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如梦——冰岛小狐仙

“放开我！顾拓，继续下去，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凄厉的惨叫声从喉咙口被压抑着吼出来，他被死死压在墙上，冰冷的墙面贴着他的身体，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冻住了。

顾拓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大力抽插搅动着手指，指甲不断刮过内壁，疼得敏天浑身发颤。“原谅？你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吗？”伴随着一阵抽痛，顾拓拔出的手指和冰冷的话在敏天的心脏上狠狠刺了一下，下一秒，坚硬如铁的凶器猛然冲了进来。

“唔。”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身体仿佛被撕成两半的疼痛，敏天仰起头，大口呼吸着空气试图缓解疼痛，所有的挣扎都在那一刻放弃了，心底深处最后一点点的清明伴随着顾拓抽动的身体而变成了碎片。

在交合中被不断撞上墙的身体到处都在发疼，但是此刻对于敏天来说，心脏被彻底绞碎的疼痛才是带着毁灭性的。身后顾拓的低喘声透过水声不断冲进他的耳膜，那深深根植在记忆力的温柔却被这相似的喘息声给湮没了。

他闭起眼睛，任那陌生而暴烈的疼痛席卷全身，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身后被不断冲撞的地方留下殷红的鲜血，顺着大腿流到地面上，再被汇聚的水流冲走，形成一片不可挽回的伤害。

顾拓深邃的眼眸中一片墨黑，俊美的面容此刻扭曲地搅在一起，发狠劲地在身下的人身上寻找着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回忆，但是找不到，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骨子里隐藏着的暴虐就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只是不明白，曾经看上去那么深的爱恋，怎么会是说放手就可以放手的欺骗？当他从鬼门关好不容易闯回来，他所看到的，却竟然是深爱之人最彻底的背叛。

第十七章

一场毫无感情的性爱根本就是对双方的凌迟，当顾拓艰难地解放了自己，敏天已经几乎昏厥过去。抽出的分身上带着血迹和白浊的体液，顾拓喉头有些发紧，原本扣着敏天腰际的手脱了力一般松了下来。

敏天顺着浴室的瓷砖往下滑，一点一点跪在了地上，后庭的痛比不上心里的，他咬着唇，身体微微颤抖，温热的水撒在顾拓身上，在溅起来落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屋外冰凉的雨水一般。两人沉默了半晌，顾拓一把抓下花洒，对着他冲了过去。

热水冲上冰凉的身体，他颤抖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顾拓用水冲着他的头发，全部冲透了，才冲他的身体。敏天僵硬地把手伸向后庭，刺进破裂的后庭，挖出那些正在慢慢往外流的白浊体液。

顾拓看着他，拿着花洒的手竟然是微微颤抖的。

敏天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让顾拓用热水冲遍了他的全身，才转身走了出去，他没有去捡地上的衣服，从毛巾架上拉下一件浴袍套上，便走出了浴室。顾拓看着他反常的安静，心底深处竟然冒上一丝丝的痛苦，他迅速把自己冲热，关了水，穿上浴袍，也离开了浴室。

一室冰冷的空气中，敏天站在客厅里，垂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拓走过去，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到沙发边，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还疼么？”带着叹息的嗓音，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疯狂，顾拓看着敏天低垂着的眼眸，问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无法理解，怎么突然就心软了呢？那个时候不是就下定了决心，如果有朝一日再看到他，要好好报复他的么？

敏天抬起头，对上顾拓的眸子，那双和8年前相比并没有变化的深邃眼眸，曾经那么深地迷住自己，可现在，他却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顾拓，为什么要假死？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泰国？为什么你已经抛弃了我，现在却又见不得我和叶梵在一起？”他面无表情地问着问题，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顾拓，却没有一点儿神采。

顾拓被他的话彻底怔住了，倏然瞪大的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背叛的人不是他吗？当自己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他投入了泰国当地名流的怀抱，主动抛弃他们之间感情的人，不是程敏天吗？

敏天看着顾拓的表情，半晌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很虚弱，却咧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身体都在震动，伤处摩擦在浴袍上，又牵引来一阵阵的隐痛，“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争……他果然到最后都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扔下怔愣着的顾拓，抓起沙发上随手放着的衣服往身上套。“敏天，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顾拓猛然站起身，拉住敏天，声音里隐隐带着颤抖。

“你去问沈争吧，顾拓，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摇着头，敏天虚弱地说完，推开顾拓，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屋外，暴雨终于停了，夜晚的城市到处都是阑珊的灯火，敏天却不知道，哪里还有他可以容身的地方。

步上街道，他茫然地走着，要回去吗？回去有叶梵的地方，他之前以为可以呆一辈子的家吗？他还能回去吗？叶梵……是顾拓的好朋友吧？命运真是爱开玩笑，他不被容忍于顾拓面前，却又让他遇到顾拓的好友。

可是他不想回去，他要怎么跟叶梵解释那一切呢？以叶梵温柔的个性，会因为这件事和顾拓不和的吧？他怎么可以……在给叶梵添了这么多麻烦之后，再去让他为难呢？

好冷，即使穿了衣服，身体内部仍然像被冰雪覆盖般阵阵发寒，身后被顾拓弄伤的地方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敏天苦笑着扯开了嘴角，如此狼狈的自己，也许本来就不该奢求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嘀嘀嘀”一阵汽车喇叭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敏天一怔，转头，看到明亮的车前灯正呼啸着朝自己扑来，他瞪大了眼睛，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是什么时候走到马路中间的？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呢。

无法控制冲力的卡车径直撞来，敏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就这样死掉也好吧，绝望挣扎了这么多年，最终痛苦的只有自己而已，这个身体，这个精神，已经容不下再度的伤害了，死了，才是一切的解脱。

“喂！危险！”什么人在耳边大吼了一句，敏天只觉得一股冲力顺着手臂传了过来，顷刻间，僵直的身体已经被从卡车前拉开了，卡车伴随着巨大的刹车声停了下来，车头正好就在他刚才站的地方。

“混蛋，想死的话去别处死，不要害人啊！”暴怒的司机探出头，大声咒骂了一句，敏天垂着头，没有接话，身边的人笑着帮他打圆场：“好了好了，我看他可能身体不大舒服，算了，大哥你就不要计较了。”

夜晚的街上很安静，经过刚才的暴雨，没什么人出来走动，这个人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进耳中，带着笑意，有很阳光的味道，声音很好听，是那种让人听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卡车司机又嘀咕了几句，开着车走了。

“喂，你没事吧？”那人凑过脑袋，担忧地问了一句，敏天慢慢抬起头，摇了摇头，却没想到，对方看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程敏天？你是程敏天？”

敏天微皱起眉，不解地看着对方，路灯下，男人长着一张和声音并不相符的脸，宽阔的额头，国字脸，看上去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这个人，认识自己？怎么可能呢？

“你失踪了好多年，我们还以为你……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胡大军啊，我们做过邻居的。”胡大军激动地说着，挑着眉毛，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滑稽。

敏天怔了怔，胡大军？确实有印象，似乎……是继父的邻居吧，记得，他比自己大三岁，从小就是国字脸呢。他微微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抱歉，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大军哥，真的好多年不见了。”

第十八章

“可不是么，程敏天你都没什么变啊，还是这么漂亮。”胡大军说着，用力拍了拍敏天的肩膀，力气过大，害的敏天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眼前一片晕眩，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可以支撑的东西，正好抓住了胡大军的手臂。

粗壮有力的手臂带着温暖的体温，被敏天冰冷的手抓住，顿时让胡大军打了个激灵，“喂，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手又这么冰，是不是病了？”说着，胡大军伸手去拭敏天的额头，入手的温度也是一片冰冷，他吓了一跳，快夏天了，他怎么会这么冰？而且，他的头发怎么是湿的？身上的衣服，似乎尺寸也不合适。

敏天虚弱地摇了摇头，放开胡大军的手，站直了身体，“我没事，大军哥，谢谢你。”抓紧胸前的衣服，敏天尴尬地笑了笑，本来从顾拓家出来并没什么所谓，没想到居然碰到认识的人，自己这身狼狈的样子，一定会被笑话吧。

“敏天，我家就在这里，不如上去坐坐吧？你头发这么湿，还是上去擦一下吧？”胡大军皱紧了眉，看着摇摇欲坠的敏天，小心翼翼地问着，打探别人隐私是不厚道的事，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他却没办法放任不管。

敏天抬头，看到边上两排粉刷成褐色的公寓楼，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那么，麻烦你了，大军哥。”胡大军开心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敏天的肩膀，带着他往公寓走，“和我客气什么，正好这么多年不见，我也想和你叙叙旧呢。”

两个人上了楼，胡大军的住处很简单，一室户，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进门后他找了个电吹风，递给敏天，让他吹头发。敏天看着他剪得很短的头发，忍不住笑着调侃：“你这么短的头发用不着吧？是女朋友的？”

胡大军一怔，腼腆地笑了起来，也不答话，摆着手说：“你用就是了，反正是我屋里的。”说完，转进厨房倒茶去了，出来的时候，敏天正在吹头发，抬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胡大军一怔，想起年少的时候，这个漂亮得像女孩子的邻家小子，总是被小区里的同龄孩子羡慕地看着，只可惜，因为他继父不喜欢他，总是把他关在屋子里。

“对了，你怎么会失踪的呢？你不知道，你家后来被强盗闯了，你爸被他们杀了。”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胡大军随口问着，敏天微微睁大了眼睛，手一抖，差点掉了手里的吹风机。他艰难地深吸了口气，慢慢开口：“我知道的，继父一直虐待我，所以那天我逃走了，后来我偷偷回去看过一眼，他已经死了。”

“哎，还好你那天逃走了，不然的话……”胡大军叹了口气，看敏天脸上没什么表情，又继续说：“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敏天苦笑，放下吹风机，抿了抿唇，“挺好的，大军哥，杀了我继父的凶手后来找到了吗？”离家之后，一直很担心自己杀了人的事被人发现，他有好一段时间都过得胆战心惊，但是那个时候顾拓总说，他已经都安排好了。

“没有呢，只知道是强盗进门，被你继父发现，冲突之中失手杀了他，后来一直没找到凶手，也就变成无头悬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警方也早就放弃那个案子了吧。”胡大军说着，又叹了口气，虽然那个男人当初活着的时候邻里的人都很讨厌他，但是真的死得那么惨，大家也觉得他挺可怜的，后来他的后事，还是街坊邻居一起出钱给他办的。

敏天心里暗暗紧了紧，虽然离凶案已经过了多年，但是只要还在法律时效内，他就还是要小心，毕竟，如果事情败露，他还是会被捕，虽然是正当防卫下的过失杀人，而且他当时并未成年，但是他畏罪潜逃多年，恐怕还是逃不过牢狱之灾。

“我走之后，警方有没有找我？”沉思了会，他又抬起头，直直看着大军，大军在沙发上坐下，抓了抓头，“找过，因为邻居都反应你被虐待，所以大家都担心你出了事，后来一直找不到，也就算了，我们还以为你被强盗带走了。”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很害怕，继父他……”敏天说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大军心里一揪，闪过明晰的心痛。

“敏天，我们都知道的，你继父还在的时候你没有对他不好，都是他欠你的，现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我现在看到你好好的就放心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大军像小时候那样心疼安慰着这个“邻家的弟弟”，可心底深处，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一直对敏天深藏着一份眷恋。

敏天似乎很快恢复了情绪，他抿着唇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大军的屋子，笑着说：“大军哥，我和同居的人吵架，不方便回去，能不能今天在你这过夜？我睡沙发就可以了。”他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叶梵，所以，他暂时不想回去。

大军哈哈笑了起来，一拍胸脯，“当然没问题，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不过你这么温和的性子，看来你女朋友脾气很大啊。”理所当然地猜测着，大军豪爽的笑声让敏天彻底安下了心，总觉得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事，而现在有一个人能让自己平静下来，也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安静下来之后，后庭火辣辣的疼痛便变得很清晰，身体虽然已经不再发寒，但是总觉得有点不舒服，从过往的经验来说他知道他很可能会发烧，但是在大军面前，他不想再暴露他那让人不齿的一面。

“想睡了是吗？你去床上，我来睡沙发。”大军看出敏天的疲惫，边站起身边说道，敏天忙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不是太喧宾夺主了吗？我睡沙发就好了，大军哥，真的，你不要……啊……”话没说完，突然而来的失重让他惊呼了一声，大军已经一把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床走去。

“你看看你，轻得跟个姑娘家似的，还跟我争呢，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拿睡衣。”毫不含糊的口气，大军说着，把敏天放到床上，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转身去拿睡衣了，不一会儿，他拿了套一看就知道还是新的的睡衣，递了过来。

“要不要先洗澡？”

“不了，我洗过出来的。”

“那好，你先换衣服睡吧，我去洗澡。”

“好。”目送大军进了浴室，敏天爬起身，快速地换下了顾拓的衣服，等爬进了被子里，他才想起手机好像是落在顾拓家了，看来今晚，没办法和叶梵联系了，虽然可以用大军的电话，但是他暂时不想让叶梵知道这个地方，毕竟，这里现在是唯一他可以逃避的地方了。

第十九章

沈争听到手机响，是在晚上十点。当时他还在公司里，刚刚处理完顾拓交代的公事，看到手机上闪过顾拓的名字，他微微挑了挑眉，以为是他的上司又想起了什么事要交代，或者只是想看看他的工作进度。

所以他接起电话，用的是一贯冷静淡漠没有波动的嗓音。想象中，这会是一通简短的电话，因为顾拓这个人，从来就不喜欢说废话，他只说他想说的，然后不会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但是出乎沈争意料的是，今天的顾拓显然是反常的。手机那头迟迟没有人说话，但是沈争听得到顾拓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隔着听筒径直传过来，很沈的呼吸声，可以听出他呼吸间透出的怒火。

顾拓在发怒。这是沈争脑海中在一霎那间冒出来的想法，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他更无法想象，顾拓能为了什么事发火。

“怎么了？”沉默了半晌，见对方没有先开口的打算，沈争不得不主动说话，他比顾拓大两岁，跟在顾拓身边已经有十多年了。所以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上下属之间的生分，有的，是别的旁人无法理解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