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血肉史——墨池

作者:墨池  录入:05-19

“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不信,但是——”阮百行顿了顿:“我一直对于男人之间的感情持悲观态度,不相信谁会和谁一直到底,必然是激情一过感情便过。可是这次我却有一种预感,我和你是要一直到底的。”

陈远生原本拳头握得发白,此刻却无力松开来。任谁听到这样的情话也是会感动欣喜,更何况,阮百行之于陈远生,半分做不得假,真的是软肋。

最终,陈远生只留下一句:“我需要时间。”

而这时间对阮百行来说,未免有点过长。那天阮百行打完电话之后,接着去跟姑妈阮一罗深谈。他跟她说明了自己的立场,这回是铁了心要跟个男人在一起,要她收起那些阮家人的把戏,言语之间竟带有威胁的意思。阮一罗叹了一口气,说:“这回陈远生救了你一命,看着也不是图上位才跟你。我不想看你不好受,也少不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老太太面前瞒着,只有一件事你要答应。”

“什么?”

“结婚,哪怕只是个幌子也行。”

“不可能,我不能答应。”阮百行摇头。

阮一罗想想说:“我再退一步,你只要给阮家留个后,我就不管你了。”阮一罗自己早些年嫁过人,因为无法生育、丈夫出轨,便凄凄惨惨地离了婚。孩子对她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因而越发执着。阮百行认真地看着阮一罗说:“这就更加是不靠谱的事了。他不会结婚,我就不会结婚,我得陪着他。”

当晚他接到陈远生一条短信,只有九个字:“给我两个礼拜想一下。”接着他便消失了,阮百行忍住不去找他,简直有点等待审判的感觉。大约过去半个月,陈远生重新出现在公司,形容憔悴,连眼神都是木渣渣的,无一丝神采。他处处躲着阮百行,连电话也不接,反而天天跟张少荣混在一起。阮百行问张少荣,他就说《山河碎》即将开机,陈远生十分认真,怕自己在片场出错,所以常来请教。对于这样的说法,阮百行半信半疑,终于忍不住在陈远生家楼下堵住他。

陈远生见到阮百行那一刹,竟然是害怕的感觉居多。阮百行胡子拉碴,没由来一丝落魄的意味。

“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请不要躲着我。”阮百行伸手想去扶陈远生的肩膀,却在半途停下。陈远生却忽然笑得眉眼灿烂,眼睛里有意味不明的情绪。他上前拽住阮百行的衣领,扯下来吻过去。

阮百行愣了一下,立刻热烈地回应起来。距离两人上一次做爱,已经是大半年过去,这一下立刻就把火都点燃了。陈远生气喘吁吁地抓住阮百行的肩膀,说:“带我去……去别墅。”

阮百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立马把人丢进了车里。一路上风驰电掣,简直把汽车开成了高铁,险险就要出事,陈远生和阮百行却享受着这种带着危险的激情。

两人从客厅就开始脱衣服,一路脱到卧室。陈远生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急躁,简直是要把阮百行囫囵个吞下去。阮百行扣住陈远生细瘦的腰,从耳朵开始亲吻。陈远生皮肤白,满身迅速浮起一层薄薄的粉红色。陈远生伸出手,一把抓住阮百行的下体,拿眼睛斜睨他。阮百行倒吸了一口气,干脆省略前戏,抬起陈远生的一条腿缠在腰上,套上保险套就往里冲。陈远生闭着眼,整个人往后仰,脸上的表情痛苦恍惚,却无法分辨是快感还是疼痛多些。肉体激烈撞击,快感升华上脑,一阵阵的情潮之中,陈远生忽然用沙哑的气声喊他:“阮百行,亲亲我。”

阮百行伸长手臂把陈远生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持久而热烈地亲吻他。陈远生紧紧靠着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事后两个人一起洗了澡,陈远生十分疲累,眼睛也睁不开,最后是让阮百行替他清理,然后再抱上床。阮百行在陈远生嘴巴上啄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

黑暗中陈远生毫无睡意地张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隔了好一会儿他坐起来,把阮百行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小心地移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竟然看出两行泪来。他扼住自己的喉咙,低下头亲亲阮百行的额头,哽声道:“我实在受不住了……”

第二天阮百行醒来,枕边只有人曾经睡过的痕迹,床头遗留一张便笺,上面是陈远生并不好看的字。

——我要和陆茵茵结婚了,再见。

他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噩耗将他立刻召回了美国。阮家老太太脑溢血去世,他身为长孙,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决定,实在分不出心来向陈远生问个清楚。陈远生的电话已经停机,也搬了家,隔着太平堰他只能吩咐周舟一定要把人找到。这场丧失直忙到一个月后,阮百行才得以回国,可他在机场一落地,就收到周舟的电话,张少荣出车祸身亡。

阮百行一刹那愣住了,刚刚经历了亲人离去,再次听到噩耗,让人有点喘不上气。他依然吩咐周舟一定要找到陈远生把他带回来,然后才挂掉电话赶去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阮百行才知道,在那辆出事的车上,也有陈远生。

阮百行脸色很难看,却依然镇定。他问清楚了所有情况,知道陈远生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脸部和腿部受伤。出事之后,伤员被立刻送往最近的医院,医疗条件却不见得最好。他安排周舟立刻为陈远生转院,而自己必须集中精力办理张少荣的后事,应付媒体和伤心欲绝的影迷。张少荣是公司的一哥,娱乐圈举足轻重的影帝,身为海天的老板,是怎么样都不可马虎的。

然而阮百行却没能见到受伤后的陈远生一面,他彻底地消失不见,而留给阮百行的最后一句话却是他要和陆茵茵结婚了。

阮百行恨他居然有这样的狠心和决心,在伤病中也要躲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阮百行忽然就不想再找他,一切就这样罢。

34

自从那天所谓的平民式约会之后,陈远生总是躲着阮百行,多少也是有点儿往事不要再提的意思。而阮老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是要一路来个故地重游,处处挑战他的神经是否足够强悍,陈远生远远未修炼到那个档次,除了躲还是躲。

不过阮百行逮人却一逮一个准。陈远生实在受不了,好脾气地跟他打商量:“老板,你看现在经济不景气,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不要耽于美色啊!”

阮百行斜睨了他一眼,皱眉四下看:“美色?在哪里?”

陈远生连忙点头,大喜:“阮老板你也知道没有美色,何必在这浪费时间。您换个地方待待,什么样的新鲜肉体没有啊?”

阮百行一本正经地思考了半晌,说:“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如你陪我同去吧。”

陈远生有点暴躁:“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阮老板?”

阮百行直直看向他的眼睛,指着自己的心口:“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清楚,可是你什么意思我却越来越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才能说一句真话?”

“哈哈。”陈远生干笑两声,手心有点燥热。他用手捂住额头,突然有点神经质地说:“好啊,你先把阮一罗腿打断再扔到水里溺上几分钟,我就陪你忆旧游去。怎么样?”

阮百行眼神一闪,伸手来抓陈远生放在额头上的手,陈远生立刻弹开,又嘻哈哈哈靠进来:“我知道我知道,那个是你姑姑,你很难办。”他顿一顿,咽了一口唾沫,撑到阮百行耳朵边,用气声说:“如今您别墅里还养着小情人,还是多花些心思照顾照顾,免得腿也跟我一样,莫名其妙断了。”

陈远生趁他在反应之前跳开,操起手盯着他,眼睛里神情刻薄。阮百行不解地蹙起眉头:“什么小情人!那里我已经两年不去了。”

陈远生心里空了一下,表情却是不信。阮百行站起来:“不信我们就去看看,省得你阴阳怪气。”

“不去!”陈远生毫不犹豫地拒绝。

“难道你就真的不愿意回去看看?你怕什么?”阮百行忽然逼近,压低声音问他。陈远生思绪不知飘到何处,好半天终于点头:“看看就看看。”

陈远生从没想过会和阮百行一起再回别墅这里来。什么都还是老样子,包括门锁的密码。陈远生输入那一串数字,那是他和阮百行初遇时自己的体重,也几乎可算是最轻的一段时期了。两人站在玄关处都没有往里走,阮百行是等着陈远生先,而陈远生是不敢。他如今就算多穿了好几层厚脸皮,却还是有眼角泛酸的感觉。而他最不想的,就是在阮百行面前哭,那是最矫情无用的举动,偏偏不知为何那么多人以此做武器。

屋子里安静无声,似乎并没有人。陈远生知道黎箓刚刚从泰国拍完写真回国,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大约还是处于休息期,不晓得他现在又跑哪里去了。阮百行忽然伸手帮陈远生把耳朵边的头发掠了掠,说:“头发怎么留得这么长?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

陈远生吸吸鼻子,又换上笑嘻嘻的表情:“导演让留的,要梳大油头,拍完之后就忘记剪了。”他说完调整了一下表情,抬脚往里面走。

厚重密实的绒布窗帘遮住巨大的落地窗,内里一丝光线也无,昏暗一片。陈远生随手打开地灯,却是吓了一跳。沙发和角落里堆满了灰扑扑的公仔玩偶,排排坐像是在开会。茶几上摆着十分显眼的一大一小两只马克杯,合起来是一对的样子,像是从什么地方拿回来的赠品,只是那颜色血红吊诡,灯光下洇洇泽泽,令人生寒。陈远生有点迷惑,不晓得黎箓和阮百行搞什么鬼把戏。他有点口渴,到饭厅去接水喝,晃眼又见餐桌上也相对摆着两副碗筷,一副干干净净,另一边的碗里还有满满一碗薏仁粥——陈远生知道阮百行最讨厌薏仁这东西。

陈远生心里觉得不舒服起来,他连水也不喝了,低头就往外走。阮百行也摆出满脸的困惑,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远生不信:“竟然你也不知道?”

阮百行立刻转到一边去打电话,陈远生也毫不避讳地跟过去听。电话那头不知是谁,阮百行草草说了几句就挂掉,陈远生没来得及让开,阮百行转身就撞到他的身上。阮百行连忙扶住他,说:“这里我久不来,竟然被姑姑拿去送人了。”

陈远生冷笑一声,颇有意味地说:“果然不错。你这新助理不如周舟机灵,怎么说换就换人了?”

阮百行不答这个话头,只说:“你要不高兴,我明天就让黎箓搬出来。”

“那是自然。”陈远生连忙点头:“不过这个地方,我却是不要再住了。”他想一想,又笑了起来。黎箓卖了他两次,一次得了一支几百万的名表,一次又得了这么座房子,看来他也并非一文不值,倒是有些价钱。

阮百行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难过与心痛。陈远生只觉得眼睛又不舒服起来,他偏着头盯着阮百行,眨眨眼,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把眼泪眨回去,样子竟然有点幼稚可爱。

“不如这样,你把欠我的那四颗牙也还了吧,我们一次结清。”

35

冬天赖床可算是人生一大享受,陈远生却是最近才尝到其中美妙滋味,倒不是因为以前没多少时间睡觉,在韩国那一段时间,睡觉几乎是主业,可他睡不着,失眠困扰了陈远生三四年。

因为休假的缘故,陈远生现在几乎每天都要睡到快到十一点才能勉强爬起来。其他人倒没什么,恨得牙痒痒的是咪咪。到了年底,就是各大颁奖礼排排坐分猪肉的时刻。陈远生这一年的作品虽然不多,可都是十分拿得出手。《山河碎》在GTV电视剧大赏上获得十一项提名,稍微沾亲带故点的都想攀着剧组搏版面,反而陈远生这个正正经经的男二号在家休假,颁奖礼也不出席。虽然因为陈远生并不是GTV的艺人,而且因为当年解约的龃龉,肯定不可能把最佳男配角的奖给他。但是GTV的电视剧大赏是娱乐圈一场盛事,请来当颁奖嘉宾打酱油的的大牌也不占少数,而其颁奖典礼本身也是当仁不让的收视冠军。所以对于陈远生缺席颁奖礼而在家大睡这样的行为,咪咪是气得三天不想理他。

音乐圈的颁奖礼就相对要水得多,除去几个压轴大奖,其余的猪肉奖项只要是经纪公司公关得当,当真是想拿就拿的。也正因为这样,哪怕是陈远生只出了一张玩票性质的EP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水准,也在不出席颁奖礼的情况下,拿了两个音乐先锋榜的最佳新人。

所以这天陈远生是被咪咪拿着两樽囧囧有神的奖座从被子里拖出来的。陈远生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来。可是咪咪那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劲头他惹不起,只能爬起来应付。

咪咪对路佳途印象很好,拉着他聊个不停,只是路佳途一直在写东西,偶尔礼貌性地答应几句。陈远生远远看着,十分佩服咪咪的强大内心,也只有她能跟路佳途聊天。陈远生看他们坐在一堆,忽然有点围炉夜话的温暖感觉,只可惜现在是白天。他也屁颠屁颠跑过去坐在地毯上,围成一个三角形,笑眯眯地看着咪咪。

咪咪瞪了他一眼,拿出ipad刷微博,嘴巴里指点江山,给陈远生安排工作:“公司刚刚给你接下来channel S的跨年演唱会,在十点左右唱三首歌。”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夸张的表情一字一顿说给陈远生听:“八、十、万!”

陈远生配合地哇了一声,然后抚摸咪咪满头乱发的脑袋:“过年请你跟我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谁要跟你去旅游?”咪咪默默地想:“那时候你不晓得跟哪个在旅游呢!”

“这两天你倒是很精神嘛!你的小姐妹没有找你吐槽了?”陈远生对着她露出和蔼可亲抚慰下属的样子。咪咪和黎箓的助理原来一起在海天打过杂,关系不错,前一段时间黎箓出事,晚晚泡夜店,她的小姐妹每天凌晨三四点去把醉醺醺的人领回家,很是苦逼了一阵子,天天抓住咪咪狂吐槽。

“没有,黎箓去完泰国回来就消停了。”咪咪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你说他会不会还打着小安的主意?”

陈远生摊手:“那可难说。”陈远生和顾长影合作了两回,却也不怎么熟,只是打打招呼说说客套话的交情。顾长影是个沉默稳重的人,可对于身边花蝴蝶一样惹是生非的小安,却是护得不一般,而小安家中有涉黑背景,也不易惹。他一下子眯起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咧开嘴无声地笑。又低头开始刷微博的咪咪忽然一声尖叫,指着ipad冷静不下来:“快看快看!”

陈远生嫌弃她咋咋呼呼,抬眼一瞄,ipad上模模糊糊的相片一张,是两个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女人模糊一片,而男人的面容和器官却是一清二楚。路佳途竟也被咪咪的尖叫声吸引了,凑过来一看,说:“又是哪位明星出艳照门了?”

咪咪抖着手把屏幕往上滑了一下,说:“黎箓和丁瑶熹。”

路佳途“哦”了一声,又坐回去继续写他的论文,咪咪哭丧着脸对着陈远生吼:“完了完了,我又要被整夜整夜地骚扰了!原来在片场我看丁瑶熹挺瞧不上黎箓的,怎么也滚到一起了?果真都是好演员啊!”

陈远生坐在那儿没说话,一副古怪的表情,其实他也不晓得自己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安静地坐了半晌,开始起身找自己的手机,东摸摸西看看,却是找不见。陈远生最后没办法,只能对路佳途说:“把你的手机借我,我给自己打个电话。”

路佳途坐着没动,下巴往前一伸:“喏,在那儿。”

陈远生从茶几上捞起路佳途的电话捣鼓了一阵,一阵音乐声噼里啪啦从咪咪屁股下面传出来。他丢下路佳途的手机,跳过去来把咪咪拖起来,简直无话可说:“那么大一坨东西在屁股底下你居然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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