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从小就很照顾我,总是把最好的玩具留给我,送我我喜欢的东西,在学校里不让我受欺负,在家里如果我惹爸爸不高兴,他要教训我,姐姐会把我抱在怀里恳求爸爸别打我。只是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姐姐去杭州上了大学。姐姐说那是她一直想要去的地方,那里有很美丽的西湖,那里是每个女生都向往的地方,她还曾说要带我一起去。只是……后来……后来……”
安格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些不难过的回忆浮上心头。
“洛洛。乖,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顾森阳。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姐姐,可是……为什么她就突然没了,为什么上天要把那么可爱的姐姐给收走了。”
“一定是你姐姐长得太漂亮了被上天发现了,其实你姐姐本来就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是私逃下凡的,然后就被押回去继续做仙女了。”
“呵呵。顾森阳。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种故事编的好老土诶。可是如果姐姐真的是仙女的话,一定也不快乐吧。”
“即使她不快乐,她也一定希望你过的快乐,对吧?”
安格点点头,搂紧顾森阳的脖子,“顾森阳。我真的很恨那个欺骗我姐姐的男人,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欺骗了姐姐的感情,让姐姐怀孕了,却对她不管不顾,姐姐也不会一个人去打掉孩子,甚至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那时候姐姐一定很痛很痛吧,如果是我……是我遇到这种事也很久都会无法释怀的……”
顾森阳的身体有一会儿不自然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他宠溺地说:“洛洛。不要说傻话。”
“顾森阳。幸好我还有你。我想是可能姐姐的忌日快到了,一定是她想我了,我们到时候一起去见姐姐吧。”
“好!”
******
林佑嘉正式被手工社社团纳为成员,其实他也算走了个小小的后门了,因为安格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手工,一个对某件事情感兴趣的人,一定很全心全意的去做那件事,所以安格向夏婉依和宁昆极力的推荐林佑嘉进社。
进了社团以后,两人的关系自然就更进一步了。
那天课后,夏婉依组织成员一起进行一次大扫除。
所有道具准备完毕,接下来是分配各项工作,新生们自然是要辛苦一些,分担的都是些擦窗户之类的苦力活。
宁昆拍着一个新生同学的肩,感慨道:“哎,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加油干,同志们,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大家好像真的被这句话激励了,一个个干劲十足。
林佑嘉负责擦黑板,活动室一共有两块黑板,要先用有泡沫的布擦干净,再用干净的布再擦干一遍,比起擦窗户的要轻松些,但是也是个锻炼臂力的活。
安格被夏婉依特殊照顾,什么都不用干,督促着他们做就好,这让一个人干站着怪不好意思。
林佑嘉个子不够高,在地上踮着脚一跳一跳地够着去擦,这个样子还真是有点滑稽。
安格看见了走过去,拿起旁边的抹布,对他笑着说:“佑嘉,我来帮你吧。”
那个在地上蹦来蹦去的人却是突然涨红了脸,“好……好啊。”
虽然是好心相助,安格其实也不过是个半斤八两。然后,夏婉依和宁昆就站在门口,看见里面两个个子不高的小男生猴子一样跳来跳去擦黑板。
夏婉依捂着额头,“他们难道都没想过可以搬个凳子还辅助一下吗?”心里还想着,果然两人是同道中人,怪不得安格那么积极地象他推荐林佑嘉,两个人还真的一样的傻乎乎。
宁昆在旁边边磕着瓜子边往地上扔,无视被扫地的同学投来的N个白眼,“这才浪漫,你懂什么。喔,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那个林佑嘉啊,看安格的眼神怪怪的,而且好像看着看着还会脸红。”
夏婉依眯起眼睛,想看的更仔细些。
两个擦黑板的人还能擦的那么开心,确实挺少见。
“我们家安格长得那么可爱,有人喜欢也是正常啊。不过他们要是在一起……怎么看就是两个受受在……”
“切,你没听过吗?两受相遇,必有一攻。”
“呃……那就是说,一向自信满满的顾森阳,这回有情敌咯?”
“难说,哈。难说。”
夏婉依和宁昆在门口长舌妇一样讨论着,擦黑板的两个少年却是浑然不自知。
林佑嘉转头看着身旁努力踮脚擦黑板的少年,金色头发在风中飞舞,脸颊被汗水沾的微湿,长长睫毛在幽蓝的眼睛里忽闪忽闪。
林佑嘉突然有句话一直卡在心里想要说出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第二十二章
世界上最动人的话不是I Love You,而是I have always been with You(我一直都在)。
林佑嘉陪着安格一起去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
直到天快黑了,街上都飘荡起晚饭的香气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走出来。
边出来也是一边交谈着关于小说的情节。
“怎么会这样,最后他居然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了。”
“是啊,好可惜,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们都要在一起了。”
“唉。不过你也那么喜欢池沐的书,我们下一次再过去一起看啊。其实我也有看张小娴的小说,她是香港人喔。”
“嗯。好,我也有看,她在大陆也很有名。”
天黑得很快,路边的路灯突然一下子全部点亮,将整个夜晚拉开帷幕。
“天都怎么黑了,你回学校没问题吗?”
林佑嘉看了一下时间,“应该……这个时间,还有公交车吧。”
“啊!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叫人送你回去吧。”
安格发现自己真是看书看的太投入了,这个时间还没回家,不知道顾森阳会不会担心。如果让他接的话,顺便也可以先将林佑嘉接回去了。反正顾森阳现在也是有车一族的人了,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电话拨过去,手机传来“嘟嘟嘟”等待声音。
突然响起了熟悉的音乐,可是明明记得顾森阳是没有用过彩铃的。
这是自己帮他设置的专属铃声,有什么预感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转过身来,往四周看了一圈。
果然。
那个人就斜靠在车门口,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有些疲惫,手里的手机还放着那首音乐。
安格一脸欣喜的走过去,想要扑过去将他抱住,猛然想起,身边好像还有一个人。
放下差点就要张开的手,笑眯眯地说:“你怎么来了,也没打个电话就过来了。”
顾森阳说:“喔。我看你还在图书馆里,要是电话打过去就打扰了你,就在门口等你……们了。”
“喔。等了很久?”
“没有……不过花儿都快谢了。”
安格无视掉他最后一句话,介绍林佑嘉:“这是我的学弟,林佑嘉。”
林佑嘉在一旁看着两人,尽管他们什么亲密动作也没有,可是总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非一般的关系,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但还是很有礼貌,“你好,我是林佑嘉。”
顾森阳点点头,“久仰大名。我是顾森阳,安格的男朋友。”
顾森阳在那之前就听过林佑嘉这个名字了,是夏婉依通的风报的信,让他不要让安格和林佑嘉走太近,很可能他会成为一个强劲的情敌。
原来是有过一些担心,不过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警惕了。
在顾森阳看来,林佑嘉的样子普普通通,说话笑语之间带着憨厚腼腆,是一个很乖巧的男生,但是这样的男生,安格只会和他做朋友,不会再有什么深交了,他很了解他的洛洛。
他对自己的也是自信满满,从开始介绍就确定自己的身份,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这样子对一个乖巧的小男生来说也是个小打击吧。
安格被顾森阳这么直白的介绍说的有点脸红。
林佑嘉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也误会以为他也是将他的名字弄错,满脸通红地解释“我我……我的佑是那个佑,不是那个宥。”
顾森阳笑笑:“我知道我知道,都上车吧,我送你回学校。”
上车后的三个人都不说话。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马路上,偶尔传来几声尖锐的汽笛声,车里却是过分的安静,顾森阳伸手要去打开音响。
安格坐在副驾驶座上,本来看着窗口的灯光迷离的夜景发呆,看到顾森阳要开音响,连忙拦着,
“别打开吧。我们说说话好了。”
顾森阳把手放回方向盘,“嗯,好啊。如果是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还是回家说比较好吧。”
“喂,顾森阳,你……”
安格回头偷偷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林佑嘉。他只是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紧抿着嘴唇,好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似得。
但是安格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双手也是深深的交握在一起。
一路无语地把林佑嘉送回了学校。
车里就只剩下顾森阳和安格了。
回去的路上,遇上红灯,车子停下来。顾森阳扭头凑过去要去吻安格,被安格侧身躲过。
“诶!顾森阳。你是不是听谁说过林佑嘉啊。”
顾森阳不回答,继续把脸凑过去。
“顾森阳。回答……唔。”
强硬的把他的后脑勺按住,舌头长驱直入。
安格的手被顾森阳紧紧抓牢按在腿上,狭小的空间本来就让人不顺畅,这样的姿势更是让他不舒服。
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效果,完全抵挡不了那个人的强势。
索性放弃地去迎合他,才刚要主动勾上那人的舌,那人却狡猾地放开了他,转身去启动引擎。
安格满脸不自然地潮红,靠着车座,喘息着气,“顾……森阳。你……故意的。”
顾森阳勾了勾嘴角,“嘿嘿。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
安妮的忌日。
一个阴沉的雨天,让人的心情也随着沉重。
安妮的墓在山上的公墓里,顾森阳将车开到山脚下,两人走上去。
安格提着花篮和一些他姐姐喜欢吃的食物,走在顾森阳后面,一声不吭。
顾森阳知道他心里难受的很,拿过他手里的花盒,另一只手是牵他空出来的手。
“洛洛。你来看你姐姐,应该开心点才是,如果你这样愁眉苦脸的,你姐姐看了也不会高兴的。”
“可是,我开心不起来,只要想到姐姐这么孤零零地呆在这里,我就难受。”
“你姐姐又不是呆在这里,她在天上呢。”
安格抬起头,阴气沉沉的乌云将天空笼罩,心里象有一台搅拌机在搅动,更难受了。
“今天的天气那么差,刚才还下了场雨,姐姐一定在天上不开心,哭了。”
顾森阳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胡诌,“呃……谁说下雨就是她哭了,说不定是老天爷被她在人间的故事感动了,派她做了一个布雨的仙子。”
“……顾森阳。你还是真是会胡扯诶!”
……
安妮的墓上因为常年有人打扫很干净,没有象其他墓碑一样有很多杂草。
墓碑上有她的照片。
黑色的长发,整齐的平刘海,圆圆的眼睛,笑容甜美可爱,和安格有三分相像。
两人将花篮和食物摆好。
安格眼睛早红了一圈,顾森阳心疼地搂着他的肩膀。
安格说:
“姐姐。我来看你了,你一定非常非常地想我对吧。”
“姐姐。我去年跟你说我喜欢吃番茄鸡蛋面,今年我又换口味了,我喜欢上了牛肉盖浇饭,光是听听名字,你就一定流口水了吧,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牛肉干了。”
“姐姐。我有好好的学习画画,我的画还在市里得了奖,可惜今天下雨,天气潮湿,我没法带过来给你看了。”
“姐姐。我交了很多很多朋友,你会很羡慕吧?”
“姐姐。你在那里有没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姐姐。我要给你介绍一个我很爱很爱的人。他叫顾森阳。”
“姐姐。他对我很好,就象你以前对我那样对我好。”
“姐姐。我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顾森阳站在墓碑面前搂着安格,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在安妮面前说出安格的承诺或者该是一句对不起?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下山的时候,顾森阳拉着安格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
一辆黑色的奔驰从他们身边开过。走远了,顾森阳转头好像看见车里的人回头看了他们的一眼。
而安格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
那是他父亲的车。
第二十三章
别把自己想的太伟大,要知道,在别人的世界里,不管你做的多好,你都只是个配角而已。
教室里。
安格和宁昆正在上一节很重要的课,大多数的同学也很重视,都在埋头拼命地做笔记。
安格正认真地做着笔记,抬起头来看见宁昆在那里猛眨眼。
疑惑地问:“昆子。你在干吗啊?眼睛出问题了?”
“我觉得我今天一定要走桃花运,因为我今天左眼一直在跳,俗话说,左眼跳,桃花开。”
“那右眼跳呢?”
“菊花开。”
“……”
宁昆转过身来面向安格,右手的食指在课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敲。
“唉。你现在和我不一样,你是有家室的人。我只是个穷屌丝,要找女朋友可难了。”
“找女朋友难,就找男朋友啊。”
“……我暂时还没那个兴趣。”
教室是难得的安静。
原因是这个老师讲的课非常好,也很严厉。
宁昆一点听课的兴致也没有,在宽敞的教室里,眼珠子转来转去,试图在各种人头里找出自己心仪的对象。
“安格。安格。看那个两点钟方向的美女怎么样。”
“啊?哪个啊?”
“那个啊,喏,转过头来了。”
“喔。眼睛好像不够大。”
“那内个内个,四点钟方向呢?”
“鼻子不够高。”
“那六点钟方向的呢?”
“啊,那个啊,头发太少了吧。”
要不是看着讲台的老师还在绘声绘色的讲课,宁昆差点就要一拍桌子,大吼一声。
“靠。苍天啊!找个女朋友怎么这么难啊!”
……
放学后,安格在教室门口碰到了林佑嘉。
安格和他打招呼。“嗨。佑嘉,你怎么来美术系了?”
林佑嘉今天穿了件灰色的外套卫衣,他的身体骨架太小,卫衣有些大,整个衣服都显得松松垮垮,但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嘻哈味道。
他有点局促地说:“我……我只是凑巧路过。”
宁昆白了他一眼,“建筑系的教学楼离这可是远的很,你要是想路过也要拐好几个弯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