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中——至纯

口口声声称呼对方为首领，但用上的形容词却一个比一个恶毒，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庞，司明睿也可以想象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

不过……

真是个蠢货，事情没有弄清楚就在这里挑拨离间，老子我就算没有任何力量，就算用着别人的身体也把黄泉那个家伙迷得团团转了啊！

八十一、首领的恋人

莉娜没有转头，自然也没能看到司明睿此时的表情。但是她却胸有成竹，在这种人吃人的年代，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成为称霸一方的人物？连进入基命类体世界的自己都不能免俗，更不用说本身就拥有着可怕力量的家伙了，实力绝对是一个人的野心膨胀的催化剂，拥有了成为王者的能力，谁还愿意屈居人下呢，而且这种情况在雄性生物身上展现得更为透彻。莉娜确定身后的青年也是如此，那双眼睛，跟首领一样的黑色眼睛里深埋着可怕的东西，莉娜现在想做的就是把它们一点点激发出来，就好像……就好像很久以前对待首领那般。

“叮”

电梯来到了实验室里，莉娜步履轻松的走了出去，当她感觉到站在电梯里的青年迟疑了几秒才跟了过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显眼。

司明睿将鄙视的目光慢慢收回，只有一丝丝无法遮掩的冷意泄了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都产生了小改变。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间就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司明睿听从莉娜的指示换好衣服，接着就进入了四体程序训练仪。

很顺利的再次同步成功，又一次到达了白色蜂巢形墙壁的空间里，司明睿发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已经没有上次的生涩，对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粒细胞的控制都达到了最高的地步，虽然这只是脑部模拟，现实中或许还不能完全成功，但有了这种感觉，以后训练起来肯定事半功倍。

这次的训练与上回只是浅显的接触、感受一下不同，也许也有莉娜主观方面的原因，反正这次在四体世界里花了三个多小时，更进行了不少有难度的试验练习，这还是在机器发出了时效警报后，莉娜才不情不愿的切断将司明睿的神经中枢与系统之间的联系。

“呕”

一打开蓝色的幕门，就看见司明睿半弓着身子冲了出来，然后扶着旁边桌子一角保持重心，弯下身猛地干呕几声，摇晃想要着站直身体，“你这个……”当看到莉娜紫色的高跟鞋出现在眼前，还假好心地递过来一方手帕，司明睿抬起头瞪着眼睛想冲她说什么，但压低喉咙蹦出一个字后，司明睿就死死抿住嘴，然后伸出左手竖起一个笔直的中指送给对方。

“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司明睿脸上因为苍白虚弱而失去威胁性的狰狞表情，莉娜不急不缓地问道。

“这是……很好很强大的意思。”收回指头，司明睿唾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冲动，不想因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头痛得更加厉害，反胃的感觉也更加严重，忍不住又弯下身子呕吐起来，虽然什么都不曾从胃里出来。

用一种飘忽地眼神看着摇着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的黑发青年，莉娜侧起头望向还在运作程序的大屏幕。

“三小时三十四分十二秒零三……没想到竟然真的能突破三小时的警戒限定。”

自言自语般轻道，三个半小时多，就算是精神异能者在四体虚拟世界里一动不动待这么久，也会因为大脑负荷过重而变成白痴或者干脆脑死亡，可现在……将视线重新放回身前的青年身上，各方面堪称完好无损，真是太完美了……真是的，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能力制造出这么完美的成功体呢，兴奋过后是无尽的嫉恨，莉娜的心在抽痛着。

司明睿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负面反应，虽然不是直接伤害刚恢复部分的肉体，可是精神方面受到的冲击显然太过剧烈，间接影响到了实质方面。跟上次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长相比，这个死女人这回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娘的，为什么总是让他碰到这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司明睿心底痛快地骂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种难受的感觉居然慢慢消失了。

“恩，真是很令人恐惧的记录，就算是首领也只能持续两个小时左右罢了。”有意无意地说出这句话，将手帕放在桌子上，莉娜返身回到控制台前，手指轻快地飞舞着，似乎是把刚才收集的最新资料放在另一个文件夹里。

没有心情回话，司明睿只想快一点回到休息室去。

“生气是错误的选向，没有这种强度的刺激又怎么会得到突破呢，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伤害你的。等下精神恢复过来，你一定会有很多感想，到时候就会明白我这么做的用意了。”似乎知道司明睿对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莉娜的声音在沉默中响起。

总感觉和第一次见到时不一样了，那种冰冷得好像机器一样的面孔这段时间只有在同黄泉说话时才会出现，她……到底和黄泉是什么关系，黄泉是失败的半成品又指得是什么呢？

对莉娜前番在电梯里所说的话不好奇自然是假的，但司明睿却不想去询问这一切的事情，无论是关于莉娜还是黄泉。而且，他相信黄泉不会欺骗自己的，要是有一天对方想讲，自然就会主动说出来的，现在……还是先恢复自己的实力要紧，真的不想再独自面对这个诡异的女人了。

'笨蛋！是精神放松！不是叫你把身体放松！怎么你不是身体和精神方面受损吗？脑袋也一起变蠢了？你的脑部回沟都被拉直了吗？'三个感叹号叫三个问号的连击，而承受着这种攻击的司明睿却没有反驳，依然乖乖继续自己的修炼。

'再来。'老人也整理了一下有些急躁的情绪，不是他性格暴躁，而是明明之前还天赋异禀、一点就通，甚至举一反三也不再话下的好徒弟现在一反常态，完全不能完成制定的最低目标。已经快三天了，连灵魂本源都还不能沟通，那可是灵魂异能者最基本的技能啊，就算是新到不能新的菜鸟都可以在觉醒后立刻完成的。

这里是一间宽敞的训练室，里面单独坐了一位青年。

半个小时后有些泄气的睁开眼睛，润黑的眸子里闪过焦虑，但面上依然平静，青年站起来做了几个放松身体的动作，然后伫立在原地不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青年当然是司明睿，这儿是他特地跟黄泉要来的单独修炼室，四体训练放在下午，而上午的时间，这几天司明睿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房间内没有摆放什么训练仪器，司明睿本就没这方面的要求，精神修炼也确实用不着那些东西。

在空荡的房间内，青年修劲的身躯此刻也刻因为心境原因也显得单薄起来。

'咳咳，好了，是导师逼得有些紧了，你当时的灵魂本源已经完全碎裂，精神差点陷入永久沉睡。现在要做的也不仅仅是沟通，还必须先重新聚集本源之力，这个，自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况且你现在身体和精神也才恢复到马马虎虎的程度。'说了一通，本来想安慰徒弟的老人反而被自己所说的理由给说服了，开始在心底深切的反思最近是不是有些过了。

表情柔和了许多，司明睿叹了一口气，'不，是我自己的原因，总是抓不到感觉，有时候它明明已经近在眼前，却又被它从指间溜走。'

也许没有了以前的紧迫感，司明睿几乎找不回原来修炼时的投入，果然现在的生活有些太安逸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还缺少那一个关键点，让司明睿拥有感悟，重新回归灵魂本源的感悟。这不是随便说说、想想就可以得到了，特别是他这种称得上极为特殊的情况。

'你这样的情形就算老头子我再见多识广也不曾经历过，所以说只能给你大方向上的帮助，其他的还是要靠你自己，不用灰心，至少你能和我沟通就说明了能力依旧存在嘛。'说话间又回复之前大大咧咧的口吻，听起来老人似乎已经放下心，相信起自己的徒弟，毕竟这是一个曾经创造过奇迹的傻小子啊。

听完导师的话，司明睿微微点头，说得也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深埋在脑海内的某处，就等着他去触动，沟通，也许……还是时间未到吧。

'嘎嘎嘎，好啦，快要到午饭时间了，黄泉那小……咳咳，黄泉那家伙马上就要到了哦，我们可以回去了。'阴阳怪气的调子，老头子暗暗在心底发笑。

司明睿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向大门，'您又不用吃饭，那么激动做什么。'

'唉，你不是为你激动嘛，急徒弟之所急，这才是一个好导师应该拥有的品质。'

'那你还是早点丢弃这个品质吧，我的内急不用您亲自操心。'

'喂！'

把勾在衣架上的外套拿下来披在身上，司明睿按动门框旁的电子屏幕，输入一串数字后，大门安静地打开。门后是狭长的通道，通道全部使用透明材质做成，外面依旧是大海的情景，走在通道上就有一种行走在半空中的感觉。

快速的恢复速度为基础，在四体训练开展一个星期后，司明睿身体的免疫力和防御力几乎复原，在那之后自然是做不到一直待在屋子里，而黄泉也没有那个想法，既然身体没有大碍，那就自由行动吧。

但司明睿最近却一直是三点一线的安排，实验室，休息室，训练房，没有恢复完全，他也没心情乱逛。

现在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虽然司明睿每次要经过的通道都是比较偏僻的地方，但从黄泉第一次带他来直到现在都没有碰到其他生物。总得来说，在这座基地生活了小半年，除开开头昏迷的几个月，他现在居然只见过莉娜一个人。

边走边侧头望着大海，平静的海面上没有船只，只有波光反射的骄阳宣告存在。可现在却不会有独孤的感觉，毕竟等会就能见到自己的搭档了。实在的，黄泉似乎对他和莉娜单独在一起不放心，从那次缺席后，之后的训练都是全程陪同，而莉娜总是找着黄泉看不到的角度朝司明睿冷笑，也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耳边有轻轻的呼吸声，司明睿差点有点腿软，不过马上振作起来。

“黄泉？”

“哼。”

“好了，还有十分钟我就回来了。”完全是安抚宠物的语气。

通讯器关闭了，司明睿摸了摸耳垂，傻笑了两下。

听得清楚，老头子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嘲笑自己的徒弟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站在电梯前，和去实验室坐的那种好像在进行空间穿梭的类型不同，这个是正常的内部传送装置，就跟二十一世纪的同类产品有几分相像，用着它，司明睿异常欣慰。

可惜不是记忆里的阿拉伯数字，盯着末时代通用的字母看了一会，司明睿才轻轻按下键。

“不干啊！我都已经在总部待了快一个星期了，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着，而且还连名字叫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各种失败啊！还有这该死的电梯怎么还不下来……”不耐烦地用脚拍打着地面，将一头金发整齐束在脑后的科恩要是能规矩点，说起来还真有几分贵公子的味道。

伦多盯着电梯不做声，加西亚用手背着脑袋，似乎在发呆，嘴角还有可疑的透明液体，而站在最中间的奥尔德斯轻咳两声，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尴尬微笑开口道：“你去问莉娜不就行了？好像她和那位有不少直接接触……”

“得了吧。”打断了奥尔德斯的话，科恩没有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那个整天跟首领比面瘫的老姑婆才不会告诉我呢，我想恐怕她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吧。”

“何以见得？”

“切，首领那种男人一看就是独占欲超强的类型，名字也只有自己可以叫是很正常的想法。”毫不客气地将自家首领划分到了占有欲强到变态的行列里，科恩说得头头是道。

“说不定……真有可能。”没想到奥尔德斯居然会同意自己的意见，科恩先是感兴趣地挑了挑眉，然后用手摸着下巴摆出一副琢磨的神情。

而一直在旁边听着的伦多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有时间讨论这个还不如多想想任务。”

“哇哦！伦多先生现在正发表自己的建议呢，赶快竖起耳朵听啊，加西亚！回神了！”一拳敲在草萱色头发的少年肩上，而对方这才迷迷糊糊地看过来，一脸无辜，“科恩大哥，你打我做什么？”

“去死！”气势汹汹地丢了两个字给科恩，伦多扭过头不再说话。

你就不能不去招惹他吗？用眼神示意科恩，奥尔德斯满脸无奈。

我哪里有招惹他啊，上次可是他说了不好好听他的话就会向首领申请将我调出执行部分，去后勤工作单位呢。挤了挤眼角，科恩表示自己是在听从对方的吩咐。

你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别玩过火了，哪一天把自己烧死都不知道。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奥尔德斯也不再说话。悄悄望了望伦多深蓝色发丝下的修长脖颈，伦多神游天外。明明是四个人，可现场安静得可怕。

“噌”再细微的声音也没有逃过在场异能者的耳朵，沉默的时间不是很久，电梯就很符合时机的到了。

“终于来了，老子还以为这台破机器坏……”声音戛然而止，科恩收回迈步的动作盯着电梯内看。

而科恩身旁的奥尔德斯一脸戒备地盯着电梯里那张陌生的脸，即使对方身上披着的是首领的外套。黑发黑眸，静静环胸站在角落的男子有些诧异地睁大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之后笑道：“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首先进去的是加西亚，脑袋里只想着吃午饭的他显然明白要是不进去，这班电梯就要离开了，那就意味着他又要多等几分钟，几分钟就会造成自己钟爱的热盐烤肉被其他人抢走第一份，这是加西亚绝对不能忍受的。其次是一脸冷冰冰的伦多，显然他还在发火，只想快点离开身旁那位混蛋。奥尔德斯在注意到对方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后，心里考量了几遍还是走了进去。不是他多疑，事实上组织里的成员他就算不识得百分之百的面孔，但如果有新加入核心部分的人员他还是会得到第一手资料的，可现在这位身披首领制服外套的男人自己没有丝毫印象，就像突然跳出来的一样，这很可疑，所以先跟上去再说。

至于科恩则是满脸狐疑，但还是跟着奥尔德斯进了电梯。在此期间，他一直隐蔽地观察对方。

头发比那人长，皮肤比那人白，实力……无法比较，气质也有点差别……就算不论黑发黑眸，单说样貌也几乎一样，可科恩就是不敢确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曾经在里克镇里交手过的那位。

电梯的空间其实并不小，就算站了五个大男人也不拥挤，但气氛使然，有些令人喘不过气。

“虽然有些唐突，但请问你是哪个部门的？”奥尔德斯并没有把怀疑摆在脸上，但这种问题也说明了他的想法。

黑发青年扭过脸瞥了他一眼，因为这个动作使得几束发丝发落从肩上滑落。奥尔德斯看了一眼对方的外套保持沉默，只是用锐利的棕金色眼睛直视黑发人。

部门？不知道你们首领的搭档是哪个部门的……并没有将话说出口，在其他几人眼里看来来路不明的司明睿先点点头，然后刚开口想要说什么。

“噌”电梯到层了，很明显是这位要去的楼层，而在收到奥尔德斯的指示，加西亚下意识将电梯门挡住，站在最好发动攻击的角度，虽然脸上还是迷糊的样子，但动作一点都不拖拉。

科恩虽然想出声阻止，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放弃了，只是微微倾过身子将伦多挡在身后。

“首领……”可接下来伦多的轻呼让凝重起来的气氛消失殆尽，加西亚一个激灵立刻转身，不敢让自己大刺刺地用屁股对着门外的银发男人，而本来被他壮硕身躯挡住的黑发青年也随之暴露出来。