃晃悠悠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花无言警觉的蹦起身子,不动声色的骑着驴,不易察觉的收敛眼角。
离他最近的程向宇发现了花无言的变化,暗叫不好,他爹被发现了。
花无言眼的余光看到程向宇暗地朝隐蔽处打手势,这明白过来,躲在暗处的那个几个人是程向宇的‘暗卫’,嗤之以鼻的侧过头不去看对方。
暗叹,爹你就是个麻烦,太麻烦了!程向宇看着躲远一些的人,摇了摇头。想起他爹将他送去花家前,临走时说的,花老爷那里不花钱,白教,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你爹我就傻了半辈子,你不能在傻了,你去那吧!只要别被那老狐狸糊弄了就好,他精的很。
……
暗处的老头惊的心跳不已,当年舔刀口过日子都没这般心惊胆颤过,如今儿媳妇一个警惕,自己就心提到嗓子眼了。
不过,自己是公公,看儿媳妇为什么躲起来???
周围几个暗卫都一个个脸色迷惑的跟在程老爷身后,实在猜不透他家主子这么没志气的偷瞧自家儿媳妇作甚。
老头心惊肉跳后,转身笑眯眯的看着那几个暗卫,态度转换的速度令人咋舌,他小声得意的笑着,“我儿媳妇真英气,女中豪杰给我程家生孙子,老爷子我高兴,回去一人赏一碗酸面,这次大碗的。哈哈!”大喜的笑声被刻意压低,有种做贼的行为。
暗卫们木着脸,没有表情,不惊不喜波澜不惊,其实,他们心里都热泪盈眶了,感动的泪流都聚成大河了,老爷这次真大方……
第二四章:暗中筹办婚礼
这个时段实在不适合出游,草木都还没有发芽,只有那几棵万年青的树木,在一群光秃秃的树丛里显得突兀。
鸟儿也不多,只偶尔看到几只麻雀扑打着翅膀飞过。
若不是这几日天气回暖,人不可能这么多。
程向宇左手牵着驴右手牵着马,进入了京城街市管理严谨,禁止骑马。
花无言走在最前面离程向宇十来步远,第二次来京城,已经没有第一次那种新鲜感,回头看了眼神态如常的程向宇,想必在这里长大的他已经麻木了这里繁荣昌盛的太平景象了吧!
穿过繁闹的人群,走向右边的岔口,走出岔口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宽敞的街道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在逛。
街道两旁的店铺,琳琅满目的工艺品,美不胜收,看得人眼花缭乱。
程向宇在一旁介绍着,“这里是圣上钦点的工艺街,专卖一些工艺品。当今圣上喜好收藏各种古玩字画和工艺品。每年这里都会进贡最精美的工艺品送进皇宫。”
花无言点了点头,退到程向宇身边,牵过驴子,认真的听着,昂首示意对方继续讲。
“言儿,若要喜欢随便挑,这里都是程家的产业。”程向宇说的风轻云淡,看不出一丝骄傲和自豪。
听到这的花无言有些吃惊,回头看着他们经过的这半条街,又转过头看着前面,都独占了?
程向宇看出花无言惊讶,“我爹当年救过圣驾,与圣上是旧识,在京城没有人争得过我们程家。”
花无言这下了然了,有皇帝这么个硬关系,当然没人争得过了。
两人从花家重逢至今,唯独今日交谈的漫长而愉快。
走出工艺街,一条幽静的大道进入眼眶,那里只有两个老人在扫道,道路两旁的树木还未发芽,衬得整条街有些僻静荒凉。
干净的大道尽头摆放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像,石像中间是一节节直连门槛的台阶,上面是一个敞开的朱红大门,在上面是挂着程家的门匾,红底烫金字,龙飞凤舞的彰显贵气。
够气派……
那两个忙碌的老人看到程向宇,面露惊喜,放下手中的扫帚,朝门内大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夫人。”
喊完,跑到程向宇和花无言身边,两人牵过马和驴,平凡的面容因挂着激动欣喜的笑容,变的慈爱,“大少爷,您可回来了,这一出去半个来月,老夫人可是想坏您了,前几日听说您要回来,都把您最爱吃的茶糕做好了。”
花无言一听茶糕,怪异的转头盯着程向宇猛瞧,他怎么记的程向宇不是最喜欢吃茶糕啊。
程向宇脸色不自在一瞬,点了点头,侧身看着盯着自己的花无言,环胸弯身贴近花无言的脸,调侃,“言儿,既然这么喜欢我,那就嫁给我得了。”
“这可不成,不过向宇这么想让我嫁给你,不如你嫁给我如何,我花家也不比你们程家差。”花无言笑盈盈的回视着程向宇。
“求之不得的美事。”程向宇伸臂搂住花无言的肩膀,朝里面走。
两人就这么笑里藏刀,一个假言假语,一个话藏玄机。
两位老人摇头,低声猜测这花无言的身份,边牵着驴,马朝另一头走去。
刚迈进程家大门,一位面态富贵的妇人就被簇拥着跑来,“小崽子呦,你娘我可想死你了。”
来人搂住程向宇,脚一跺,踩在程向宇脚面上,竭尽全力踩着一扭。
只见程向宇回抱他娘,脸色渐渐变成了猪肝色,痛苦的闷哼声始终没从嘴里发出来。
不知情的花无言一皱眉,那么痛苦?
老夫人侧头看着花无言,眼前一亮,松开了程向宇,整了整衣冠,和蔼温柔的笑道:“你就是言儿吧!”
“是,老夫人。无言见过老夫人,祝老妇人身体安康。”花无言听有人和自己说话,回过神,尊敬的作揖。
“呵呵……”老夫人干笑,好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还装男儿呢啊!只不过,如不是向宇信中告诉自己要带媳妇回来,真以为眼前的人是男儿身呢!如今,俊俏的英气模样,举止投足也看出不一点女儿的娇柔气,看来自己以后得好好教教这儿媳妇如何做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了。
花无言不解的看着老夫人,一家人都有盯着人发呆的习惯?碍于礼节,花无言默不作声的站在程向宇身侧。
她身侧的一个小丫鬟,上前搀扶着程夫人,轻声提醒道:“老夫人,天气变幻无常,若冻着您可就不好了。”
意识到自己失礼,程夫人连忙笑着,“好好好,走,来言儿过来,让老妇仔细瞧瞧你。”推开想要上前拉花无言的程向宇,她自己朝花无言招手。
花无言带着疑惑走到程夫人面前,扶着程夫人手臂。
“多好的孩子啊!”程夫人爱不释手的拍着花无言的手背,喜不禁口的侧头看向在自己左侧的程向宇,给了他一个好儿子的鼓励眼神。
接到眼神的程向宇,抿嘴回给他娘一个得意不已的笑。
更令花无言奇怪的是,他们几人直接去内院。招待客人理应去前厅,怎么会带自己来内院?
内院精美大气的亭台楼阁,巧夺天工的雕栏水榭,若是不初春,这景色会更优美怡人,那时候,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场景必美不胜收。
走过蜿蜒的汉白玉桥,几人坐到内院的凉亭里,吃着茶糕,程夫人的话滔滔不绝。
程向宇也耐着性子听,可苦了花无言,他对别人家新买了几尺红布,谁家娶了儿媳妇,谁家生了几孩子,不感兴趣。
说完别人家,程夫人将话题转到自己家,她的目光看着程向宇,可花无言觉的她在对自己说。
“我们程家啊!人才辈出,一个个的都是英雄豪杰,嫁进我们程家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惜我们向宇啊!唯独专情一人,多好的痴情种子。程家只他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这么大的产业不都是向宇的了么!等我们程家子孙出世长大,这产业再传给他,代代相传多好的事。虽说程家血脉单薄了些,却清闲的很,只盼着儿媳妇能给我程家开枝散叶,让程家子孙满堂后继有人。言儿,你说是不是。”程夫人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花无言听的,笑眯眯的问他。
花无言点了点头。心里却同情着程向宇都不举了,您儿媳妇在有惊天本事,也生不出一个娃!
程夫人掩嘴一笑,还未成亲提及孩子的事都不害羞,这儿媳不含蓄,却懂分寸矜持,这性子她喜欢。
显然程夫人是曲解了,花无言只是不感兴趣,再说别人家的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能插口。
程向宇递给花无言一块茶糕,转头看着程夫人笑道:“娘,孩儿日夜兼程,长途劳顿,有些乏了,还请娘不要怪孩儿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程夫人挥了挥手,心疼的看着花无言,目光在对方肚子上一滞,抬起头,“言儿可得小心着身子呦!瞧你瘦的。”最后责怪的打了程向宇一拳,“不孝!还不知道照顾好言儿,可怠慢不得,要累着可不得了,如今啊!可和先前比得了,这几个月得注意着,你竟然还让言儿这么赶路,再让我知道,瞧我不拧你。”拍了程向宇后背一巴掌,催道:“走吧!”
程向宇这才讨笑着告退,稀里糊涂的花无言作揖离开,紧转身跟在程向宇身侧。
在两人离远之后,程夫人欣慰的笑道:“好在事先在大夫那里学了学怎么诊喜脉,总算用上了,这个言儿果然怀孕了,我程家终于要有新后代了。”说完回头看着身边,还在张望的丫头,笑着寻问,“媒婆这几日都在忙什么?怎不见她人。”
小丫头啊了一声,紧张的垂头,毕恭毕敬的回道:“老夫人,您别急,这日子啊!那苏媒婆说正月成亲比不得别的黄道吉日,得去姻缘庙为两位新人求福才可,成亲当日用得着,最后还需等三日后开光,才算完!”小丫头一顿,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新房装饰好了,您就放心吧!踏心的等着儿媳妇孝顺您吧!”
程夫人转念一想,点了点头,自己老了就盼着抱孙子安享晚年了。站起身朝凉亭外走去,突然不放心的看着小丫头,“百子图可送来?”
“夫人,明日锦绣纺就派人送来了。”小丫头抿嘴笑,笑自己家夫人什么时候对别的事这么上心过。
程夫人也觉的自己太过谨慎,也跟着小丫头笑了起来,“瞧我,人老了,就啰嗦了。”
……
在那一头的花无言摸着自己肚子,为什么觉的自己肚子怪怪的了……还是自己多疑了,总觉得他们在盯着自己肚子瞧,只是这男人肚子里能有什么东西呢?
第二五章:两人成亲喜宴
在程家住到第二日,花无言在客房内闷的心烦意乱,支起窗子,外面一片风和日丽,徐徐微风拂面,使得他心旷神怡。
起了心思,举步朝外走去,坐到离屋最近的石椅上吹风,而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见此,眼睛骨碌一转,就开始把程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筛糠一样都抖了出来,都是些极其琐碎的事情。
虽说如此,花无言还是觉的小丫头有些刻意隐瞒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阴谋’,听的很不舒坦,觉的心口压着块万吨巨石,推也推不开,砸还砸不碎。
侧头看着在长廊经过的那几位小丫鬟,瞧见花无言看她们,一个个都惊慌的垂下头,都慌忙的跑开。
待到在程家住到第五日的时候,花无言对这程家诡异家风已经麻木了,看着那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更稀奇的事是这几日,程向宇不但没有纠缠着花无言,挖来空心思揩油,一连几日白天都见不到人影,直到晚饭才能看他一脸疲惫的牵马回来,只有在看到花无言时候,那写满疲倦的眼底才燃起点精神。
……
自花无言来到程家,程家老爷就一直没有在家,直到第六日的时候才回来。随着程老爷一起回来的还有消失已久的程向宇,被通知过去的花无言一进前厅,便看到了这个两个人,其中那位刚正不阿的中年男子便是程向宇的父亲,花无言在街市上见过这个人。
花无言上前三步,鞠躬作揖,“无言见过程老爷,晚辈来贵府叨扰多日,承蒙贵府款待。”
美的屁颠屁颠的程老爷捏着八字胡,端坐到正中央的椅子上,若不是他身侧的程夫人,那位老爷子早就跳到花无言身边了,无奈拗不过自己老婆子的眼色,不乐意的坐在上面,瘪着嘴,一副那英武的大侠风范就被破坏殆尽,好久才出声,“言儿啊!请坐,老夫这几日不在家中,内人一介妇孺招待不周,若有怠慢之处请海涵。”
中气十足的声音格外的强劲,花无言抿嘴一笑,还未说话,程向宇就搭话了。
“爹,言儿并非外客,客套话就见外了。”程向宇这几日就安排着花无言的假身世,为了能顺利让言儿嫁入程家,他可是煞费苦心的寻找着假身份。
不过他爹也不是省心的料,家中有他娘操办着婚礼,他爹在外面派人暗中调查的言儿的底细,为了不让他爹查出言儿就是花家的少爷,害的程向宇不得费尽心机与他爹斗志周旋,好在他爹终于满意的收了手。
他才托着身心俱疲的身体,与程老爷一起回到自家。好不容易见到花无言,他自己还未说一句话,就听他们打着客套,一阵不满。
程老爷松开捏着胡子的手,朝程向宇瞪了瞪眼,哪是客套,是礼节,咱程家怎么能失礼呢!臭小子!
程夫人瞧这父子俩盘对起来,忍不住出声提醒,“老爷。”
被这轻柔的声音惊回神,程老爷看了眼程向宇,回头在找你算账。
程向宇走到花无言身边,光明正大的搂住花无言的腰,喜上眉梢,“爹,我和言儿就先走了。您长途跋涉也累了,早些歇息,孩儿告退。”
不顾花无言的想法,强硬的搂着就走出来。
离开他们的视线,花无言看着一脸满足的程向宇,“我见过你爹。”
“这事我倒不知道呢!原来言儿和我爹缘分不浅。”心不在焉的回答略显敷衍,程向宇搂紧一些,摸了摸花无言的肚子。心里疑惑不已,还是平的。
花无言脸一黑,踩死程向宇的心都有了,用力拍开程向宇哪不安分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程向宇没事人似的笑了笑,整个人都放轻松了,看着路过的小丫鬟们,转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言儿,不会久了。”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听的花无言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上来什么不好。
想到这里,花无言觉的自打遇到程向宇,自己生活路线越跑越偏。
“言儿,这几日你也闷坏了,我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处理,逗留几日,待事情处理完,咱们就朝南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