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杈两支花——不二不二不二

“已经在帮他了。”

“……”小昭瞪大了眼朝那扇门看了一下。忽然就说：“小黑头来了？”

“嗯。”

“哎哟……”小昭连连砸脑袋，“那家伙做这类事儿还欠火候。干紧的先放我出去。留下什么杂毛就麻烦了。”

吴幍这才想起来还有用得上小昭的呢。折腾着放出了小昭，那东西一出来伸伸胳膊张张腿儿，一阵风的就奔监控室去了。

再蘑菇了一阵，吴幍无聊了，又摸回秦伟那边，开门时放轻了力度朝里面看了看。

小黑头老神在的对秦伟说：“过去的事就算了。但是罪恶感还是要有的。人生是喜忧参半的，但是积极乐观还是要有的。”

吴幍半边脸抽了抽，这算什么？

小黑头又说：“明天开始，起床先给自己笑一个。吃饭前要先洗手，干傻事前要先摸一下鼻子。记住了没？”

秦伟呆呆的应了一声。吴幍都想揍飞小黑头了。

“啪！”的一声响指。秦伟就合眼睡了。一脸的泪迹。

吴幍没有从头听齐全。总之，小黑头出来时脸色比进去前多了份类似沉重的东西。

“倒还是个好东西。”小黑头说。回去的路上他絮絮叨叨的跟吴幍自白。“我看着他人很好，也没跟老大再商量就给他解脱了。”

“嗯……”吴幍点点头。抬眼看了看逐渐发白的天际。

“老大……”

复古明一个人呆在摸黑的办公室里，听到楼下小昭压低嗓音的叫唤他楞了一下。悄无声息的来到窗边往外看。小昭在吴幍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话，然后拉着小黑头就要走。小黑头不想走。

“我还没和老大再好好说话呢……”他嘀咕。吴幍笑了笑。小昭低声唾骂着说：“老大身子还不行呢。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干紧的让他回去再睡会儿。”

小黑头撅嘴。吴幍做为他们的老大，除了出钱啥事也不管。他眼巴巴的想见一见都难。鼓鼓捣捣的被小昭踹了屁股才开始走。

“老大……”走了几步小黑头又回头。“小黑头挺上进的。你有空就回来看看吧……”

吴幍笑着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点头说：“好。”

“你个死东西。”小昭又补了他一脚。其实他心里隐隐的也有郁结，可吴幍就是不喜欢掺太多基金会社里的事儿。

回到室内吴幍借着依稀的晨曦看到窗边站着的复古明。

“去哪儿了？”

吴幍埋下脑袋心虚了。这家伙无声无息的气场真骇人。

“秦伟那里。”

复古明算是接受了吧？他说：“过来。”

吴幍低着头来到他跟前。复古明抬起手在他脑门上捂了一下。

“去睡吧。”他缓和了口气说。

在医疗床上躺好，吴幍忍不住看了一眼还在窗边神游的复古明。进门的那一霎他就想好了。

复古明要是再越界追问打人什么的就跟他闹翻算了。让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没想到他神出鬼没的温柔这会儿又现形了。

十九

第二天秦伟才从初期的混沌中清醒。校方的人来看情况时发现了他异常的清澈眼神。进去一问话心里再迷惑不解也没用。人家回答得几乎是无懈可击。得到小黑头的汇报后向北吹倒真心出了把力。几年前不了了之的案件被他翻出来澄清。到底他是熟读法律的，有多少漏洞可以找他最清楚。熟门熟路的把事理得一干二净。本来到这里就可以擦手退出了。那死去的女人背后还有几个咬牙切齿地想报复的。也算是应了吴幍事前的不安。归根结底这都是在为吴老八的幸福生活操劳。镇压还是需要的。

人听说话时，会随着当时气氛的不同而自我分解吸收。小黑头给秦伟暗示催眠时制造了一个轻松搞怪的气氛。弄得他那之后时不时的也会脱线。倒是真的可爱自恋了不少。牛角尖也朝逗趣的地方钻了。整得身边的几个噗噗直笑话他。

小黑头其实想的挺周全的。后来事情结束后秦伟被召回家，他爹数落他。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爹气得发飙。吼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啊？”秦伟摸着鼻子抬头看。他爹的金钟罩铁布衫就破功了。咂巴着嘴再说不出话。这孩子咋变了捏~~~~~看他一脸纯良的。他爹想哭：这是真的没听进去呐！！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换以前，他爹一开骂，秦伟不叫板得家里鸡飞狗跳才有鬼了。

秦伟看他爹气得嘴角直抽抽就随手拿了杯降火茶递上去。

“歇会儿吧。想事情呢。”

“……”可把他爹哀怨得。簌簌噜噜喝着茶还老拿眼瞪他。秦伟坐在他对面支着脑袋接着琢磨：“我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呢？？”

秦伟还是记得吴幍去看过他的。为这事吴幍打电话去问过小黑头。小黑头回说：“迟早都是要想起来的，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他忘。”

“那你呢？他怎么不记得你了？”

“我让他忘了。”

“……”

“小韬？怎么了龇牙咧嘴的？”费南吃过午饭溜达完回来等上课的时间。

“没……”吴幍嘟起嘴。

“呵……”费南溺爱的揉了揉他脑瓜。“病都好了？”

“还行……”

“那就好。”费南一如往常的笑了。

秦伟的事完了后吴幍想过离校的事。反正时间也打发过了。他也没真喜欢寝室的那几号喜欢到舍不得离开的程度。要说，本来他只是在为自己家八哥打算，不知不觉的心软，替秦伟收拾了这么多麻烦。连着秦伟今后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了算是仁至义尽吧。好久没见到阿萨了，也好久没出国旅行了。吴幍有股现在就想飞出这深山野岭的冲动。也不知道阿萨这家伙这次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出门走走。那家伙跟吴幍一样虽然看着爱撒娇玩闹，在叫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偏偏都很固执。

晚下课后吴幍悠悠荡荡的去了复古明的那里。一个寝室的几个见怪不怪了。吴幍还在想着什么时候离校方便。一个人在往校医院的小树林里走着。小树林安静的氛围和独自旅行时有点像，又有点不同。吴幍不是文艺的人，哪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清。他喜欢的是旅途中那股淡淡的寂静。到了国外也只是接着宅，宅酒店。话说！！变性的事呢？想到自己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吴幍抑郁低落了。

抱着课本回到复古明房间，那家伙还在研究电脑资料。见了吴幍的脸色居然也觉得有趣。

“怎么了这是？”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吴幍弯腰放书瘪嘴说。

“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复古明一下像是看出什么来了。挑挑眉没了玩笑的心，说：“地广人稀，空气清新。”

二十

他也说不清自己有没有私心。反正来到这里也没怎么影响他研究医学的事业。吴幍要走了他自然也呆不了。摸着自己明显比在钢筋混泥土森林里时更水嫩的肌肤，他着迷得很。

吴幍听了他的话也没说什么，撅着嘴爬上床翻滚。他身子明显好转以后复古明不放心，怕他再乱折腾，就答应让他跟自己一个床睡了。

复古明看着他猫似的行为心无邪念。其实他是听说过小少爷想变性的事的。医学上拿男变女拿女变男的事业他不发表感想。可要是吴幍敢开口跟他商量的话。那他复古明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他那根变异的苗苗掐死。可惜人家什么也不说光一个人郁闷着。距离感这东西吧，来的都很不是时候。复古明下意识的又去拿烟。前些日子给吴幍看护时用来提神的，随手一直仍在桌上。

听到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吴幍从床上抬起脑袋看。

“好抽吗？”他问。

复古明茫然的看了他一眼，伸出夹着烟的手。下一秒就痛恨起自己的没节操了。吴幍屁颠屁颠的下床来拿他手里的烟。小心翼翼的啵了一口。

“好臭……”说完看看复古明的脸色，连忙改口：“不是臭……就是奇怪的味道。”

“还给我。”复古明拉脸拿回烟。重新塞回嘴里才想起来那是吴幍叼过的。小孩子不会抽，烟头粘了点他的口水。吴幍皱着包子脸还在自言自语的说：“满嘴都是烟味了……”

复古明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联想。然后不着痕迹的干咽了一下。他要认真地逆向琢磨的话，不难发现，自己想留下来是有私心的。离开这里后两个人就是大街上都难碰到的不相干人员了。

类似以上行为吴幍做得心安理得。拿起他吃剩的饭都能猛扒。同性之间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复古明尽量不让自己想歪。可平时也没见吴幍多邋遢。复古明不知不觉的越发想确认吴幍是不是有意诱惑自己。

低头抽了一口他忍不住瞄了吴幍一眼。他还在纠结着嘴里的烟味。在复古明还没注意前拿起他的水杯就喝。连着喝了几口还是巴砸嘴。然后抬眼发现复古明在看着他。

“嗯？”

吴幍还没想明白复古明就开口问了：“有那么难受？”

“嗯……嗯。”吴幍看着他的眼神没来由的觉得心虚。

“我尝尝……”

吴幍楞了一下，复古明就把脸凑过来了。既然是尝味道，吴幍没大脑的就松牙让他的舌头进来了。闷声不响的吻了一阵。复古明不知所措的松口拉开一点距离。是有点烟味，可吴幍嘴里是刚喝过开水后的清凉。烟味更可能是他自己带过去的。

吴幍呆了好一会儿。

“还是烟味。”他说。复古明点头。两人的目光暧昧的交缠着。钟表卡机了似地好长时间。复古明突然说：“你是男的。”

他那是在告诫自己。而吴幍脱口而出：“那我还是去手术好了。”

复古明当机了。脑里一片空白。意识逐渐回来了才开始混乱。想不明白吴幍怎么会在那样的对话后突然那么说。吴幍自己也是怔着。突然地站起来，嗖的窜回床上去了。复古明只看到他背侧影时发红的耳尖。

那之后两个人都没提那天的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

吴幍闭紧了嘴没敢再提变性的事。复古明偶尔会懊恼自己错过了可以对吴幍进行训教的时机。可看着他那写着什么都没发生的脸，复古明心里有点起伏不定。这事也不适合拿来长谈。可小东西到底怎么想他怎么也摸不透。然后还有一件更加叫他头疼伤风的事。就是小东西就睡在自己身旁。气温一天天上升了。夜里还开着暖气室内就显得有些闷热。热了小东西就睡觉不安分。复古明也就不淡定了。试想一下半夜被迷糊弄醒，还得面对一个自己内心觊觎的人的睡相的滋味。他无奈，一天比一天地把室内暖气降低。最后一气之下关了暖气偷偷开冷气。一个没注意小东西又流鼻涕了。复古明想尖叫。

吃过药吴幍摇头晃脑的吸着鼻涕回寝室等上课时间。复古明苦支着脑袋。他觉得有必要想个办法了断这狗血的现状。是有得考虑考虑，不然接下来日子还怎么过呀。照他的打算只有两条路，第一就是把吴幍踢出去。让他滚回寝室。可现在看来，吴幍有点习惯在他这里过了，不上不下的不太好开口。搞不好要撕破脸。第二，搬回去。回各自原本的生活。复古明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了这条的。

晚上吴幍回来时他想展开实际行动，却卡住了。几分寥寥不舍晕染开。他低下头。

“？？”吴幍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刚才还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来的，怎么了这是？

“没……”复古明摇摇头。随着呼吸和自然而然的吞咽心口居然堵得有些难受。

吴幍见他脸色不太好，几分关切的看了看，最后什么也没说，歪着脑袋拿睡衣进了浴室。复古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胸口闷闷的还断断续续的心悸。他不由得把手移动到左胸。那里面的情绪他不懂。

眼前突然一黑。复古明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断电了。浴室里的吴幍嘀嘀咕咕的又叫了声。没听到摔倒的响动。

“没事吧？”复古明想想还是摸索着找到桌上的打火机。带着那一点光亮去接援他。漆黑的浴室里渐渐没了水声。吴幍被后面的一些冷水冲得直咕哝。复古明打开门时他还没找到浴巾。背对着他正在置物架所在的墙体上摸。然后复古明就半真半假的看清了他的小身子板了。

二一

“谢谢。”吴幍没任何不合时宜的联想。找到了浴巾就擦起身上的水来。

“咕噜……”复古明突兀的吞咽了一下。眼睛都直了。到刚才为止的莫名情绪转化成惊人的念想。吴幍胡乱的擦了身把大浴巾系在腰上。转身就看到了复古明的表情。打火机的光亮打在他脸上绰绰有余。吴幍才觉得不妙，火光就消失了。复古明被余温烫了手，打火机应声掉在地面。

“吧嗒……”

雨篷还滴着水。黑暗中的浴室寂静得两人都可以听清复古明不很平稳的呼吸声。吴幍傻了一会儿，脸上开始发热。他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浴室。复古明却做不到。在吴幍将要经过的那一瞬间他拉住他湿凉的手。吴幍吓了一跳，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复古明抹黑吻了过来。

有一瞬间他也受到了感染。迷茫无措的同时内心也想解脱，想从那故作无事的局面中出来。并且，至今为止他还是对两性之间的互动一无所知，这样的气氛和着这样的行为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在彼此杂乱的喘息声中两人压抑又宣泄着。狭小的浴室空间里回荡着他们叫人骨心酥麻的急促喘息和呻吟。到刚才还能清醒一下的吴幍彻底的沉沦了。关键是复古明不做错事的话。情到深处自然会生出欲。在复古明握住他没有浑圆的乳房时，“啪”室内恢复了光亮。

复古明为手下扁平的触感而懊恼的神色完全落入吴幍的眼里。两人同时放开对方拉出了点距离。浑圆的触感我当然没有！吴幍恼了。第一次算意外，那第二次是什么！再这么装傻下去那就是自己死皮赖脸的钩他了。两人都还在尴尬的境地中时他低头用手背狠狠擦了一把红肿湿腻的嘴唇，掉头离开了浴室。被留下的复古明懊恼着自己那该死的冲动，直到听到大门一开一合的响动。

他楞了一楞，急忙出来看。

“吴幍……”人已经走了。

吴幍在料想到结果的同时往往出手非常的快。快得叫懊恼的复古明措手不及。随便换上一身衣服，带上手机抱着书和小枕头就走了。剩下的东西就是可以丢弃的。

出门后他给小昭打了电话。现在突然回寝室肯定要费唇舌解释一下。他没那心情。本来想让小昭把他幽会的地方借一晚。小昭却说：“那过来我这里吧。”找到他的寝室敲开门。小昭的狗腿子脸就笑眯眯的靠上来。

“嘿嘿~~~老大，出什么事儿啦？”小昭没多注意到吴幍还没完全消肿的嘴唇。

“没事。”吴幍说着打量起室内。这寝室居然只住了两个人。房间里空了好几个床位。两个人住起码比自己那间整洁点。门开后里面的另一个家伙大刺刺的直来回检阅吴幍。目光不痛不痒的，吴幍和他对上一眼问小昭：“我睡哪里？”

“这里这里。”指着自己的床铺小昭屁颠屁颠的说。小昭知道吴幍咬死不说的话谁也问不出来。可好歹几年的交情了。吴幍什么时候没事自己跑来蹭床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