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亦无道 第四部 归魂——笨蛋快跑

“谁？”

“是我，竹佑天。”

吴奕祺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原本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力，“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阿莨的消息了？”

“呃……先别说这个了，你怎么会在那里，猫呢？”

“什么那里？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家。猫不在么？我不太清楚。”吴奕祺闭上眼显得很疲惫，他不明白竹佑天在问什么。

“吴奕祺，你……失忆了？”

“什么失忆，我又不是老年痴呆失什么忆，竹佑天你别咒我啊！”

竹佑天很是疑惑，难道这家伙受打击太大造成局部性失忆？

“猫不是在家里监……照顾你吗？他人呢？”

吴奕祺捂着脑袋，头有些发胀，断断续续说道：“猫他……有点反常。”

“反常？”

“他……晚上……经常出去。”

“去干什么？”

越是回忆头就越痛，脑袋里蹦出一些片段，一些很不好的画面，一张张慢慢连贯起来，吴奕祺抓着头，显得极为痛苦，“不……不知道……血！好多血！”

竹佑天看吴奕祺神情不对，“吴奕祺，你怎么了？”

吴奕祺看见自己满身满手的血，血渍不断蔓延过来，一点点的漫上来，手腕、手臂、胸口……用力推开竹佑天，倒在床上，“啊——！！滚开！不要过来！”

“吴奕祺？你看到什么了？”竹佑天上前用力抓住它的双肩，使劲摇晃想让他清醒点。

吴奕祺逐渐镇定下来，他想起来了，有人死了，那个救他的人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他……死了。”吴奕祺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却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谁？”

“不知道，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

竹佑天大概猜到是谁了，吴奕祺口中的他应该就是风巽，果然是受打击太大了么？

“不是你的错，这是他的选择。”竹佑天安慰着吴奕祺，倘若任他自生自灭，迟早会疯掉。

“要不是因为我太自私了，或许他就不会死了。”

“风巽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说明他很满足，没有任何怨恨。”

吴奕祺突然大吼：“不是的！我明明说过绝对不会让他死，明明说过……为什么我总是害死别人？先是父母，接着是阿莨，现在是……我一定是受诅咒的人，谁跟我在一起就会死！”

竹佑天听到这些话莫名的火大，大脑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计较，吴奕祺是因为受到刺激在胡言乱语，可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挥手狠狠甩了上去。

只听到一声脆响，吴奕祺呆愣住，脸颊瞬间红肿，维持着偏头的姿势，有些不明所以。

“吴奕祺你要胆小懦弱到什么时候！”竹佑天握紧拳头，转身克制住火气，说：“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次。”

伴随着脚步声，竹佑天走出房间留吴奕祺一个人冷静一下，现在他的情绪还很不稳定。

背靠着门，竹佑天没由来的感觉全身心的疲惫，闭上眼，喃喃自语：“莨辛，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才能保护你最珍视的人？”

无力地滑坐在地，竹佑天从没有过这般举足无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也不知道现在的努力是否值得。

吴奕祺已经被这些事弄得神经衰弱，再这样下去迟早崩溃，或许你是对的，早知如此还不如狠狠推开他，也好过看着他日渐憔悴而死。竹佑天在心底如此说。

“莨辛，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将头埋进臂弯之中，轻声询问。

【你是笨蛋么？】

【管它结果如何，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做，天皇老子也不买账！】

【你以为我是谁？大爷可是天师梅莨辛！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谁敢挡我？】

“呵……哈哈……哈哈哈……”竹佑天想起以前梅莨辛说的一些话，突然笑了起来，“是啊！你是谁？你可是腹黑毒舌、不可一世的梅莨辛啊！哪那么容易认输！”

竹佑天抬起头，眼眸中一扫之前的茫然无措，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嗤笑自己竟然会心生胆怯，“这可不像你啊，竹佑天！”

一个翻身站起，整理一下坐皱的衣服，现在能做的就是顺着线索找出梅重言，需要他来证实自己的某些推断。

第三十四章

考虑许久，竹佑天还是决定把吴奕祺留在这里，一来他精神状况实在算不上好；二来，带着他反而累赘，不如让他待在结界中反而安全。

竹佑天一边制作结界一边想：我怎么感觉这模式那么熟悉呢？好像发生过好多次相同的情况了，把吴奕祺留在这里，然后设结界，结界被破坏。

“靠！这不是一直以来的做法吗？吴奕祺都被丢这儿那么多次，结界也被破坏了那么多次，还顶个P用啊！”

咱们来算算，第一次是梅莨辛利用念骨珠做的结界；第二次应该就是猫做的结界；第三次……竹佑天顿时脱力，这第三次不就是他现在干的事儿么！

“连梅莨辛的结界都没用，那我现在这是在干嘛？”竹佑天一屁股坐在地上，颓丧地耷拉着脑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竹佑天回到别墅，打开房门，看见吴奕祺倒在床上，脸上是未干的泪痕；顿时心软了，刚刚那一下是不是打得太重了，他的脸颊至今还红肿着。每个人都有不愿被提及的事，而那些事积压太久便会成为那个人的心魔，吴奕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像个笨蛋一样，可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伤痕。

“莨辛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不愿你被牵扯进来？”将被子盖在吴奕祺身上，念咒为他做了一个影界，将他整个人隐藏，倘若不是他主动走出影界，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发现。

再三确定之后才转身离去，他现在急于证实心里所想。

当竹佑天被巨大的声音吸引过去时看到一幕了不得的景象，梅林笙和菊世泽不知为何突然打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会如此阴险！”

梅林笙甩掉手上的血，无可无不可的笑笑，“对你这种人需要讲道义么？”

竹佑天不解：哎？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一向一个鼻孔出气，怎么反目成仇了？

“我早该堤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梅莨辛，你好深的心计！”菊世泽捂着左腹的伤口，咬牙切齿。

“兵不厌诈，这点道理你都不懂么？”活脱脱梅莨辛式的痞笑。

莨辛？！竹佑天惊愕，但仍然隐在一边不动声色，就怕是个圈套。

菊世泽一生自负，想不到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个毛头小子手里，岂有甘心之理？暴喝一声俯身冲向梅莨辛杀去，梅莨辛轻巧的以右脚为支点一转，躲开攻击，右手斜向上一挥摆在眼前，指间夹着符纸，挡住了他的脸，只露出微扬的嘴角。轻吐一声“去”，符纸化为金光袭向菊世泽后背。菊世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以手支地，用力一撑，在空中旋身躲开，轻巧落地。

双方势均力敌毫不相让，对拆了几十招各自身上都挂了彩。菊世泽真不愧是阴险小人，知道梅莨辛的弱点，竟然幻化出吴奕祺的模样。

梅莨辛不屑视之，冷冷道：“你以为化成他的样子我就不敢杀你么？”

双手掐诀、脚踏禹步，顷刻间天空变色，雷声闪电不断，梅莨辛急念咒语，周身的大气正慢慢汇聚。

菊世泽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掐诀念咒，声势浩大，誓有一招定胜负的意味。

两者皆是全力以赴，不留半点情面，异口同声喝道：“去！”只见黑白两条巨龙激烈冲撞，两条龙直冲天际，每次碰撞迸发火花，火花扩散落下将树木点燃，处处火光，将两人映得一清二楚。

终于黑龙逐渐落于下风，白龙咬断了它的喉咙，黑龙嘶叫，奋力扭着身躯却脱不开白龙的钳制，在叫声中破裂化为黑雾消散。白龙虽然遍体鳞伤可毅然昂首挺立张牙舞爪宣告自己的胜利，威风凛凛。

当黑龙消失时，法术反弹将菊世泽打得倒飞出去，口吐鲜血，脖子上现出伤口，浸染了衣衫，最后不甘心的倒下。

梅莨辛看到菊世泽咽气，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白龙嘶鸣一声消失了。

外面的打斗声把梅重言吵醒了，一直躲在一旁看着，对于这个结局他不可置信，虽然甚少听说菊世泽的事迹，可梅林笙对他可谓是另眼相看，要不然也不会走到一道儿，竟然就这么死了？

梅莨辛此时非常虚弱，要杀他正是时候。梅重言对梅莨辛的恨从未消减，此时手中的符纸隐隐闪着光，悄无声息地来到梅莨辛面前。

“小心！”竹佑天再也按耐不住，打偏了梅重言的道术。

“找死！”受袭的同时梅莨辛反击，正中梅重言左肩。

梅重言先前已是被梅林笙打得重伤，现在又受到攻击，雪上加霜，想要好起来看样子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主人公都是套着主角光环的小强！梅莨辛在灵力不济的情况下受到重击竟然还活着，不是小强那就是超级小强。

“莨辛，你没事吧？”竹佑天跑过去扶着摇摇欲坠的梅莨辛，关切道。

梅莨辛站稳后才问：“佑天，你怎么在这儿？吴奕祺呢？我刚刚看到他跟着猫追到这里，差点……差点就死了。”

想起刚刚那一幕，要不是自己动作快打偏了菊世泽的幻刃，恐怕吴奕祺这条小命早已见阎王去了。

“吴奕祺没事，只是受了点刺激，我已经带他回盛世了。”

梅莨辛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昏迷的梅重言，说：“你带他回梅家吧，告诉老爷子他修行太快，很容易走火入魔。”

竹佑天点头，“我们先回去再说，你伤得那么重，吴奕祺看到又要怪到我头上了。”

“不了，你还是快点带他回梅家吧，万一死了，这帐必定算到我头上。”梅莨辛婉拒，让竹佑天先把人送回去，“我自己能回去，你就别担心了。”

竹佑天知道他是担心吴奕祺，也不阻止，反正菊世泽也死了。

想到这里竹佑天随口一问：“莨辛，你怎么回来的？我明明感觉到笙哥的气……”

“这都是我跟梅聿茗设计好的，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变故，我只好将计就计。”

“你们设计好的？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白担心了那么多天，吴奕祺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这不是怕露馅儿么！好了，之后的回去再说。”

竹佑天背起梅重言往梅家去，而梅莨辛自己朝盛世走，他太久没见那个人了，虽然之前刚见过，可心里还是很担心。满身是伤的回到盛世别墅，房子周围竟然没有设结界，皱眉：难道出事了？。

“这个该死的竹佑天，不是让他好好保护吴奕祺么，怎么连结界都不设一个！”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匆匆忙忙冲进去。

“吴奕祺！”大声喊着心爱人的名字，可惜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始终不出现。

梅莨辛慌了，踹开门大呼：“吴奕祺！！”

吴奕祺正在影界里做梦，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声音很熟悉，喃喃道：“阿莨？”

“吴奕祺！！”

“阿莨……我在这里。”吴奕祺惊醒，一声是幻觉，那么两声三声呢？越来越清晰，就算是幻觉也无所谓了。

踏出影界，与梅莨辛面对面，看到对方的伤，眼泪又不争气地要掉下来，吴奕祺拼命阻止，最后化为笑容，“你绝对是小强投胎的吧，这样都死不了！”

“吴奕祺，才多久没见，活腻了？敢这样和我说话！”梅莨辛痞笑看着吴奕祺反击，“如果我是小强，那你岂不是连小强都不如？”

“靠！我这是在夸你，你还不知好歹了！”

“哎呦得了吧，这种夸赞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大爷我敬谢不敏！”

两人对望了许久同时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喘不过气来。梅莨辛的伤太重，笑得头晕眼花的，眼前一黑眼见就要倒下去，吴奕祺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他，“伤那么重还笑那么大声，是想早点儿死么？”

“大爷是谁？这点小伤还能要了我的命？吴奕祺，你是不是特想守寡？好，我成全你！”

“操！我说正经的你还拿我打趣儿，你那张嘴就不能积点德啊！”

“收了你我就是在积德了。”

这两人一见面就抬杠，不见面又想得紧，活脱脱的一对冤家，就这么让他们幸福的相依下去吧。

END？

END你妹！（笨蛋被狂殴中，场面血腥暴力，做黑屏处理。）

第三十五章

竹佑天带着梅重言回到梅家，梅老爷子已经在大堂上等候多时了。见到梅善行，竹佑天不敢失了礼数，将背上的梅重言轻轻放下，一旁早有下人搭手，将梅重言抬进屋里去了。

“梅爷爷。”竹佑天上前几步行礼。

梅善行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梅重言消失才回过神来，“佑天，坐罢，上茶。”

一旁的下人从偏厅出来为竹佑天上茶，尔后恭敬退下。

大堂之上，气氛有些凝重，只有两人茶盖擦着茶杯的声音。梅善行端着茶托将之置于一旁，打破了无声的僵局。

“有什么想问的？”

既然梅老爷子开了口，那便不需要再想什么辙儿切入主题，竹佑天将手中微凉的茶杯放在案上，起身站于梅善行面前拱手一礼，“梅爷爷，我想知道重言最近和谁在一起，做了什么。”

梅善行放在椅子两侧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不答反问：“老头子也想知道我这个孙子究竟在做些什么，不知道佑天可有头绪？”

竹佑天皱眉，说道：“莨辛说重言修行过快，再这么下去恐怕会走火入魔。”

梅善行抬眼看着竹佑天，“梅莨辛？”

“是，莨辛回来了。”

“不管是谁，都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梅善行低头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竹佑天很是不爽这句话，可他没法反驳，四族绝不容许有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时刻威胁着自己。

梅善行看穿了竹佑天的心思，这股子倔强跟竹文士是如出一辙，别看竹文士文质彬彬的，倔脾气一上来谁都拉不回来。

“你想知道什么等重言醒来一问便知，老头子我也很想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梅善行抿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下人将二人的茶撤了换上新的，待到这第二杯茶凉时，一直服侍梅重言的下人来报，说是二少爷醒了。

梅善行听到消息一睁眼，起身朝梅重言的房间走去，竹佑天跟在身后。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梅重言在看到熟悉的环境时就知道梅善行会来，正候着。

看到梅善行出现在房门口一点也不惊讶，只是令他惊讶的是竹佑天竟然也在。

梅善行看出梅重言的惊疑，说道：“重言，是佑天救了你。”

“那还真是谢谢他了，要不是他，我早就杀了梅莨辛了！”梅重言头一偏，不想看见竹佑天。

竹佑天苦笑，怎么说他受伤确实自己要负一部分责任，被说几句算什么。

梅善行不理会梅重言的讽刺挖苦，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