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杈两支花——不二不二不二

“哦。”吴幍二话不说，在床边放下东西就蹬了拖鞋上去。后面讪笑的小昭摇头晃脑的去了情人那铺。人家不乐意有灯泡嘀嘀咕咕的抱怨。小昭看了眼躺好的吴幍压低嗓音对他说：“安啦。老大不高兴了你老公就要别人挨训。赶紧的睡觉。”

人家比小昭还受相的傲娇小受还是不高兴。半真半假的在手脚不安分的小昭狗脸上煽了一下。小昭要死不活的装柔弱。吴幍装死。偷偷换了个姿势合眼准备入睡。可老觉得被褥里有东西，抬背摸了一会儿就找了一个小胶瓶出来了。

“……”吴幍眼角抽了抽。拿着那半瓶的油水哭笑不得。难怪他总觉得被窝里有股怪味。然后为这个被证实的想法，他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对面床的早起鸟叽叽喳喳的嘀咕着。小受洞穿的视线看着对床的吴幍在小昭耳边说了什么。感觉到诡异视线的吴幍迷迷糊糊的被小昭的一声怪叫彻底叫醒。

“哈！！”小昭吓！

“嘘嘘~~~”小受撅着嘴白眼瞪他。“要死啦你……”

接下来吴幍也听不清。他心里只为人家娇嗔的口气好笑。原来男男是这么相处的呢。受惊吓的小昭反反复复的在说不可能。他情人就说：“要不我去试试？”

“你敢！”

“我怎么不敢啦！！”

吴幍哭笑不得。这两个人还越说越大声了。然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一变。小受察觉了小昭反对的原因不是吃自己的干醋。怨怼折腾着就踹小昭。小昭哀嚎了一声。是真的吃了痛。吴幍估摸着差不多该起来打断他们了。那边的小受心疼小昭，居然就和他ki起来了。

“……”完了……没事点啥火呀！！。怨怼的吴幍潜伏了一阵，暧昧的粗喘摩擦声越来越肆无忌惮。他觉得自己淡定不住了。大家都是男子，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刹得住车的概率是多少都心里都有数。吴幍鸵鸟终于还是受不了了。他悄无声息的坐起来。纵情享受的小受居然还有空看了他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吴幍偷偷摸摸的来到门边，尽可能的不发出动静开门出去。关上门后他也没空想人家有没有受到惊扰。赤脚撒丫子跑了。

其实吧，人家是有意钩小昭走火的。这一点吴幍非常清楚。才多大一点事。吴幍也不会真跟小昭计较上。埋头晨跑的吴幍琢磨着，那小受倒算是个人才。动了敛才心思的吴幍沿着校舍外跑步打发时间。迎面走来了一个人叫他楞了楞。距离渐渐拉近了后复古明才说：“有话要说。”

二二

“哦。”吴幍在他跟前停下脚步看着他。复古明却没马上开口的意思。目光扫过他白嫩的光脚板。吴幍旁若无人的神态叫他不快。两人相对无言了好一阵，复古明终于还是说了：“你就把我抹杀到着种程度吗？”

吴幍心头突跳了一下。被这么直白的指控还是第一次。他低下头。看来还是让他知道了太多了。除了阿萨和向北吹以外。看穿了自己的人真的不多。

“走吧。”复古明转身要走。吴幍抬头看他一眼。

“回去再说。”复古明补充。

本来和他多余的来往到这里就该切断的。吴幍看着他幽怨的眼神不由得心虚，就只好跟着走了。至今为止复古明都是在做一个医生应该的工作。就算他为自己看护最后还拖病了他自己。吴幍觉得自己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的。他当然也有意识到这也是自己任性的地方。人都是自私的，在他们之间发展到无法掌控之前干净的切断有什么错。玩火自焚的滋味想也知道不会好受。

回到校医院，吴幍不愿意上三楼的公寓。晚睡早起的复古明显露出隐忍的神色。这叫吴幍更加不悦。没事自己招揽那么多烦心事干什么。他低垂着眼睑又想掉头走。

“别再闹了！”楼梯上方的复古明黑下脸喝止他。

“我闹什么了？”

复古明语结。昨晚吴幍走后他竭力放空自己睡觉，结果半夜做梦，梦见了比赶走吴幍那次更加糟糕的情绪。醒来后那情绪附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可是吴幍好像真的没做错什么。性格不同的两个人硬捆在一起真的是摩擦不断。复古明倦累的低头合上干涩的眼揉弄起来。一口幽幽的叹气声随之而来。

“对不起，”他说：“是我不对，闹的人是我。”

吴幍也不再说什么，松了眉头转身就走。

“吴幍……吴幍……”复古明慌了，急急叫了他名字。

“还有事？”

“……”再回头过来的吴幍一脸淡漠。复古明都忍不住心虚想摇头了。呆滞了半晌才说：“我们今天回去。”

“回去？”

“嗯……”复古明赶忙解释：“你家里来的通知，说让你回去休息几天。”

老是直升机来接送也不是个事。午前学校给他们备了车。一路吴幍心里还在嘀咕着家里几个哥哥姐姐没事又把没啥干系的两人牵扯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在晃晃荡荡的车厢里睡着。天黑以后到家，他睁开眼就扑那窝人身上去了。人家一家其乐融融的，复古明不想多呆。去老师那里问候了一下就走了。

“咻~~宝贝儿喂~~~~”老大老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人上下其手无数遍。“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吴家人这是收到了校方的事后报告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大条他们老乐意接受复古明暂时不说的提议了。宝贝儿自己也没跟家里说的心他们明白。这孩子乖巧又心地善良呀。当即就决定了支持孩子。也就不去跟人家撕破脸了。先把孩子带回来好好宝贝儿宝贝儿再说。倒是复古明，过两天得提来洗洗脑了。

第二天的晚饭桌上吴幍才想起来要问：“八哥什么时候结婚呀？”

一家子楞了楞。老大摸着喀嚓喀嚓扒饭的吴幍大脑瓜内心直磨牙：老秦家呀！！你欠我家宝贝儿可多了欸……

老八嘿嘿的傻笑了几声才说：“我们决定登记过就行了。”

“哦~~~”吴幍看着他很乐意那就行，也没意见。秦微玉的顾虑他看得出来。“什么时候去？”

吴十一交头接耳地探脑袋过来问了一句：“宝贝儿不知道？”

“什么？”吴幍也偷偷问他。

“八哥家那姐姐是哪家闺女的事？”

“干啥呢这是……”老八哭笑不得。这还打算让宝贝儿针对秦微玉和秦伟是一家子的事再重新考虑考虑了？！他抄筷子就想戳没大没小的老十一。

“知道呀。”吴幍傻乎乎的点头。他也不去咀嚼吴十一真正要说的是什么，一不小心就带跑了话题，说：“可人家姐姐是好人呀。一辈子跟娘家老死不往来了？那不委屈死？”

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玩特务的老二沉吟着咀嚼吴幍的话。忽然打了个嗝。

“咯……”异常的急切。立刻招来了老大化成水的关切眼神。

“怎么了？”没多大的事老大也不去打断小东西们联络感情，悄悄的探过身问她。老二看看吴幍，又看看几个大男人。低头自己吃吃的暗笑起来。老大糊里糊涂的看着她也探出脑袋，小声地接他们的话题说：“人家想好了就成！”

几个男子都了然了。这话题就老二最有发言权。收拾完晚饭老二早早回到房间里洗刷护理。鼻子哼着古里古怪的小调子忙完出来。老大窝在床上看书。见她出来了才放下书跟着来到梳妆台前。搭着她的肩欣赏她把一列的瓶瓶罐罐一样一样的倒出来往脸上拍打。脸上还是喜滋滋的。

二三

“呵……”吴卫霖忍不住也跟着心情大好。圈着她顺手帮着拧瓶盖。拍完脸老二转过身搂着他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身上。

“咱小韬儿真的长大了……”

“嗯……”吴卫霖含笑点了一下头。

“唉~~~我老了……”

吴卫霖觉得老了没什么不好。他回答：“我也老了啊。”

“嗯……”老二应，靠着他神游了半晌，她感叹：“真好。”

第三天早上，吴幍跟着吴十一的车去了公司。两个小东西一见面就又开始搂搂抱抱的。被目送着离开公司后，阿萨坏笑着直往他身上嗅。她不急着说什么，一下，一下的探着鼻尖跟狗一样的尽责。

“……”吴幍恬着脸装无辜装一脑袋雾水。

终于，阿萨确认完毕了，她挑眉，老神在的说：“有味道~~~”

“没有！”被她那么一调侃吴幍先虚了。

“有~~”

“没有！”

“有~~~”

在阿萨这里他装不了蒜，莫名其妙的她总能察觉出来吴幍的细微差异。吴幍耷拉下脑袋不再否认了。

“嘿嘿~~~”阿萨怪笑连连。看他半天没自己招供。阿萨也就不调侃他了。两人顺着街道溜达起来。

昨天是吴幍回来后到处串门的日子。他和几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关系都非常的好。那当中自然是包括马特医生的。在马特医生那里他看到了来取经的复古明。一样是一身光鲜的白大褂。可又和在学校时不同。他一直低眉顺眼的跟在马特医生的身边。作为一个已经出师的学生他是谦逊的。而他对吴幍的出现，居然没有一点松动，就像是他们从没接近过。吴幍心里什么滋味也不是。默默的收回目光继续跟马特瞎唠嗑。复古明的这样的反应算什么呢？吴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低下头，恍惚间觉得泥沼只陷住自己的脚踝。还没到不可自拔，他却疲于奔命。真的觉得累了。

阿萨找到了一家有卖棉花糖的小店。她兴致勃勃的凑上去，比出两根白白的指头说：“两个！”

店员点头笑了。棉花糖机子发出悠长的“沙沙”杂音。吴幍还是后知后觉的。呆呆看着砂糖被抽成丝，再被店员手上的小棒子收集在一起。

“唔？？”阿萨没带钱包出来。几块钱的事她倒不会跟吴幍客气。在呆杵着的吴幍屁股兜里摸出来钱夹打开一看，现金的张数比卡还少。她撅嘴了。无奈只好进店去喝东西。两个棉花糖用卡刷人家会误会这是来显摆的。

进了店坐在靠墙的小座位上。阿萨又开始她一个人的精神旅行。舔着棉花糖摇头晃脑的哼小调。一点也不掺和吴幍的闷骚。关于阿萨一个人的旅行，他们进行过数次讨论。吴幍明白。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日子时并没有闲钱用来游玩。那就只好自己在脑海里幻想。渐渐的她更喜欢这样的世界。吴幍恍恍然回神看了眼自在的阿萨。不由得廖寞起来。她的精神世界自己一直进不去。她从来也不会为谁陷入自己现在这样的境地。

“阿萨……”

“唔？”阿萨正舔着粘腻的嘴角和指尖。抬眼对上了他落寞的目光。吴幍从小桌的对面倾身过来，在阿萨无辜的眼神下一点一点的舔吻她的嘴角。小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发现他们亲昵的行为的没几个。

最后又舔完阿萨鼻尖上的那点甜，吴幍坐回红色的皮质沙发。

“白痴！”阿萨说。吴幍的内心是孤单寂寥的。店员把另一个棉花糖送来。他接上若无其事的闷头吃。然后越吃越觉得心酸。有阿萨在他总能更直率的表现出情绪。

“小韬遇上自己的事就容易自乱阵脚。”

“咻~~”吴幍吸了下鼻子撅嘴。“为什么要把我们生得不一样呢。”

“……”因为自己的话被无视，阿萨的眼神特别哀怨。

“当女孩子真好……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子呢……”吴幍还在瞎胡闹。阿萨干呜咽了一声说“我今天跟你吵架了！我要回家！大虫先生~~~我受伤了~~~~”

说完就撒腿跑了。等吴幍买完单拿着没动过的两杯果汁出来时。她已经拿着棉花糖的棍子蹲在外面画了一堆的圈了。

“走了。”

“哦~~”阿萨扔了棍子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上他问。“那家伙是个男的？”

吴幍当没听见。

“喂~~~”阿萨戳了戳他的肩胛。吴幍还是装没听见。他不觉得自己是在为人家的性别苦恼。阿萨玩兴一起来，退了两步瞄着吴幍结实不少的背身就扑过去。吴幍被吓了一跳。站稳了就咯咯咯地两人一起傻笑起来。阿萨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不该问的她绝对不会再多嘴。然后拉着闷闷不乐的人一起瞎折腾。

吴幍两手拿着果汁驮着她嘻嘻哈哈地走了几步。抬眼正好看到了车道上，带着茶色太阳眼镜的复古明开着红色的敞篷跑车，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呼啸着带起了一阵清冷的急风。那像是不经意一扫而过的眼神凉薄得就像他们真的是不相识。吴幍悄悄地低下头。他背上的阿萨在那一瞬间也感受到了在吴幍眼里冷灰色的画面。她回头，目送着红色跑车在空荡的车道上缩小，然后拐弯消失了。

“咱现在就去刷一只比他拉风的吧。”阿萨提议说。

“嗯……”吴幍点头。下午就真的去车城逛了。可惜选定了小跑车也要等上好几天才能到货。吴幍摇摇头说：“那还是等我学会开车了再来吧。”车城的员工看他们的眼神很是势利。

深夜张大重回到家，很意外的看到了阿萨还没窝被子。她拿出久违的针线在地板上埋头做小白衣服。大重放下公文包去摸她的脑袋时她正在狠狠地咬线。然后拿起可怜的棉线小人就给它穿上。

“？？”看着那好像有点眼熟的白衣张大重一头的雾水。也不知道是谁又来惹恼他家丫头了。

“啪！啪！！”阿萨拿起拖鞋拍起了小人。拍得不解气她就站起来。光着脚丫踩。一脚又一脚的很不讲道理。看得张大重哭笑不得。哪有人这么打小人的。这不是灭四害吗这是……

二四

对吴幍的冷漠，复古明单纯的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吴家召他们回来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偏偏就是接下来的只能自己想出路。岔开的两条线又开始收拢，坐在回程的车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复古明前些日子的淡漠像撑开了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负面行径。结果怎么回到那段括弧线的原点成了很难启齿的话题。干脆不画回去了吧。那接下来怎么相处呢？

山里下起了淅沥沥的雨。吴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总之再睁开眼车子已经进了校门。天色阴沉沉的雨势不断。校舍内开课期间是不准车辆进入的。他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远在车门那一头的复古明侧脸看了他一眼。那不胜其烦的疏离感还在。吴幍心里又沉了一下。眼看着校车就到回到车库了。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问：“在哪里下车？”

“我就这里吧。”吴幍不看复古明。后者面上也没什么反应。他一路纠结着。到现在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就在吴幍回答司机的话时一股怨气由心而生。他说：“我也这里下吧。”

司机很快的停下车。在这场绵绵春雨中他们怎么回到各自的归处和自己没任何关系。两人各自打开自己身侧的车门下来。复古明在雨中拿出行包里备用的小折伞打开，率先往自己的方向去了。留下往另一个方向的吴幍在雨幕中默然凝望。

他们从家里出发的早，回到山里也就抹黑。吴幍在雨中走了十来分钟，进寝室时浑身早湿透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头疼。请了小病假的李志成从厕所出来时，正好看到脸色苍白的吴幍一身水滴滴答答的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