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不忍——含希

但是为什么跟这个男孩上床了呢？虽然没做到最后，不过能做的差不多也都做完了。

可怜？同情？自己也不是走在大街上见了乞丐就要丢钱的善良人啊。

陆子恺看了看眼前这个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陆子恺到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大学的时候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不过都是和

平分手。到是毕业了因为被大哥抓到当苦力，反而是没了交往的伴侣。到不是他自己是同性恋，只是家中歪了根梁——老二陆

子靖大二爱上了他的同学韩承宇，两个人风风雨雨走过了快十个年头了，感情好的比他看过的正常夫妻好了不知道百倍，因此

他对同性恋也不排斥。只是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昨天……”

“对不起。让您为难了吧。”习惯性的垂下头，让人看不清楚随风的表情。陆子恺已经给他找了分很好的工作了，如果再让他

以为自己是小邱那种人，怕是随风自己都会抬不起头来做人。“昨天，太，太温暖了，我不知道，我……”随风有些说不下去

了，本来就不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事情，他嘴笨，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回想起昨天的温暖，随风突然觉得自己

很冷，越来越冷，不由自主的慢慢的缩紧身子，“我不是您想的那种随便的人，我……”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陆子恺那么优

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

14

叹了口气，陆子恺坐到随风身边，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记得昨晚也是如此，当他吻遍随风的脸颊时，指尖的触感并不细滑，甚

至有些风霜留下的倒刺，微微的刺着掌心，也微微刺痛了陆子恺的心。眼前这个男孩努力的想要坚强，但生活却压的他喘不过

气来，他想找个人依靠，却没人可以给他依靠，他希望有人给他温暖，但是却没人愿意给他温暖，他相信付出总有回报，可回

报他的只有伤害和无尽的茫然。昨天夜里小孩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说了很多，大多他都不记得了。小孩开始的本意并不是要诉苦

，只是想告诉自己对他而言自己是个很好的老板，帮助他很多，可当小孩微笑着说到他16岁刚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如何为了省

钱住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候车室，如何节约的一天只吃一元钱四个的东北大馒头，喝着从大商场公厕里接来的凉水，陆子恺从

震惊到疼惜，忍不住的把眼前坚强的小人抱到怀中好好的疼惜。从那一刻开始，什么都变了。

从小优渥的生活，陆子恺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人可以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跟乞丐有什么区别？

“院长妈妈很疼我，陆总您也很帮我。谢谢您……”

“您给我安排的宿舍比我们福利院好太多了，我从没住过那么好的房子。刚出福利院的时候没地方住，跟一起出来的同伴住了3

个月火车站或者地铁站……”

“我以前在保洁公司负责刷厕所和内墙玻璃，那些去污的液体对手挺不好的，现在只是整理下文件，张姐她们还教我用电脑，

我现在一分钟也能大50多个字了，比起以前来真的是，好太多了……”

“现在都有工作餐补贴的，对面底楼商场里的饺子挺好吃的，量也足，我经常买来吃，以前一天一元钱买四个馒头，都吃腻了

……”

回想起这孩子昨夜的低语，陆子恺知道随风不是在诉苦，更不是希望自己同情他，而是感激，单纯的感激。可后来怎么会变成

那样，陆子恺自己也不明白。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顺其自然吧。突然，陆子恺想起母亲离婚前对大哥说过的那段关

于婚姻的话，也许这个孩子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机正好是自己需要找个伴的时机，现在工作也步入正规了，眼前这个男孩似乎

也牵动了自己的心，昨天夜里在床上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是两个人都爽到了，心动不如行动，陆子恺掰过随风带泪的小脸对

着自己：“你觉得我怎么样？”

随风愣了，努力睁大清澈的双眼看清楚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您是好人。”

“仅仅是好人吗？”陆子恺有些不满意，在发生过那样的关系后，至少也有点别的评价吧，“昨天晚上我不温柔吗？或者不体

贴？或者说你没有……爽……”随风突然涨红了小脸，连忙伸手捂住陆子恺的嘴，天啊，一场大雪怎么都变了，陆总怎么变的

……

“不是的。我……我没……”

“嗯？没爽到？”拉开随风冰凉粗糙的手，陆子恺忍不住在指尖摩挲，这种触感并不舒服，但是却让他依依不舍，尤其是确定

心意之后。“你听我说，若说我爱上你了，那肯定是骗你的，不过知道你的过去，我想疼惜你，以前无论那个女孩都没有让我

有过这种感觉，让我照顾你，好吗？”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随风咬咬唇，觉得有些不现实。一个晚上怎能有如此大的改变，连带着他的整个生活都改变了

，以前奢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如今仿佛做梦一般的摆在眼前，一个优秀的男人说要照顾自己，疼惜自己。看着陆子恺帅气的脸

，随风知道陆子恺是认真的，可这种疼惜能持续多久？眼前这个男人能照顾他多久？陆子恺也说了，他并不爱他，可他知道吗

？随风最怕的就是这种温情。因为太过渴望，所以就很容易沦陷，最可悲的更是害怕失去。随风想要拒绝，却悲哀的发现自己

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也罢，自己的病并没有告诉陆子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院长妈妈也说过，一定

要对自己好一点，好好疼爱自己，如果命中注定自己会早早的离开这个灰暗的世界，那么陆子恺的疼惜一定会让自己最后的生

命有所留念。

心脏又开始扑腾乱跳，折腾了随风一个早上的异样突然特别的明显，背心有些冰凉，手心却被陆子恺握的那么温暖。“我们这

样，是不是就是他们说的，交往？”微微一笑，坚定自己的心，不管未来如何，至少今天，至少这一刻，随风第一次体会到了

幸福的滋味。

“对，我们这是交往。”

“其实，我喜欢你。”随风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秘密。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帮助过他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带

给他温暖的男人，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说要照顾他的男人，不论是什么原因，因为这个唯一的男人是陆子恺，所以，他喜

欢他。

陆子恺有点吃惊，随后又释然，自己在学校已经不乏女生倒追，如今条件也算不错，随风昨夜跟自己上床已经说明了他是个GAY

，如今说喜欢他自然也是常理。不过听到小孩说喜欢自己，陆子恺心里也是非常受用的，“我也喜欢你。”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陆子恺在桌下依然握着随风的手，而随风也紧紧地反握。只是随风心里清楚，他的喜欢和陆子恺的喜欢，并不是一个概念。

15

跟随风确定关系后的第一天，正巧是周末。

陆子恺开车到公司宿舍去接随风。两人打算去超市买点储备粮食，好好的在陆子恺家过个周末。

约好的是早上9点，周末的清晨人还不多。陆子恺把车开到宿舍楼的大门外，就看到随风已经等在哪里。依然穿着那件厚重的棉

服，里面似乎还是那件被他保护的很好的黑色高领毛衣。融雪的几天，气温最低。小孩也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双脚不停的

跺跺，小脸东张西望的看着街道两边。按下车窗，向随风招了招手。看见小孩向只看到主人的小狗狗，快乐的奔向自己。似乎

很容易就能让他很开心。

带着一身寒气，小孩上了车。车上的暖气让随风舒了口气。一边朝着陆子恺傻笑，一边把手放到暖气口暖着：“去那买菜？听

说今天家乐福早市的冬储大白菜才2毛5一斤，可以买些回来做韩式的辣白菜，我会做哦！”

B市的家乐福人气相当的足，陆子恺来过2次，排队结账都等了20来分钟，自此就情愿在楼下的小超市买高价货，也不愿再去家

乐福。

“不是吧，哪里很挤也，有几次陪人去买些东西，就比外面便宜几块钱，排队都等了半个小时。”陆子恺一听，眉头皱了起来

。大学的时候陪女朋友逛过几次家乐福，差点没让他崩溃。

随风看着陆子恺苦恼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我每次跟院长妈妈去家乐福都是大清早，不仅价格便宜，还可以买到好一些的

肉食和新鲜蔬菜，早上结账也不太挤，等不了几个人的。周末超市开的结账窗口多，有时候去直接就能结账的。”

“太好了，曾经陪人去过几次，结账等了半个小时，就为了省那几块钱在哪里受罪，我可受不了。”知道小孩省惯了，陆子恺

也不勉强，既然小孩说不挤就去吧。

到了家乐福，两人推了个购物车从一楼慢慢开始逛。路过衣服区，小孩冲到花车前面看了看。陆子恺抬头，大大的黄牌上写了2

个字：89。花车上是一堆被翻的有些凌乱的棉背心。给老年人穿的那种。小孩拿起一件摸摸，看了看尺码，又看看花车后面挂

了好几排的棉衣，嘴上嘀嘀咕咕的说着：“要给院长妈妈买件棉衣，羽绒服太贵了，买不起，这件好像便宜了点……”放下手

中89的棉衣，拿起一件标价229的衣服，颜色、质量都要好的多，可价格也贵了不少。

陆子恺走过去，问了句“你的院长妈妈穿多大号？”

“XL就行了。你看这件怎么样？就是有点贵”随风把手中的衣服递到陆子恺面前。却见陆子恺手中有一件砖红色的羽绒服，样

式很简单，衣料看起来很柔软。“你觉得那件好看么？”随风走过去，摸了摸衣服，很轻很柔软。穿上身一定很舒服。可是一

看吊牌，899。随风赶紧摇摇头，“太贵了，我买不起。”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呢。

陆子恺拿过随风手中的棉衣放下，把手中的羽绒服放进购物“说好了从今天开始我由我来照顾你，可我也要感谢以前照顾你的

院长妈妈，这衣服我替你买来送给她。”

“不行的，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

“你没有义务帮我买这个，这是我要送给院长妈妈的？”随风有些急，他从未想过花陆子恺一分钱，即时陆子恺说从此要照顾

他的时候也没有。从小院长妈妈就教导自己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花钱也是如此，如果挣一分就全部都花完，对他们这

些孤儿来说，就等于未来的人生根本没有保障。可这件衣服几乎要花掉他一个月的工资，每个月他买药都要去掉五六百，就算

上他每个月摆地摊挣的微薄的利润，他也买不起啊。

陆子恺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以前几个女朋友虽不是购物狂，但是为女孩买几件衣服、买些首饰、男孩付钱买单吃饭都是很

平常的事情。昨天小孩听到中午结账时服务员说120元，就坚持要给他一半的钱的适合，陆子恺就发觉了随风就如同一张白纸，

并不是他一定要有所谓男人的尊严，再穷也要AA制付一半的帐，而是他的生活理念和本性的纯良让他习惯于什么都靠自己，哪

怕要他付出的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能力。而别人如果为他付出一点，哪怕是请他吃顿饭或者是送他一些小玩意儿，他都会很感激

，并且尽他的能力去回礼。现在的男男女女谈个恋爱、结个婚，有几个不先看看对方的经济基础，这孩子昨天说的喜欢，是真

的喜欢，没有一点杂渍。

“小家伙，你知道一件好的羽绒服至少可以让你的院长妈妈至少穿10年吗？如果你给你院长妈妈买件89的棉服，不仅穿着不太

舒服，而且最多2年久该淘汰了。”

“胡说，我们每件衣服都穿了很长时间，我这件棉服都已近快6年了。”小孩据理力争。

陆子恺哑然。看看随风的棉服，灰扑扑的颜色，看的出来好些个年头了。有些旧，但是很干净。看的出来主人很小心的保护着

这件衣服。

有些无奈，更是心疼，陆子恺仗着身高的优势，再次蹂躏小孩柔顺的头发：“好吧，不过我看这衣服也不怎么样。89的那件是

在是太差，229的这件也没打折，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再决定？”

“好”随风怕陆子恺跟昨天一样说什么都不让他付一半的钱，帮他把今天的衣服买下来，只好把衣服放回原处，大不了过几天

下班自己再过来给院长妈妈挑一件。

两人再也没有逛一楼的百货区，而是直奔二楼的食品区。

随风很有经验，在蔬菜区挑挑拣拣，偶尔看见码菜的销售不在，悄悄的把表面不是很新鲜的的菜叶子掰下来放到一边，再看向

陆子恺吐吐小舌头。这样的小孩让陆子恺觉得很新鲜，原来小孩也是要做坏事的。

突然陆子恺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让随风在买肉区等他不要走远，他去个洗手间。看到小孩在认真的挑选自己爱吃的蔬菜，陆子

恺飞快找了个工作人员问了购物卡的销售处，买了3张面值一千元的家乐福购物卡，并且小心的抹去购卡时间。

回去找随风的路上，陆子恺提了2件特仑苏，促销小姐开心的附赠了2个印着小奶牛图案的奶杯。

随风看了很开心：“我很喜欢这种超市的活动，送的小礼物都挺实用的，拿回院里孩子们都很喜欢。”

“就猜到你会喜欢。以前我都是不要的。”陆子恺从皮包里拿出3张购物卡：“给你，这是公司国庆节发的购物卡，我基本都不

来这里购物，不如给你，有空就来买点菜什么的，期限是一年的。”

随风接过卡片，有些感动。刚才陆子恺去了哪里，他是知道的。到总务科上班的第一天，他陪张姐到过一次家乐福，为公司员

工买了一批家乐福的购物卡作为员工国庆节的福利，这些卡面值都是500元，哪里会有1000的。他知道陆子恺是在以他的方式兑

现对他的承诺，好好照顾他、疼惜他。知道他节约，知道他不想花陆子恺的钱，就变着法子让自己用的心安理得。

随风自己也明白，他在经济上与陆子恺有着巨大的差距，如果两人之间事事都要均分是不可能的，陆子恺也不会总是迁就自己

用些不属于他消费档次的东西。院长妈妈也说过，有钱出钱，没钱出力，随风也没有戳破陆子恺善意的举动。可心中不免感动

，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如此的为自己着想。“太多了，我怕掉，不如你一张一张的给我吧。我买了里脊，还有中翅，你家有红砂

糖吗？还有可乐，我给你做糖醋里脊和可乐鸡翅，好吗？”

“好啊，你知道我是个肉食动物。”

“那就再做条鱼吧。麻辣鱼调料这里有卖。每次过节的时候院长妈妈会买好些条鲢鱼做麻辣鱼给我们吃。院长妈妈是四川人，

可喜欢吃麻辣香水鲢鱼了，那边一斤鲢鱼要十多块，可是北方人不吃鲢鱼，才卖三块五一斤，最近猪肉涨价涨的厉害，院长妈

妈就常常买鲢鱼给大伙吃，比猪肉好吃多了，我做的麻辣鲢鱼可是得了院长妈妈真传的哦。”

不再纠结于谁付账、谁买单，随风和陆子恺协调着两个人的生活，这让随风觉得很安心，觉得自己仅仅是牵着陆子恺的手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